山寨主的笨娘子 第2章(1)
泵爺沒在新房過夜!
靈兒淚眼汪汪的站在床邊看著她家小姐的絕麗睡容,嘆著氣,這該是多傷心的事兒,小姐怎麼就偏偏嫁了這麼一個不懂憐香惜玉的人。
此時的凌家四小姐凌佩竹,也就是靈兒口中的可憐小姐,伸個懶腰睡眼惺忪,先是打量屋子,最後才回過神來,她已不在凌府,她已經出嫁了,渾身上下盡是腰酸背痛,都怪昨夜獨自對著臘燭想了太久,所以連那一身霞帔都忘記月兌下,就倒在床榻睡個昏天暗地的。
“靈兒,把衣裳拿來。”趕緊月兌下那身重的要命的霞帔,起身準備梳洗一下。
靈兒揉了揉眼,懷疑自己眼花了,小姐似乎根本不在意姑爺沒留在新房的事實,只是跟在凌府差不多的樣子,睡醒了就神采飛揚。
“小姐,你沒事吧?”她擔心啊,萬一小姐是傷心過頭了怎麼辦?
“我能有什麼事?不過我可是真的有些肚子餓了。”昨夜就沒吃過東西,現在肚子已經餓得發扁了,要怪都怪那個陰陽怪氣的聞人舜,好歹是娶回家了,為什麼連桌筵席都不預備,真是小氣。
“啊……”靈兒呆愣愣的,似乎理解不了小姐話里的意思。
“你就別發呆了,去拿飯吧,錦王寨的人不是想餓死你和我吧?”凌佩竹將長發散落身後,獨自換好了衣衫,用手敲了敲靈兒的頭。
待凌佩竹吃過飯了,便拿了自己最愛的東西,跑到山寨中間去探查。
靈兒顫抖著身子藏在一根巨大的木柱後面,小姐這是在干嘛?看著小姐瘋狂的在搖晃著龜殼卜卦,里面的銅錢發出叮咚的踫撞聲響,若是平時卜卦也就算了,這新婚隔日的,是在上演什麼戲啊?
“咦!山賊窩里的人還有做官的命?”凌佩竹看著眼前的卦象,掃了一眼靈兒藏身的木柱,伸出食指,示意那柱子過來,木柱還真的動了。
靈兒嚇得眼淚都差點飛出來,赫然發現自己躲藏的哪是木柱,明明是一個男人,那為什麼穿的像個灰色的衫子,害她以為是根大柱子。
“大嫂叫我?”木柱笑嘻嘻的走到凌佩竹身邊,嗓門依舊洪亮,這個人就是那日劫轎的人了。
那日在轎子外的男人,就是他了,凌佩竹居然算出一個山賊有做官的命,自然也好奇萬分,叫過來問個清楚,順道打听些事。
“你叫什麼?”說話也直率起來,凌佩竹再有教養,也不會巧笑顏兮地對著一個山賊說,公子尊姓大名?
“葉獅,獅子的獅。”他老實的回答。
“聞人舜,是你親兄長?”若不同姓的話,理應不是近親,凌佩竹收起散落在地的銅錢。
“是我們所有人的大哥,也是這錦王寨的王,可惜尉遲大哥去的早,不然……”葉獅臉色一白,余光似乎看到了聞人舜的腰帶在風中飄過,馬上住了嘴。
不然她就是那個什麼尉遲大哥的妻吧?凌佩竹自己把話在心中接下去,臉上卻沒什麼驚訝的表情露出來。
“起的這麼早。”聞人舜今天並沒有將發扎起,而是隨風就那麼飄蕩著,只是表情還是那麼冷冷冰冰。
陰魂不散,這一大清早的就已經出現過不下三次了,是怕她逃跑還是放火燒寨?
“你是希望我不必再起來吧?”凌佩竹突覺有些氣惱,他的這副神情,應該是出現在逝者的靈堂前才對。
像是沒听到她的冷嘲熱諷,聞人舜拍拍葉獅的肩膀,低聲說了幾句,葉獅還偷偷瞟了瞟她的身子,嘴里嘖嘖了兩聲,點點頭就快步走了。
“喂,你說了什麼?”凌佩竹咬著下唇追問,她不喜歡有人當著她的面還敢說三道四。
“沒什麼。”聞人舜一轉身也要走。
想走?凌佩竹伸出穿著繡花鞋的腳,就不信絆不倒他,真不知道這樣的家伙摔倒在地會不會暴跳如雷。
好痛!凌佩竹悲憤的看了一眼那張俊顏,似乎剛才狠狠踩了她一腳的人不是他一般,那種事不關己的樣子,只能讓她有口難言。
“真不懂憐香惜玉。”小聲的嘟著,凌佩竹忍住拿裝著銅錢的龜殼砸他頭的沖動,余光看到靈兒正掩嘴偷笑,火氣更是旺盛。
凌佩竹想也不想的就開口︰“靈兒,我的早膳怎麼還不送來?”留在這也是尷尬,凌佩竹暫時想到的最好的藉口,也是二姐常用的。
靈兒一愣,哪里敢再笑,支吾的開了口︰“小姐不是已經吃過了嗎?”
拼命的眨眼楮,凌佩竹實在是不相信自己的丫鬟居然和自己這麼沒有默契。
“小姐,這個是三小姐臨出門的時候交給我的,讓你眼楮不舒服的時候用。”靈兒趕緊從袖子里翻出一個紫色的瓷瓶,獻寶似的遞在凌佩竹面前。
“寨里有大夫。”聞人舜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好飄進凌佩竹的耳里。
“不用了。”凌佩竹扯著靈兒的耳朵,主僕二人像風一樣卷回不遠的房內,房門砰的一聲關緊。
聞人舜看著那還在發顫的門板,好像還听到什麼東西摔碎的聲音,那應該是師兄留下的花瓶吧,想到這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沒繼續走過去,輕輕嘆了口氣,嘴角笑意微揚,這樣不懂矯揉造作的女子,他還是頭一遭踫到。
又來了!
這次靈兒邊擦好窗子上的灰塵邊回頭看小姐瘋狂的在摔打兩串珠子,定楮一看,原來是小姐從小帶大的那串,可怎麼變成了一對?
“見鬼的有緣人。”凌佩竹的好脾氣都沒有了,她就是想不通,明明那和尚說過要等有緣人,可是現在她的有緣人咽氣太早,她連一面都沒見上,是不是自己就該守寡了?
而她,除了聞人舜外唯一算不到命盤的人,還有她自己!
“小姐,姑爺是鬼嗎?”靈兒驚悚的看著念念有詞的凌佩竹,怪不得自己每次看到姑爺都覺得寒風刺骨。
“胡說什麼?”是人都夠冰冷的了是鬼還得了?凌佩竹笑罵靈兒。
“是小姐你說有緣人見鬼了嘛。”靈兒委屈的繼續擦窗子,她也沒听錯。
“他才不是我的有緣人。”有緣人早就歸西了!凌佩竹把兩串珠子都塞到枕下,聞人舜是不是以為她會感謝于他,讓她不必待到人老珠黃還嫁不出去?
荒謬!她還不知道有人可以因為一句莫名其妙的諾言,就迎娶一個陌生女子,更別說還不帶一絲真心,簡直是可惡之極,他有沒有問過她願不願意嫁?
靈兒見小姐一會生氣一會悶悶不語,也不敢繼續說些什麼,拿起盆子里的髒水,趕緊退了出去。
“聞人舜,你可惡!”想起昨夜他的態度,凌佩竹又是咬了咬牙。
可惡?他不記得何時得罪過她吧?聞人舜一臉詫異的站在窗前,看著她的側臉,不能用傾國傾城來形容,也是美的足夠撼動任何男人的心了,只是她的性子,遠比她嬌弱的外表強悍許多。
“哪個色胚,敢偷窺?”凌佩竹敏感的感到窗外有人,大喝一聲,果然是山賊窩,真的是沒有禮數可言。
伸手抓住直奔面門而來的暗器,聞人舜百年不變的面容,有些抽搐。
“大家閨秀?”聞人舜把玩著手中的繡花鞋,原來千金小姐可以直接月兌下鞋子丟給男人?
“怎麼是你?還我鞋來。”凌佩竹又氣又急,剛剛手邊實在沒什麼好丟的,下意識就丟了鞋出去,誰想到對上他那雙略帶戲謔的眼,腮邊馬上漾起兩團紅暈,這男人的眼神怎麼這般不含蓄?
“既然丟了,自然就是不要,那在下替你丟的遠些好了。”若不是他手快一些,這鞋底怕是早就拍在他的臉上。
“你、你怎麼這麼不講理?”凌佩竹氣的大叫,什麼閨秀氣質,都先閃一邊。
“我有何不講理的地方?”看著她因為生氣而瞪大的美目,聞人舜倒也沒想明白為何會不自覺的走到她的窗前。
“山賊就是不講理。”凌佩竹氣結,她之前居然還誤認他寡言!
“千金小姐也未必有理可講。”聞人舜淡淡的反駁。
他言罷竟轉身就走,褐色腰帶揚起,烏黑的發不羈的飄在腦後,在風中凌亂,唇角噙著一抹似有似無的笑,一時間竟讓凌佩竹看呆了,半晌,才爆出一聲怒吼︰“聞人舜,把我的繡鞋還來!”
翌日午後。
葉獅帶著一批兄弟,開始在凌佩竹的臥房大動土木,一會兒拆掉這個,一會又掘地三尺,嚇得靈兒也不敢出聲的躲在角落,也不知道這群山賊要做什麼。
“你們在做什麼?”一聲驚呼平地起,凌佩竹膛目結舌的看著狼藉一片的屋子,手里抓著的野花都散落在地。
“小姐,你可回來了。”靈兒一下就撲到凌佩竹身邊,聲音結結巴巴的。
葉獅回過頭看見凌佩竹,倒也不慌不忙,咧開嘴爽朗的大笑三聲,叫了聲大嫂,手中卻繼續一記鐵錘,床柱徹底倒塌。老天!凌佩竹縴縴玉指只來的及抬起,卻發不出聲音,她真不敢相信這些野蠻人所做的事。
“大嫂,大哥說這硬床不適合千金小姐住,我就讓木匠來重新做,再新做幾床緞面被褥給你換上。”葉獅擦擦汗水,也不顧什麼禮數,早就是坦胸露背。
靈兒慌忙躲在凌佩竹身後,用手捂住眼楮,哎喲,好人家的姑娘一定要非禮勿視,可是她還是忍不住偷偷從指縫望出去,臉紅彤彤。
凌佩竹自動忽視這些人的果背,將眼光拋向一邊,可葉獅的話卻是听進了心坎去,聞人舜那個家伙居然這麼細心?
“那也用不到這麼大的坑吧?”難道是要她住到地下去?凌佩竹指了指屏風後面的偌大的土坑問道。
“這咱就真不知了,據說大嫂你們凌府上不都是造這樣的池子嗎?咱們粗人向來只是用木桶泡身子,倒還真不曉得女人家是用這種特造的『澡盆』。”葉獅打開手中的紙,仔細確認,大哥的確是這麼畫的圖呢。
“他是怎麼知道的?”凌佩竹詫異萬分,奪過葉獅手上的紙來細看,果真跟在自家府上是一個模樣。
“真的是一樣呢。”靈兒也探頭探腦的看,雖然她是笨了些,可是小姐入浴一向都是她服侍的,自然看得出端倪。
葉獅看著凌佩竹只顧發怔,聳聳肩,掄起錘子繼續捶打另一個床柱。
突然屋外人聲鼎沸,熱鬧喧嚷。
“這又是做什麼?”凌佩竹已經沒有什麼驚喜可言,現在只要不受到驚嚇,就是萬事大吉了。
“寨里今天截了一批黑心錢,準備慶賀一下。”葉獅突然想起什麼,覺得有必要告訴凌佩竹知道。
凌佩竹眼露疑惑,柳眉有些皺起,這些山賊去劫財了?聞人舜也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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