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戀小王子  第6章(1)
作者:杜默雨
    星期六的主管訓練課程,傅佩珊猛喝咖啡提神。一星期的疲勞都還沒得到休息,又要往腦袋塞一堆專業知識,幸好下午最後兩個鐘頭是請來企管大師、也就是大王子王明瀚講管理心理學,精采生動的內容讓一群有些年紀、昏昏欲睡的主管們全醒過來了。


    下課後,一堆大頭主管跑上前跟極有可能在一個月後就任董事長的大王子熱絡寒喧。傅佩珊仍坐在椅子上,精神振奮,意猶未盡地將她還記得的內容補充寫在筆記本上。


    “傅副科長,怎樣,晚上一起吃飯?”王明瀧坐到她旁邊的座位。“你不跟你大哥聚餐?”她一點都不意外他突然跑來。


    “他固定星期天回家吃飯,明天就又見面了。”


    “你不回家陪你爸媽?”


    “有時候我們當小孩的也要有自己的生活。”


    她掰不出理由趕他,忙左右張望;門口那邊大頭們已簇擁著王明瀚離開,教室只剩兩個人事處的同事在收拾。


    他纏她,但不煩她,懂得適當保持距離;像今天上課一整天,他會讓她看到他,卻不來找她說話,反倒令她有所期待。


    哎,她真是愛吃又假勢利;雖說如此,她仍很假仙地低頭寫筆記。


    “你不事先說,我、我……”她壓低聲音,怕被同事听見。


    “你不會剛好又要上課,還是有約吧?傅副科長,你是不會說謊的。”


    “好啦,吃個飯而己,誰怕誰。”她蓋起筆記本。


    “講得我好像要吃掉你。走吧,去人多的地方,你隨時都可以呼救。”


    望著那雙黑黝黝的眼眸,的確像是吃人的大海怪,但其中隱隱藏有更多的熱切期盼;她不忍拂逆,也不願違背自己內心的渴望。


    他們像普通的上班族,坐了捷運到信義商圈,在和他閑扯之余,她竟然開始幻想,吃頓飯後呢?時間還早,然後順便去看場電影?


    哇哇哇,熟女也會做白日夢?不,這不是白日夢是正當的假日休閑生活,就算不是真的男女朋友,這樣耗掉一個周末夜晚也不錯。


    “想吃什麼?”走出捷運站,他問。


    “去百貨公司美食街隨便吃吃就好。”


    “這是我第一次正式約傅副科長出來吃飯,不可以隨便吃吃。”


    “可是星期六晚上到處是人,餐廳一定都客滿了。”


    “現在六點多,先到處走走看看。”


    她沒意見,反正找不到合意的“不隨便”的餐廳,照樣去人擠人的美食街湊熱鬧,或許,還能擠出一點時間看電影……嘿。


    她拿出手機,迫不及待上網找今日上映的電影。


    “你看什麼?”他拉住低頭滑手機的她,不讓她撞上別人。


    “沒有啦,我看有沒有簡訊。”她收起手機,反正吃飯時還有時間查。


    兩人來到百貨公司樓上的餐廳,繞了一圈,她瞧見某家招牌。


    “這家很有名,听說是明星開的,過去看看。”


    餐廳門口擺放菜單供人翻閱,她翻了幾頁,不禁昨舌。


    “嚇!一道湯要一干二。”她趁服務生接待訂位客人時,小聲地說︰“貴森森喔,不如去吃隔壁吃到飽的自助餐。”


    “走,去隔壁看。”王明瀧說。


    “好啊……”她一轉身,就看到旁邊站著一名頭發燙得像紅色核爆雲、臉上彩妝可比厚涂油漆、身上穿著有如調色盤的套裝、挽了一個塑膠光澤的鱷魚皮柏金包、年紀約莫六十來歲的富態婦女。


    那銳利的目光看得她有如芒刺在背。一年前,她喊她許媽媽,現在她卻連一聲禮貌性的許伯母都喊不出來。


    “你還是這麼寒酸啊,一道湯一千二了吃不起嗎?”許太太尖聲尖氣地笑說︰“傅小姐,沒想到在這里見到你。”


    暗佩珊笑不出來,連嘴角都牽不起來,同時注意到許太太旁邊推著女圭女圭1的年輕女子;依她的認知,帶得出來的嬰兒起碼都兩、三個月大了,目測那睡女圭女圭似乎還大些,再加上九個月的孕期……她心頭突地一抽。


    豈不是在分手前,那個人就跟這女人在一起了?


    “這是我媳婦。”許太太帶著示威的笑容,證實了她的想法。“我們偉強去停車,等一下就跟他爸爸上來,你要不要進來吃飯,跟他打聲招呼?”


    那位年輕許太太一臉敵意,明明嬰兒車里的小孩沒有任何動靜,她卻很刻意地微蹲,翹起蓮花指,理了理小被子。


    “我不打擾你們了。”她勉強一笑,舉步就要走。


    “帶弟弟出來逛街?”大許太太仍不放過她,瞧向王明瀧,撇了嘴角。


    “想也知道,以你這種個性怎能交得到男朋友呢。我說呀,女人過了三十,一下子就老了。你不要那麼個強,凡事多為人著想,這才嫁得出去。”


    “就是嘛,害偉強差點賠了五十萬的訂金。”小許太太的利嘴不輸她婆婆。“他那陣子很難過,怎樣也想不到你會這樣無情無義。”


    “有雀斑的女人是天生破財相。”大許太太越說越離譜。“還好朱老師有提醒我,我又一再提醒偉強,他這才懂得我們小美的好。”


    “媽,朱老師很準的,他說偉強今年會升經理,就應驗了。”


    “這也是小美你有幫夫運,為我們許家帶來房子、孫子、銀子啊。”傅佩珊不想听她們講那些完全不關她的事情,明明不必顧及禮貌,轉身就能走,過去記憶卻全部涌了上來,像一攤爛泥困住她的腳步。


    “珊珊。”王明瀧突然喊了肉麻的稱呼,左手就抱了過來。“這家餐廳不合你的口味,我們走吧。”


    他的左臂搭在她的肩頭,將她緊密地靠攏在他懷里;她撞進了他溫熱的胸膛,風覺到他說話時噴在她頰邊的熱氣,竟一時傻了。


    “咦!”兩個許太太皆露出驚訝的表情。


    “我不是珊珊的弟弟,是她男朋友喔。”王明瀧微笑拿出黑色小牛皮名片夾,遞出一張名片。“歐巴桑,這是我的名片。我看你應該有在做股票,听過王德機電嗎?最近剛上櫃,飆了兩倍價格。”


    “你是王德機電的董、董……董事長?”大許太太的眼楮睜得老大,將兩圈黑眼線給撐得暈開,死盯住名片上的頭餃。


    “歐巴桑果然是菜籃族,你對本公司的經營或是股價有意見嗎?”


    “不可能!你看起來這麼女敕,明明還是個大學生,怎可能當公司的董事長!”大許太太很快轉為強硬臉色,以輕蔑的目光看人。“哼,該不會是路上撿了名片,或是自己印的吧。”


    “你看名片上的名字,這是我的身分證,是不是一樣啊?”王明瀧笑容可攔,掏出皮夾,拿出身分證,技巧性地以大拇指掩住生日,秀給兩個女人看。


    “他用的是MontBlanc的皮件!”小許太太驚呼,眼里只見皮夾精美的車工縫線。


    “你真的是王業集團的……”大許太太也是驚呼。


    “小開。”王明瀧笑咪咪地說︰“說我富二代也可以。”他收起皮夾,再親昵地摟住暗佩珊。


    “你還年輕,不要被她騙了。”大許太太猶在嘴硬。


    “哎,錯了,是我們這種小開比較會欺騙女人的厭情。不過珊珊這麼聰明,她知道我是真心愛她,這才願意跟我交往。”


    “Armani的西裝,Longines的機械表。”小許太太還在觀察王小開身上的值錢物品。“媽呀你看,他的皮帶才是真正的鱷魚皮!”


    大許太太怒視媳婦,慌忙挪動手臂,將她的塑膠鱷魚包推到腰後。


    由于今天到公司上課,他們皆是正式上班服裝,男的西裝領帶,女的套裝高跟鞋,相較周遭人們的休閑打扮,兩人的穿著和氣質顯得十分有格調。


    “珊珊,”王明瀧無視兩位太太,改為握住她的右手。“我們走了。去飯店吃最有情調的高級法國料理。”


    扔下臉孔扭曲的大許太太和又妒又羨的小許太太,他們搭電扶梯離開,到了一樓,直接走出百貨公司,繼續往前走。


    暗佩珊猶讓他牽著手,她不想放;一來是她眷戀著他的手掌,溫熱有力,穩穩地握住了她的;二來她也不知要往哪里去,只能讓他牽著走。


    “王明瀧,沒必要這樣。”但她還是滑開了他的手掌,低聲說︰“她們無聊,你也跟著幼稚。”


    “對不起。”


    “沒啦,不用對不起,你是幫我出頭。”她勉強笑說︰“噯,一整個就是很荒謬,好像在演老掉牙的婆媽劇。”


    “我不知道你跟她們有過什麼事,但對付壞人就是要比他更凶、更厲害,這世上多的是欺善怕惡的小人。”


    “兩只狗在那邊叫,你沒事湊什麼熱鬧?”


    “汪汪!”


    “算了,別侮辱狗。”她笑了,見到前面徒步區的座椅。“座一下好嗎?”他們坐在春天的黃昏里,天色仍未全黑,逛街人潮一波又一波,走過來,走過去,高聲談笑,奔跑叫嚷,他們猶如海朝里的礁石,默然不動。


    王明瀧陪她坐著,她不說,他也不問,就讓她去沉澱心情。


    坐了一會兒,她拿出手機,戴上耳機,手指滑了幾下,听起音樂來。他仍是注意著她,只見她越听,頭越低,有時輕輕咬唇,有時抿嘴發呆,更多時候是看著地面,那張臉的表情告訴他,她還是不開心。


    “耳機分給我听听。”他拿指頭戳她的手臂。


    “唔。”她拿開左耳耳機,讓他拉了線過去听。


    他再往左邊坐靠近些,將耳機塞進左耳,就听到一道柔和的女聲唱著什麼難過啦、情人節啦的歌詞。他听了三卡,終于听清楚詞意。


    分手快樂,請你快樂,揮別錯的才能和對的相逢……


    “這什麼歌?”他問。


    “你真是恐龍時代的人,沒听過梁靜茹的分手快樂?”


    “我只听過貝多芬的快樂頌。還有,恐龍時代是沒有人的,離最後恐龍滅絕的白里紀是六千五百萬年前,而人類、或是人猿也好,要一百多萬年前才出現……”


    “是。”她總算又笑了。“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大哲學家,我知道了。”


    “手機給我。”


    “做什麼?”


    “我看你這國產牌子的功能跟哀鳳有什麼不同。”


    她讓他拿手機去研究,耳機線路仍然將他們連接在一起。


    她手機里的各式檔案存了刪,刪了又存,唯一保留的就是這首歌,因為她偶爾想到或是觸景傷情時,就要為自己唱一次分手快樂。


    分手,真的真的不悲傷難過,她該慶幸離開那個爛人。


    ——沒人能把誰的幸福沒收,你發誓你會活得有笑容……


    “歌怎麼不見了?”她拿下耳機。


    “我刪掉了。”王明瀧一派輕松地說。


    “喂,我花錢下載的歌耶!”她瞪他。


    “幾塊錢下載的?二十塊?五十塊?頂各二百塊,我還賠得起!”他說著就激動起來。“沒看過有人笨到花錢買發臭發酸的惡爛情緒。”


    “肖仔!”她也回吼,攤開手,擺明了跟他討錢。


    他還真打開皮夾,看了一下,很冷靜地說︰“我沒有三百塊。走,去買巧克力給你吃,找開了錢再給你。”


    “我不吃巧克力,把自己吃肥了,更嫁不出去。”


    她彎了背,雙手支在大腿上,撐著下巴,不想講話,瞪著地面,不想看路上雙雙對對的情侶。


    她並不是氣他刪掉歌曲,而是生自己的悶氣。


    小王子說得對。的確,一首好歌能讓人有所體會,從而走出情傷。她一年前就了解分手快樂的道理了,應是從此揮別陰霾,展開新的人生,們以還要回頭皮覆咀嚼過去晦暗的情緒?就算踫到姓許的,她只要維持現軒的正面心態就好了,文怎讓人給拖進了昔日的爛坑洞里?


    還在跟小狽汪汪叫的不是小王子,是她的心魔呀。


    正懊惱著,耳邊飄進高高低低的奇怪聲音,她狐疑地轉頭看他,原來他正拍著膝蓋打拍子,竟是在唱歌,她一下子抓不到音調,听不出歌曲。


    “你唱哪一國話?”


    “德語。貝多芬合唱交響曲第四樂章的合唱曲,就是快樂頌。”


    只听他咕嚕嚕,哈呼呼,喔啊啊,不曉得在唱什麼碗糕;但曲調是熟悉的,開朗的音符,跳動的旋律,振奮,愉快,明亮,好似金色陽光遍照原野,又似站在最高的山頂上,一望無際,心胸開闊,她不禁開口跟著唱。


    “青天高高,白雲飄飄,太陽當空在微笑……哇,忘記了,小時候唱過的,啦啦啦啦啦啦啦……”忘詞了干脆就用啦的。


    他唱他的德文,還握住她的手機當麥克風,她也開始拍手打拍子。


    “咪咪法瘦,瘦法咪瑞,豆豆瑞咪,咪瑞瑞……咳!”她笑著拍他一下。“你唱太高了,我拉不上去,再降兩個key下來。”


    “是你聲音壓太低了,怕什麼,唱出來給大家听。”他站起身面對她,學指揮家將右手抬起,示意她拉開嗓子。


    “不要啦,人那麼多。”


    “你會注意那個大聲講電話的男生嗎?又會注意那對像連體嬰的情侶嗎?”他望向路人,又望定了她。


    “小姐,沒人認識你,不要那麼在意別人的眼光。”


    “我才不是在意,我是怕制造噪音,要被罰錢的。”


    這時他手機鈴聲響起,他將她的手機還她,取出了自己的手機接听。


    “我是……抱歉,我來不及趕過去……好,就取消。”


    听到他講電話,她突然頓悟。“你有訂位?”


    “就剛剛那間吃到飽的自助餐。”


    她好想哭。小王子費了多少心思,刻意安排一場不像約會的約會,卻讓她一時的情緒給破壞了。


    “我不確定下課時間,”他坐回她身邊,兀自以高昂的語氣說︰“訂晚一點,好讓他們有翻桌率,現在就給他們翻第二次。”


    “對不起,王明瀧,我掃你的興。”


    她不舍,真的不舍他的用心;她猜想,小王子一定是想在餐廳人員跟他們說沒位子時,突然很神氣地說他有訂位,嘻皮笑臉討她一頓罵。


    “對不起,對……”她總覺得說不夠對不起,聲音噴住,喉頭一酸,淚水就泛濫而出。


    “沒!沒有……”他慌了,剛才他都不怕那對婆媳的惡勢力了,卻讓她軟綿綿的眼淚給嚇到,忙說︰“你沒掃我的興。這樣就哭?”


    她吸了吸鼻子,想要扼止眼淚,然而嘴一癟,反倒擠出更多淚水。


    望著她掉淚,王明瀧頭一回明白為何作家要用斷線的珍珠來形容女人的眼淚;一顆顆,晶瑩,淒美,令人心疼,尤其這淚水是為他而流的。


    開車送她回家那晚,他不知道她哭的原因;今天,他是知道了,卻是一樣慌張,一樣不知所措。


    從口袋拿出手帕,拿指頭戳戳她,她卻是低頭不看他。


    捏著手帕,他像個呆瓜坐著;他不敢驟然去抬她的臉,萬一又被她的鐵沙掌打回來,他想,他也會哭的。


    怕被拒絕?他忽然了解自己不跟她說訂位的原因了;不單單是想給她一個驚喜,而且是因為他非常期待今晚的飯局,若她真的不願意來,他再默默取消就好,既不會讓她為難,也不會顯得他有“心機”。


    但,她來了。他剛才看了她的手機,發現她之前急著上網,原來是在查電影時刻;那麼,她也在期待什麼嗎?


    “沒吃到自助餐,沒、沒關系,以後、以後再吃就好。”可惡!他講話怎結巴了,連安慰人都不會。“現在陪你坐在一起,就好,一點都不掃興。”


    “嗚嗚……”


    “傅副科長,你好脆弱。”他可怎麼辦啊。


    “承認自己的脆弱,也是一種勇敢。嗚。”她抬起頭,又哭了。“我要將你的話記下來,將來寫進我的哲學著作里。”


    “別抄了,我也是拷貝勵志上的句子。”她打開包包,準備找面紙,帶著鼻音說︰“講漂亮話容易,誠實面對自己,難啊。”


    “給你。”他將于帕遞到她眼下。


    她順手就接過來,往臉上拭淚,按了按,抹了抹。


    天色已全黑,燈光照出輝煌夜景,附近有街頭藝人自彈自唱。每個周末,此處皆是一樣的景致,但坐在這里的他們,心情已有微妙的變化。


    “你手帕今天沒擦過鼻涕吧?”她問。


    “沒,很干淨的。”


    她攤開這條男生的灰格子大手帕,整個蒙在臉上,用力吸聞屬于他的松木氣味,再有混亂起伏的情緒,也讓那清爽溫和的氣息給撫平了。


    如此藏在他的氣味里面,就像是他的安慰,不必言語,不必動作,她已心情寧靜,心滿意足。


    她不想拿開,因為一翻開來,松木氣味便會逸失到空氣里,她再也抓不到;事實上,她從來就不認為她能抓住他的一些什麼。


    ——只願能愉快相處,好眾好散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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