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齊堡主皺著眉，等著老友對初生兒子的評鑒結果。據說這老白毛會看相算卦，真的假的？


    白發老人捋了捋長須，視線將甫出生娃兒的臉孔又打量一遍，終于輕嘆道︰“不好。”頓了頓續道，“怕是個惹禍的根苗。”


    “那會怎麼樣？”齊堡主大膽猜測，“難不成會抄家滅門？”


    “難說。”白發老人幾乎拽斷一根胡須，這孩子浮華而氣盛，雖說微睜眼時會透出聰慧，只怕更會惹事。


    齊堡主不置信地看向老友，這老白毛，不會在詐言騙他吧？


    老人哼了聲，不信還找他看！本想瞪他，但在看向他時突然又眯了下眼，“咦？你倒是能制得這孩子一半，至少抄家滅門不至于，但這孩子的性命……”自作孽，不可活。


    床上的妻子漸有些泫然欲泣，齊堡主卻也無法。兒孫自有兒孫福，若這孩子福薄惹事，那就隨他去吧。反正他還有女兒……


    “娘娘。”一聲稚女敕卻清晰的童音由門口傳來，小短腿邁過門檻，走路雖慢卻也平穩，“弟弟……還是妹妹？”大約兩歲的小女娃，努力抬頭往床上的襁褓看。


    “寶貝，爹爹抱抱。”齊堡主一見她就滿臉笑容，蹲去抱，誰知小女娃竟抓住他手不讓抱。


    “弟弟？妹妹？”粉妝玉琢的漂亮女娃歪頭問。


    “弟弟。”齊堡主只得回答。這娃兒從小就精，卻也更讓他疼到心肝里。正想再去抱，旁邊的老友一伸手將女兒拎走。


    喂，他拎什麼拎？他女兒是貨物呀？“你快給我放下，否則我打斷你的手！”


    白發老人充耳未聞，只將小女娃拎到眼前觀看，而那個娃兒竟皺著眉，不滿地看著他，除此之外不吵不叫。


    “你齊家還真是有福，竟能生得出這樣的娃兒。”他喃喃自言，難道是天意？


    “廢話！我生不出，難道你生得出？”齊堡主焦心地伸手在下面接，“快把我女兒放下來，她不舒服。”


    老人又細看片刻，松手，小娃兒直墜下去，幸得齊堡主接住，而她也只是又皺了皺眉，在爹爹手上翻了個身，換個更舒服的姿勢。


    “有這娃兒，你的兒子當可保住。”老人片刻後言道。


    “真的？”齊堡主抱女兒入懷，又細細打量女兒的模樣。她女兒比那個破兒子好看多了！


    “以一換一你干不干？”老人凝眉看他。


    什麼？齊堡主看看女兒，又看看那邊的兒子，“用這個，”他指向女兒，“換那個？”再指向那邊的兒子，“那個長得丑不拉嘰，哭起來像殺豬，誰要那個？”


    “你確定？你這個女兒可以救那個兒子，只是她自己也甚是危險。”


    “不行！”齊堡主斷然道，“容兒是我們至寶，哪能用來換那個皺皺的，看不出是什麼的東西？”他再看看懷中的女兒，“那個不要了，丟掉！”


    “弟弟！”小女娃響亮地叫了一聲。


    “容兒乖，弟弟不要了，娘娘以後再給你生。”齊堡主哄著女兒，不讓她扭動小身子去湊近那邊。


    “弟弟。”她又叫，這回看向爹爹的眼楮。


    他掀起床單將那個丑八怪兒子蓋上。


    “哼。”她別過頭，怎麼叫也不理了。


    “喂你快想辦法！我女兒生氣了！”齊堡主著火了似的踢向老友，那人身形未動，卻已平平移開。


    “想要兩個都保住你得做三件事，”老人竟也沒生氣，微眯眼考慮道︰“第一，這女娃極聰明，也是極有福之人，以後她做什麼你都隨著她，她想去哪里也別管她，若她有中意之人，最好早早替她定下親事；第二，須得給她改個好養的名字；第三，她得隨我學藝兩年。”


    “兩年？”齊堡主瞪他，別的都好說，但讓他女兒跟這老妖怪去住荒山野嶺？“你該不是要偷我女兒吧？”他很懷疑這點。


    “不信算了。”老人不以為然地瞥他一眼，眼楮卻忍不住又轉向小女娃，就差流出口水，好漂亮的娃兒啊！


    看吧看吧！齊堡主認定他就是來拐女兒的。正想要踢他出去，懷中女兒又開始扭啊扭，朝向那邊床上，“弟弟！弟弟！”


    “你再不去看你兒子就憋死了。”老人好心提醒，卻懶得伸手將布單掀開。


    齊堡主無奈只得將女兒放下，她奔過去，一把掀開，“弟弟！”響亮地叫著，臉上綻開大大的笑容。


    “來，娃兒，看完弟弟讓師父抱抱。”老人已經不害臊地自封為師，湊過去伸開手臂。


    女娃皺眉看看他，再看看爹爹，然後看回他——


    “壞人！”響亮地送給他封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