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誕節公司獎勵員工，安排了泰國五日游，沒沒也在名單之列。


    十幾個小時的飛行，沒沒一點睡意也沒有。


    她望著窗外的藍天白雲，心里沉甸甸的，就是高興不起來。


    飛抵曼谷已是傍晚，導游安排他們入住酒店。沒沒進了房間，把東西隨手一丟，倒在床上。


    五天不能玩游戲啊……


    集合時間到，沒沒換好衣服出門。往電梯間走時，忽然被人拉住手腕。


    沒沒剛想驚呼尖叫，就被人捂住嘴，落入一個熟悉的懷抱。


    江燁！


    沒沒驚訝地看著他。他怎麼會來？


    江燁笑著松開手，卻仍握著她的柔荑，“帶你吃好東西。”


    沒沒嘿嘿一笑，點頭。


    不知江燁打哪兒弄了一輛車，載著沒沒往市區進發。


    “你怎麼也來了？”


    “想來就來了。”


    真是……就不能好好回答她的話啊？沒沒不高興地看向窗外。


    江燁瞥了她一眼，“不高興見到我？”


    “是啊，每天在我眼前轉啊轉的，煩死了。”


    江燁輕扯唇，不再說話。


    氣氛一下子變沉重。


    沒沒偷偷瞄他，他的下巴長出胡碴，眼眶也有暗淡的黑影。還真……沒見過不修邊幅的他……江燁不管什麼時候都是光鮮從容的樣子，天塌下來也不怕。不過，他現在的樣子，看起來真夠頹廢的。


    “你……幾天沒睡？”


    “兩天吧。”


    “你干什麼去了？”沒沒聲調高揚。


    “左擁右抱。”


    沒沒一口氣哽在胸口，差點憋死，“哼！”他竟然和女人鬼混，枉費她好心關心他……


    江燁笑了，“為了陪你度假，忙著處理一些事，剛弄好就坐飛機追來了。”


    “說的比唱的好听。”什麼叫陪她度假，她才不用他陪。


    江燁猛然踩剎車，趴在方向盤上，側臉看她，“真不需要我陪？”


    心弦微動，沒沒咬牙強硬地說︰“不需要！”


    江燁看了她一會兒，打開車門，進了路邊的便利店。


    沒多久拎了一個紙袋出來。


    上車後，他把紙袋丟給沒沒。


    “什麼東西？”飲料，漢堡，薯片，餅干……


    江燁調轉車頭，往回開去。


    沒沒不解地看著他，剛剛不是說要帶她去吃東西，怎麼又回去了？還有，這袋零食是什麼意思？


    車子開回酒店，江燁率先下車，走進大堂。


    沒沒完全呆住。


    太沒風度了！她跳下車，打算追上他，好好教訓他一頓。


    沒沒剛進大堂，就看到一群女人圍住江燁，里面還包括他們的導游小姐。


    “燁，陪我們去酒吧玩啦。”


    沒沒走過去，等著江燁回絕。


    “好。”江燁看到沒沒，卻僅是淡淡一瞥。


    女人們歡呼，簇擁著江燁往外走。


    沒沒想叫住他，她還餓著肚子呢！


    懷中的紙袋裝滿了食物。難道他就讓她吃這個？


    沒沒皺皺眉，賭氣地跟了上去。


    一進酒吧，女人們便爭搶著坐在江燁身邊，而不爭不搶的沒沒自然被擠在角落里。


    她們點了許多酒，做起游戲來。


    沒沒瞅著江燁，她知道他最不喜歡喝啤酒，更不會玩這種游戲。


    誰知道，江燁出乎她意料地配合那些女人。


    開始只是罰酒，酒過三旬，女人們壯起膽，竟然玩起過分的游戲。其中一個女人跟江燁劃拳，輸的人解一顆扣子。


    沒沒捂臉。


    雖然現在是十二月，但是泰國的天氣依然炎熱，不論男女都只穿一件衣服，解開扣子……就露出里面的肉肉啦！


    贏，把江燁看光光，輸，露光光引誘江燁。


    不管輸贏，這女人都佔盡便宜啊！


    第一局江燁輸了，解開襯衣的扣子。本來他就沒扣第一顆紐扣，解開第二顆，馬上露出健壯的胸肌，隱隱約約還能看到胸前的小豆豆……


    沒沒郁悶，翻出紙袋的漢堡用力咬下去。


    第二局，女人輸了。


    她是故意的！絕對故意的！


    沒沒盯著她扭捏的動作。


    身體一扭一扭的，明明高興得要死，還裝純情！


    包可惡的是，江燁居然聚精會神地盯著她。


    沒沒張大口，把漢堡當成江燁來啃，卻不小心咬到自己的指頭。


    呼呼，好痛！


    沒沒吹著指頭，眼淚都快掉出來了。


    那邊的女人又輸一局，扣子解到腰，露出火紅的蕾絲內衣，雪白的皮膚映著內衣的顏色，顯得更白女敕可口。


    好大……圓滾滾的兩團肉球哎……


    沒沒下意識地模模自己的。難怪人家主動秀胸，有料才有膽子嘛！


    自卑。


    沒沒揪過一袋餅干，擋住臉。


    旁邊的人起哄，取笑說女人再輸就要解內衣扣啦。


    解內衣扣！


    這一次，沒沒差點咬到舌頭。


    那不成限制級畫面啦！


    江燁，你要輸啊，一定不可以贏！


    沒沒暗中祈禱，結果，這個願望上帝幫她實現了。


    但是接下來，沒沒又不高興了。


    江燁的扣子又往下解一顆，這回露出的是月復肌。


    那強健的線條，真是罪惡！


    女人們尖叫，而江燁卻一副怡然閑適的樣子，絲毫不覺得被吃了豆腐。


    這時，江燁從桌上抽出一根煙。


    那個半露的女人馬上靠過去，替他點煙。玉臂壓在他肩上，胸部剛好對準江燁的眼楮，還特意前傾，讓他順利看到她雙峰間的溝壑。


    沒沒一直知道江燁吸煙，但他在她面前從不抽。


    隱于煙霧之後的眸子露出一抹郁色，一向淡漠疏離的他，此時更是遙遠得難以親近。沒沒的小心髒抽痛了一下。


    江燁在笑，很淺很淡的笑，但卻沒有半點溫度，他的眼底盡是凜冽的寒冷。


    既然不快樂，為什麼要勉強自己笑呢？


    不知打哪躥出的沖動，沒沒強行沖入包圍圈，拉起江燁的手跑出酒吧。


    身後響起女人的責難聲浪。


    出了酒吧的門，江燁止步，沒沒被他突然抽回的手閃了一下。


    風吹動半敞的衣襟，江燁嘴里叼著未抽完的煙，神情淡漠。


    “我……”為什麼拉他離開？沒沒問自己。是不想看到他勉強的笑容，還是因為不願他和別的女人調情？


    難道就因為她任性地說了句，不需要他陪，他就轉而投入別的女人懷抱？


    “江燁，可不可以……不要這樣……”她會有罪惡感！


    江燁吸了一口煙，掐滅，彈入不遠處的垃圾筒。


    “你難過嗎？”江燁輕問。好听的聲音似乎遠在彼岸。


    沒沒無法回答。


    江燁輕笑，“你一點也不嫉妒，對吧？”


    不知為何，沒沒覺得他的眼神突然間那麼寂寞，“江燁，我……”


    酒吧門突然敞開。


    “燁——”一個女人挽住他的胳膊。


    然後陸續沖出來好多女人，再度圍住他。


    “沒沒，你干嗎搶走燁？”


    “燁又不是你一個人的，怎麼可以這樣帶他走？”


    “燁，我們進去繼續玩啊。”


    江燁噙著淺笑，被她們迎進去。


    “剛才的游戲還要繼續哦。”


    “不行啦，要換人，不能總讓你跟燁玩。”


    “呵呵，燁，你說，你喜歡跟誰玩……”


    看著他們，沒沒腦子里嗡嗡直響，她茫然地邁出一步。


    誰知，後腳被突起的石板絆住，身體傾倒下去——


    沒沒閉上眼楮，卻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沒沒欣喜地看著江燁。


    他還是放不下她，是吧？


    江燁將她扶穩，神情疏離，“沒沒，我不能永遠寵著你。”


    沒沒的笑容在臉上凝結。


    身體某個部位空了。


    江燁低頭凝視著她，深邃的眼楮閃動輕柔的波瀾。


    那里，有沒沒熟悉的一切。


    江燁放手。


    沒沒感到一陣寒意襲來。


    女人們將他們隔開，繞著江燁嘰嘰喳喳聊起來。


    “你不能……”沒沒低頭看著地面，小聲說了一句話。


    江燁身體猛然一震。


    待回頭時，沒沒已經跑遠。


    芭堤亞，人間天堂。


    沒沒望著湛藍的海面，站在椰子樹下，碎花長裙隨風飛揚。她按了按頭上的草帽，享受地閉起眼楮。


    他們下榻的酒店瀕臨海邊，沒沒在房間無聊，就跑出來吹海風。


    雖說世界各地的大海都是一樣的，但是身在異鄉，看到的景色就是與家鄉不同。


    沒沒月兌了鞋，踩到沙灘上。


    太陽即將落山，沙灘上染上一層紅橙的色澤。


    沒沒坐在沙灘上，面向大海。


    江燁一下車就被美女軍團綁走，男同事則相攜泡女人去了。導游宣布晚上自由活動，然後追隨江燁而去，獨留下語言不通的她。


    話說，是不是她這個人沒有存在感？為什麼總是容易被人忽略呢？


    恐怕只有喝醉酒的老男人才對她有興趣吧。


    沒沒在海邊坐至夜幕降臨。


    入夜，海邊有許多燈火通明的表演篷。


    基于好奇，沒沒決定前往見識一下。


    表演篷里非常昏暗，沒沒進去的時候听到里面陣陣吹噓聲。


    嘿，還挺熱鬧。


    沒沒模黑找座位，不小心在走道撞到一個人，“對不起。”


    “沒沒？”


    沒沒看著江燁，沒有驚喜的情緒。嘴里酸酸的感覺咽下，沒沒繞過他繼續找她的座位。


    江燁拉住她，“一個女人來這種地方很危險。”


    “不用你管。”沒沒甩手，輕易地擺月兌了江燁的控制，心情卻更加沉重。


    江燁看著她。


    沒沒不想抬頭，于是轉身往里面走去。


    台上表演什麼，沒沒沒有心思觀看，她坐在靠後的角落，滿腦子全是江燁。


    舞台中央，一個看客上台配合美女表演，被四五個美女圍繞，服侍他洗澡。


    突然，沒沒從沉思中驚醒，猛地跳起來。


    有什麼東西踫了她的一下！


    沒沒轉身看向座位，發現鄰座的男人一臉猥瑣，正沖她笑。


    沒沒一陣惡寒，逃命似的往外跑。


    太可怕了，貨真價實的啊！


    沒沒跑出表演篷，像個沒頭蒼蠅似的狂奔。


    “沒沒！”


    身後有人叫她。


    沒沒充耳不聞，快到馬路邊時，被追她的人抱個滿懷。


    一輛汽車呼嘯地擦身而過！


    沒沒驚嚇過度，呆住不動。


    “出什麼事了？為什麼突然跑出來？”江燁一直暗中注意著她，一見她站起便追出來。


    沒沒反應過來，突然連打帶踹地攻擊他，“你跟著我干嗎，我不用你管！”


    “沒沒！”江燁把她移到安全的地方，才放開發狂的小瘋子。


    “你不是打定主意不再管我了嗎？現在干嗎又跟來！我不需要假惺惺的好心，少了你地球又不是不轉了！你干嗎不去陪著你的美女軍團，她們又美麗又溫柔，哄著你，供著你，順著你，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的，何苦跑到我這兒來受氣、挨打！”沒沒一口氣喊完，差點憋死，累得彎下腰，大口喘氣。


    “我——”


    “你閉嘴！我什麼都不想听！”


    江燁眼中掠過一抹苦澀。


    沒沒蹲在路邊，漸漸冷靜下來。她沒有權利對江燁發脾氣，正如同他所說，他不可能永遠這樣寵著她……他們什麼也不是，朋友都不是，她憑什麼接受他的溫柔？


    沒沒，你自私！


    江燁悄悄走到她身邊。


    沒沒的余光瞄到他的皮鞋，心頭涌起千般滋味。


    “吃飯了嗎？”


    “唔。”


    “肚子餓嗎？”


    “唔。”


    江燁也蹲下來，偏頭看著她，“我帶你吃宵夜。”


    “不去。”


    江燁臉上閃過一絲黯然。


    沒沒歪歪腦袋，目光充滿敵意。


    “我送你回去吧。”江燁緩緩起身，攔下一輛出租。


    出租車停下，江燁打開車門，听到沒沒小聲說︰“我不回去……”


    江燁轉身看著她。


    沒沒站起來，直視著他，“請我吃宮廷大餐。”


    江燁先是微怔，而後驟然微笑。


    沒沒哼了哼，鑽進出租車里面，江燁隨後坐進去。


    車門關上的剎那，兩人相視而笑。


    他們今天的行程是海上項目，一行人乘游艇到海中央的私人島。


    摩托艇滑水，空中飛傘，深海潛水。


    在天空飛翔，沒沒揮舞雙臂，兩腳亂蹬，高興得像只小鳥。天空晴朗，萬里無雲，身下是碧藍的大海，波光粼粼，陽光照射下的海面像灑了一層碎金。


    沒沒著地，江燁一顆懸著的心才放下。那個瘋丫頭還大呼不過癮，跟工作人員爭論為什麼不讓她在天上呆久一點。


    無奈，江燁強行夾著她離開。


    海邊有許多賣工藝品的小店，東西很便宜，但非常有民族氣息。


    沒沒看中一個貝殼串成的手鏈，跟店主比劃著砍價。她發現泰國人根本不懂得砍價，輕易就被她降服了。沒沒還買了一雙桔黃色的海綿拖鞋和一套人造棉的T恤衫，當睡衣穿又寬松又舒服。


    吃過午餐，大伙找地方自由活動去了。


    江燁沒換泳褲，沒沒只好自己下水。


    “別去太深的地方。”


    “安啦。”


    江燁到太陽傘下坐著，摘下太陽眼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