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請心上坐  第六章
作者:綠喬
    “給福晉請安。”一個青衣女子端進一盆洗臉水,早晨的陽光伴著她,傾泄進屋里。


    “妳是……”揉了揉迷蒙的睡眼,海瑩從床上坐起身,不知自己身在何處。


    “我是這驛館主事的妻子。”她笑了笑,“福晉昨晚可睡得好?”


    不好,當然不好!昨晚兩人不歡而散,她傷心了一夜,輾轉反側直至天明時分才睡著。


    “本不該這麼早就打擾福晉的,不過赫連貝勒催我快些伺候您起身,怕您誤了上船的時間。”


    “上船?!”海瑩一怔。


    “說是幅晉跟您的朋友要到什麼地方去。”她拿起熱毛巾替海瑩輕輕擦拭疲憊的容顏。


    “跟我的朋友?”


    “對呀,貝勒爺讓我轉告福晉,他已經捎了口信給您那位朋友了,那位朋友會在碼頭等您的。”


    呵!她也沒說真的要跟菲利普回去,他倒急,早早命人催她起程。


    海瑩心中頓時感到一陣寒涼。原本,她還有一點兒想留下來的念頭,但現在看來,人家已經對她不耐煩了。


    既然身為一個多余的人,她何必賴著不走。


    “福晉,請淨牙。”


    海瑩瞥了眼她捧上的盤子,不覺一怔。


    盤中擺著雕成小刷子的柳條,一碟細碎青鹽,還有一盅濃濃的茶水--


    柳條刷牙、青鹽擦牙、茶水漱口。


    如此完備的淨牙器物,除了王府和自個兒家里,在外頭她還從來沒見過。


    這兒不過是普通的驛館,主事的夫人怎麼會清楚知道她平日的生活習慣?


    “赫連貝勒說福晉喜歡這樣淨牙,所以我們就特地去備了這些器物。”青衣女子善解人意地為她釋疑。


    “是他?”海瑩不由吃驚,“他怎麼會知道……”


    雖說青鹽擦牙、茶水漱口是每個大戶人家都知道的規炬,但用雕刻得如此精致的柳條來刷牙,卻是她個人的習慣。


    赫連從未與她共同生活過,怎麼會了解得如此清楚?


    “貝勒爺還說福晉喜歡用清水淨臉後再用羊女乃洗臉,可是我們一時半刻找不到羊女乃,您看,用牛女乃代替行嗎?”


    用羊女乃洗臉這種奢侈的舉動,不過是她先前為了討人厭,故意做給王府里的人看的,他怎麼信以為真地記下了?


    “貝勒爺還說,倘若您沒睡好,早上起來眼楮浮腫,便為您敷些冰塊。”主事夫人捧上另一個盤子,“幸好我們驛館的地窖里藏有冰……哦!對了,還有這切了片的小黃瓜,也是貝勒爺吩咐給您敷眼楮用的。”


    赫連……她真是敗給他了,難為他記得這些婆婆媽媽的小事,還有女孩子們在閨中討論的美顏秘方。


    海瑩的胸口霎時一陣激蕩,似有一股暖流流過。


    “他還說了什麼?”她忍不住低低地問。


    “貝勒爺還讓我給福晉送來幾件衣裳。”主事夫人笑著回答,似乎不太好意思,“這些衣裳原是我的,因為貝勒爺說您出門出得急,沒帶多少行李,這會兒又來不及找裁縫給您做,所以就請您將就著穿我的。您放心,這衣裳是全新的,我從沒穿過。”


    “真是謝謝妳了。”海瑩不禁感激頷首。


    “哦,差點忘了,這兒有一塊白虎皮制的披肩,不知貝勒爺從哪里弄來的,只說天氣越來越涼了,福晉出門在外,夜里得披著它才行。”


    虎皮何其珍貴,何況是白虎……


    海瑩觸模著那厚軟的皮毛,四周的寒涼似乎全飛散了。


    “哎呀,差點忘了最最要緊的東西。”主事夫人最後遞上一只雕花木盒,“也不知里面裝了什麼,沉甸甸的,貝勒爺要我務必親手交給福晉。”


    海瑩側過身子輕輕打開木盒,喀啦一聲,一片明亮的光澤剎那間映入她眼眸。


    盒分兩層--一層是珠翠交錯的首飾,另一層則鋪滿了金錠。


    難怪這麼沉甸甸的,這里面的東西雖然談不上價值連城,但也夠普通人家過個十年八年了吧!


    沒想到,他居然連盤纏都替她備了。


    “福晉,馬車已經在外面等著了,淨完臉後趕快上路吧!否則恐怕要遲了。”見她呆愣半晌不作聲,主事夫人只得催促。


    “貝勒爺……還在驛館里嗎?”不知道這會兒,他是否已經出門辦公去了?她覺得無論如何,自己應該向他告個別。


    “在是在,但福晉您呀,就甭管貝勒爺了。”


    “為什麼?”海瑩不解。


    “貝勒爺……”主事夫人支吾,“好好好,算我多嘴,把實話都告訴福晉吧!不過,您听了可別生氣,听說今兒貝勒爺要在驛館里見幾個地方官員。”


    “我只去跟他道個別,不會打擾他的。”


    “您不知道,這些地方官員可會奉承呢,他們來見貝勒爺哪會空手來呀!我剛才瞧見,本地花樓的幾個紅牌也跟著來了……”


    “什麼?”海瑩睜大眼楮。


    “那些花魁大概是孝敬給貝勒的吧!埃晉可千萬甭把這事兒放在心上,男人們總有逢場作戲的時候,看在貝勒爺對您如此體貼入微的份上,您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由他去吧!”主事夫人好心勸慰。


    “我怎麼會把這事放在心上?”海瑩像被雷震著了,半晌才喃喃自語,“我就要出遠門了,管不著他了……”


    就算她是他貨真價實的妻子,也管不著丈夫的風流賬,何況,他們只是……作戲的伙伴而已。


    他吩咐人給她送吃送穿的,已經算仁至義盡了,她怎麼可以反過來約束他?


    梳洗完畢海瑩便低著頭穿過前院,完全不敢往他的屋子瞧一眼。


    馬車緩緩上路,她坐在車內,將簾子掀起看著景象。


    碼頭就在前面不遠的地方,繞過兩條小巷,便可以看到長長的河堤。


    她心里突然涌起一種感覺,彷佛自己離開了綠洲,正前往荒涼的沙漠。


    為什麼會這樣?菲利普不是會在那兒等她嗎?他們不是就要前往她朝思暮想的國度了嗎?為什麼……她反而心里空蕩蕩的?


    身後似乎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在吸引著她,要把她拉回赫連的身邊,心中也彷佛有什麼珍貴的東西遺失在驛館,讓她依依不舍、滿懷留戀。


    可是……她還有顏面回去嗎?


    他送這送那,無非是想盡快把她打發走,她若再賴在他身邊,豈非厚顏無恥?


    但他送的這些零零碎碎的東西,又如同一股暖流,注入她的心胸,讓她感覺溫暖無比。


    此時此刻,她也弄不清他到底是在打發她,還是關心她。


    他是否有一點點喜歡她?否則,怎麼連她生活習慣的小細節都記得那麼清楚。


    可如果他喜歡她,怎麼會舍得放手讓她投奔他的情敵?


    倘若、倘若現在掉頭回驛館,他會有怎樣的表情?


    倘若,撞上他與青樓女子尋歡作樂的情景,那該怎麼辦?


    碼頭越來越近了,都能听見輪船的嗚鳴聲了,海瑩十指糾結,心煩意亂,不知所措。


    從前不是沒有人送過赫連這樣的禮物,但他從沒收過。


    據說天津所有青樓里最美麗的女子此刻都站在他的面前,但他卻看不出她們的美,彷佛失去嗅覺的人聞不到花香。


    海瑩……現在大概已經上船了吧!船開往遙遠的國度,不知這輩子還能不能再見到她.


    听說大不列顛及愛爾蘭王國很冷,他曾看過一幅西洋的油畫,描繪著倫敦的景致,他忘了詳細景致,只記得畫中大雪紛飛。


    她到了那兒,會不會凍著?


    赫連覺得自己是世上最蠢的人,因為,哪個男子舍得把自己的心上人推入情敵的懷抱?


    如果,昨天晚上她沒有問他那個問題,說不定他就會俯吻她了。如果吻了她,不論她願不願意,他都會強行把她留在身邊。


    但就差了那麼一點點,她突如其來的話語彷佛一瓢冰水,澆滅了他的。


    既然她在如此良辰美景之際,仍然念念不忘那個菲利普,那麼他就成全他們吧!


    “貝勒爺,這可都是咱們天津城里的紅牌呀,不知哪一個人了您的眼?”一名地方官員露出討好的笑容。


    赫連懶懶靠在臥榻上,意興闌珊地往花叢掃一眼。


    忽然,他看到靜靜站在角落里的一個花娘--


    她沒有濃妝艷抹,也沒有故意搔首弄姿,她只是定定地站著,眼楮里有一抹孤傲。


    剎那間,赫連被她吸引了。


    她站立的姿勢、她臉上的表情,特別是那一雙明如寒星的大眼楮……多像海瑩啊。


    “妳過來。”赫連向她招招手。


    “貝勒爺是挑中小女子了?”那花娘冷冷道︰“不過,想留下奴家,得有一個條件。”


    “條件?”


    “要留下,只能奴家一個人留下。”


    其余的花魁聞听此言,立刻把刀子一般銳利的目光投向她。


    赫連不由得哈哈大笑。像,太像了!就連說話時倔強的語氣,也像極了海瑩。


    “好。”他轉身對地方官員吩咐,“就讓她一個人留下吧!”


    “貝勒爺好眼力呀!”官員低語道,“此女子是天津城里達官顯貴無不想一睹芳容的紅牌,只可惜脾氣古怪得很,要她接客除非是她看得上的人。我們今兒費了好大力氣才把她請來,誰料到,她竟肯獨自伺候您,嘿嘿……”


    “哦!這樣說起來,我豈不是要受寵若驚了?”赫連眉一挑。


    “不敢、不敢。”官員連忙帶了其余花魁,唯唯諾諾地退下。


    原本熱熱鬧鬧的一方空間只剩兩人,赫連饒有興趣地打量著眼前的女子。


    “貝勒爺想听曲嗎?”花娘開口問。


    “妳帶了樂器來?”


    “奴家的丫鬟在外面,奴家帶來了琵琶。”


    “琵琶我听膩了。”赫連若有所思的頓了一下,才說︰“妳會奏西洋的樂器嗎?比如說……小提琴。”


    “呵!奴家是鄉下人,哪會那些洋玩意。”


    “那麼跳舞呢?”


    “恐怕貝勒爺想看的也是西洋舞吧!”


    “真是一個聰明的姑娘。”他頷首稱贊。


    “奴家雖然不會,但曾見別人跳過,如果貝勒爺不嫌棄,奴家可以試一試。”花娘說著緩緩靠近,一只手搭上他的肩,“不過,西洋舞據說要兩個人跳才象樣,貝勒爺可否幫奴家一個忙呢?”


    說著,她扭動腰肢,引著赫連隨她站起身,接著順手將披肩一月兌,露出紅菱般的肚兜和雪藕般的臂膀。


    她擊了擊掌,門外候著的丫鬟立刻奏起樂曲,她摟著他的脖子,在樂曲聲中緩緩移動腳步。


    赫連閉上眼楮,任憑她在自己懷中輕歌慢舞,感覺她的雙手一在挑逗著他的軀體--縴縴十指揉著他的胸肌,然後往下輕觸他的腰間。


    明知道懷中的人不是腦海中想念的人,但他仍忍不住將她視為代替品。


    在想象中逐漸攀升,彷佛有一把熊熊燃燒的烈火,籠住他全身。


    “呵……”他不由倒吸了口氣,雙頰酡紅,力臂一收,將那花娘抱得更緊。


    沉醉中,他忽然听到砰的一聲,冷風頓時灌進來--有人撞開了門,闖了進來。


    “好大的膽子!”赫連睜開雙眸,正想對著來人怒吼,話語卻霎時哽于喉間。


    他懷疑這是否是自己的幻覺--海瑩,他想念的人,正昂首挺胸站在他的面前。


    她不是走了嗎?她不是已經乘著風帆遠去了嗎?怎麼會如仙子般出現在他面前?


    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的赫連,愣住了。


    “妳是誰?”花娘不滿地開口,“貝勒爺已經說了,只留我一個人,妳怎麼敢冒冒失失闖進來?快出去!”


    “很不巧,我是他的妻子。”海瑩臉色難看至極,冷著聲回答,“所以,該出去的是妳。”


    “哦……”花娘的目光在他們臉上來回流轉,似乎明白了什麼,笑了,“原來如此,我早就該料到。”


    “料到什麼?”海瑩睨她一眼。


    “早該料到這位貝勒爺為什麼這樣好說話,肯只留下我一個人。”花娘撿起地上的披肩,整理衣衫,“因為,我們倆有幾分相似。”


    “呃?”沒想到她會如此回答,海瑩不禁一怔。


    “福晉請放心,我是識趣的人,馬上就走。”她朝赫連盈盈一拜,“貝勒爺,奴家告辭了,倘若日後再想找替身,奴家在滿花樓等您。”


    “妳……”海瑩听了這話,不知是該歡喜還是該氣憤,只能無可奈何地看著得意微笑的花娘揚長而去。


    她恨剛才瞧見的香艷情景,恨赫連居然敢寄情于青樓女子,但當她發現對方的確與自己有幾分相似時,又不禁隱隱地歡喜……


    雖是秋日,但屋內的溫度卻令她覺得渾身發熱,她拭去額角的汗水,無語地坐到椅上。


    “妳怎麼回來了?”隔了好一會兒,赫連低啞的開口。


    “沒趕上乘船的時間,所以就回來了。”她沒好氣地答,說完嘟著嘴。


    “沒趕上?不可能啊!”赫連有些吃驚。她出門的時間距離開船明明綽綽有余。


    但他畢竟是聰明人,馬上猜到她話語背後的意思,緊繃的俊顏瞬間放松了。


    呵!她不是沒有趕上船,而是不想上船吧!


    不想離開就表示這塊上地上有什麼值得她留念的東西,比大不列顛及愛爾蘭王國的綠野、法蘭西的玫瑰更能牽絆她的心。


    昨天還在為她愛一只小豬勝過愛他而暗自生氣,此刻,他對小豬的嫉妒蕩然無存。


    赫連微微地笑了。


    這會兒她仍硬撐著,不肯流露出真實心情的倔強模樣,更令他覺得好笑。


    “過來。”他命令般地喚她。


    “我為什麼要過去?”她的身子往椅背靠,小嘴仍然翹著。


    “妳擾了本貝勒的好事,這下子是否應該補償?”


    “做為一個堂堂貝勒,居然跟青樓女子做那種苟且之事,還好意思說呢!”海瑩輕哼一聲。


    “做為一個男人,一旦欲火被挑起卻得不到撫慰,會很傷身。”他斜倚著椅子看著她。胸襟已被挑開,隱隱露出壯實的肌肉。


    “真的嗎?”那一句會傷身勾起海瑩的惻隱之心,好奇地瞪著他。


    “所以,妳現在得幫我一個忙。”赫連唇角微揚,話語充滿暗示的意味。


    “什麼忙呀?”她痴傻地問。


    “過來替我降火。”他向她伸出一只手。


    “啊?!”她被嚇了一跳,然後領悟他話語中的含意,幾乎跳起來,想往外逃。


    但已經晚了,他一手扯裂身上的衣裳,半果地站起身,大步上前擋住她的去路,牢牢將她困在自己的懷中。


    “放、放開我……”他的肌膚好燙,引得她的身子也跟著發燙。


    “我不是沒有給過妳逃走的機會,既然妳自己跑回來,就不要怪我無禮了。”赫連不顧她瑟瑟發抖的模樣,冷不防的,霸道的唇含住她的櫻桃小口。


    海瑩捶打著他的胸,雙腳亂踢,想掙扎卻無從掙扎,整個人被他一舉抱了起來。


    他的舌,柔軟而熾熱,填滿了她的嘴,他的氣息,濃烈而馥郁,包裹住她全身……


    她不知自己在期待什麼,一股暖流倏地從大腿間涌出……


    他沉重地喘息著,在她耳邊呢喃,“既然回來了,以後就不要走了,好嗎?”


    明明約好要做假夫妻的,將來怎麼可以不走?


    但現在她的理智處于崩潰邊緣,想也沒想,她就胡亂地點了點頭。


    看到她屈服,更挑起了他的,他低吼一聲,大掌用力地抱緊了她……肚兜的帶子被挑開,褻褲緩緩滑下,他不顧她疼痛的輕吟,將忍耐已久的昂揚剌入她的嬌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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