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夫  第5章
作者:湛露
    “北陵女皇蕭遙,是前任皇帝的第三個女兒,今年芳齡二十二。于四年前繼承皇位,下面還有一位同父異母的弟弟。”東野鴻听著臣子的報告,手指在唇邊輕點。“二十二歲還沒嫁人的老姑娘嗎?


    她有沒有男寵?”


    “應該沒有。”


    “當初北陵皇帝為什麼選擇她繼承皇位?”


    “據說是因為她前面的兩位姊姊先後因病去世,而她的弟弟當時還年幼,不足以承擔重責大任,所以在北陵先帝病逝前倉卒選擇了她。”


    “這麼說,是機緣巧合她才成為女皇的?”東野鴻想了想,又問︰“那她臉上的面具是怎麼回事?”


    “那是個謎。在登基之前,她和她娘一直住在比較偏遠的城鎮,接任皇位前才返回陵都,那時的她,臉上已經帶著面具,听說是因為她臉上有個巨大的胎記。”


    “只是這樣嗎?”就他對她的了解,總覺得事情沒那麼單純。笑說︰“不是因為塌鼻子,或者缺眼楮?”


    “啊?”臣子一愣。“這個小臣不知。”


    “那麼,這一年來,北陵境內有發生什麼關于她的大事?”


    “倒沒有听說有什麼特別的大事。若說有,那就是北陵與我軍一戰之後,她頂住了朝內對她的壓力,身為蕭氏後人,卻大肆削弱了蕭氏在朝內的影響力。”


    東野鴻自言自語,“這倒是新鮮事,沒想到她還挺有魄力的。”


    “陛下,至今西涼那邊仍未有送定秦劍過來的消息,那個西涼王子會不會欺騙您?”


    他微微一笑。“放心,朕心中有數。你先下去吧。”


    東野鴻听完稟告後從偏殿出來,走到半路上遇見太監傳達太後想見他。


    這回他沒有立刻趕去,遲疑了下,說道︰“朕知道了。”


    他先去玉龍殿。但蕭遙正乖乖地在那里等他,或者說一邊偷看他的奏折一邊等他。看到他回來,她並沒有驚慌失措,只是抬頭迎視他。“看出朕國內的秘密了嗎?”東野鴻悠閑地踱向她。


    “你大權獨攬,事事親力親為,這固然是勤政的表現,但你自己會太累。”


    “累一點會知道得多一點,否則容易遭人蒙蔽了耳目,我不要做一個無知的帝王。妳呢?應該也是吧?”


    蕭遙直視著他。“你知不知道像你這樣治國會有很大的弊端?容易過于自負。


    比如和北陵的戰爭,到現在你都沒有搞明白起因是什麼,或者你根本就不在乎,你想要的,只是出兵打仗而已。”


    東野鴻不滿地駁斥,“妳又想老生常談?”


    “因為這是兩國矛盾的根源之一。而我每次要和你談,你卻不肯耐心听。”蕭遙認真地說︰“我一直覺得,這件事如果不是你故意挑釁,就是有人從中挑撥,因為我的的確確派人去調查過,沒有任何線索可以證明海上的搶劫之事是北陵的赤多人干的。再說,赤多人最強的是騎兵,最擅長的戰役是平原戰,怎麼有膽子和外番小柄的水軍對打?”


    東野鴻沉默不語,雖然被她的說法說動,但在表情和言辭上他絕不允許自己落入下風。他忽然將話題一轉,“既然妳如此高瞻遠矚,又怎麼會在戰場上讓本國的刺客重創呢?那個要殺妳的人是誰,妳已經知道了吧?”


    蕭遙嘆了口氣,“這件事,我不想談。”


    “不談也罷,我不強迫妳。我這東野皇宮可看的東西不多,妳想去哪里逛逛,我可以帶妳去,或者我們可以上未了山。”


    “謝了,我想我還是待在這里,你比較放心。”她嘲諷的回話後,眼神望著窗外。


    這一刻,東野鴻忽然有種錯覺,彷佛她是被困在籠中的金絲雀,無法振翅飛行……他心疼的一把擁她入懷。


    蕭遙嚇了一跳,掙扎著說︰“你干什麼?”


    “經常會覺得很寂寞吧?”他在她的耳邊輕聲道︰“從小到大是個不受關注的人,只想安安靜靜地生活,轉眼間卻被推到山峰的頂端,再環顧四周時,天地之間只剩下孤獨一人。”


    “你是在問我,還是在感慨你自己?”她被他的話打動,忘了掙扎,腦海想起他抄錄的那闋詞,口中念出,“莫笑狂人,虛名休。縱龍潛入海,風御輕舟。”他竟與她一同背誦出後半闋,“世上千般事,抵不過,浮雲過眼,散與收。恨天地孤獨,一人耳,無雙無儔。”


    話落,兩人同時長出一口氣。


    “妳我同病相憐,何不互相慰藉?”


    他溫柔的聲音如魔音般蠱惑她的心。


    太監的聲音卻在此時于殿外響起,“陛下,太後問您何時過去?”


    東野鴻嘆了口氣。“看來要做一個多情人之前,得先要做好孝子。”他依依不舍地放開她,對外喊了聲,“朕這就過去。”然後又對她說︰“等我回來,一起用晚膳,還有很多關于妳的故事,很想和妳聊聊。”


    她眨了一下美麗的眼眸,像是有話要說,一時間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乖乖地等我,我的女皇陛下。”他優雅地在她鬢邊落下一吻,然後離開了玉龍殿。


    進了太後寢宮,東野鴻本以為太後叫他來又是例行的母子問候,卻見她一臉凝重的神情。“皇上,凝兒到底怎麼了?母後听說她受了傷,病得快死了?”


    “這件事朕自會處理妥當。”


    “若救不了她,就不必救了。”


    “母後說什麼?”東野鴻頗為吃驚。


    太後沉著臉。“行了,別幫著你父皇瞞我了,母後知道那丫頭的真實身世,連她會用風這件事,宮里宮外好多人都知道。”


    他心頭一緊,垂下眼瞼,“母後,凝兒身世可憐,即使不能給她一個真正的名份,但起碼不該在她生命垂危之際袖手旁觀。”


    太後怒道︰“皇上,母後這是為了你好!她的身世如果被揭露出來,不僅皇家威嚴掃地,就連你這個皇位也平空多出一個競爭者。”


    東野鴻听了只是淡淡一笑。“母後的理由太牽強,她的存在怎麼可能動搖我的皇位?母後擔心的,大概是怕她知道親生母親被母後強行趕出皇宮,對妳懷恨在心吧?”


    太後氣得站了起來。“這是和母後說話該有的口氣嗎?說到這里,我倒是還有一件事要問,听說皇上在玉龍殿里藏了一個身份不明,還戴著面具的女人,她是什麼人?”


    東野鴻蹙了蹙眉心,“在母後耳邊嚼舌根的人還真多。听母後的口氣,似乎是把她想成妖魔鬼怪了。”


    “皇上想要什麼樣的女人任由挑選,何必找一個古怪的女人?她叫什麼?到底是哪里人?母後要見見。”


    沉吟片刻,他呵呵笑道︰“現在還不是時候,因為朕還不知道該怎樣把她介紹給母後,還是請母後等等看吧。”


    “皇上!”太後不滿地皺起眉,“你最近總是做些奇怪的事,說些奇怪的話,你可知這一次水無涯和凝兒的聯姻,有多少人等著看你的笑話?倘若西涼不送定秦劍來……你小心成為周瑜。”


    “賠了夫人又折兵。”東野鴻念出母後未說完的話,不在意聳聳肩,“無妨,一個水無涯毀不了東野。再說東野的強大在于自身,而不是借助外力。”


    話落,他渾身一震。這話的味道怎麼與蕭遙的口氣有幾分相似?


    看看天色,想起她還在等他,他笑道︰“朕還有事,今日就不陪母後用膳了。母後如果太過悠閑的話,可以去飛龍寺逛逛,操心太多會生白發的。”


    ***獨家制作***bbs.***


    待他回到玉龍殿,太監沒多久就端上晚膳。蕭遙望著面前這一桌菜肴,不禁愣住。不是因為飯菜太豐盛,而是這些飯菜竟都是北陵的口味。


    東野鴻欣賞著她的訝異,柔聲問︰“是不是很感動?與其看不如親口嘗嘗。我沒吃過北陵菜,這些是找東都內北陵人開的飯館廚子做的,但願是原汁原味。”


    “你太費心了。”她微低著頭,夾了口菜放入口中慢慢咀嚼,感動地重溫闊別數日的家鄉味。


    “看來做得還不錯。”他捕捉到她唇邊那絲滿意的微笑,于是跟著她一起吃了起來,不忘品評了一番,“北陵的菜味道濃郁,更像是赤多人的口味,也許是受到赤多人的飲食影響吧。”


    她點點頭。“以前北陵人吃的也很清淡,赤多人則嗜吃辣吃咸,漸漸北陵人的口味才重了起來。”


    “兩族的血脈融合,還讓妳有了血術的能力。”他挑著眉,“看樣子不同種族的聯姻,真是有很多好處。所以,做我的女人,和我聯姻如何?”


    她筷子上的青菜倏然掉落,尷尬地說︰“怎麼又提起這廢話?”


    “是廢話還是我的真心話,妳應該能分辨得出來。”東野鴻啾著她的臉,“妳不能總藏在面具後面和我說話,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


    她卻低著頭,不去看他的臉。


    他的手越過桌面,將她握著筷子的右手一把握住,低沉的聲音敲開她的心門。


    “遙,從第一次相識,我便認定妳是我的人。我想,妳應該也有這樣的感覺。別欺騙自己了,妳會從北陵到東野來找我,不是為了國事,而是為了私情。”


    她找不到自己的聲音和力氣來反駁他的話,因為他說中了她一直不願面對的真相。


    “我們,各自肩負著一個國家。”她終于開口,“這就像是兩座山,隔著很寬的大河,山面對山時都能感受到彼此的寂寞和孤獨,彼此互相欣賞,但是它們始終無法並肩站在一起。”就像他們一樣。


    東野鴻蹙眉。他知道她說的每個字都是事實,只是,手中緊握的那份溫暖和柔軟,他不想放開,也不願放開。


    這天,該是東野鴻和水無涯約定在海邊行宮交定秦劍的日子。蕭遙曾經提醒他,“水無涯刻意把地點改在海邊的行宮,只怕有詐。”


    東野鴻不怒,反而微笑道︰“當然有詐,不過我會提防的。”


    待他離開後,蕭遙坐立不安,她知道這一天對他們彼此而言有多重要。


    如果西涼能夠交出定秦劍,她便為北陵解決了最大的困難,可以安心回國……她真能安心回國嗎?只怕不能。和東野鴻的點滴,有酸澀,有苦楚,有甜蜜,全都匯集到一起,無論日後她身在何處,只怕都不會忘了他。


    但如果西涼不交出定秦劍呢?


    若失敗了,妳說要留在我身邊。


    他的話猶言在耳,但不可能。她這一次來東野,和臣子約好半個月的時間,眼看歸期就要到了,也許今日她該收拾行囊回國。雖然她被困在這里,但並不愁如何離開,因為東野鴻沒有綁住她的手腳,她要走隨時可以走。


    只是,這一次他會坐視她舍下他離開嗎?


    門外忽然響起太監的高喊聲,“太後駕到!”她全身一震,不由得站起身,迎接從門口魚貫而入的一幫人。太後的氣派還真是大呢。蕭遙不由得笑了起來。太後徑自走到她面前,由上而下審視她一圈,問道︰“妳就是那個勾引陛下的女人?果然很古怪。叫什麼?哪里人?”


    貝引東野鴻?這話從何說起?


    蕭遙有禮地對她輕輕頷首。“見過太後。”


    見她竟然不下拜行禮,太後很不滿地說︰“真是個不懂規矩的丫頭。行啦,我問妳的話,妳還沒回答。”


    蕭遙想了想。“我的身世來歷,如果東野鴻沒有說,我想,我還是不要說。”


    太後勃怒。“好大膽子,竟然敢直呼陛下的名諱!丙然是個不懂規矩的野丫頭。哼,我就說不是身家清白的好姑娘,否則怎麼會藏在陛下這里,見不得人。”


    她平靜以對。“他的名字本來就是讓人叫的,我為何不能叫?更何況,我不是他的臣民,不受他的管轄,他的名字,我當然也可以叫得。”


    “不是他的臣民?妳是什麼人?妳不是東野人?”太後這才注意到她說話微微帶了點異域口音。


    “妳是北陵人?哼!又是一個北陵人!當年就是北陵的女人勾引——先帝,生下……如今北陵的女人又來勾搭我兒子,來人!把她給我帶走!”


    蕭遙挺直脊背,冷笑一聲。“太後,雖然您是他的母後,但是在一國之君的地盤上擅自抓人,不需要和陛下商量一下嗎?您就不怕與一直孝順您的兒子翻臉?”


    “為了妳這樣的女人?鴻兒才不會和我翻臉。他不過是覺得異族女人新鮮,和妳玩玩罷了。”過往先帝的陰影,讓太後急躁地揮手命令,“把她帶下去,你們還在等什麼?”


    蕭遙本能地去模腰畔的赤霄劍,這才發現劍不在身上。原來昨夜她將劍解下來放在內殿的桌上,她想回身去拿劍,但侍衛已經將她團團圍住。


    兩個侍衛一左一右上前按住她的肩頭,逼得她只好出手打出重圍。


    太後氣得直咚嗦,大聲喊道︰“反了反了,竟然敢在皇宮內動武!再不把她拿下,你們一個個都去刑部領罪!”


    侍衛們的進攻更加密集和激烈,蕭遙只得退到殿外更加寬敞的地方。


    “你們在做什麼?”


    東野鴻的怒喝隨著一股強風而至,蕭遙外圍的侍衛們被吹得東倒西歪,一名侍衛的刀原本劈向她的頭頂,被勁風吹歪了方向,斜斜地擦過她的發髻。


    頃刻,發髻散落,青銅色的面具也因為綁帶被刀尖劃斷而一起掉落。


    滿場的人都不由自主地望向蕭遙的臉,一瞬間,所有人都瞪大眼,宛如被扼住咽喉般無法出聲。


    披頭散發的蕭遙是奪人魂魄的美麗,面色蒼白如雪,明眸中燃著憤怒火焰,五官精巧如畫,只是在她白皙的右側面頰上,卻有一個殷紅的刺字——


    東野鴻是最先從震驚中清醒過來的人,事實上,他只錯愕了一瞬,便沖到她面前,將她一把抱在懷中,怒斥,“誰讓你們動她了?”


    “皇上!”太後喊道︰“這樣一個女人,你到底看上她哪一點?她只不過是北陵的囚犯而已!”


    他高昂著頭,冷峻如山,“母後,這是朕選擇的女人,無論她是什麼人,朕都要定她!誰敢傷她,就是和朕為敵——無論是誰,朕絕不會放過!”


    攬著蕭遙的肩膀,他沉聲說︰“有事找妳,跟我走!”然後帶著她,從眾人面前大步走出。


    爆門外,一架馬車停在那里。東野鴻帶著她上了馬車,吩咐道︰“去北城門!”


    他一直緊握著蕭遙的手,她的手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冰涼。他感覺得到她在顫抖,或許是出于憤怒,或許是出于驚恐。


    他沒有立刻開口說話,直到馬車行駛了好一陣子,他終于去觸模她的臉頰——那里沒有淚水,只有冰涼。


    當他指尖踫觸到那一片凹凸不平的痕跡時,她像是被雷電擊到,赫然重重地推開他,一下子將臉轉到另外一側,然後撲到前面去開馬車的車門,企圖奪門而出。


    東野鴻從後面一把將她抱住,拽回了懷里,大聲說︰“妳要去哪兒?”


    “離開你!離開東野!你要看的已經看到了,放開我!”她拚命地低著頭,不肯再看他一眼。


    “遙,妳認為我會為此說什麼、想什麼?我看到了,但是我的心疼妳感受到了嗎?更何況,現在不是為這件事探討爭執的時候。妳知不知道,今天在東野,還有多少大事亟待解決?尤其是你們北陵,正在向東野宣戰!”


    她停止掙扎,詫異地回過頭。“北陵向東野宣戰?”東野鴻凝重地點頭。“剛收到消息,有一支大約三千人馬的北陵軍隊,正越過兩國國境,直奔東都而來。”


    “怎麼可能?我並沒有下令。”蕭遙大惑不解。


    “如果不是妳下令,那是誰有這樣的權力可以擅自指揮北陵軍隊越境作戰?”


    東野鴻眉頭一直沒有松開,不禁自嘲,“今天的黃歷上大概寫著諸事不宜,從頭至尾,沒有一件事是順利的。”


    “定秦劍……”


    “沒有送來。”他眼神顯得有些古怪,“這會兒水無涯大概已經帶著凝兒逃跑了。”


    “為什麼?”一個念頭閃進腦海,她吃驚嚷著,“你知道他們要逃跑,你是故意放走他們的!”


    “宮里宮外忽然出了好幾個亂子,我不能確定是不是都是水無涯搗的鬼,卻又必須回來看看,只是一旦我離開那里,沒有人可以看得住水無涯。”他凝視著她,“所以,我們之間的打賭是妳輸了。”


    “這不算!”她怒道,〔分明是你故意放水!”


    東野鴻扶著她的肩膀,柔聲說︰“是否放水不重要,眼前北陵騎兵之事要怎麼處理,妳想明白了嗎?”


    “等我見到人,才能確定這是不是又是一個騙局。也許和上一次的海上搶劫一樣,有人想栽贓陷害北陵。”


    她忽然四處模索,東野鴻問︰“妳找什麼?”


    “我的面具。”她模了幾下才恍然醒悟過來,面具掉落在玉龍殿的門口。


    “妳的臉是幾時傷的?”他柔柔地問︰“難道北陵人都沒有見過?”


    她抿緊唇,滿眼悲愴。


    “傷妳的人,是妳的親人?”他小心翼翼地避開會刺痛她的字眼,不用刺字而用傷,但是問完之後他就後悔了,提及往事,仍足以讓她痛徹心扉。


    原本尊貴的公主現是女皇的她,臉上卻被刺了個囚字,這無疑是莫大的屈辱。


    她在登基之前就已經戴上這面具,顯然在更早之前,也許她還是個懵懂少女時,就已經遭如此的傷害。


    是誰?這麼狠心,竟對一個如花般嬌艷美麗的女子做出這樣殘忍的事?只要想到她被刺字時的痛苦和害怕,東野鴻的整顆心像是被人用手捏緊,為她心疼,也為她憤怒不已。“不必說了,我再也不會問了!”他不想再看她痛苦,擁抱著她,輕撫著她的背。


    蕭遙原本僵硬的身體,在他的撫弄下慢慢地溫暖了些,不由自主地蜷縮在他懷里,任他以溫柔低沉的語調和輕如和風的細吻安撫著自己。


    忽然她意識到自己竟然如此地依賴著他,舍不得離開。


    可多親近一分,就對即將的分離多一分猶豫和遲疑。


    不,再也不能這樣了!即使定秦劍沒有如約而至,她也不能留在這里。


    懊是分手的時候了。


    早該知道,來到他身邊,是個天大的錯誤。
[快捷键:←]上一章  本书目录  下一章[快捷键:→]

古代言情小说_琼瑶小说,亦舒席绢于晴典心古灵小说全集_翅膀猪言情拒绝任何涉及政治、黄色、破坏和谐社会的内容。书友如发现相关内容,欢迎举报,我们将严肃处理。

作品皇夫内容本身仅代表作者湛露本人的观点,与古代言情小说_琼瑶小说,亦舒席绢于晴典心古灵小说全集_翅膀猪言情立场无关。
阅读者如发现作品内容确有与法律抵触之处,可向古代言情小说_琼瑶小说,亦舒席绢于晴典心古灵小说全集_翅膀猪言情举报。 如因而由此导致任何法律问题或后果,古代言情小说_琼瑶小说,亦舒席绢于晴典心古灵小说全集_翅膀猪言情均不负任何责任。

古代言情小说_琼瑶小说,亦舒席绢于晴典心古灵小说全集_翅膀猪言情做最专业的言情小说网,喜欢看言情小说的你,请记住我们的网址http://www.cbzyq.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