逮捕書呆女  第十章
作者:姜嵐月
    魯冰玉沒回她叔叔嬸嬸家,只在二天前打過一通電話,說她要出遠門。


    出遠門?去哪里?她甚至連他也沒說!


    嚴千去她公司問,才知道她一請就是一個月的長假;此時若不是他知道她不是那種一有事就想逃避或鑽牛角尖的人,他幾乎急得想要報警了。


    沒有她在身邊,嚴千就像一顆泄了氣的氣球,做什麼都提不起勁兒。


    在公司,他很努力地撐著,但是回到住的地方,他卻一分一秒都難捱。


    這是他不曾有過的感覺,因為他再也做不回以前那個沒有她的自己了!


    又過了三天,嚴千下班回到住處,進了大樓,失魂落魄的他突然在自己從來沒有多看一眼的住戶信箱前停住了。


    心血來潮,他掏出那把從來沒使用過的信箱鑰匙,打開了自己的信箱。


    從信箱里拿出一迭信,他挑掉不少廣告傳單,剩下的竟是兩張足以讓他發楞十秒鐘的明信片。


    是她!是冰玉寄的!是她從國外寄回來的……


    天哪!這個家伙不告而別也就算了,居然一溜就溜到國外!


    看著明信片上的寄信地點,霎時,他又氣又急,差點沒朝眼前的白鐵信箱一頭撞去。


    不過看完明信片上寫著的內容,他的心卻慢慢地平靜下來。


    其中一張明信片是四天前寄的,上面寫著--


    千︰


    收到這一張明信片,你的第一個反應可能是生氣,因為我沒告訴你我的打算,就選擇出國了。其實我自己也很意外會做出這樣的決定,在這之前,我從來沒離開過台灣;然而這次,我將前往我從未去過的國度。


    第一站,雖然還在香港,但是隔著一道海峽的距離,我卻已經開始想你。


    只過了兩天,你還待在辦公室嗎?要吃飯啊。


    冰玉


    炳!很好,隔著一道海峽,還有能耐讓他急得跳腳,真有她的!


    接著,他看了另一張,那張明信片的正面是獅頭魚身像,背面則寫著較前一張細密的字,而且在角落處貼了一片小小的紫紅色花瓣。


    千︰


    吃飯了沒呢?我現在人在新加坡。


    這里好熱,但是很美,滿街都是綠樹和花圃,真的和我以前听到的一樣,很干淨很干淨。


    我剛到的時候,找不到飯店住,問了機場癟台,終于選了一家距離機場很近的小旅館。


    為了省一點錢,所以我不想搭計程車,原本以為走一小段路就能找到那間旅館,後來我卻整整走了兩個小時才到。


    是啊!我就是迷路了,很蠢吧?因為我看不懂他們的路標。


    呵,不過也沒關系,因為我多看了很多風景!


    順便在這張明信片上貼一片我在路邊撿的九重葛花瓣給你,希望寄到台灣的時候不會掉。


    冰玉


    看完後,嚴千不由得翻翻白眼。


    是很蠢,路上的花有什麼好撿的?而且九重葛台灣路邊就一堆了!


    還有,更重要的是,如果他和她一起去,她就不會多走那些冤枉路;因為他知道,新加坡的路標很多是馬來語發音拼出來的英文,去那里的觀光客,十個有七八個會因此迷路。


    所以結論是︰她,不該不告而別,而且獨自出國!


    把牙咬得喀喀響,嚴千小心翼翼地捧著那兩張明信片上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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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魯冰玉沒事,只是在國外“流浪”,嚴千雖然放心不少;但一想到她正在實踐他以前的夢想,而他卻得待在台灣呆呆地等著她回來,他就有一肚子悶氣無處發泄。


    不過悶歸悶,自從接到那兩張明信片之後,後來他每天都會打開信箱看看,不只下班時這麼做,連上班前都還會神經質地開一下信箱。


    他這麼做還被管理大樓的老先生笑說,郵差也是要睡覺的!


    笑吧!反正他爽就好。


    下了班,拿著今天收到的明信片上了樓,不想做其他事,他飛撲到魯冰玉的床上,然後翻出前幾天收到的明信片,重新再看一次。


    魯冰玉寄來的第三張明信片,上頭寫著--


    千︰


    吃飯了嗎?嗯……我好象每次都會這麼問,很沒創意吧?但是我真的很怕你因為工作而忘了吃飯。


    今天我到了新加坡的聖淘沙,這里的海很藍,天也很藍,很漂亮。


    不過雖然是這樣,但是我卻比較喜歡台灣的海。你一定會笑我神經病,但是這卻是真的!


    我喜歡下雨的海邊,雖然有點陰風慘慘,但是有你在我身邊,我就不會害怕了。(其實我小時候很討厭這樣的海邊。)


    我跟你說過我爸是船員嗎?在他還沒離開我和媽媽之前,我每天都會許願要他快點回來,因為他每次回來,都會帶一些不同國家的童玩給我;還有,我也可以看見媽媽臉上的笑容。


    冰玉


    讀著這一張明信片,他不禁想起他和她國中時到海邊吹風的那一次,她喜歡將下巴倚著膝蓋的小動作,還清晰地印在他的腦海里;也許,那個動作就是她在等爸爸回來時所養成的吧。


    思及此,他哼笑了聲。


    接下來,他繼續看第四張,上頭寫著--


    千︰


    吃飯了嗎?


    這張可能會隔比較久才寄到你手中,因為在羅馬許願池買冰淇淋吃的我,


    包包里的東西被扒了……


    扒?可惡!如果他在她身邊,就絕對不會有扒手敢打她的主意!


    嚴千猛捶了一下床鋪,然後坐起來繼續看。


    不過還好,他扒走的東西不太重要,而且後來我還在警察局里找到了被扒走的東西,雖然里面的現全已經不見了。


    但是,這樣夠幸運了,我從來沒有這樣幸運過呢!呵。


    呃……不是,有!我有這麼幸運過,因為我遇上了你。


    知道嗎?從以前,我就覺得看你從你家摔門跑出來,是一種令人振奮的事呢!因為那個動作,是我永遠不敢做的。


    冰玉


    看他摔門跑出來會令她振奮?哈!她在開玩笑吧?


    不過每次看見她那副假裝在幫花澆水的呆樣子,就真的會讓人想踹她一腳,並咬她一口!


    想著想著,下意識地將明信片咬在嘴里,在上頭印下咬痕之後,嚴千才拿出今天收到的那三張以釘針釘在一起的明信片。


    “千,吃飯了嗎?呿!你不回來,我就絕食抗議到底!”一邊喃喃自語,一邊在心里做無謂的抗議;接著,他又看向那三張明信片。


    千︰


    吃飯了嗎?


    我現在還在義大利,過去一個禮拜里,我只去了威尼斯、翡冷翠和龐貝。


    龐貝很壯觀,威尼斯很有味道,而翡冷翠就像徐志摩筆下描寫的一樣,有點涼,有點朦朧,連黑黑灰灰的石板路,都有達芬奇的味道。


    在翡冷翠的那幾天,幾乎都在下雨,偶爾我撐著雨傘找餐廳,大概是因為感冒了精神有點差,所以在石板路上滑倒了好幾次。


    其中一次,一位外國男士好心地扶了我一把,知道嗎?大概是我病昏了頭,居然在那一瞬間把他看作是你了。


    呵,後來仔細一看,發現他和你相像的地方只有頭發和胡渣,其他的地方沒有一處像!看到這里,他急著將釘在一起的明信片扯開,並繼續看第二張。


    翡冷翠的雨天,常常讓我想起我們相遇時所發生的事,一次是國中時在海邊,一次從LoungeBar你載我回去,可車子在半路上拋錨了;還有一次,也就是我決定出國的那一天,我隔著一條馬路,望著咖啡廳里面的你。


    知道嗎?那時候看你皺著眉,居然覺得很幸福呢!


    不知不覺中,我發現自己似乎成了偷窺狂,因為我從小時候就喜歡偷看你,且像只跟屁蟲一樣,偷偷跟在你後面。


    我知道那時候你大概曉得後面有人,但你並不是每次都把我揪出來,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麼?


    寫到這里,手居然有點發麻了,大概是因為職業病和這里不停下雨的關系,手腕有點痛……


    應該是後天,我就要離開義大利,可是我卻不知道自己下一個目標在哪里?是上頭的瑞士,還是旁邊的希臘,還是非洲的摩洛哥、埃及?還是就去你以前說過的香格里拉和普羅旺斯?


    如果你現在在我旁邊,應該會給我建議的,是嗎?


    看完第二張,順手將第三張疊到最上頭;這一看,嚴千卻楞住了,接著他重重地罵道︰“可惡啊!”


    我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


    明信片上寫滿了“我想你”,密密麻麻的字,根本無從算起她究竟寫了多少遍。


    然而她想他,為什麼不打一通電話回來?想他,為什麼還要找下一個流浪的地方?


    她還要在外頭待多久?她什麼時候才要回來?什麼時候……


    她現在應該去的地方,不會是希臘、瑞士、摩洛哥、埃及,更不是什麼香格里拉、普羅旺斯,而是他的身邊!


    嚴千不由得握拳。


    事到如今,他也不能輸給她,她既然要化作一朵讓他捉模不著的雲,那麼他就得變成偵測雲兒行蹤的氣象雷達。


    氣象雷達,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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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動用自己的人脈,且用盡所有方法,兩天後,嚴千終于得知魯冰玉的行蹤,以及下一個落腳處。


    毫不遲疑地,他立即訂了機位、買了機票,準備前往攔截。


    是的,雖然听起來有點瘋狂,但是瘋狂本來就是他嚴千的本性,而不是她的!


    下午四點鐘,國際機場,嚴千已經辦好登記手續,在機場大廳一角坐了好一會兒,就等著待會兒登機,此時他的手機卻響了。


    手機顯示的是私人號碼,所以他不知道對方是誰。


    “喂?”


    (喂。)


    听到對方的聲音,他楞了一下,“你……你在哪里?”是她!那個折磨他好幾天的魯冰玉!


    (我……你在公司嗎?)她的聲音微弱,帶點鼻音。


    “我不在公司,告訴我你在哪里!在哪一國、哪一個城鎮?法國是不是?”他很凶地問。


    從某外商航空公司那里查到,今天有一名姓魯的台灣籍女性乘客由義大利的羅馬飛往法國巴黎,他猜那人應該是她,所以他現在正要飛往巴黎。


    (我不在法國。)


    “那……還在義大利?”


    (也不是。)魯冰玉緊緊抓著公共電話的話筒,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病了,居然听到他的聲音就手腳發抖、呼吸急促,遲遲說不出話來。


    不過幸好要求再投幣的嘟嘟聲響起,才將有點恍惚的她拉回現實。


    這端,嚴千則急得直跳腳,因為機場版示版上已經顯示他要搭的那班飛機可以開始入關。


    “你到底在哪里?告訴我!”她再不說,他可能會把手機給捏壞了。


    (我……)


    (各位旅客請注意,服務台這里有一位小孩走失,請注意您身邊的小朋友,如果不見了,那麼請您到服務台來認領。)


    耳旁響起的廣播聲,打斷魯冰玉接下來要說的話,等她想再開口之際,嚴千卻搶先了一步。


    “你在機場?”剛剛他也听到了廣播,所以他倆應該在同一座機場里。嚴千有點無法置信。


    (你……也在機場?)她也听到了電話那頭有廣播聲。


    “你在哪里?”站了起來,匆忙地在寬闊的機場大廳里四處張望。


    (我剛下飛機。)啊!十塊錢又被她說完了。


    “別掛電話!投錢、投錢!等我!”剛下飛機,那她應該在入境那一邊!


    尋找著指示牌,他往入境的方向跑,死命地跑,拼了命地跑。


    (喔。)回應完,魯冰玉只听見話筒里傳來喘氣的聲音。


    他……應該是在跑步吧?


    但她身上只有三十元,所以才一下子嘟嘟聲又響起了。


    (千,我沒錢了,我在……)


    嘟嘟嘟!


    魯冰玉還來不及說明自己在哪里,電話就斷線了。


    為了怕嚴千緊張,所以她開始在身上東模西模,卻只模到幾枚其他國家的錢幣。


    反射性地,她居然去挖公共電話的出幣孔,一次兩次挖不到,還不死心地挖第三次,直到她身後傳來急促的喘氣聲。


    驀地,她轉過身去,同時,她讓人抱了個滿懷。


    嚴千緊緊地擁著她,也不管她身上掛著的東西和行李。


    “咳!我……我不能呼吸了。”他太高了,所以雖然她已踮起腳,但下巴要靠在他的肩膀上還是很吃力。


    不過盡避呼吸困難,她卻有種想哭的沖動。


    在國外的那幾天,她無時無刻不是想著他的!沒有他在一起的流浪,根本不是她要的流浪,根本不是……


    忍著忍著,最後她覺得鼻子酸酸的,眼淚就這麼掉了下來。


    這是她懂事以來,第一次掉眼淚。


    靶覺肩頭一陣濕熱,嚴千稍微松開兩臂,讓她的臉偎在他的胸前。


    等自己的情緒稍微平復之後,嚴千捧住她的臉,替她擦去淚水。


    “我第一次看妳哭。”有很多次,他都以為她哭了,但是都沒有。


    “嗯。”不小心,她連鼻涕都流出來了。


    “別吃鼻涕,那很蠢,我有手帕。”他掏出手帕,幫她擦掉眼淚和鼻涕。此刻見到她,他原本準備好的一大篇嚴厲控訴都說不出口了;他只能緊緊地再度抱住她,並說︰“你該帶著我去的。”


    “我……有啊。”她在他耳邊低聲說。


    “哪里有?如果有,我就不會一個人在台灣難過十七天!你知道這幾天我是怎麼過的嗎?”


    “我……有。”魯冰玉重復答著,並探手將卡在兩人之間的東西捧了起來。


    嚴千一看,先是發了一會兒楞,等他認出那個東西之後,不禁放聲驚呼。


    “天哪!”她居然還幫他保留著它!


    之後,嚴千再也發不出聲音來,只能低下頭,以吻代替所有的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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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天後,晚上。


    事實證明,魯冰玉真的該帶嚴千去,而且是帶他本人去,而不是帶著他十幾年前托她保管的相機去。


    因為不會用傳統單眼相機的她,拍出來的照片實在是……


    “天才!真是天才!太有藝術感了!”手里拿著一迭過半數都失焦的照片,嚴千拍著大腿說。


    “你……你都看過好幾次了,還想看嗎?吃東西吧。”將煎好的牛小排端上桌,魯冰玉也坐了下來。


    她探手收起那一堆被攤在桌上的照片,臉上的表情有些無奈。


    她從來不知道,眼前的這個人也有這麼小家子氣的時候,都過了好幾天,他還在生她的氣,連這些照片也陪她一同掉進酸坑里了。


    “生氣了?”他趕緊放下照片。


    “沒有。”她開始吃晚餐。


    “沒有才怪!”嚴千把椅子拉到魯冰玉旁邊,身體擠了過去,最後連臉都湊到她的脖子上。


    魯冰玉不由得縮了縮脖子,“我……在吃東西。”


    “我知道你在吃東西,其實我……也正要吃東西。”吃她!


    “但是你這樣我不能吃啊!”她的脖子好癢。


    “告訴我,你出國的那幾天,有沒有想我?”他在她耳邊呵氣。


    “我……我明信片上面有寫。”


    “那告訴我,你……愛不愛我?”


    “我……我吃完再告訴你好了。”頓時,她面紅耳赤,因為他的手正騷擾著她敏感的腰。


    眼下這情況,不知道是這兩天來的第幾回,有時候他的熱情還真教她承受不起。


    不過雖然如此,她卻不會嫌棄他的溫柔與熱情,因為這幾乎足以證明他對她的在乎,但……只是幾乎。


    “如果還要去流浪,你想去哪里?去普羅旺斯,還是香格里拉?”他在她耳邊問。


    “流浪?”她那次還流浪得不夠久嗎?


    “我看都去好了!”


    “都去?那你的工作怎麼辦?”


    “哈,工作和蜜月哪個重要?”事實上,他的生活因為她起了很大的變化,不管是家庭或是感情方面,都是。


    “啊?!”瞪大眼,她的心毫無節奏地亂跳起來。


    忽地,他笑了,並將那個藏在自己褲袋一整天的東西拿出來,他在她面前單腳跪下。


    “魯冰花,嫁給我好嗎?”那一次在海邊,她跟他求婚,這次換成他跟她求婚,而且是由衷地、真心地。


    “你說的是真真的嗎?”她的眼框登時濕潤。


    “你比我聰明太多,早就看出來我們在一起會幸福,但我居然要到現在才體會到,像我這麼笨的人,你還要嗎?”


    像他這樣的人,她還要嗎?這個問題的答案,似乎老早就在她心中了,不需要言語,也不需要動作來表達。


    魯冰玉緩緩俯下臉,以顫抖的唇吻上了那個即將與自己攜手度過一生的男人。


    他們會幸福,真的會幸福呵!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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