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珞兒已非原來的珞兒？”听完軒轅凌的話，尚鐘很驚訝。“到底發生什麼事？”


    “這只是我的猜測，目前還無法證實。”軒轅凌淡道。


    “少爺，您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無論他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上官女圭女圭沒啥不一樣呀！


    尚鐘望向窗外，不遠處，上官珞正專心地听著黃小蓉說話，午後日光照在她身上映出一圈美麗光暈。


    “是殺氣，當我們單獨相處時，雖然她還是和平常一樣的態度，卻掩不住身上那股殺氣。”


    “少爺，您的意思是……上官女圭女圭想殺您？”尚鐘不敢置信的瞪大眼。


    “嗯。”


    “不可能！”尚鐘想也不想就反駁。“上官女圭女圭不可能殺少爺，因為……”


    因為她全心全意愛著少爺呀！


    “殺我應該不是她的自主意識，我猜是邢媵在她身上下了蠱，打算借刀殺人。”要不那天邢媵怎可能輕易放過他？果然是另有圖謀。


    “蠱？”尚鐘忍不住看向窗外的上官珞一眼。


    瞧不出來，真的瞧不出有任何異樣。


    “少爺，如果上官女圭女圭真如您所說被下蠱，有方法可解嗎？”


    “當然有。”軒轅凌薄唇勾起一絲笑弧。


    “既然可以解，那就沒關系了。”尚鐘吐出一口長氣。


    對呀！他怎會忘記少爺人稱鐵卜神醫，這世上很少有他治不了的病，除了他自己的。


    “解珞兒蠱毒的方法有兩種。”軒轅凌走至窗邊，深幽目光落在背他而坐的上官珞。“一是殺了下蠱的人，從他身上取回母蠱蟲當解藥；二是讓珞兒殺了我。”


    這兩種解法都不好。


    尚鐘瞪大眼，一點都不滿意這個答案。


    邢媵拿到《逆筋經》後就不知去向，沒練《逆筋經》倒還好，若練了不知會暴斃在哪兒，他們怎麼取回母蠱蟲？


    另一種方法更不可能，怎能讓珞兒殺了少爺！


    “除此之外沒有其他解法嗎？”尚鐘問。


    “沒有。”短短兩個字，十分肯定。


    “那……怎麼辦？”尚鐘覺得自己煩惱到快瘋了。


    “就這麼辦。”軒轅凌翩然轉身，像是早有了決定。


    “啊？”


    “就讓珞兒殺了我。”軒轅凌語氣很輕，像在說別人的事一樣。


    “不行，我不贊同！”尚鐘用力搖頭。“這樣一來不就讓邢媵那家伙奸計得逞？我絕對、絕對不贊成。”


    “眼下只有這個方法可以讓珞兒清醒。”


    “少爺可曾想過上官女圭女圭清醒後會有多自責？”


    “珞兒三個月內沒有殺了我，身上的蠱蟲就會開始反噬宿主，這一切邢媵早就算計好，就算如此你也無所謂嗎？”軒轅凌沒回答他的問題，只是道出事實。


    尚鐘嘴巴張張合合，好幾次發不出聲。


    為什麼？為什麼老要他在上官女圭女圭和少爺之間選擇其一，為什麼老要他這樣敞？


    “我、我、我……一定還有其他方法的！”好半晌，尚鐘叫道。


    “若有其他方法，我也不會找你來商量了。”軒轅凌揚眉。


    這哪算商量，這分明是告知，因為他沒有拒絕的余地。


    “少爺──”


    “我的血是珞兒唯一的解藥。”


    少爺根本已經打定主意了嘛！看來他說再多也沒用。


    “尚鐘，我會告訴你，是要你當珞兒的後盾，不要讓人誤會了珞兒。”軒轅凌清冷地道。


    是、是、是，他懂，他全都懂。


    他擔心上官女圭女圭殺他的事情遭人指責，所以要他站出來幫上官女圭女圭說話，不讓她受到任何傷害。既然如此放心不下，為何不干脆想別的方法或直接告訴上官女圭女圭？


    “這件事，我們就這樣說定了。”


    ☆


    狂風吹過，吹亂一頭烏亮青絲，上官珞迎風而立，衣袂飄飄，白色身形顯得更為單薄。


    站在她身後，軒轅凌靜靜凝睇她良久。


    “師父，這兒的景色好美。”攏緊黑色大氅，上官珞回頭笑道，笑得特別天真燦爛。


    “就是景色美才帶你過來瞧瞧，出來曬曬日光對你的身體有益。”軒轅凌含笑瞅她，眸光是她不曾見過的溫暖。


    “這回受傷讓師父費神了，是我莽撞，不該一個人跑進樹林。”上官珞愧疚地道，低垂的眸冷光乍現。“讓師父不得不把《逆筋經》給了壞人。”


    “無妨，你平安最重要。”軒轅凌不在意地笑笑。“天冷了，我們還是回傲劍山莊吧！”


    “好。”


    快殺了軒轅凌。


    見軒轅凌轉過身，上官珞無法控制地從懷中取出匕首，緩緩地由後靠近他……


    “珞兒，你恨我嗎？”冷不防，軒轅凌回頭問。


    上官珞握著匕首的手一顫，錯愣。


    “三年前我硬是將你逐出師門，你恨我嗎？”軒轅凌的黑眸瞬也不瞬望住她的，好似要看穿她的靈魂。


    軒轅凌的話讓她想起心痛的往事，像有抹模糊的光亮閃進她腦海，將那道陰冷命令的嗓音逐出腦海。


    “珞兒，你恨我嗎？”見她迷惑地回望自己，軒轅凌重問一次。


    “……不恨，我只是怨。”眼眶淚水凝聚，上官珞低啞地道。“我從來不恨師父，從來不曾。”


    她怨師父的無情，狠心棄她于不顧。


    “珞兒，錯的人是我，你能原諒我嗎？”軒轅凌輕抹去她眼角的淚，輕聲問道。


    “師父？”上官珞不解的抬眸望他。


    “跟你的坦然比起來，懦弱的人反而是我。”他低啞地道，唇瓣揚起微苦的笑弧。“你對我的感情讓我困惑，珞兒，我不是對你無情，就是對你有情，才更想要逃避。”他不知道現在說的話珞兒清醒後還記得多少，但此刻不說，也許就永遠沒機會說了。


    “珞兒，對不起。”


    淚水像斷線珍珠拚命滾出眼眶，上官珞揚眸看著軒轅凌溫柔的俊顏，一顆心酸得快要融化了，她追逐了這麼久，不就是為了等待這句話？


    她沒有愛錯，師父對她同樣有情。


    殺了軒轅凌！快殺了軒轅凌！


    耳邊又響起邢媵的聲音，與她的理智左右拉扯，她痛苦的捂住耳朵，用力搖頭。


    不要！她不要傷害師父。


    殺了軒轅凌！快殺了軒轅凌！


    “不要！”上官珞大喊出聲，淚流滿面，頭痛得快要裂成兩半。


    “珞兒，我們成親吧！”忽地，軒轅凌悅耳的嗓音跳入她腦海。


    “什麼？”上官珞震驚抬頭，淚珠懸在眼睫，以為自己听錯。


    “我們成親吧！珞兒。”軒轅凌捧起她冰涼淚濕的雙頰，堅定慎重的道。“我們成親，好嗎？”


    這是他的一步棋，他在賭，賭自己會贏。


    “師父？”


    “我們成親吧！”緊握住她的手，軒轅凌這次的語氣不再是詢問，而是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