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著卡爾出現，可是卻始終沒見著卡爾的蹤影。我托人去找，卻依然沒有消息，他連一向信得過的吉娜都沒有聯絡，好像憑空在世界上消失了一般。


    而等到我有了卡爾的消息，卻是卡爾即將要訂婚的傳聞。


    我想我被打垮了！不管我多麼堅強，我畢竟還是脆弱的。但是很快的我從悲痛中站了起來，並且分析了所有可能性。


    最後我說服自己相信，卡爾會答應和別人訂婚必定是有某種因素，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他用自己的自由換取我的未來。


    “我原以為自己很了解卡爾，但是我卻不了解現在的卡爾，他不可能會同意政策婚姻的，除非有什麼因素？你知道原因嗎？”吉娜問我。


    “我不能確定，但是我相信卡爾一定不是自願的。”


    “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我要見卡爾，你一定要幫我把卡爾約出來，我只能拜托你了！”


    “要不要我和你去？”


    “不，我想還是讓我和他說，可是請你先別告訴他是我要見他，否則我怕他不願意出來見我。”


    “不知道，可是明天就是訂婚的日子，你有把握說服他嗎？”


    “我會說服他，我一定會說服他。”


    我一再的告訴自己一定要把卡爾帶回來，但是我卻不知道成功的機率到底有多大？


    卡爾果然是不願意見我的，當他抵達約會的地點，在見到我的剎那，他轉頭就想離開，但是我追上了他。


    “這麼不願意見我嗎？”


    “只是覺得沒有見面的必要。”他冷漠依然，但是我知道，最最難過的是他，最愛自由的人，卻失去了最愛的自由，人是不可能快樂得起來的。


    “我知道那不是你的真心話。”


    “你以為自己那麼了解我嗎？別傻了！你不過是我女人中的其中之一，你記得嗎？我說過你並不特別的，不要以為自己是我的惟一，我從來不曾對任何女人認真，你也不例外，我只不過是懶得換人而已。”


    卡爾的話並沒有打擊到我，我知道，不管他說了多難听的話，他一定都比我更難過。他的話傷不了我的心，我卻怕傷心的是他。


    “你不要故意說那些話來刺激我，我知道那並不是你想說的，你會答應訂婚，一定不是出于你自願的，我相信自己的看法。”


    “別自以為是了，我為什麼會不是自願的？娶個門當戶對的老婆對我來說是最好的，既可以幫助我的事業，又可以帶出去亮相，比起沒有身份又沒有名氣的你，都強上幾百倍，你想我有什麼理由拒絕呢？”


    我笑著說︰“也許你以為自己的演技夠好，但是我必須告訴你，你實在不適合演一個市儈的角色，因為你根本演不來，不要繼續了。我來見你只是要告訴你，我想到我自己能夠給你什麼了。”


    他不在乎的冷笑，“你能給我什麼呢？”


    “我全部的愛。”


    卡爾大概認為自己掩飾的夠好，但是我還是看到了，他眼底一閃而過的哀傷，我告訴他，“我愛你，不管你是老是病，也不管你是貧窮還是富貴，我都一樣愛你，直到我再無力去愛人的那天，我都會愛著你的，不管我身在何方，我都會想念你，所以請你好好的做你自己，不要為了我……”


    卡爾激動的吼著，“夠了！不要再說了！我根本不愛你！包不需要你的愛！”


    “需不需要，你比誰都清楚，我可以失去全世界，但最不想失去的就是你，所以請不要為了找失去你自己，如果你連自己都沒法子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那就算你給我全世界，我也不會開心……”


    “你說夠了沒有？”


    “我想說的都說完了！”


    “真無聊！不要再透過吉娜找我出來，我不會再見你的。”


    “不要再傷害自己了，我不願意當你的弱點，是我害你失去了自由，就由我來還給你一個全新自我。”


    “你是什麼意思？”


    他的臉色變了，果然他還是在乎我的，光這一點，我就可以離開得了無遺憾。


    “你會明白的。”


    我笑著看他，即使還沒有離別，我就已經開始想念起他了。


    翌日，我搭上了飛回T省的班機，什麼人都沒有通知，就好像我來的時候也沒有任何人知道，但是我的行囊里裝滿了我對卡爾的愛。


    不過卡爾還是訂婚了，隨著他訂婚的消息，快報上已經上了頭版，飛機上人們熱中的談論著他的回歸。


    “卡爾?杰森最後還是回到愛菲爾服飾了，我以為他會有另一番作為的，結果竟然是政治聯姻，真叫人失望。”


    “你們不知道內情，那樣批評他是不公平的。”


    我喃喃自語的反駁了批評者的話。


    “是嗎？你認識他嗎？他回去真的有其他內情？”


    “總之，那絕對不是出自他自願的，有一天他會有一番作為，但絕對不是領先任何人而成功的。"”


    “你為什麼對他那麼有信心？你和他是不是有很深厚的交情？”


    好奇的人們不停地追問。我卻閉上了眼楮沉默不語，再睜開眼時，飛行顯示板上說明飛機已經遠離了羅馬。


    來時我帶著滿心的希望，離開時我的心遺落了，就算身體離開，但是我知道，在這里發生的一切，永遠都會烙印在我的心上。


    回到T省，朋友熱絡的安排了眾多的洗塵聚會，讓我忙碌得幾乎沒有時間去想念意大利的一切。當我落落寡歡的時候，一幫好友會用盡所有的辦法讓我大笑，在這里，我並不孤獨寂寞，有我最親的親人，還有我愛的以及愛我的朋友。


    回家之後，媽媽不停地替我進補，讓我吃到想嘔吐的地步。


    “媽，我又不是在做月子也不是病人，沒必要三天兩頭就進補，這樣吃下去我會變成大肥豬的。”


    “胡說，你整個人瘦了一大圈，我還听說歐洲的食物貴得離譜，你一定是沒吃好，才會瘦成那個樣，現在回來可好了，我要把你養成以前那樣，有點肉才好看，免得相親的時候，人家以為我們家沒得吃。”


    我愣愣地問︰“相什麼親？誰要相親？大哥還是小妹？”


    “別裝傻了！當然是你。我想通了，只有把你嫁掉，你才不會亂跑。”


    “拜托！我還不想嫁人……”


    “由不得你，我已經答應了隔壁的黃媽媽。”


    “都什麼年代了還要相親？我討厭坐在那里讓人看。”


    “放心，就你們兩個年輕人自己出去玩，我們不跟著，這樣你總沒話說了吧？”


    “您放心！我單獨和一個不認識的男人出去，又不知道對方是熊還是虎，萬一是只，那我不是慘了？”


    “放心，我看過了漢英那個孩子，是黃媽媽的外甥，他們家都移民到日本去了，他過陣子要回日本，我想過了，日本總比意大利近，就算你嫁過去，我想看你也不用飛個十幾個小時。”


    “拜托！連看都沒看過就說得那麼遠，好像已經決定我要嫁過去似的，人家還不知道喜不喜歡我呢！”


    我只是不想媽媽樂極生悲，可是媽媽卻一頭熱地說著，“喜歡，漢英看到你的相片之後就喜歡上你了，現在只等你點頭答應嫁過去。”


    “媽，您愈說愈離譜了！我不跟您說了，我要出去找工作了。”


    “還找什麼工作？嫁人要緊。現在你就給我回房換衣服去，人家已經在對面等你了。”


    跋鴨子上架也不是這種赴法的，這種事情只有媽媽做得出來。但是天下父母心，就算我有滿心的不悅，都還是順了她老人家的意。


    “看就看嘛！誰怕誰了！”


    屠漢英，一個謙恭有禮的男人。我忍不住把他和卡爾比較起來，如果要說誰比較適合當老公，漢英會獲勝，他絕對是長輩喜歡的那種有家庭、有責任感、有前途的青年，和卡爾是兩個極端不同類型的人，可是我還是無法不喜歡卡爾。


    我對卡爾的愛，已經根深蒂固的動搖不了，哪可能容得了其他人的介入。所以一開始，我就開門見山告訴屠漢英，“我不可能喜歡上你，所以你不要抱任何的希望。


    他不問我為什麼，只是笑著對我說︰“做朋友總沒問題吧？”


    “你也不喜歡對不對？我知道了，一定是你媽太一頭熱了，讓你不好拒絕。沒關系，如果她說了什麼讓你為難的話，你就當作她胡言亂語，我會告訴她是我不喜歡你的，那樣她就不會怪你了。”


    我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好笑的話，但是屠漢英卻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


    “我笑是因為我覺得你們母女的感情很好。”


    “那還用說，我是我媽生的，感情不好算什麼母女。”可是我又想起了卡爾和杰森先生兩人之間的仇恨不禁皺起了眉宇。


    “怎麼？有什麼問題嗎？


    “我在想要怎麼樣才能讓一對仇視著彼此的父子和好？”


    “你的朋友嗎？”


    我和卡爾，還算是朋友嗎？


    我想了半晌，想不出我和卡爾的關系是什麼？


    “不是朋友……”卻也不是親人，可是他重過我的生命，這我自己知道就可以了，不想告訴一個剛剛認識的陌生人。


    “不是朋友你也關心？你的心腸那麼好，難怪我姨媽那麼喜歡你。”


    “你錯了。”我笑著告訴他，“不認識的人我才沒那種心思去關心。就像你，我就不可能關心，就算是關心也只是風涼話，這也算是好心腸嗎？”


    “那是人之常情。”


    “謝謝你替我找借口。"俄站了起來，同他告別著，“很高興和你談話，但是我還有事情要做，要說再見了！”


    “意思是我們還會再見面對不對？”


    “滑稽，就算見面，一切依然不會有所改變的。”


    “那是你的看法，事實上我很中意你，希望你不要馬上把我三振出局。”


    “你根本沒有機會入場比賽，所以我無從把你三振。去找個好女人，我不適合你的。”


    我想我多少有著吉普賽人的流浪基因，所以只有不得靠岸要去漂泊。


    五月，我找到了份工作，還是我的老本行，這一回換了家美商公司，前提是我必須T省、美國兩地跑。而才八公司兩個月，我就跑了兩趟美國，結果還是和漂泊搭上了關系。


    至于卡爾，報章常常有他的消息，我一直說服自己不要相信卡爾是心甘情願的答應那個政治聯姻，但是報章上常常有他的報導，說他婚期將近。


    即使想裝作不在意，但飄浮在空氣中對他的思念，卻把我緊緊的圍壓著，我是心甘情願地為情所困！


    “羅蘭，你在意大利待過，認不認識卡爾?杰森這個人？


    我沒有回答，只是沉默著。


    我不知道卡爾願不願意讓人知道我與他相識？所以不敢隨意的承認與他相識。對他，我絕口不提我認識卡爾。


    “听說愛菲爾服飾有意要到T省來投資，到時候我想我們公司多少會受到些影響，你待過意大利，應該見過他吧？


    “見過。”


    “是個怎樣的人？好不好應付？”


    “很棒的一個設計師。”


    “我知道他很棒，如果他不是愛菲爾服飾的繼承人，我倒也想把他過過來。可惜那只是妄想。現在我只希望你能夠好好的想想怎麼迎戰愛菲爾服飾，可不能讓他們後來居上了才好。”


    結果我和卡爾依然成為了對手，愈不想要的結果，愈是逃避不了，難道我和卡爾只能這樣為了打擊對方而存在？老天真是會捉弄人，我已經決要崩潰了呀！


    屠漢英幾乎成了我們家的常客，反正日本他也不急著回去，只要沒事就往我們家跑，反而是我常常為了工作不在家，陪伴父母的工作他倒是全部代替我做了。


    “年輕人應該出去多走走。”


    “這里人擠人、車擠車，有什麼好走的？”


    “哪去看場電影也不錯啊！不要光顧著工作。”


    我又被老媽逼著出門了，可是我們兩人常常出了路口就分道揚鏢。屠漢英這人倒是個值得交的朋友，如果換作他人，一定打起小報告來了，可是他沒有。如果不是老媽一頭熱的想要我嫁給他，我想我會交他這個朋友的。


    “謝謝你送我。”


    “羅蘭……”


    “什麼事？”


    “我只是想問你，什麼時候願意和我出去吃頓飯？”


    “別了！我說過了，去找個好女人，不要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沒用的。”


    我的心遺落在他鄉還沒有找回來之前，那個角落是容不下任何人的。對屠漢英，我除了抱歉之外，沒什麼可以說的。


    “對不起。”


    “不要說對不起！是我心甘情願的。”


    又是一個我，天底下如果每個人都是個痴情種，那一定會天下大亂的。愛我的我不愛，我愛的不能愛我，太悲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