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你很好玩  第五章
作者:安晴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姚蒔冬覺得快要虛月兌了,最近日子過得太緊張刺激,她有些適當不良。她苦笑,這還真是托“某人”的福。


    今天老媽陪老爸去應酬,沒有人可以來接她,只好很苦命地等公車回家。本來打算畢業前一定要學會開車的,可是老爸實在太忙,根本沒時間教她,她又不喜歡給不熟悉的人教,像凱歌去駕訓班學就被色教練吃豆腐,還好她馬上用空手道摔他個四腳朝天,如果是發生在自己身上,大概只能回家哭吧!


    她駝著身子走到公車站牌處,沒注意到身後有一輛高級房車跟著她,直到她坐在椅子上抱著肚子發呆時,才被喇叭聲赫得回過神來,她無意識地抬頭一看……然後她確定胃藥的藥效過了。


    男子亮出一口潔白的牙齒,從車子的前座探出來,朝她誠懇的笑,就像她第一次見到他時……


    這是不是就叫作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他還是那麼奸詐,原來他早就知道是她,只是故意進來問好松懈她的心房,奸臣奸臣!


    “上車。”唐隱謙簡短道。


    如果她還有體力,她會拔腿狂奔;但她沒有,那她可不可以假裝他認錯人了?


    “要我扛妳上車嗎?”他沉聲恐嚇她。


    姚蒔冬知道自己死期已到,掙扎無效,好無力地拖著背包坐進他早已打開車門的前座里。


    “怎麼會在這里打工?”讓她驚訝的是,他的語氣意外地平和。


    “嗯!只……只是偶爾代一下同學的班……”她唯唯諾諾、誠惶誠恐的回答,一點也不敢大意。


    “上這麼晚的班很危險的,如果可以就盡量拒絕,否則妳這麼晚要怎麼回家?”唐隱謙略微皺緊眉頭,她一個女孩子工作到這麼晚,怎麼沒人來接她呢?


    “媽媽都會來接我……”她囁嚅道,不懂自己干嘛這麼沒種,明明沒必要怕他啊!他又不是她的誰,他他他……唉!算了,反正她反抗不了他的,這輩子注定要活在他的陰影下。


    “那今天呢?”


    “他們有事出去了。”回答完她又想咬掉自己舌頭,干麼對他的問題有問必答。


    唐隱謙分神瞄了眼她擺在胃部的手,嘆息問︰“妳又胃痛了是不是?”


    罷剛一直跟在她後面,就覺得她的背影駝得厲害,看起來病撅撅的。


    姚蒔冬有些吃驚地微張小口,她一直以為他不知道她有胃痛的毛病……


    “嗯……”她不想表現得很可憐,可是回答他時忍不住就露出脆弱的樣子。


    唐隱謙把車停到路旁,打開車內的小燈,朝她伸出手,“把手給我。”


    “哪一手?”她吶吶的問。


    “右手先來。”他拉起她的手開始用大拇指幫她按摩內關節,一邊揉一邊解釋,“以後如果胃又痛就自己揉揉這里,這樣可以健胃舒氣,解痙止痛。”


    “嗯。”她乖巧地點頭,偷偷看著他垂目專心幫自己揉手的表情,在昏黃的燈光下,讓他現在的表情看起來格外溫柔。


    看著他,她突然悲從中來,她以為過了三年,自己已經可以擺月兌對那張臉的迷戀,可是怎麼現在感覺比以前更帥了……其實她知道,自己一直忘不了他,只是假裝忘了他,唉~~也許這輩子只能單戀他,再也沒辦法喜歡上別人了。


    “換手。”他揉得很專心,在他始終握不到她另一只手時,才發現她正用左手擦著眼淚。“怎麼啦?還很痛嗎?”他拉下她的手不讓她揉,用指月復為她輕輕拭淚。


    她搖搖頭,哭得很傷心,為她遲來的體認感到悲傷。“學長……你以後不要欺負我了好不好?”她多希望他永遠都對她這麼溫柔。


    “傻女孩,我現在有欺負妳嗎?”他失笑道,語氣很輕、很柔,且包含了一股溺愛在里頭。


    “可是你只是在騙我的,很快你就會開始欺負我了……”她早就看清他的整人模式,她覺得他總是把她當傻瓜,其實她也不是那麼傻的。


    “蒔冬,人都是會成長的……”輕輕撥開她的長發,他承認他是有點不舍了,他還以為她永遠都不會反彈呢!


    姚蒔冬不懂他想說什麼,只是一徑的掉淚。以前她不覺得痛苦的,只要能看到他的臉,她就覺得很開心;後來他走了,她有時候會想念他,可是她告訴自己,她不是想他,只是想他的臉,不過當她發現就算每天看著Legolas的照片,也無法抑制思念時,她開始感到痛苦了。但她從來沒有對誰說過,因為連她都覺得自己是個徹底的傻瓜,他把她欺負得那麼慘,還害她常常胃犯痛,她怎麼會喜歡上他?!


    難怪……難怪他老當她是傻瓜,原來她真的就是。


    他現在這麼溫柔地幫她揉手,她覺得幸福得不得了,就算是真正的Legolas到她面前幫她揉手,她也不會覺得更幸福了。而這卻是他安排游戲的一部分,對吧?然後他又要開始展現他惡劣的本性了,對吧?


    唐隱謙凝視著她眼里的戒備和恐慌,他發現她還是有些成長了,似乎多了一份防人之心,眼里不再是全然的信任。他突然覺得這是自己的錯,她原來生長在一個那麼完美的世界,她無條件的信任每一個人,他卻將丑惡帶進了她的世界……雖然他不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好。


    其實一開始他的確被她那份純真的氣質給吸引了,作弄她也確實是他生活中最大的樂趣,可是從一開始的快樂,到後來他卻漸漸感到害怕,怕太純真的她哪天會被人騙了。


    因為在她眼中,他可以看出她對愛情的憧憬,就像一般這個年紀的女孩該有的夢想一樣,她也期待被呵護、被疼愛,但這世界有太多披著羊皮的狼,也充斥著太多裹著糖衣的謊言,這年代愛與不愛都太容易說出口,他只是怕她會在情海里跌了一身傷,所以他決定--由他來教導她人們惡質的一面,當然,這是一舉兩得的方法,他也在其中得到無限的樂趣。


    可惜她不懂,或許她永遠也不會懂……不過不打緊,只要結果是他想要的就好。


    沒有正面答復她眼里的疑問,他只是低頭……吻了她。


    那是個帶著柔情的淺淺的吻,他只是輾轉吸吮著她嬌女敕的紅唇,如蜻蜓點水般優雅。不久後,察覺她憋著氣不敢喘,他噙著淺笑又輕啄了她幾下才放開她,她趕忙急喘了幾口氣,像是嚇著般。


    他伸手描繪她漂亮的唇形,“還痛嗎?”


    姚蒔冬把幾秒前發生的事倒帶了一次,面色才遲鈍地爆紅,看著近在咫尺的俊秀臉龐,只能一味的搖頭,說不出話來。


    他低笑,傾身再啄了她一下,“很好,我送妳回家。”


    她像是跌入了一個夢,一個很美很美的美夢,讓她陶醉的不想醒來。


    聖母瑪利亞!求求妳,讓美夢繼續吧……


    姚蒔冬慌了、亂了,他突如其來的舉動讓她覺得無所適從,她不願破壞那份難得的溫柔,所以她想到一個能將它保存下來的方法,那就是--逃避。


    因為捉不住他出現的時機、地點,她只有把自己封閉起來,除了每周兩天的課之外,她不再出門,甚至不顧媽媽反對,任性地跑到姊姊家去長住,因為她很怕他又突然跑來毀掉一切。


    她承認她很鴕鳥,可是只要不要看到他,她就不會感覺那麼難過了,就像他出國念這幾年,她不也是過得很好嗎?她只有偶爾才會想起他……


    姚萌秋走進妹妹的房間,近來她的反常讓大家都很擔心,可是她的嘴巴卻像蚌殼似的緊緊閉上,什麼也不肯說。


    她坐到床邊,拍拍妹妹,輕道︰“冬冬,爸爸媽媽來接妳回家了。”


    姚蒔冬從棉被里采出頭,小小的臉蛋有一絲不知所措的脆弱。


    “如果不想回去也沒關系……”姚萌秋心疼地模模妹妹的臉,這陣子她瘦了。其實她和老公都很歡迎蒔冬來住,可是爸媽卻不準她住太久。


    “那怎麼可以?”姚太太一踏進房,看著死氣沉沉的小女兒,心中一把火直燒。“姚蒔冬,妳還要賴在這里打擾妳姊姊和姊夫多久?妳也不看看妳姊姊懷孕已經夠不方便了,還要分神來擔心妳、照顧妳,妳不會不好意思嗎?”


    “媽,別這樣罵她啦!”姚萌秋不舍地說。


    “還說!”姚太太白了長女一眼,“這小丫頭就是被妳寵壞了。”就是她和丈夫,把冬冬寵得無法無天。


    姚萌秋微噘起嘴道︰“爸爸也有份啊……”


    在門外正想進房的姚爸爸,腳步突然縮了回去,躲在門邊捶心肝,寶貝萌萌干麼也把他拖下水?


    心情不好,又被媽媽吼了一頓,知道自己不應該卻又忍不住靶到委屈的姚蒔冬,扁著小嘴,竟抱住姊姊哭了起來。


    “媽……”姚萌秋著急地輕叫,干嘛要罵她啦!


    姚太太也沒想到小女兒怎麼突然變得那麼敏感脆弱,一時也愣住了。


    “好了好了,誰都不要罵,我的心肝兒又沒錯,老婆妳干嘛罵人啊?”看心肝女兒哭,姚爸爸忍不住跳出來,大女兒現在不能站太久,他輕輕把小女兒攏入懷中,並示意萌秋坐下休息。


    “爸爸……”姚蒔冬偎進爸爸懷里哭得更可憐了,听得在場的三人心疼不已。


    “傻丫頭,哭什麼?我還不是擔心妳嗎?”姚太太軟下聲音,把女兒搶過來“秀秀”。


    “妳在姊姊家住那麼久,妳爸和我多無聊啊!還有,妳姊姊快要生了,還擔心妳擔心得每天打電話回家煩我,問妳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妳舍得讓姊姊為妳操心,妳都不會想回家啊?”


    眼睜睜看著女兒被搶走的姚爸爸只能扼腕地站在旁邊幫腔,“對啊!心肝兒,爸爸難得放大假,妳不在家多陪陪我喔!爸爸很寂寞耶!”這更加堅定了他絕不讓女兒太早嫁的決心。


    “妳不在家好多人打電話找妳,我又不好跟他們說妳姊姊這里的電話,妳再不回家,別人都要以為妳失蹤了。”


    “電話?”姚蒔冬抬起淚眸,心里浮現一絲絲的期盼。“媽,有……有男生打電話找我嗎?”


    “有啊!就妳大表弟啊!”


    “哦……”姚蒔冬難掩失望,越想越覺得自己白痴,他一直都知道她家的電話和


    “冬冬,妳在等誰的電話嗎?”姚太太問。


    “沒有啊!”她勉強笑笑,臉上淨是藏不住的失落感。


    她哪有什麼資格期待?他從未要她等他,一向都只是她一廂情願地去喜歡他,他卻從沒給過她等待的資格……


    離畢業的日子越近,反而和朋友們越沒有時間聚在一起,大家都在忙著念,忙著模索未來要走的路、忙著認清現實社會的殘酷,不忙的,似乎只有姚蒔冬一人。


    直到大學快要畢業了,她才認清自己的感情歸屬,沒有一般人喜孜孜的甜蜜,只有滿心的惆悵。


    她從來都以為,唐隱謙若不是非常討厭自己,就是非常喜歡自己,直到現在她才發現,無論是上述哪一種情況,她都太高估自己了。她甚至連讓他討厭的價值也沒有吧!


    罷從學校下了課,她騙家人說要和同學去玩,其實根本就沒有人有空玩,大家都在為未來做準備,而她卻因為不想看見父母親擔憂的眼神而說謊,像抹游魂似的在街頭亂晃。她去找小木,直覺小木一定會讓她開心些,可是她到便利商店一問才知道,小木已經離職了。


    站在街頭,她突然有嚎啕大哭的沖動,她有一種沒有朋友、被遺棄的感傷。


    “蒔冬?”


    她聞言回頭,看到一張恍如隔世的臉。


    “怎麼痴痴呆呆的?”他習慣性地拍拍她的臉頰。


    “學……學長,你怎麼在這里?”她睜大眼,不自覺揚高語氣,無意間的相遇讓她感到一絲竊喜。


    “原來妳還不知道啊!”唐隱謙別有深意瞧著她。


    “知道什麼?”她仿佛活了過來,充滿生氣。


    “我……”他還沒來得及回答,後方就傳來叫喚他的聲音,一名女子坐在他車里催促他。


    “隱謙,你好了嗎?停太久會被開單的。”


    姚蒔冬轉過頭,看到那天他送她回家的那輛車子里,坐著一個高雅艷麗的女人--一個跟他很相配的女人。


    心中小小的竊喜被這一幕敲碎了。


    “馬上來。”他回頭微微一笑,跟著轉回頭問她︰“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用餐?”


    姚蒔冬不自覺退了一步,心在抽痛,有點佩服她竟然還笑得出來。“不用了,我不打擾你們。”她搖搖頭,小臉上漾著過分愉快的笑意。


    “沒關系,我朋友不會介意的,妳不用覺得尷尬。”唐隱謙伸手要拉她,她卻又退了一步。


    “真的不要,等會我家里有事。”他女朋友不介意,但她介意,雖然他要她不要尷尬,但她卻無法不在意。自始至終,她在他心里都只是個學妹,但她卻不只把他當個普通的學長而已。他問心無愧,她卻慚愧極了。


    “什麼事?”他挑眉、環胸,冷淡地看著她,認為她在找借口。


    她笑了笑。“今天是我爸的生日,早就說好要全家一起慶祝的。”其實她沒說謊,今天的確是她爸爸生日,但他若不相信,也沒有什麼差別。


    “好。那就再見了。”很反常的,他不在為難她。


    “再見,學長。”她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


    可以死心了,真的!她要死心了。


    她竟敢拒絕他?她竟然膽敢拒絕他?甚至不惜說謊也要拒絕他!


    這妮于是怎麼回事?她不是一向最听他的話?為什麼剛剛她的態度突然變得那麼疏遠客氣?根本一點都不像她。


    “隱謙,你怎麼了?”看他一副快氣炸的模樣,認識他那麼久,還是第一次看到他有這種表情呢!


    “沒事。”他斂起思緒,淡淡地回答,心里還再想剛剛的事情。她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尤其是她轉過頭來看他的那一剎那,他甚至覺得她好象快要哭出來了,發生什麼事嗎?還是……她在為那天他吻她的事情生氣?


    媽的!他吻她的時候,她可沒半點拒絕的意思,干嘛事後才在怨他?


    “可是你看起來不太像沒事……是因為剛剛那個小女生嗎?”艷美的女人可沒錯過他眼里的憤怒和著急呢!


    “妳會不會管太多了?珍妮。”就算是他也不會承認的。


    “是不是她誤會你了?”他越不爽,珍妮越是好奇。好難得啊!冷面笑匠也有被激怒的時候。


    “誤會什麼?”他賞了她一眼看白痴的那種眼神。


    “誤會我和你的關系啊!”珍妮把那一眼回送給他,“你沒發現她看到我的時候整個人都傻掉了。”呵!那是一雙嫉妒的眼神啊!


    唐隱謙微擰眉,嗤了嗤,“妳在說什麼啊?那丫頭本來就傻呼呼的。”


    “唉……虧你在女人堆里這麼吃得開,你難道不知道再遲鈍的女人只要踫上關于男朋友的事,都會變得異常敏感。”珍妮就這樣一路念念念,念到餐廳了還在念。


    落坐後,他終于忍不住想叫她閉嘴,突然一個念頭閃進腦里,莫非蒔冬在吃醋?


    “妳的意思是說,她……有可能在吃醋?”


    珍妮睜大美目,不敢相信自己一路開導,他竟到現在才听懂她的意思,她明明說的都是白話文不是?


    “不是可能,她就是在吃醋!”若不是身處高級西餐廳,她很想用吼的,這白痴男!


    聞言,唐隱謙的心情頓時如撥開陰雲見到燦爛的陽光。


    “我不吃了,妳慢用。”他舉起手先請服務生來結帳。


    “欸!你要去哪里?”哪有人丟下淑女一個人用餐的?別人看到會以為她很沒身價耶!


    他掏出信用卡交給服務人員,笑道︰“我突然想起今天是我未來岳父生日,我得趕緊去祝賀才行。”不管蒔冬那小家伙是不是騙他,先去了再說,若她真的說謊,日後可以一起結清算帳。


    珍妮震驚得張大嘴,“你什麼時候有未來岳父的?”別開玩笑了。


    “從我有女朋友那天起。”他帥氣的簽下帳單說。


    “你女朋友又是哪位?”她的邏輯似乎有點被他搞亂了。


    “妳剛剛看到的那位。”


    珍妮偏頭想了半天,“你是說……”


    “對,就是那個小女生。”他把簽單遞給服務員,順便塞了張鈔票當小費。“我先走了,慢慢享用。”


    唐隱謙飛車到朋友開的運動精品店,大手筆地刷下一套日系TourStage高爾夫球具,考慮了一下又覺得不妥,如果他沒記錯,蒔冬的爸爸似乎用慣了美系Titleist的球具,他撫了撫下巴,微微一笑再指名了一套貴死人的限量球具。


    “你進球具來不就是要賣的嗎?”他才不管朋友死活,開始發揮他無比的說服力。


    “可是我已經答應一位熟客要把這一套賣給他了……”朋友很哀傷地說,全球才二百七十套啊!教他去哪里生第二百七十一套?


    “我也是客人啊!何況又沒讓你少賺。”唐隱謙硬是把信用卡塞到對方手中。


    朋友多就是有這個好處。


    唉!多年前朋友一時雞婆所做的“姚蒔冬身家調查”,若他知道竟還有這麼點用處的話,應該死也會瞑目了。


    “誰啊?”姚蒔冬一開門,就有一種想馬上甩門的沖動--而她也真的這樣做了,並不是她膽子變大敢反抗這個惡質男人,這純粹是種很直接的反射動作,從若干年前開始養成的習慣到現在。


    唐隱謙倒是早就料到她會有這種舉動,快她一步的推開門,笑盈盈地不請自入。


    “你你……你怎麼來了?”她的聲音在微微發抖著。


    “我听妳說今天是伯父的生日,當然要過來祝賀一下才禮貌啊!我可不像某人,見到久未謀面的學長竟然想當面甩門。”他不以為意的倚在門邊,心情極好的原諒她方才不禮貌的舉動。


    “冬冬,是哪位啊?”姚太太走到玄關,看到久違的唐隱謙,自是一陣驚喜。“阿謙哪!你什麼時候回國的?”她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


    “已經有一陣子了,蒔冬沒有跟您提起嗎?”他眼角稍稍瞟過她,就見她心虛的別過臉。


    “這孩子就是胡涂,什麼都沒跟我說呢!快請進、快請進。”


    姚蒔冬傻眼的看著媽媽和學長異常熱絡的互動,她明明記得以前他們也沒見過幾次面,她應該跟他不熟啊!怎麼她媽興奮得一副好象找到失散多年的兒子一樣?她媽媽還叫他什麼?阿謙?他們何時成了忘年之交來著?


    “冬冬啊!妳站在玄關發什麼呆?還不快來幫妳爸介紹一下。”


    姚蒔冬很“矬”地走到客廳,挑了離他最遠的位子坐下,“要……要介紹什麼?”沒什麼好介紹的,他只是剛好路過而已,不熟的!


    姚太太瞪了女兒一眼,“妳給我過來!”坐那麼遠是怎樣?她一把將女兒拉到唐隱謙身邊。


    “呃……爸,他是我大學的學長。”她不著痕跡的往旁邊挪了一寸。


    “伯父您好,突然造訪真是不好意思,因為今天在路上遇到蒔冬,听她說您今天生日,所以特地過來向您祝賀,以前蒔冬說過您很喜歡打高爾夫球,我買了套球具表達一點小小心意,請伯父笑納。”唐隱謙邊說著,邊將身後的球袋扛到前面,一點都沒發現姚蒔冬正張著一雙驚恐又莫名其妙的眼神看他。


    她……她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跟他提過老爸愛死高爾夫球的事啊!她真的沒有。遇到他,她顧著害怕都來不及了,哪有心情跟他閑話家常?


    倒是原本陰沉的姚爸爸一看到整套球具,整張臉瞬間閃亮起來,他迫不及待地撈過來一看,哇!正好是他想要換的牌子。但怎麼說姚爸爸也是經過大風大浪的,就算再喜歡也不會因為一套球具就把女兒給賣了。


    “咳,我……我一向習慣用Titleist的球具。”


    唐隱謙定定一笑,似乎早有對策。“晚輩略有耳聞,但是因為听說TourStage的球具以精致聞名,于是想讓伯父試試看拿著它揮桿的感覺,若是您真的用不慣,我還準備了您慣用的Titleist,听說這一組全球限量僅二百七十套。”


    姚爸爸興奮的眼楮發亮,不自覺得顫抖了起來,“是……是Tigeroods用的那一套?”他高興的有點結巴了。


    “是的。”他馬上將另外一套球具拿出來。


    “你怎麼弄到的?”姚爸爸情不自禁的撫模眼前的球具。


    “晚輩剛巧有位朋友專門進口運動用品,得知伯父您如此喜愛高爾夫球運動後,便樂意讓賢了。”簡直是睜著眼說瞎話,他要走的時候,他那朋友只差沒跪下抱著他的大腿求他不要。


    “我的天哪!阿謙,你花那麼多錢買這些桿子?”姚太太一听差點暈倒。


    姚爸爸瞪了老婆一眼,什麼桿子?這些可都是寶咧!


    “伯母,這只是一點小心意。”唐隱謙淺笑。


    唉!冷眼旁觀的姚蒔冬,偷偷的嘆口氣,他的笑,永遠都是那麼從容不迫,儒雅穩重,剛開始認識他時,她也是這麼想的,可是後來不知怎地,只要看到他這種笑容,她就忍不住靶到頭皮發麻,總覺得他這副笑容的背後正在算計著什麼,那是一種讓人拿捏不住的不安。接下來他又要做些什麼事讓她嚇死了吧……


    還有,她也不懂,他為什麼要來?認識了四年,她暗地期盼他的到訪、他的來信,不過什麼都沒有,他卻在她打定主意要放棄時出現……她不知道,是自己真的太好理解,還是他真能看穿人心,自己的一舉一動仿佛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很了解什麼事能讓她感動,也很清楚在她開始對他感到失望時,做哪些事就能讓她重拾希望,他總是這樣。


    就在她陷入沉思結束之際,又無端收到母親的一記瞪眼,她自認無辜地皺起眉頭,不懂為何她媽今天對她敵意這麼深。


    “冬冬這孩子實在太不懂事了,你這麼照顧她,當年出國時她卻沒給你送行。”姚太太講起來都覺得慚愧,人家對自己的女兒這麼好,女兒卻不知好歹。


    這幾年他出國在外,姚太太還怕遠距離的戀愛,女兒會抓不住他,畢竟他既出色又優秀,沒想到他一直那麼有心,每逢她生日或是佳節,就遠從美國給她寄禮物來,還不時打電話問候她,要不是他一直強調不要給女兒知道,讓她有壓力,姚太太還真想好好訓誡女兒一番,這麼難得的男人要上哪找?而蒔冬這傻孩子卻總是清清淡淡的,半次也不曾提起他,真是急死她這個當媽的。


    “媽……”姚蒔冬緊張地暗地里扯扯媽媽的衣角,她媽也真是的,哪壺不提提哪壺,說不定學長已經忘了說。


    “我想,”唐隱謙含笑且深情款款的看著她,“蒔冬當時是有要緊事情給耽擱了。”


    “這小丫頭哪會有什麼要緊的事?我催她去,她還氣我吵她睡覺呢!”姚太太很不客氣地掀女兒的底。


    姚蒔冬本來沒發覺的,等她媽一掀完她的底後,她才發現這個奸詐的男人竟然在套她媽媽的話!可惡!


    這下可好了,以後不用擔心見不著他,倒是為了要防範他來報仇,她又要開始躲躲藏藏的過日子了。


    “哦--”這一聲“哦”得他倆心知肚明。“她大概是太累了。”


    姚蒔冬立刻“挫咧等”,而且胃部馬上配合地傳來熟悉的痙攣。


    “阿謙哪!不嫌棄的話留下來一起吃飯吧!”姚太太熱情邀約,她果然沒有看錯,經過那麼多年他都沒把她這傻呼呼的女兒甩掉,果真是打著燈籠都無處找的好男人啊!


    唐隱謙正打算開口接受邀請時,姚蒔冬早他一步急忙推卻,“媽!媽……那個……學,學長他很忙的,我們別強留人家了……”他還要去赴約吧!罷剛坐在他車上那個美麗女子,他說他們正要去用餐的。


    “雖然我很樂意留下用餐,但如果蒔冬覺得家庭聚會有我在不方便,那我就不久留了。”他禮貌性地朝長輩點點頭,示意要離開。


    “什麼?!”姚太太的火眼流星火速地掃向女兒,給了她嚴重警告的一瞥,再轉向唐隱謙時,已是和顏悅色,“你別放在心上,你應該知道冬冬這孩子說話就是那麼笨,其實她才歡迎你留下來呢!是不是啊,女兒?”她輕頂了頂發愣的女兒。


    姚蒔冬眨了眨大眼,她只是說實話啊!她是怕他不好意思回絕耽誤了約會,怎麼這會兒她又變成那個不願意讓他留下用餐的壞人了?他他他真的好惡毒,怎麼這樣設計她!這是她家耶!他讓她的家人覺得她是個不懂事的人對他有什麼好處?


    “隨便你。”她好悶,悶得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姚爸爸忙著試揮桿,姚太太忙著開心的招呼唐隱謙,誰也沒有發現她那顆好郁悶的心情;而他,就只有他察覺到姚蒔冬的不開心。


    唉!他似乎做得太過火了。


    此時,從樓梯傳來的蹦跳聲馬上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剛剛唐隱謙來時,溫定遠正好上樓去叫睡午覺的妻子下樓吃飯,而兩個小家伙也跟著爸爸上去吵大肚睡美人。可是他不忍妻子一臉疲累,所以又放任她賴床了近半個鐘頭,此刻才下樓。


    “來來,阿謙哪!傍你們介紹一下,這是冬冬的姊姊和姊夫,那兩個是他們的孩子;這是冬冬的學長。”姚太太忙碌的頭左轉右轉為陌生的彼此做介紹。


    “祖祖!”見過唐隱謙的小睿快樂的聲音從沙發後面響起。


    唐隱謙找了很久,才找到有過一面之緣的小可愛,愉快地抱起他,“嗨!小睿。”


    “哎呀!你怎麼認識小睿?”姚太太好驚喜的說。


    “我們在百貨公司見過一次,小睿好聰明,一次就記住叔叔了。”他稱贊道。


    溫定遠和妻子對望了一眼,原來那天兒子一直在說的“祖祖”就是他!


    被稱贊的小睿害羞地呵笑,“祖祖真的女敕識姨喔!”還好他有相信。


    “是啊!叔叔沒說謊吧?”


    “沒有吵架哦?”小睿還記得他的解釋,很認真地確認。


    “對,沒有吵架。”唐隱謙顯然很喜歡小睿,還轉頭對他的父母親說︰“你們把他教得真好。”


    “那是因為你遇到的是這只小的。”溫定遠和煦地笑笑,很多人見到他那一雙寶貝兒子都有同樣的感覺,為何大只的可以老成到那麼顧人怨,而小只的卻甜蜜到讓人想偷抱回家。


    一雙小手在溫定遠身邊扯了扯。


    “什麼事?兒子。”他撫撫長子玩野了的頭發問。


    溫繼堯把父親拉低,低聲地說︰“爸爸,我明天可不可以跟外公一起去打高爾夫球?”因為怕被外婆听見,所以說得很小聲。


    “當然可以,可是你確定你們去得成嗎?”溫定遠同樣小聲地在兒子耳邊說。


    “所以我們要用偷跑的啊!”溫繼堯對父親漾開大大的笑容,高興地跳開。


    這一幕看在唐隱謙眼中,有很大的沖擊,這樣相愛的父子之情,讓他突然有了成家的打算,只是那個傻學妹啊……他目光移向被忽略的姚蒔冬,只見她縮著身子,靜悄悄地從後門出去。


    他把懷中的小可愛放下,對她的家人說︰“我出去看一下蒔冬。”


    “我的心肝兒怎麼啦?”姚爸爸听到女兒的名字,總算從球桿中抬起頭問。


    “她似乎在鬧別扭。”唐隱謙有些無奈地,跟著她的後頭走出去。


    “那我……”姚爸爸正嚷著要跟,卻被姚太太一記必殺奪命眼瞪回原位。


    “老公,來幫我擺碗盤。”姚太太吆暍老公?


    “媽,我來吧!”大月復便便的孕婦不忍心愛的老爸被奴役,自告奮勇。


    “大肚婆還敢逞強,妳給我坐著好好休息!”姚太後一聲令下,沒有人敢不遵從。


    “乖,妳坐著,我去幫媽。”溫定遠溫柔地扶老婆坐好,幫她調整舒服的坐姿。


    看見他們甜蜜的互動,姚太太嘆了口氣,還是女婿好,真慶幸當年這女婿送上門時她沒反對,現在,她可要幫小女兒好好抓住另一個女婿,呵呵!


    唐隱謙一走到後院,就見她縮在角落的椅子上掉眼淚,可憐得不得了。


    “這麼討厭我留下來吃飯啊?”他充滿磁性的嗓音,在黑夜中听起來更加魅惑人。


    把臉埋在雙腿間的姚蒔冬暗自扁扁嘴,她哪敢啊!反正他心機那麼重,她怎麼樣都贏不了他。


    “反正……反正我媽媽比較喜歡你,你去給她當兒子好了。”她賭氣道,遲遲不肯把臉抬起來。


    “因為大家忽略妳,所以妳不開心?”他坐到她身邊問。


    她低聲抽泣,沒回答他。


    見狀,他攬過她縴細的肩膀,輕輕擁她入懷,“傻瓜,我可不想當妳爸媽的兒子……”


    唉!這遲鈍的小丫頭,吻都吻了,莫非他做得還不夠明顯嗎?


    “那……”突然她的小臉皺成一團,胃部傳來一陣急絞,虛弱的抱著肚子顫抖。


    唐隱謙一驚,“妳又胃痛了是不?怎麼不早說?”他有些氣急敗壞的,彎身抱起她往屋內跑。


    “反正……又沒有人會理我……”她窩在他懷中,可憐兮兮地指控。


    唉!原來真的是在鬧別扭。


    他如旋風般跑進屋子,沒空等人發問,匆匆落下一句話,“蒔冬犯胃痛。”然後又如一陣風地將她送回她的房間,放她上床後,沒問過她就撩起她的衣服,引來她哇哇大叫。


    “學、學長……”姚蒔冬拚命要把衣服往下拉,害羞得臉都紅了。


    “別吵,我幫妳按摩。”他拉開她的手,然後將雙手放在她月復部交叉,以肚臍為中心揉按月復部,順時針三十六圈,逆時針三十六圈。


    經過他的按摩,姚蒔冬果然舒服多了,稍稍放松了緊繃的身體。


    “好多了?”他輕柔的問,手上繼續進行按摩工程。


    她感激的點點頭。


    “我不是跟妳說過,胃痛就按按指關節?妳應該少吃點成藥,那種藥吃多了很傷身的。”他的眉宇間淨是關心。


    聞言,姚蒔冬心一悸,他一定不知道,當他若無其事地說出這些關心的話時,總會在她心里回蕩好久好久,他就是這麼奸詐,她才會一直陷在這里走不開……


    半天等不到她響應,唐隱謙抬頭一看,她眼眶里又儲水了。


    唉……“不是好多了嗎?怎麼又哭了?”她還真不是普通的愛哭啊!


    “學長……”她泫然欲泣,哽咽道︰“你是不是又要開始欺負我了?”她就知道決定躲他遠遠的才是正確的,每回再見到他,那溫柔的假象又要破滅了。


    “唉!我覺得好冤枉啊!從我們再次相遇開始,我有欺負過妳嗎?而妳卻一直在抹黑我。”他如子夜般漆黑的眼眸一瞬也不瞬地凝視她,失望的神情布滿俊臉。


    姚蒔冬被他說得有些心虛、有些愧疚,緊抿著紅唇有些欲言又止的。


    “可是……”可是他已經有一個很美麗的女朋友了不是嗎?為什麼還要來招惹她?他如果那麼喜歡欺負人,為什麼不去欺負他女朋友?還是……還是他根本舍不得欺負他的女友,所以才又跑來欺負她?


    她越想越覺得這個可能性很大,不禁悲從中來。


    “可是什麼?”唐隱謙心疼的想抹去她眉心間的沮喪。


    “沒什麼。”她拉開他的手,扯下衣服,翻身背對他,悶悶地說︰“不要按了,我已經好多了,謝謝你學長。你可不可以下去跟我爸媽說一聲,我休息一會兒就下去,你們不用等我先吃吧!”


    唐隱謙吁了口氣,不勉強她,拉起被子幫她蓋上。也好,他可以先和她父母打好關系,以方便他以後出入她家。可是,她那過于溺愛女兒的爸爸看起來……不太好應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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