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今天課就上到這里，大家回去要復習喔！”程筱築向台下的學生不厭其煩地提醒。


    說是這麼說，不過程筱築也知道會做的沒幾個人。


    “下課後，江婉婷、張慧慧跟老師到辦公室來。”程筱築交代完就讓學生下課了。


    兩個被點到名的學生心一驚；那件事不會被老師知道了吧?她們心驚膽跳地隨老師到辦公室去。


    回到自己的位子上，程筱築看著站在面前的學生，思索著該如何開口。


    “老師，你找我們有什麼事嗎?”張慧慧戰戰兢兢地問。


    雖然她們曉得老師人很好，跟她們班感情也不錯，可畢竟她們是做了不對的事，心里難免會害怕。


    “老師問你們，上個星期五你們是不是說謊請病假?”


    丙然是這件事!兩人緊張地想。


    “老師，我們沒有。”江婉婷馬上矢口否認，張慧慧也跟進點頭。


    “喔?”程被築盯著她們心虛的臉龐。“星期五你們不是跑到台北去看演唱會了?”


    她們共同的念頭就是︰老師怎麼會知道?


    一定是有人當“報馬仔”!她們去看演唱會有幾個同學知道，待會兒回去一定要抓出是誰說的!


    “不要對老師說謊了，老師問你們的用意不是要處罰你們，只是想問個清楚。”程筱築緩緩地說道。


    “對不起，老師。”江婉婷及張慧慧間接承認了。


    “爸媽知道嗎?”想必是不知道吧!家長怎麼可能會讓自己的孩子這麼亂來呢?


    “知道。”兩個人異口同聲。


    听到她們的回答，程筱築十分詫異。


    “真的?沒騙我?”程筱築再次確認。


    “老師如果不信的話，可以打電話問我爸媽。”張慧慧向程筱築提出保證。


    “不會吧?”是不是她跟不上時代了?“他們怎麼會讓你們去?”


    她們垮下臉來。“我們是和爸媽談妥條件才能去的。”


    是啊，天底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沒有不勞而獲的事，她們也是要付出代價的。


    “條件?是什麼條件啊?”程筱築好奇地問。


    “我們要在開學後的第一次段考考班上前五名，他們才肯讓我們去。”江婉婷解釋。


    哇!這樣算是利益交換吧!現在的學生及家長都變得聰明了，懂得用這招。以前只是單純的考幾名內有什麼獎勵罷了，現在竟夸張到如此地步，學校的課可以不來上了?這樣到底算好還是不好呢?


    就在程筱築冥想的當下，聶少凡回來了。


    “聶老師好。”江婉婷和張慧慧開心地向聶少凡打招呼。


    她們當然也是聶少凡的學生擁護者之一。


    “被老師找來訓話啊?”聶少凡嘴角揚起好看的弧度。


    “嗯!”她們視線回到自己的導師身上。


    “她們怎麼了?”聶少凡問程筱築。


    程筱築沒好氣地回答︰“說謊請假去看演唱會。”


    “看演唱會?誰的啊?好不好看?”後面那兩句話是問學生。


    “是日本的近畿小子……”


    “老師，他們的演唱會真不是蓋的……”


    一說到偶像，兩個小女生開始搶著回答。


    “你們不要再說了。”程筱築制止她們，見她們停了下來，才向聶少凡說︰“聶老師，你不勸導她們，還跟她們瞎起哄?”


    “她們是你的學生，相信你會處理的。”


    “那你也不用問她們演唱會怎麼樣啊!”


    “老師總要跟得上學生的腳步，我問她們是想要了解她們喜歡的事物。”


    程筱築無話反駁，只好嘴硬地說道；“反正你做什麼事都有理由啦!”


    不過，她承認聶少凡的話也不無道理。現在的學生不像以前那麼好教，想要教好他們，了解他們在想什麼是很重要的一件事。


    兩人一來一往的對話，看得學生以為他們是在打情罵俏，偷偷地笑，直至程筱築望向她們，才把笑容收起。


    “迷偶像不是一件壞事，可是要量力而為，該上課的時間就不要拿來追偶像、看偶像。還有，把念好本來就是你們的責任，怎能拿來當籌碼跟父母談條件呢?”程筱築善盡老師的責任試著說道理給她們听。“這次就算了，老師希望不會再有下次了，你們可以做到嗎?”


    “可以。”先答應再說，以後的事誰知道呢?


    聶少凡又插話進來。“你們這種年紀迷偶像、歌手是正常的，像老師這種成年人就不會去迷那些，我們只喜歡"孫中山"。”


    兩個學生疑惑了一下，隨即就意會過來，反而是程筱築一臉迷憫地問︰“孫中山?”


    什麼時候她喜歡孫中山了?她是成年人沒錯啊，而且她怎麼不知道聶少凡喜歡這種歷史人物?


    見程筱築不解的模樣，聶少凡忍住笑。“你們可以回教室了。”他代程筱築作主。


    “謝謝老師。”


    待學生走後，程筱築才問︰“我怎麼不知道成年人喜歡孫中山?”


    “你不喜歡嗎?”聶少凡又開始戲弄她了。


    “對那種歷史人物談不上喜不喜歡。”


    聶少凡忍俊不住，笑得不可自抑，過了一會兒才說︰“筱築，你真是太可愛了。”


    她說錯了什麼嗎?“聶少凡，你到底在笑什麼啦?”


    “小笨蛋，我說的"孫中山"是指鈔票。”聶少凡笑意猶存。


    瞬間，程筱築臉紅到發燙。天啊!她真是呆啊!


    “還好我先叫學生回去了，否則你這個老師就要在她們面前鬧笑話了。”聶少凡一副施恩惠的樣子。


    “我才不用你假好心!”她不領他的好意，悻悻然地說。


    他如果不提什麼孫中山，她就不會出糗，而且是在他的面前出糗。


    “我又不知道你會這麼笨!”十足揶揄的語氣。


    “對啦!我就是笨，你高興了吧?”她氣沖沖地要往外走。


    “你要去哪里?”


    “不用你管!”她只是要去洗手間而已。


    聶少凡不同于她的壞心情，神情愉悅地看著她走出辦公室。


    ***


    直至中午回家後，程被築的心情才好了一些。


    “回來了啊!”程母看著甫進門的女兒。


    “今天煮了什麼菜?我好餓!”生氣也會消耗熱量的，難怪她今天特別餓。


    “待會兒就知道了，衣服先去換下來。”


    程筱築進了房間，換上家居服，就跟到飯廳去填她的胃了。


    “哇!今天有我愛吃的糖醋排骨和番茄炒蛋。”程筱築看了食指大動，馬上拿了碗去盛飯。


    程母也走到飯廳來。“你等少凡來再吃嘛!”


    聶少凡和程筱築回來後，會先回家換衣服再過來吃飯。


    “媽，我又不會把菜吃光光，而且他等一下就來了。”每次都要我等他!程筱築這次不管老媽的阻止，拿起筷子就挾菜來配飯吃。


    在自己家吃飯，還要等他來才能吃，這是什麼道理啊?


    “你喔!”程母笑著。“人家少凡載你回來，你是不是應該等他一起吃飯才對?”


    程彼築吞下一口飯，想要辯解，可是被人搶先一步。


    “程媽說得對。”聶少凡進到飯廳來。他現在又像以前一樣，在程家來去自如。“筱築，你是該等等我。”


    “等你?萬一你不過來，我不就甭吃了?”程筱築口氣不好地說著。


    “少凡，你別理她，快來吃飯吧!”程母熱情地招呼著。


    “嗯。”


    聶少凡也坐下來吃飯，程母坐在一旁陪著他們。她已經先吃過了，因為他們回來的時間不定，所以她一向先吃不等他們。


    “筱築，你表姐要結婚了，早上你阿姨和姨文送喜帖過來了。”程母開心地說著。


    “是喔，那你不就有喜酒可以吃了?”程筱築不甚熱衷地回道、她跟媽媽那邊的親戚不是很熟，自然而然對這件事沒什麼感覺。


    “哎!你表姐大你一歲，她都嫁了，我想你也差不多了。”


    “咳!咳!”听到母親的話，程筱築差點噎住，聶少凡正在挾菜的手也頓了一下。“媽，你想嚇死我啊?”


    “嚇?說你該嫁了是嚇你嗎?”程母沒好氣地道。


    “不是嗎?媽，我還早啦，你不用那麼快就替我擔心!”程筱築覺得她老媽真是吃飽了沒事做，所以才開始煩惱起她的婚姻大事。


    “不早了，你都二十幾了，正是結婚的好時機。”程母又繼續說著︰“我們以前像你們這種年紀，早就已經結婚，不知道生幾個小孩了!”


    “媽，你不要再提以前了，你們那時代早就過去了。”程筱築很討厭母親老是提以前來跟現在比，也不想想現在是什麼時代了。


    “媽也是關心你啊！”程母轉而問聶少凡。“少凡，你來評評理!程媽這樣有錯嗎?”


    程筱築用眼神警告他別趟這渾水。


    “沒錯!”聶少凡緩緩地說。


    程母听到他的回答，得意的笑了。


    “聶少凡!”程筱築狠瞪他一眼。


    “我說得沒錯啊!為人父母的，關心子女的終身大事，這很正常。”聶少凡揚起無辜的笑容。


    就知道他不會讓她好過的!這點她不是早就很清楚了?


    “筱築，你老實跟媽說，有沒有人追你?”雖然女兒常待在家，也沒接到過男人打給她的電話，不過問問還是比較保險。


    不同于程母的期待，聶少凡則顯得老神在在。他一回來就已經仔細地觀察過了，得到的答案令他滿意。


    “沒有。”程披築老實承認。


    程母重重地嘆口氣。“怎麼會這樣?”她生的女兒長得不差啊!怎麼會沒人追呢?


    程筱築倒不覺得在意，或許她就是沒男人緣吧!不過也好，光一個聶少凡，她就應付不暇了，多來幾個她可吃不消。


    “我看，肯定都是被你的壞脾氣給嚇跑了。”程母開始找尋原因。


    “我可沒對別人亂發過脾氣。”程筱築為自己辯駁。


    “那我對你而言不是別人了?”聶少凡饒富興味地問。


    “還有一句我沒說。”程筱築一個字一個字地慢慢說︰“除、了、你、之、外。”


    對于擁有這份“殊榮”，聶少凡的反應是笑開了嘴角。


    “要不然就是你太粗魯了，人家看不上。”程母又猜了另一個理由。听到程母的話，聶少凡大笑了起來，程筱築立刻丟給他一個白眼。


    “媽！”程筱築不平地叫道。“瞧你把你自己的女兒說得很差勁似的。”


    哪有一個母親將自己的女兒說得一無是處?更何況，她只是個性比較大剌剌，才不是粗魯。


    “那你告訴我，為什麼沒人追你?”程母非得找出原因來。


    敝了，她怎麼會知道那些男人為什麼不來追她?還有，老媽為什麼就一定要當聶少凡的面問這些問題呢?


    現在他一定在心底嘲笑她沒人要!


    “媽，你就當他們沒眼光，不懂得欣賞你女兒不就好了?”程筱築隨便敷衍一下母親，就以吃飽了為借口躲回房間。


    再讓老媽問下去，她在聶少凡面前額面何存?


    “少凡，你看她那個樣子，我是替她擔心耶!”程母氣嚷道。


    聶少凡安慰她︰“程媽，筱築明白的，只是這事真的急不得的。”


    “連你也這麼說?”程母也只好看開了。


    而聶少凡卻開始若有所思起來了。


    ***


    這天，程筱築走出辦公室沒多久，就被人叫住了。


    “程老師。”


    老天!別又來了。


    程筱築停下腳步回過頭。“胡老師。”


    她現在看到胡曉娟是又心虛又害怕。心虛的是上次沒替她做好事情，她問的時候，還隱瞞事實真相。害怕的是她會不會又要請她幫什麼忙了?


    “程老師，我想向你打听一些聶老師的事。”一回生二回熟，這次胡曉娟不再扭扭捏捏。


    丙然如她所想的。


    程筱築聰明地不回問她是什麼事，反而想了個理由月兌身。“胡老師，我得趕快進教室了，上課鈴已經響完很久了。”


    希望她听得懂她的推辭。


    可胡曉娟就是听不懂，她急忙說︰“程老師，我不會耽擱你太久的。”


    程筱築在心中暗嘆，只好開門見山地說了。


    “胡老師，我想聶老師的事，你去問他本人、比較準確。”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她做一次就夠了。


    “可是……”


    程筱築狠下心無視她失望的臉龐。“很抱歉，我幫不了你。我得去上課了。”隨即邁開腳步往前走。


    胡曉娟怔楞地站在原地，沒想到程老師這次不幫她了。


    死聶少凡!臭聶少凡!都是你害的!


    一直進到教室前，程筱築不斷在心底罵著這句話。


    幾十分鐘後，鐘聲再次響起，程筱築準時讓學生下課。


    她一進辦公室，看見聶少凡，笑臉馬上變臭臉。


    “臉這麼臭，學生不乖啊?”聶少凡關心地問坐下來的程筱築。


    可他的關心人家並不領情。


    “你還敢問我?還不都因為你!”程筱築冷冷地說。


    “我?”聶少凡一臉莫名其妙。


    “對!就是你聶大少爺，都是你害的。”她指控道。


    聶少凡嘴角揚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你倒說說看，我害你什麼了?”


    “我當然要說清楚講明白了。”她不爽地將事情說出。“害得我現在對胡老師很愧疚。”


    “你活該!是你自找麻煩，還想賴在我頭上。”他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對!對!對!是我雞婆可以了吧?可你敢說你一點責任都沒有嗎?”她對他怒目而視。


    “我需要負什麼責任?”他不以為然地撇了撇嘴。


    “你那張臉長得太好看了，害得那些女老師都被你迷去了。”她輕蔑地說道。


    如果她們發現他的惡劣性格，就不會被他迷得神魂顛倒，反而會像她一樣避而遠之。


    “長相好看，不是怪我而是怪我爸媽。”聶少凡為自己辯解。“還有，這可是你第一次說我長得好看。”


    她沒跟他說過，是不想讓他太得意，現在可好，還是說了出來。


    “你不要顧左右而言它，這不是我們談論的重點。”她不想讓他狂了起來。


    “重點就是我長得帥不是我的錯，她們喜歡我也不關我的事。”聶少凡簡單地下了結論。


    程筱築杏眼圓睜，氣憤地說道︰“你怎能全部撇清?”


    “為何不能?”聶少凡俊眉微挑。“我問你，是我故意長得帥嗎?”


    “不是。”如他所說，身體發膚，受之父母。


    “我有去招惹她們嗎?”


    “你不會。”關于這一點，她很相信他的為人。


    聶少凡因她的信任而嘴角微揚。“那是我叫她們喜歡我的?”


    程筱築搖頭。


    聶少凡像是對待小孩子般拍拍她的頭。“這就對了。”他又拉開抽屜，拿出一疊信。“就像學生要寫情給我是一樣的，這些都不是我能左右、能控制的。”


    頓時，程筱築為之語塞。


    看著那疊信，程筱築不禁對學生的大膽行徑感到咋舌，同時也暗暗責罵自己的無理取鬧。其實她是因為對他的“偏見”，所以就會自然而然地怪罪于他。事情歸根究底起來，如果她不要一時心軟答應了胡老師的請求，今日不就什麼事都沒有了嗎?


    “好啦!你沒錯，是我不應該太雞婆了。”她一向勇于認錯。


    “嗯，孺子可教也。”聶少凡滿意地笑了。


    “對了，這些信你都看過了嗎?”程筱築對信的內容有些好奇，不曉得現在學生的情會寫些什麼。


    “我一封都沒看過。”聶少凡翻著信件的封口給程筱築看，顯現他完全沒拆閱的事實。


    “你怎麼不看?”她問。


    “看了又如何?”


    程筱築想想也對。“她們如果知道了，想必會很傷心。”少女情懷總是詩啊!


    “你不用替她們想那麼多，過了這段時期，她們自然就不會再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了。”求學時喜歡上一兩個老師也是人之常情。“你倒不如想想待會兒要去吃什麼。”


    今天中午程母要去吃佷女的喜酒，所以他們必須午餐自理。


    “好啦！”她想吃點不一樣的。


    ***


    結果，他們去吃了快餐。


    “什麼嘛!最後竟然吃快餐！”在回家的路上，程筱築埋怨著。


    聶少凡睞她一眼。“你猶豫不決要吃什麼，當然由我決定了。”


    “那是因為牛排和鐵板燒我都想吃，可是又不知道要吃什麼，所以才猶豫不決的嘛！”天知道她已經想吃這兩樣東西有多久了，今天竟然錯過機會了!


    “你要是不貪心不就好了?”聶少凡不放過取笑她的機會。


    “我不管!”程筱築臉頰氣鼓鼓的。“下次你一定要帶我去吃，算是補償我今天沒有吃到。”她不自覺帶著撒嬌的語氣。


    “看你，真像要不到糖吃的小孩。”帶著她察覺不出的寵溺口吻，聶少凡安撫她道︰“好，我答應你下次再帶你去吃個過癮。”


    程筱築的怨氣這才煙消雲散。


    車子在程筱築家門口停下，讓程筱築下了車，聶少凡才將車子駛進自家院子。


    程筱築要開門之際，才猛然想起她沒有帶鑰匙。


    平常她回家時老媽都在，因此她沒有帶鑰匙的習慣。


    老爸去上班，老媽夫吃喜酒，程筱晴不用補習也跟媽媽去了，現在家里根本不會有人，阿姨家的電話又在里頭，看來只好等媽和程筱晴回來了。


    可是，那要等到什麼時候?


    在這里等?大熱天的，她站在這里會被曬成人干的!去別的地方晃晃?可是她不知道要去哪里。最後，她決定去聶少凡家等，這是她想到的最好辦法了。


    于是，她走了過去。


    “筱築，你怎麼不進去?”聶少凡剛停好車。


    “我沒帶鑰匙，家里又沒人，所以……”


    “所以你想來我家等人回來?”聶少凡幫她接了下去。


    程筱築點點頭。


    “如果我說不行呢?”他氣定神閑地說。


    “為什麼不行?”程筱築氣得大吼。


    “筱築，這是你有求于人應有的態度嗎?”聶少凡就是喜歡看她被他激怒的生動表情。


    程筱築簡直氣死了，原來他剛剛對她好都是假的，她差點就被他騙了，想不到他還是這麼惡劣!


    “誰求你了?不行就不行，本小姐不稀罕。”


    程筱築掉頭就要走，聶少凡急忙拉住她。


    “跟你開個玩笑不行嗎?”說完，不容她反對地拉著她開門進去。


    進了門，程筱築甩開他的手，徑自坐到客廳的沙發上。“你就是愛戲弄我！”


    對于她的指責，聶少凡沒說什麼，只說道︰“你自己隨便坐坐，我回房換下衣服。”


    他上樓後，程筱築無聊地打開電視看，一會兒聶少凡下來陪著她看電視，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喂，聶少凡，聶爸、聶媽什麼時候會回來?”她有一年多沒見過聶家父母了，挺想念他們的。


    “不曉得，應該還沒這個打算。”爸媽要回來的話，會先通知他的。


    “你是怎麼做人家兒子的?父母有沒有要回來，你都不知道?”程筱築逮到機會就好好數落他一番。


    聶少凡的俊眸盛滿笑意。“等他們回來，我會告訴他們你替他們打抱不平，相信他們會很高興的。”


    “不必!謝謝!”可惡!又被反將一軍。


    聶少凡走到廚房從冰箱拿出兩盒冰淇淋，將其中一盒給程筱築。


    “來，吃點冰消消氣。”


    程筱築將此當做他示好的行為，不客氣地接了過來。她的確需要一點冰涼來祛除火氣。


    他們邊吃冰邊看電視，沒多久，可能是無聊的關系吧，程筱築開始覺得有點睡意。


    “我媽和筱晴怎麼還不回來?”她看了一下時間，都兩點多了，吃個喜酒需要這麼久嗎?


    “你急什麼?”聶少凡笑問。


    “因為我想回家睡覺。”她很不優雅地打了個呵欠。


    “你啊，常常都想睡覺！”上回去看電影，她也是睡著了。


    “我也沒辦法。”


    “那你先去我房間睡一下好了。”他提議道。


    “不要。”她才不要睡他房間呢！“我要睡其它房間。”


    聶少凡微挑著眉。“你有權利挑房間嗎?再說，其它房間的床單和枕頭我都收起來了，你也沒辦法睡，你是沒得選擇了。”


    “知道了啦！”她只好勉為其難地答應了。


    沒辦法，周公特愛她，常常召喚她。


    進了他房間，程筱築忍著睡意先警告他說︰“我睡覺的時候，你不準進來!”她要保障自身安全。


    “小姐，你搞清楚，這可是我的房間耶!”聶少凡好笑地說。“難道我要進來拿個東西也不行嗎?”


    程筱築想想做人不能太霸道。“好啦、拿東西可以，但是還是不能隨便進來。”


    “隨便你了。”聶少凡走出房門，將房間讓給她了。


    程筱築才安心地爬上床見周公去了。


    躺在充滿聶少凡氣息的床上，不一會兒她便沉沉睡去。她入睡前唯一的想法就是︰聶少凡的床還挺好睡的。


    一道身影悄悄地走進了房間。


    他坐在自己的床上，凝視著面前甜美的睡顏。他緩緩地低下了頭……


    這次他吻了她的唇，輕輕地說道︰“你說我可以進來拿東西的，現在我來拿一個吻。”


    一如來時的悄悄，他離開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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