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倩君听從婢女的建議，拋開矜持放段，開始對封劍冥采取積極的追求行動。她三不五時就到冥居走動，噓寒問暖、點心補品樣樣不缺，為的就是能爭取和封劍冥相處的機會及討他的歡心。


    即使封劍冥多次拒絕她的好意，她仍在雙雙的鼓舞下繼續做著同樣的事。


    這日午後，封劍冥和襄懷陽在房里商量著事情。一會兒，敲門聲響起。


    “誰？”封劍冥問。


    “劍冥哥，是我。”韓倩君立于門外柔聲回答。


    封劍冥皺著眉，心想她怎麼又來了？沒注意到一旁襄懷陽臉上噙著濃濃興味的笑容等著看好戲。


    “進來。”


    韓倩君笑容滿面地進門，見到了襄懷陽有些不好意思。“襄公子也在啊？”


    “和堡主談些事情。”襄懷陽笑笑。


    “有什麼事嗎？”封劍冥淡淡地問。


    “劍冥哥，我親手做了冰糖蓮子湯，特地拿來給你嘗嘗看。”韓倩君要雙雙將蓮子湯放在桌上。


    “我說過這是下人的事，不勞你為我費心。”封劍冥的口氣有些嚴厲。


    他已經不下一次地明白表示要她別做這種事，可她依然故我，把他的話當成是耳邊風。要不是顧念她是韓仲毅的妹妹及尊她是客的關系，他早就下令禁止她進入冥居了。


    听出他語氣的嚴厲，韓倩君身形微微一顫，不知如何接話。幸好，襄懷陽出來打圓場。


    “韓姑娘，堡主是怕萬一你不小心傷著了自己，他會過意不去的。”語畢，他感受到堡主的冷冷瞪視。


    “是嗎？”韓倩君不笨，知道他只是在安慰自己。她勉強裝出笑容來。“既然劍冥哥和襄公子有事相談，那麼倩君就不打擾，先告退了。”


    韓倩君主僕走後，襄懷陽才打趣說︰“堡主，你對韓姑娘也太絕情了吧？人家可是千金大小姐，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如今卻為你下廚，你好歹也得謝謝人家。”


    “你事情太少的話，我可以多派一些工作給你。”意思是要他別多管閑事。


    襄懷陽忙求饒︰“算我沒說、算我沒說。”這一招太狠了！他趕快轉移他的注意力好了。“方才我們談到哪了？”


    封劍冥不同他計較，和他談起正事來了。


    ************


    吟風居內，尹家兄妹倆一時興起就在庭院品茗論劍，消磨時間。


    尹楚兒喝道︰“看劍！”她揮劍出鞘。


    兩劍相擊，鐺地一響，攻勢一發不可遏止，一劍接著一劍，起招收招十分干淨利落。


    尹少辰俊朗的面容帶著笑意，一面擋下她的劍招，一面又贊許說︰“楚兒，你的劍法有進步喔。”


    得到哥哥的稱贊，尹楚兒心頭一喜，練劍所花的時間和精神總算沒有白費了！不過，她的攻勢並沒有因此而停止。


    她右腕陡振，接連舞出三劍，尹少辰劍身一橫輕松化去劍勢，尹楚兒不死心，一劍往尹少辰身上攻去，尹少辰不慌不忙地用右手以劍封住飽勢，鏘鐺一聲將她擊退。


    餅招之間，尹少辰只守不攻，猶顯游刃有余；反觀尹楚兒攻勢頻頻，仍佔不了任何的便宜。看此情勢，說是切磋，倒不如說是尹少辰在陪尹楚兒練劍還比較恰當。


    對了百余招，尹楚兒已香汗淋灕氣喘吁吁，而尹少辰依舊氣息平穩．不見疲色。


    尹楚兒見無法取勝，便趁一個空檔收起劍式，不想再打下去了。


    “不玩了？”尹少辰朝坐在石椅上休息的妹妹問道。


    “對，不"玩"了！”


    可惡的小扮，竟然把和她比劍當做是“玩”？！她的武藝有那麼差嗎？氣死人了！


    尹少辰知道她在生氣，笑吟吟地說︰“別鼓著個臉，不好看。”


    “誰叫你要惹人家生氣！”


    “有嗎？什麼時候？我怎麼不知道？”尹少辰故意逗她。


    “你！”尹楚兒氣呼呼的。


    尹少辰笑了笑，楚兒可愛就可愛在她坦率自然，心里有什麼感覺就表現出來，所以他特別愛逗她，想看她自然不造作的生動表情。


    他倒了杯茶安撫臭著臉的妹妹。“別生氣了，都是我的不對，行不行？來！喝杯茶消消氣。”


    尹楚兒冷哼一聲後，喝著甘甜的茶解渴。


    “算算日子，大哥和二哥也快到了吧？”尹少辰突然轉了個話題。“再過不久我們就要回京城了。”


    回到京城後，他第一件事就是要找他那些個紅粉知己好好地“敘敘舊”，以撫慰這些日子的空虛。


    提起此事，尹楚兒沒有尹少辰來得開心，反倒心里有些郁悶。


    “小扮，我們真的不能再多待些日子嗎？”她試探性地問道。


    尹少辰眼眸一眯。“楚兒，你想違反我們當初的約定？”看來，楚兒當真在這兒玩得樂不思蜀了。


    “沒有啦，我只是問問也不行嗎？”瞧了小扮的反應，尹楚兒有些失望。這次，她是非得回家了！


    “我了解你在冥堡待了一段時間，這里的人也都對你很好，離開這兒會有點舍不得，可你始終是要回家的，知道嗎？”尹少辰勸著。


    尹少辰單純地以為她舍不得離開冥堡是待久了的緣故，孰不知尹楚兒真正舍不得離開的是封劍冥，她的封大哥。


    “嗯，我知道。”她明白小扮的話沒錯，可是心底還是忍不住難過了起來。


    “明白了就好。”尹少辰滿意地一笑。“那麼小扮去午睡一下。”在冥堡的這些天，好吃好睡的，人都變懶了。


    他走回屋內，只留尹楚兒一人煩悶地在那兒坐著。


    *************


    一彎明月高掛夜空，星河依稀，沁心的涼風微拂，透著涼意。


    尹楚兒就著月色在池塘邊坐下，想起下午和小扮的一番談話，郁悶地拿起一顆顆小石于丟進池中。


    再過不久她就要回京城了，可是她舍不得這里的一切，舍不得襄大哥的妙語如珠、舍不得小寧小靜的陪伴，也舍不得李嫂的好廚藝，更加舍不得的是……封大哥。她不能再和他一起游湖、逛大街和遛馬了！怎麼辦？她好舍不得……


    可是，又有什麼辦法呢？哥哥們是不會再讓她留在這兒，而她也投有理由留下來。


    “唉……”一聲輕嘆在她唇角散漫開來。


    “為何嘆氣？”一道俊挺的身影朝她走來。


    尹楚幾嚇了一跳，抬頭一看來人，隨即綻開笑容喚了聲︰“封大哥。”


    封劍冥並肩和她坐著。“為何坐在這兒嘆氣？”他再次問道。


    楚兒一向是帶著有如陽光般燦爛的笑容，怎麼好端端地嘆起氣來，還一副愁悶的樣子？有什麼事困擾著她嗎？


    “沒什麼啦，只是想到沒多久就要離開你……你們，有點舍不得罷了！”尹楚兒悶悶地說出來。


    听到她的話，封劍冥的胸口不自覺的一悶，默然不語。


    “封大哥，你會舍不得我走嗎？”她忍不住問他。


    封劍冥望著她期盼的小臉良久，輕輕地說道︰“你終究是要回去的。”


    他的答非所問讓尹楚兒失望地轉頭看向池中，過了半晌，她才重新打起精神，笑說︰“封大哥，如果你到京城來，記得來找我喔！我會好好地招待你的。”


    “好。”他點頭答應。


    接下來兩人沉默不語，靜靜地坐著，任憑時間在靜謐中流逝。


    突然，封劍冥打破了寂靜。“明早要不要去觀日出？”


    雖不懂他為何如此提議，不過，她還是一口答應了。“好啊！”能和他在一起是她再願意不過的事了。


    “那你早一點休息，我會去叫你的。”


    “知道了。”她笑盈盈地回答。


    ************


    翌晨——


    在天色一片灰暗中，封劍冥叫醒了尹楚兒，簡單梳洗後便騎著馬往山頂而去。


    “冷嗎？”封劍冥問著懷中人兒。早上的涼意對他而言不算什麼，可是他怕楚兒會感到冷。


    “不冷。”她披了件披風，又偎在封大哥溫暖的懷抱中，冷風侵襲不了她。只是，她仍有些睡意，眼眸一張一合的，直把他的胸膛當枕頭。


    封劍冥瞧了她如此情形，微微笑了下，不敢把馬兒的行進速度放快。他就是怕楚兒還沒完全清醒，迷迷糊糊的，所以不讓她單獨騎馬，怕發生意外。


    現在看來，他的決定是對的。


    “靠著我再睡一會兒。”他俯首在她耳邊輕聲地道。


    “嗯。”她整個身子直住他懷里縮去。


    天仍黑著，觸目可及的只是灰蒙蒙的一片，封劍冥策馬小心地順著婉蜒的山路住上爬，過了半個時辰，他們到了這座山頭的頂端。這時，天空巳被曦光所籠罩。


    “楚兒，我們到了。”他輕輕地喚醒處于半夢半醒的尹楚兒。然後彎身下馬，再將她扶下來。


    尹楚兒揉揉惺忪睡眼，跟著封劍冥來到一片平台上，頓時她精神一振，並且驚訝出聲︰“哇！好美喔！”


    由平高遠方眺望俯瞰，是一大片雲海，層層疊疊的雲霧如波浪起伏似的掩蓋了山峰，極其美麗，而朝陽在山峰之間正緩緩地升起。


    望見她張大眼贊嘆的可愛神情，封劍冥牽唇一笑。


    “楚兒，坐下慢慢地欣賞。”封劍冥挑了塊地方坐下，尹楚兒趕忙坐在他身側靜靜地等待日出的時刻。


    當旭日從山峰頂徐徐地躍升而出，萬道金光射出，將成堆的雲朵染上了金黃色，那景色奇麗絕妙，頗為壯觀。


    而大地沐浴在那璀璨耀眼的曙光之下，揭開了一天的序幕。


    “我從來不知道日出是這麼地美！”尹楚兒感動地說著。


    封劍冥能體會她現在的感覺，因為他每次看見日出時，心里的感受和她相差不遠。而今竟有人能夠和他同分享這種美妙的感覺，是他所始料未及的。


    “封大哥，謝謝你帶我來看這麼美的景色！”她開心地笑逐顏開。


    封劍冥但笑不語。


    望著他淡淡的笑容，尹楚兒突然笑了出來。


    “笑什麼？”他問。


    “也沒什麼，只是突然想起武林對封大哥的傳言，覺得有些好笑罷了。”


    “哦？說來听听。”


    “他們都說冥堡堡主是個冷漠的人，可是我卻不這麼認為，封大哥對我那麼好，一點都不像傳言中所說的那樣。他們不認識你，卻把你說成那樣，真是可笑至極！”也許江湖上有些傳言都是被人夸大了。


    “他們愛說什麼，我管不著。”傳言真的不可信嗎？封劍冥自己心里有數。


    “說得也是。”尹楚兒朝他笑了下。


    在山頂待了一段時間後，兩人順著原路回到了冥堡。


    旭日東出，清晨的薄霧漸漸散去，沉靜的冥堡醒了過來，眾人朝氣蓬勃地各司其職，開始了一天的活動。


    “咦？小姐，你今天這麼早就起來了？”


    正當尹楚兒走過庭院想進房時，踫見了正在打掃的小寧，她感到有些訝異地看著她。


    “睡不著，就起來出去走走嘍！”她不想同其他人分享和封大哥一起看日出的喜悅。


    “原來如此。”小寧明白地點點頭，不過她怎麼覺得小姐臉上的笑容有些神秘？


    想這麼多干嘛，還是做好自己的事比較要緊！


    于是，小寧努力地打掃著庭院。


    ***************


    這幾日，揚州城內有一件大事正在市井之間口耳相傳，民眾討論非常熱烈，鬧得沸沸揚揚的。


    那就是城內最具盛名的青樓“醉紅樓”即將在初十舉辦二場盛會，目的是要將樓內遠近馳名的花魁——艷娘的初夜給拍賣出去。


    艷娘，人如其名，有著一副美艷的面容，只消一個勾唇，就不知道迷倒多少人了。她精通音律和舞蹈，許多王公貴族、名門公子捧著大把金子、銀子上門，為了見她彈一曲、舞一段。


    當然，他們不希望只看她彈彈琴、跳跳舞而已，更希望能和她共度一宵，但論奉上千兩或萬兩的銀子想買她一夜，都被老鴇給拒絕了，理由是時候未到。


    老鴇的想法很簡單，她十分明白對男人而言，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的，于是故意吊他們的胃口，惹得他們心癢癢的，艷娘的開苞價自然而然愈喊愈高，而她可以多賺一段時間的錢。


    如今艷娘將滿十八了，時候也該到了，所以她才決定在本月初十拍賣艷娘的初夜。


    這個消息一出，眾多垂涎艷娘的男人莫不期待這日的來臨，而許多人也皆在測會是哪個幸運兒得標？價錢又會是多少？這些都是百姓們閑嗑牙的話題。


    “小寧，我听長貴說今天城內來了很多外地人耶！”小靜一臉興奮地說著。長貴是李嫂的兒子，也是冥堡負責采買食物的人，通常三、四天就下山采買一次。


    “哦？為什麼？”今天不是節日，沒什麼慶典啊。


    “你忘了這天是初十嗎？”小靜提醒她。


    小寧想了一下，又問︰“初十有什麼不對嗎？”


    小靜翻了個白眼，還是直截了當地說出來，比較不會氣死自己。


    “醉紅樓的花魁不就是在初十要正式接客的嗎？”


    “對哦！”小靜這麼一說，她就想起來了。“難不成那些外地人都是為了此事而來的？”


    “可不是嗎？長貴說有些人還是鄰縣的豪紳富賈呢！”


    “哇！這麼搶手？！”小寧驚呼。“看來想要得標，得花上許多銀子了。”


    “你知道就好。”人家揚州第一名妓可是很有身價的。


    “你們在說什麼？”尹楚兒從內室走了出來。


    “沒什麼啦。”小寧、小靜忙替尹楚兒梳埋頭發。


    “既然沒什麼，為何不告訴我？”尹楚兒可是很好奇的。


    “這個……”小寧遲疑著，不是不說，只是這件事真的沒什麼好說的。


    “小姐，你想知道，我就告訴你。”小靜比較干脆，一古腦兒就說出來。“就是城里……”


    听小靜說完整件事，尹楚兒的雙眸一亮，滴溜溜的大眼稍稍一轉，小腦袋瓜里迅速地跳出一個念頭。


    “什麼時候舉行競標會？”


    “下午。”小靜回答。


    今天醉紅樓一反常態地下午就開始營業，為的就是迎接這場盛大的競標會到來。老鴇徐嬤嬤很有生意頭腦，知道今天會有更多生意上門，所以索性提早做生意，多賺幾個時辰的。


    “小寧、小靜，我們去看看好不好？”


    “不行！”小寧一口反對，不明白小姐怎麼會有如此驚人的想法。


    “好啊！”小靜躍躍欲試，一臉期待。


    尹楚兒好笑地看著她們截然不同的反應。


    “小姐，那個醉紅樓可是青樓妓院啊，來往的客人都是男人，我們姑娘家怎麼能去呢？”小寧不理會小靜，忙著說服小姐。


    尹楚兒對小寧說的話完全不以為意，因為她早就想出法子皮付了。


    “那還不簡單！我們女扮男裝不就得了！”這種經驗她可是多得很。


    小寧一愣，沒想到小姐竟有這樣稀奇古怪的點子！不行，她得再想出更好的理由勸阻小姐。


    “那兒的客人復雜，萬一出了亂子，那可怎麼辦？”小姐是堡主的貴客，要是出了什麼事，就算她有十條命也不夠賠。


    “我有武功，你就甭擔心這個了。”她相信自己足以應付一些小狀況。


    “可是……”


    “小寧。”小寧還想說些什麼，卻被小靜給打斷了。“既然小姐都說了沒問題，那你就別再阻止了。”


    “就算我不阻止，尹少爺和堡主會讓小姐去嗎？”她知道尹少爺和堡主不會讓小姐胡來的。


    “傻小寧！我怎麼會讓他們知道呢？他們那邊我自有辦法應付。”尹楚兒笑得狡黠。“若你不想去，就我和小靜去也行，你只要裝做不知情就好了。”


    “不行啊，小姐……”小寧好生為難。


    尹楚兒不想理會小寧了，她轉而吩咐小靜︰


    “小靜，你去找兩套比較符合我們身材的男裝，午膳過後我們就出發。”


    “是。”小靜高興地領命而去。


    “小寧，你也別擔心了，我們只是混進去湊湊熱鬧，不會出什麼事的。”尹楚兒要她放寬心。


    “我知情不報，堡主一定會很生氣的！”雖然沒看過她家堡主生氣的模樣，不過她相信一定很可怕。因為堡主平常冷漠不語的樣子，就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氣勢，令人感到有些畏懼。


    “我不說，你不說，他怎麼會知道？”尹楚兒樂觀地說著。


    小寧垮著臉，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


    ************


    中午時分，眾人聚在落月軒用膳，尹楚兒趁機提出下午想和小靜到城里買東西的計劃。


    “買東西？買什麼東西啊？”襄懷陽問道。


    “沒什麼啦，不就是一些胭脂水粉而已。”尹楚兒隨便說說，卻引來尹少辰的嘲笑。


    “哈！胭脂水粉？”他看著妹妹素淨的臉。“你何時開始愛美了？你不是說你不喜歡在臉上涂涂抹抹的嗎？”


    臭小扮！吧嘛每次都跟她作對？！


    “我現在喜歡了，不行嗎？”尹楚兒沒好氣地說。


    “行！當然行嘍！難得你愛美了，小扮怎麼會阻止你呢？”想不到個性大刺刺的妹妹終于想要好好裝扮自己，他這做哥哥的自然是樂見其成。


    “那就好。”


    “楚兒，要不要我派人下山去幫你買？這樣你就不用親自跑一趟了。”襄懷陽好心地提議。


    “謝謝襄大哥的好意，我想我自己去買比較好，別人買來的，我不一定喜歡。”尹楚兒趕忙婉拒襄懷陽的提議。


    “那好吧！”襄懷陽也不勉強。


    正當尹楚兒心里慶幸計劃順利之時，卻被封劍冥突來的一句話給嚇了一跳。


    “我陪你去。”


    韓倩君听到他的話後，臉色不禁黯了下來，心中悵然若失。


    劍冥哥對她是避之惟恐不及，對尹姑娘卻……


    或許，她是該死心了！


    襄懷陽和尹少辰的反應也不同，前者是噙著了然的笑容，而後者則是覺得有些詫異，感覺到封劍冥對自家小妹似乎太好了。


    “封大哥，不用了、不用了。”她緊張地說道。要是封大哥去了，那她醉紅樓也甭去了！


    她過度的反應，讓他們看得有些奇怪。


    怕自己慌張的態度會引起他們的懷疑，尹楚兒力持鎮定，開口解釋道︰“我只是認為我這麼大的人了，買個東西也要人陪，不太好吧？”


    要是平常時候，她就不會這麼說了，反而還會很高興。


    他們接受了她合理的說辭，封劍冥也不陪她去了，不過心里頭總覺得怪怪的。


    見他們不再談論此事，尹楚兒悄悄地松了一口氣，也漾起了一絲竊笑。


    用完午膳沒多久，尹楚兒就和小靜偷偷換上男裝，趕緊下山去了，只有可憐的小寧提心吊膽地留守吟風居。


    不過，尹楚兒萬萬想不到她一出冥堡就被人盯上了……


    ************


    揚州城最大最有名的妓院——醉紅樓內，現正熱鬧非凡，人潮川流不息，處處聞得絲竹歡樂之聲。徐嬤嬤一面笑盈盈地向客人寒喧，一面喊叫姑娘們出來服侍客人。


    身著男裝的尹楚兒和小靜來到了醉紅樓，對這里的一切都感到好奇，但是看到客人色眯眯地向妓女上下其手及妓女們放浪形骸的景象，就覺得很不舒服。


    “小姐，怎麼都沒有人來招呼我們？”找了個偏僻但視野不錯的地方坐下，小靜忍不住開口問道。


    “小聲點！你要讓人家知道我們是女的嗎？”尹楚兒悄聲說道。


    “不會啦！這里這麼吵，听不到的。”小靜看看左右，沒人理會她們，只顧著飲酒作樂。“小姐，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尹楚兒低頭瞧兩人的衣服，才說道︰“可能是我們穿著比較寒酸吧，以為我們沒油水可撈。”


    “我也沒辦法啊。”小靜扁著嘴，以她的身份也只能借到下人的衣服了。


    “沒關系，這樣正好，不會有人來煩我們。”她來也不是要讓女人坐在她大腿上的。“我們就等競標會開始吧。”


    等到眾人酒酣耳熱之際，徐嬤嬤才宣布今天的重頭戲開始。


    “各位大爺、公子，在競標會開始之前，先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那就是艷娘特地準備了一段余興節目謝謝大家對她的疼愛與支持。”


    此話一出，全場蹦噪聲不斷，直要艷娘快出場。


    徐嬤嬤對這樣的反應感到滿意，她是故意安排艷娘表演，就是要逗弄這些的男人心癢難耐，他們才會下重金來競標。


    “稍安勿躁。”徐嬤嬤安撫著客人。“這就讓我們歡迎艷娘出場。”


    就在屏息以待中，眾人包括尹楚兒和小靜，莫不睜大眼看著樓上緩緩走下一個穿著淡紅色輕紗的曼妙身影，她既嬌且媚的容顏和覆在薄紗底下的姣好身材，在在吸引了在場人士的目光。


    “小姐，她那樣有穿跟沒穿一樣，好羞人喔。”小靜在尹楚兒耳邊說道。


    “對呀！你看這些人都快流出口水來了。”尹楚兒開著玩笑。


    艷娘走至特地為表演設置的地方，露出了足以魅惑人心的笑容，琴師接到暗示，立即撥弦一動，隨著琴聲響起，艷娘舞動起曼妙身軀。


    她舞姿美妙，嬌軀隨著琴聲擺動，一舉一動皆隱含著挑逗，男人們看了心蕩神馳，直想飛撲上去。


    “小姐……”小靜拉拉尹楚兒的衣袖，神情別扭。


    “什麼事？”她目光不移，看得正有趣。


    小靜不好意思地湊過去尹楚兒的耳邊說話。


    “快去吧！找人問問看地方在哪，我在這兒等你。”尹楚兒交代著。


    “好，我會快去快回的。”


    艷娘一曲舞畢，眾人鼓聲叫好，直叫她再跳一曲，最後是徐嬤嬤出來主持大局，場面才不致混亂。


    徐嬤嬤說了幾句場面話讓大爺們高興後，才開始了大家萬分期待的競標會，而競標的起價是一萬兩，惹得驚呼聲四起。


    哇！才一夜就要花上萬兩，這些人真的是嫌錢多！尹楚兒心里頭驚訝地想著。


    早就勢在必得的大爺們一個個拼命地喊價，開出的價碼讓徐嬤嬤笑得合不攏嘴；艷娘更是不時地搔首弄姿、拋出勾人的眼神，企圖迷惑這些人再抬高價碼。


    听著那直直上升的競標價，尹楚兒感到不可思議，覺得這些人簡直就是瘋了！忽然，有人輕拍她的肩膀。


    “小靜，你回來了……"尹楚兒以為是小靜回來了，正要回頭看她，卻看到了一張令她驚嚇至極的臉孔而瞪大了眼。


    來人迅速出手劈昏了她，悄悄地將她帶走，絲毫沒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因為眾人全副的注意力都放在競標及艷娘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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