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憐嬌女  第五章
作者:子玥
    風馳山莊遭劫翌日清晨,文武兄弟已將山莊內大大小小損失統計出來,金錢上的損失倒還無所謂,但山莊所屬的衛士卻在此一役中死亡二十三個,最令曲睿馳憤怒悲傷。


    尤其恩人托付的公冶黎兒亦不知所蹤,更令曲睿馳無顏以對。


    “令各位受驚了。”曲睿馳強打精神對暫住山莊的武林人說道。


    “不,是我們連累了曲莊主。”慕容遠說道。


    “是啊,那些殺手太可惡了!”歐陽超義憤填膺地說。


    慕容欽天鎖著眉,“公冶姑娘不知現在如何?”


    除了擔心公冶黎兒的安危之外,他更擔憂的是萬一孔千芳找來,公冶黎兒卻不在山莊內,她會不會以為他騙了她呢?


    安玲瓏輕歎,黎兒花一般的姑娘,怎能忍受可能加諸于她身上的酷刑呢?


    當然,現在沒有任何跡象顯示黎兒是被殺手一派擄走,但凡事不怕一萬只怕萬一啊!


    “怎麼沒看見李公子呢?”吳倩環視青雲廳一遭,沒發現心上人影蹤,不免關心地問道。


    昨晚她原本想上風雲居探視,但騷動未息,又顧慮深更半夜,一個姑娘家去男人居住的院落,傳出去不太好听,且也怕李公子認為她輕浮,故便打消了念頭。


    本想今日一早能慰問一下,卻不見心上人。


    吳倩這麼一問,眾人才注意到李風揚一直沒出現。


    “從文、從武,你們有看到大莊主嗎?”曲睿馳問。


    風揚該不會出了什麼事吧?


    不只曲睿馳著急,李風揚那三個孝順的師佷亦緊張起來。


    “昨晚還見到大莊主安然無恙,但之後忙于雜事,便未曾再見過。”


    “相公莫慌,先叫來莊內下人問問,再作打算。”安玲瓏安撫道。


    很快地,山莊里所有人都往青雲廳集合,接受詢問。


    連問了幾批人都不知李風揚下落,曲睿馳的心情益發沉重。


    “呃……”一個看守被俘虜殺手的守衛似乎有不同答案,令焦灼的眾人亮起一絲希望,“大莊主昨夜說要親自審問俘虜,于是進了牢房。但屬下不知大莊主出了牢房後去向何處。”


    眾人面面相覷,心里不約而同浮出同一個想法。


    “師叔不會……”歐陽超看了看其他人,“不會如此莽撞吧?”


    他不確定,其他人何嘗不是?


    “駱婷姑娘也不見了。”不知誰迸出這一句話,令情況更如雪上加霜。


    曲睿馳看看妻子,“現在最要緊的,還是召集人手殺進賊窩。若風揚真去了那兒,我們也可以加以支援。”


    沒錯,這是惟一的方法了。


    不須再多說一句,眾人分開行動,惟有吳倩呆立原處。


    李公子怎會為了公冶黎兒而獨闖虎穴呢?這是不可能的!


    吳倩咬咬下唇,令她真正憂煩的卻是駱婷也跟著失蹤的事;她恨自己為何不懂武,不能如同駱婷一般借機接近心上人。???公冶黎兒不需家財萬貫,亦不需一對有勢雙親,只需認識他李風揚就足夠。因為她住在風雲居,因為她是他所帶來,說兩人非親非故,誰信?


    可惡!


    昨晚他打跑那沒臉見人的鬼老頭之後,本以為就此無事,只要拷打抓到的殺手便可將殺手門一網打盡,誰知那死老頭會抓走公冶丫頭?


    眼前浮現平日黎兒對著他憨笑的撒嬌面容,耳邊似乎听到她嬌軟的嗓音哭叫著要他救她——該死!


    這是他的疏忽,所以他要自己彌補!


    昨夜一役,令殺手門損失慘重,李風揚一路過關斬將,沒遇多大阻礙便來到了殺手門主廳,閻羅已經等在那兒,身前當然押著他的護身符——公冶黎兒。


    黎兒眼楮紅紅的,看來哭過一場。


    “風揚大哥——啊!好痛喔……”閻羅毫不憐香惜玉地揍了黎兒一記,要她閉嘴。


    黎兒瞇著淚蒙蒙的雙眸,吸著鼻子安心地笑了。她就知道風揚大哥一定會來救她。


    在這種時候,李風揚反而顯得冷靜。


    竟敢在他眼前打他的人?這見不得人的傢伙果真活得不耐煩!


    “笨蛋,回去看我怎麼修理你。”他半瞇著眼說道,並未特別激動。


    因為頭被揍了一拳,黎兒頓時有些暈眩感,難受地蹙緊眉。


    閻羅聞言冷笑,“你以為你到這里之後還能回去?”


    “手下敗將還敢說大話?”他冷冷地譏諷,“是否昨夜下手太重,讓你頭腦不清了?”


    “哼!你忘了有人質在我手上?”他粗魯的提起黎兒的身子晃了晃,結果讓睡眠不足的黎兒感到更難受,頭暈得厲害,口一張“嘔——”吐了一地,也駭了閻羅一跳,令李風揚抓準這一瞬的機會迅速出手,同時間駱婷也不知從何處竄出,乘機奪走黎兒。


    “以二對一,卑鄙!”閻羅大叫。


    李風揚不回話,專心對付他。


    “黎兒、黎兒?”駱婷疼惜地拍拍她的背,盡力使她舒服些。


    黎兒覺得嘴中酸酸的好噁心,一時卻找不到水漱口,只好盡量吞咽口中分泌的唾液,壓下那種作嘔的感覺,卻嘔得更厲害。


    看黎兒這種模樣,駱婷對那帶著面具的老頭當真恨到極點!


    竟敢這麼對待她可愛的小黎兒,看她不整死他就改跟他姓!


    此時李風揚低身壓腿一掃,掃落閻羅下盤,跟著出手攻向他上身,皆被閻羅驚險地躲過。他眼一瞇,右手往腰間一模一甩,“啪”一響隨著一道銀光刺痛閻羅雙眼,下意識往旁一閃……閻羅這才定眼瞧清李風揚手中是什麼武器——一把銀劍,一把纏在腰間的銀色軟劍。


    銀劍在手的李風揚,招式更加迅捷、凌厲!


    “風揚,閃開!”隨著駱婷的警告,一把粉末灑向毫無防備的閻羅,在空中散成詭異的綠色。


    “啊——”閻羅發出一聲撕裂心肺般的慘叫。


    此時李風揚輕輕飄落一旁,“你真狠,萬一我來不及閃開怎麼辦?”


    他不太痛快地瞪著已經倒地哀嚎的閻羅,真是便宜了他!


    “誰叫你讓黎兒被擄走?算是懲罰嘍!”駱婷滿不在乎地說道,滿意地見閻羅痛苦的滿地打滾,哀叫連連,完全失了高手風範。


    丙真最毒婦人心。李風揚瞪了駱婷一眼,朝閻羅走去。


    “別說我沒警告你,最好不要踫到他。”駱婷的聲音傳來。


    “多謝。”他蹲下,跟閻羅保持一段距離,“告訴我,是誰指使你的?”


    “嗚啊——解——啊!解藥——嗚……”閻羅伸長一手,另一手扼住自己脖子,雙眼暴突、冷汗直冒,似乎連氣都喘不過來。


    李風揚又退了一段距離,眨了眨眼。


    “喂,解藥呢?”


    “不給。”駱婷忙著照顧黎兒,根本不管他人死活。


    听到刺耳的慘嚎,黎兒不舒服地皺起眉,“好可怕。”


    “放心,以後不會有人敢傷害黎兒的。”駱婷安慰道。


    “他快死了。”李風揚又說。


    “罪有應得。”駱婷冷哼一聲。


    “婷姐姐。”黎兒不小心看到閻羅發作的模樣,嚇得立刻移開視線,“救救他,他好可憐……”她不是原諒了那個擄她來的壞人,只是……惻隱之心,人皆有之嘛!


    “黎兒,對這種人不必心軟,他剛剛打了你耶!”她的口氣像在述說什麼十惡不赦的大壞事。


    “可是……人家沒事嘛!”黎兒撒嬌道,“而且風揚大哥有事想問他,死人是不能說話的。”


    聞言,駱婷撇撇嘴,掏出一包藥粉扔給李風揚,“灑上去就好。”


    “差別待遇。”李風揚咕噥道。


    閻羅就算解了毒也已經半死不活,無力地躺在地上像只離水多時的魚。


    “還難不難受?”駱婷關心地問,仔細看著黎兒的臉色。


    “不會了。”黎兒站起身,李風揚恰好把閻羅捆綁完畢。


    “風揚,快背黎兒回去。”駱婷指使道,說得很理所當然。


    李風揚還沒說什麼,黎兒蒼白的臉蛋已經浮出一抹嫣紅,急忙反對道︰“不必了,人家跟婷姐姐一起走。”


    “不行。”駱婷蹙眉,“你受到不小驚嚇,需要趕快休息。”


    “但……”她瞄一眼李風揚似乎不太高興的臉色,趕緊又搖頭說不。


    李風揚是不高興,干麼?他是瘟疫嗎?瞧公冶黎兒避之惟恐不及的模樣他就一肚子火!他馬不停蹄、千辛萬苦地趕來救她,她卻用這樣態度報答他的辛勞!


    沒良心的死丫頭!


    “你再搖一次頭,我就把你丟在這里!”他出言恫嚇。


    黎兒委屈地眨眨眼,偷覷著他,“人家不想麻煩你嘛……”


    “麻煩不麻煩是我決定,不是你。”李風揚干脆打橫抱起她,懶得跟她多廢話,徒然讓自己內傷加重。


    女人比一流高手更難搞定。


    “你自己跟上,閻羅是跑不掉了。”跟駱婷交代完,李風揚施展輕功出了殺手門,駱婷亦隨後跟上。


    嗯……她是不是把黎兒妹子推入狼手了啊????一干前去支援的人恰好將閻羅押回風馳山莊逼供,好知道幕後主使是誰。


    黎兒受了驚嚇,被逼著躺在床上休養了好幾天,李風揚只受了輕微內傷,加上底子好,沒一天時間就生龍活虎了。


    “黎兒,今天覺得如何?”安玲瓏端著補品進來。


    “很好。”黎兒輕微地蹙了下眉,“已經全好了。”


    躺得她腰酸背疼,還得接收一碗又一碗的補品及苦哈哈的黑藥汁,她向來就不愛吃中藥,都是吞西藥藥丸,除非發燒到快變白癡才會打針吊點滴——可是他們都是好意,而且自己只是個食客,推托實在不好意思。


    包何況,這里也只有中藥可以吃。


    “這是何媽炖的人參雞,趁熱吃。”安玲瓏殷勤地為她舀起一湯匙吹涼,送至她嘴邊,讓她連說“不”都覺得十惡不赦。


    黎兒乖乖吃完,“玲瓏姐,人家什麼時候才能出去呀?”


    她快悶死了啦!


    只是被嚇了一下下,有必要這麼夸張地躺在床上好幾天嗎?以前阿嬤都是帶她去收一下驚就好了,第二天還不是活蹦亂跳地到處跑?


    “嘻,第十六次嘍!”駱婷在一旁數。


    安玲瓏同情地微笑,“這要問風揚。”


    聞言,黎兒噘起嘴,“他根本忘了人家了,這麼久都沒來看我。”


    她好想他喔,以前就算平時見不著面,至少晚膳時也看得到人,現在她受了傷,三餐都在房里用,根本連一面都見不到,他還狠心地不來看她……“李大俠忙啊。”駱婷笑嘻嘻地說,“忙著帶吳大小姐游湖、品嚐吳大小姐賢慧的手藝,還忙著拷問那一班殺手,黎兒要體諒他,畢竟他只有一個人嘛,分身乏術。”


    “駱婷,你是幫忙還是幫倒忙?”安玲瓏好笑地見駱婷挑撥離間,忙著亡羊補牢,“風揚是忙了些,不過他每天都有問你是否乖乖喝了藥。”


    “是嗎?”黎兒稍稍開心了下,“那如果我不吃藥,他會不會來看我?”


    “會。”李風揚出現在房門口,“會來打你。”


    “李大俠,說話文雅些,黎兒可是個還未出嫁的黃花閨女喔!可不是七、八歲的黃毛丫頭。女孩家的名節,名節你懂不懂?”駱婷立刻發難。


    黎兒高興的歡呼掩蓋了他不滿的咕噥,快樂地亮了小臉。


    “人家好想你喔!”她的笑容如朝陽般燦爛,只差沒撲上去。


    她真的真的好喜歡風揚大哥喔!沒看到他就會很不安,就像她初到這個地方時一樣,感覺好孤單。


    “你爹娘沒教你,姑娘家要懂得矜持嗎?”李風揚嘀咕地走進內室,俊臉微紅。


    駱婷竊笑,“李大俠你的爹娘沒教你嗎?姑娘家的閨房不可以隨便亂闖的。”


    已經越過屏風的李風揚瞪了駱婷一眼,“你和嫂子都在,我是光明正大走進來。”


    “喔,那我和玲瓏姐要離開了,李大俠一起走吧?”駱婷笑得賊賊的。


    李風揚沒出聲,倒是黎兒急忙喊停——“等等,等等嘛。人家還想跟風揚大哥說說話……”


    “嘻嘻嘻嘻,黎兒,莫怪風揚老愛說那句爹娘經了,你啊……真是百無禁忌,讓其他人听到會誤會的。”駱婷取笑地說。


    黎兒不解地蹙起眉,“誤會什麼?”


    “孤男寡女……”駱婷曖昧地擠擠眼。


    黎兒驀地了解,臉蛋臊紅了起來,“才沒有,風揚大哥是大哥嘛!”


    安玲瓏瞟到李風揚瞬間拉下的臉色,偏偏駱婷還跟著火上加油。


    “風揚像黎兒的大哥嗎?”


    “嗯,大哥很疼我,二哥寶貝我,三哥兇了一點,不過最後還是會幫我,風揚大哥最像三哥了,刀子嘴豆腐心。”黎兒渾然不覺大難將至,滔滔說個不停。


    刀子嘴豆腐心?駱婷絲毫不忌憚地放聲大笑。


    “黎兒,你覺得風揚除了像兄長一樣保護你之外,還像什麼?”安玲瓏嘗試補救,就看黎兒能不能聰明地抓緊救命索了。


    黎兒偏著頭想一想,想到他寬闊的背——“他還好像爸——爹喔!”她快樂地點頭強調,“上次風揚大哥背我時,我就這麼想呢!”


    李風揚臉色發青,他似乎看到一只剛破殼而出的小鴨緊跟著第一眼看到的動物不放,跟在後頭呱呱呱地叫著。


    “爹?”駱婷也發覺他不對勁的臉色,緊咬住下唇,免得自己忍耐不了笑出聲來,不過最後她還是忍不住地調侃道︰“不錯啊,李大俠,這證明你將來會是個好爹親——嘻嘻,對不對?”


    “對,天殺的對極了!”李風揚咬牙吐出贊同。


    黎兒愣愣地,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


    “我不是你爹!”李風揚直接對著她低吼,不爽到極點。


    他還不到三十,哪里像個老頭子?


    “知道啊,人家只是說像爹一樣嘛!”黎兒不解地睜大眼,“在這兒,這是不好的說法嗎?”


    “不是。”駱婷模模肚子,憋住笑意,“因人而異。”


    “對風揚大哥不可以這麼說嗎?”黎兒躲開眼神,只敢看著駱婷。


    安玲瓏接腔,“看情況。”


    愈說,黎兒愈弄不清楚;他們說的真的是同一種語言嗎?


    “……對不起嘛,風揚大哥……”還是先道歉好了。


    “我說過,妹妹我很多,不想多一個。”李風揚口氣沒辦法好。


    黎兒頓覺受到傷害,她受了傷耶,他還對她這麼壞……“風揚的意思是,以後你直接叫他名字。”安玲瓏忙說。


    “是嗎?”黎兒的眼神又亮起來,望向他。


    “不是!”李風揚沒好氣地撇過頭。


    “別理他。”駱婷開口,“都可以當爹的人了,還鬧這種幼稚的彆扭。”


    “誰鬧彆扭?”李風揚死不承認自己會做這種可笑的事。


    “就是你。”


    “風揚大哥鬧彆扭?”黎兒感到新鮮,好奇地問︰“鬧什麼彆扭?誰惹你生氣了?”


    駱婷大笑,開始同情李風揚了,卻又忍不住緊緊抱住黎兒;啊,好可愛!


    李風揚看得攢起眉,“變態女,你抱夠了沒?”


    駱婷朝他示威地吐舌,“嫉妒嗎?嘻嘻,黎兒的身體好軟好香。”


    黎兒听得臉蛋臊紅,婷姐姐怎麼這麼說,而且還是在風揚大哥面前……“果然是變態。”李風揚啐道,將身體重心擺到左腳,忍耐著踱右腳,從一數到十,再由十數到一。


    去他的!女人抱女人,他怎麼看怎麼不舒服!


    安玲瓏莫可奈何地擺擺手,退出戰場。才走出門,里面就傳來一陣乒乒乓乓,夾雜著李風揚的咒罵,听得她直搖頭。


    看風揚的模樣,吳倩大概出局了。


    不過這也說不一定,不到最後不知鹿死誰手。???硬向駱婷搶了一包毒粉,李風揚來到地牢準備好生審問閻羅。


    原本以為只是一件極為單純的名利謀殺,但隨著閻羅的敘說愈加復雜。


    據閻羅的話,主使人非泛泛之輩。


    “雖然不知道那個『主人』是何方神聖,但我知道那個中間人的落腳處。”閻羅說。


    “那還不快說?”李風揚有些不耐煩。


    審問這些傢伙重點在是否吐實,大伙兒輪番審問,同一件事反復詢問,對照前後說法是否相同,一方面疲倦他們的精神,使無精力造假話,一方面查證事實。


    “我若說出,你們要放了我。”閻羅開出條件。


    李風揚瞇起眼,冷冷一笑。


    “你就這麼相信我們言出必行!”


    “你們自詡為武林正派,必不會出爾反爾。”閻羅奸詐地用話扣死一千人。


    慕容遠看了看師叔,見師叔沒有反對的意思,于是點頭答應。


    “你快說吧!”


    閻羅得意地笑了,“你們應該可以猜到,他進了『菊園』。想來『菊園』也是其中一個出資者。”


    菊園——風馳山莊在商場上的敵手、死對頭,但曲睿馳沒想到菊園竟會買兇欲殺他而後快。


    “好了,我都說了,快放了我。”閻羅催促。


    慕容遠上前欲解開他的繩子,李風揚手一伸擋住他。


    “你想反悔?”閻羅見狀緊張地問。


    李風揚一笑,“不,只是給你兩個選擇;一是放你自由,不過我想試試那天灑在你身上的綠色毒粉——”他拿出那包綠色毒藥,“二是留在這兒,等待官府押解。你喜歡哪一個?”


    “卑鄙!”閻羅氣得說不出話。


    “看來你喜歡早點死。”李風揚作勢欲揚出毒粉,閻羅立刻嚇得大叫。


    “不、我留下、我留下!”


    “這可是你自己要留下,不是我不放你走。”說著,他收下毒藥。


    旁觀的人目瞪口呆,慕容欽天自詡正派,立刻口出不平,“這未免太過下流手段。”


    慕容遠、歐陽超和水墨沒話說,想來有五分同意。


    李風揚撇撇嘴,“手段不分上下流,只要能活命就是上流手段。慕容小子,你太女敕了一點。阿遠,你沒教好,小心慕容家早晚死絕。”


    “師叔,欽天這孩子說得也有點道理……”慕容遠為自己孩子出頭。


    楚風揚冷笑一聲,“死腦筋。你們知道為什麼每位師兄頂多只學會師父的一項絕學,卻無余力學其他,而我你們的師叔卻樣樣精通?”他眼神帶冰,“除了資質之外,就敗在他們腦筋太死,不能舉一反三。而你們,更只學得你們師父的八成功力。”言下之意,你們的腦筋又比你們師父更死。


    不過話又說回來,腦筋死有腦筋死的好處,至少他們就恭恭敬敬的喊他一聲“師叔”,毫無異議。


    “但——”


    “閻羅,你模著良心說,我說的有沒有道理?”李風揚索性問起受害者。


    “唔……”閻羅瞪著李風揚,半晌,心不甘情不願地點了頭。


    李風揚的見解一點也沒錯,手段本就不分上流、下流,只要能活命的就是好手段,“卑鄙”這種喪家之犬的吠罵是失敗者的借口。


    成者為王、敗者為冠的亂世里,卑鄙、下流這種詞語是不存在的,那些都是掌權者為穩定政權而定出的主觀規範,只有平和世界適用,沒人傻得在亂世里信這一套。


    生存是惟一重要的事!


    而像他這種“邪派”,靠的就是正義之士自以為是的優越感而存活。


    哼!縱虎歸山是最傻的,難道要為一時的虛榮而賠上未來幾十條人命?


    “雖然我們是敵人,不過你說的沒錯。”閻羅竟有些欣賞起他來。


    他這一輩子沒服過誰,最厭惡的便是擺出虛偽臉孔的正派人士!那些人,只要一進殺手門,一律變得面目可憎,滿腦子想的都是名利。多年殺手生意做下來,他當然握有許多把柄,隨便他捎個信,立刻有一票人會趕來救他,或是暗殺他,這就是白道?


    笑死人了!


    李風揚是他僅見,會在所謂正派人士面前放膽說出心里所想的話的“正派”。


    “听到沒?”李風揚側轉過身。


    “但是師叔,人跟禽獸的差別就在于——”歐陽超猶不肯死心。


    “好了。”李風揚抬手阻止他繼續說下去,“我不想听你說那些大道理,我讀的只會比你多,絕不會比你少;如果你想大談高論去找師父他老人家說,因為這些就是他教給我的東西。”


    見一群死腦筋的徒子徒孫還是想不通的模樣,李風揚重重歎了一口氣。


    奇怪了,他這個在規矩禮教最多、最重的深宮內苑束縛著成長的孩子都能接受了,為什麼這群生性該是豪邁不拘世俗的江湖人,反而比他更放不開?


    “睿馳,你也不懂嗎?”他轉向好友問道。


    如果睿馳也不懂他,他干脆一頭撞死算了!


    “我懂。”曲睿馳幽深的墨瞳想到了慘死的曲家人,只因他們秉持的正派方式。


    或許有人說行事循正,雖死無憾,但對家人來說,要的是一個活生生的親人!而非冰冷的“義薄雲天”牌匾!


    “風揚的意思是變通。”反正他是商人,江湖是非他不懂。


    “沒白交你這朋友。”李風揚咧嘴而笑。


    師兄們,能替你們教的我教了,就看你們這些笨笨的徒弟們能否想通了。


    慕容欽天壓根就不以為然,但沒再說些什麼;畢竟他是長輩。


    “告訴我,菊園在哪兒?”


    曲睿馳皺眉,“風揚,你不會想獨身前去吧?”


    “一個人好辦事。”李風揚不在乎地笑了笑。


    “不行。”水墨首先反對,“太危險了,師叔。我們根本不知菊園虛實,貿然前去吉兇難測!”


    “是啊,師叔。先讓弟子們去看看吧!”歐陽超跟著說。


    李風揚斜睨著他們,悠然一笑。


    “你們听過有人能抓到風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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