斬龍謁  第五章
作者:周也玉
    “你躺下來休息嘛。”永寧憂心忡忡的吩咐,硬是要穆問濠躺著。


    “只是小傷,何必大驚小敝?比起以往的戰役,這點傷根本不算什麼。”他身上有無數大大小小的傷痕,盡避是徘徊生死邊緣的傷,他也不放在眼里,能稍稍喘口氣休息就該偷笑了。


    “你這麼不愛惜自己,哪天賠上條命也不意外。”她扁著小嘴擔心的說。


    “我早就置個人生死于度外,談什麼愛不愛惜?”


    “但是城里的百姓、你忠心的屬下,還有……我,都會為你牽掛著,你忍心讓擔心你的人承擔失去你的痛苦嗎?”


    穆問濠凝視她水光盈然的眸子,伸手拉著她坐在身旁,讓她的小腦袋依偎著他的肩膀。


    “自我進春秋學堂後,我每天盼著你出現,即使見不到面,卻能天天听見你的事情,知道恨你的人不少,每回出城總有意外。我听在耳里,憂懼在心里,以前沒能傳達給你,希望現在你來得及知道。”她含淚說著。


    “我讓你這麼擔憂?”他頗為訝異,心底忽地萌生一股暖意,他不太懂那暖暖的滋味是什麼情緒,但不令人討厭。


    “因為你是我的救命恩人。”而且還是我喜歡的人。這句話她沒說出口,吞回肚子里。


    他柔情的眼眸驀地一沉,心中的暖意被一種不滿足所取代。


    “城主。”向安生闖了進來,看到兩人親密的依偎在一起,他有點詫異,窘迫得不知該不該上前,還是該諛識的退開。


    永寧紅著臉,低聲說︰“穆哥哥,我待會再來看你,你要躺著別下床喔。”


    向安生渾身起了一陣雞皮疙瘩,看著她走出去,連忙把門關上。


    “城主,你怎麼受得了她?”


    “你去遲了。”穆問濠懶懶的道。


    “對不起,因為出點事。城主,是誰有這種能耐,竟能傷你?”當他假扮黑衣人找到城主他們,看到城主受傷了,他有說不出的震驚。能傷城主之人寥寥可數,這人肯定不是泛泛之輩。


    “是我一時大意。”


    “是我的錯,請城主降罪。”說完,向安生單膝跪地。


    “算了,不怪你。”他應該事先察覺不對勁的,否則不會粗心的讓對方得逞。


    “那麼對永寧的測試是否要再來一次?”向安生起身問道。


    “不必,我信得過她。”想起她那時的勇氣,他嘴角不禁揚起一抹笑。“你說有事耽誤,是什麼事?”


    “這次是豫北的三笑酒樓被人蓄意縱火,燒得面目全非,光是這兩個月來,咱們就折損了好幾家商號店鋪。城主,再不給予懲戒,怕對方會一直破壞下去。而且,破壞的商號店鋪都在豫北冀南一帶,會不會是故意引我們北上?”


    穆問濠沉思了一會兒,“那麼就擇日北上,把該辨的事一塊全辦妥吧。”


    “除此之外,還有其他的事?”


    “比起你剛才說的,這件事才是正事。”他等這一天已經等太久了,確信永寧的忠誠度之後,也該讓她有所表現了。


    春日融融,百花齊放,呼應著永寧愉快雀躍的心情。


    一行數人,有穆問濠、永寧、向安生及幾個奴僕隨行,城中留給阿勇等人代理,他們就這麼沿途欣賞明媚風光,一路往北而去。


    這是她至面出城,上次出城的教訓猶歷歷在目,她曾擔心過,但穆問濠勸她寬心,這回出城視察,江湖恩怨他會暫拋一旁,相信這一路上會平平安安的。況且,他看得出來她十分向往城外風光,這回將她帶在身邊,他更會小心為上,不讓半分危險降臨,好讓她單純快樂的享受美景。


    既然穆問濠都這麼說了,她也就放心了,而且她相信他有能力應付突發狀況。


    在剛進入河南省時,他們之中加入另一個成員,那是永寧收留的流浪漢。


    這名流浪漢名叫司馬瑞,是落第的考生,由于無顏回鄉,又無一技之長,于是在街頭流浪。那天他偷了肉餅店一個餅,被店家以亂棍打著,永寧見著了不忍心,替他付了帳後,司馬瑞一再懇求留在她身邊伺候,她同情憐憫他的遭遇,想收留他又怕穆問濠不高興,但同情心太強烈,她主動要求他接受司馬瑞,而且司馬瑞也說了,要發奮圖強,到了京城後會再苦讀,期望能金榜題名。


    “你真的要收留他?”穆問濠面無表情的問。


    “他有心向上,我們何不幫他一把呢?要不然他肯定又要自甘墮落,說不定還會淪為乞丐,我真的很同情他,想幫助他。”


    “這是你的決定,無論以後發生什麼事情,他都是你的責任。”


    “好。”她不假思索的接受這項責任,開心的向司馬瑞宣布好消息。


    司馬瑞在經過一番梳洗,換下破縷襤衫之後,竟是一名俊逸的文人,可能是常年沉浸墨之故,他的氣質清新高雅,和穆問濠尊貴又帶點江湖味的氣質大相逕庭,但各有千秋。


    司馬瑞為人隨和,獨獨有一點教永寧吃不消,他老愛把她當主子一般伺候,任何她需要的、不需要的,他全想得周全,而且事必躬親。


    不過那種備受呵護的滋味,倒像多了一個哥哥,讓她好不欣慰。


    晌午時分,一行人在荒郊野外稍作休息,奴僕們正在烤著剛才抓上來的鮮魚,陣陣香味撲鼻。


    “寧主子,這條活蹦亂跳的魚可是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抓的,待會要讓你好好嘗嘗。”司馬瑞一臉得意洋洋,斯文的他會抓魚,倒也真教人刮目相待。


    “別叫我寧主子,叫我名字永寧。”她已經不下千百次叮嚀,他總是不听。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能報答你什麼,只能將你視作主子般伺候,你就別推辭了。”司馬瑞滿頭大汗的烤著魚,邊轉頭說。


    “穆哥哥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也從未叫他一聲主子,而且我不喜歡你把這份恩情時時刻刻掛在嘴邊,我會不好意思。”她微笑地看了穆問濠一眼,他正靠在樹干上閉目養神。


    司馬瑞聞言,眼楮一亮,轉頭向穆問濠叫道︰“穆少爺,謝謝你救了寧主……寧兒。”


    穆問濠緩慢地張開黑眸,看了他們一眼,不做任何回應的再次閉上眼楮。


    永寧燦爛的笑容凝在嘴邊。難道是她多心了?穆哥哥是不是對她收留司馬瑞一事不開心?不然為什麼從司馬瑞加入之後,他就變得冷淡許多。


    “穆少爺,等我把這條魚烤好給寧兒後,我再去抓一條烤給你吃。”司馬瑞逕自笑說。


    “不必了,伺候我家少爺還輪不到你。”向安生瞪了他一眼。


    “有什麼關系?寧兒的救命恩人就是我的救命恩人,伺候穆少爺是應當的。”司馬瑞轉頭向穆問濠喊︰“穆少爺,我烤條魚給你吃,你說好不好?”


    “你煩不煩?別再打擾我家少爺的安寧,否則我就打爆你的頭,讓你別想作金榜題名的春秋大夢。”


    永寧心一緊,她怎麼沒想到呢?穆哥哥好不容易出城喘口氣,她卻沒注意到該讓他多休息,真該死。


    “阿瑞,你的好意穆哥哥知道了,讓他靜靜休息吧。”


    “既然你都這麼說,我就烤給你一人吃……哎呀,忘了翻面。”當司馬瑞將魚翻面,早已焦黑如炭了。


    永寧忍俊不住笑出來,“不愧是讀人,這種烤魚的野趣你一定是第一次,對不對?”


    司馬瑞尷尬地搔頭,“寧兒真是冰雪聰明,我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回呢!我再去抓魚。”


    “不用了,沒魚吃,還有干糧啊!你剛剛費了那麼大的勁,好不容易才抓到一條魚,再讓你去抓一條,天就要黑了。”


    “寧兒,你看不起我?那我一定要做給你看。”


    “好,我信你,但我不想吃魚了。”她笑呵呵地勸阻他。跟他在一塊很輕松,也十分開心。


    “我快吐了,還是到一邊吃去。”向安生遞了一條魚給穆問濠,自己則走到數尺外的樹下。


    永寧看穆問濠津津有味的吃著,拿著水壺欲起身,司馬瑞立刻拿只杯子過來。


    “寧兒,你要的杯子。”


    永寧苦笑地接過來,舉步走向穆問濠,司馬瑞又擋在她前面問︰“你要什麼,我去取。”


    “我要穆哥哥的人,你也幫我取嗎?”她打趣地說。


    “好。”在永寧來不及制止下,他已經跑到穆問濠面前。“穆少爺,寧兒請你過去一下。”


    穆問濠抬眼看他,永寧小跑步過來,一臉局促不安。


    “阿瑞,我開玩笑的,你怎麼當真啊?”


    “我知道你在開玩笑,所以配合你,也想讓穆少爺咧嘴一笑。”


    她笑著搖頭,蹲子,將水壺遞給穆問濠。


    “穆哥哥,喝水。”


    穆問濠冷淡的看她一眼,“我不渴。”說完,他把吃完的魚骨頭丟掉,逕自到溪邊洗手。


    永寧跟在他身後,司馬瑞也緊跟在她身旁。


    “阿瑞,你回去,我有話要單獨和穆哥哥談。”


    “有什麼話我不能听?”


    “這……你先回去,好不好?”永寧幾乎是用懇求的語氣在求他。


    “那麼你小心一點,穆少爺並不好相處。”司馬瑞深深的看她一眼,才頹然喪氣的離開。


    永寧悄悄地走近穆問濠,想要嚇他,不料他已轉過身來。


    “做什麼?”晶瑩的水珠流過他剛毅的下巴,滴落地上。


    “想跟你說說話。”她仿佛好久不曾跟他說過話了,他醇厚的低沉嗓音,教她想念極了。


    “那個流浪漢呢?他不陪你說話嗎?”他又蹲,掬起清澈的溪水潑臉。


    “他叫司馬瑞。”


    “我從不費力去記不相干的名字。”


    “你還在氣我擅自留下他嗎?”他的口氣好冷淡,平常的笑臉也不見了,一定是她哪里惹他生氣了。


    “他是你的責任,與我無關。”穆問濠盯著潺潺溪水,水面映出一張因波動而扭曲的臉。


    “但你在生氣,我感覺得到。穆哥哥,你告訴我,我哪里做錯了?”


    “我沒有生氣!”他氣憤地起身反駁,溫柔的俊臉剎那變得陰沉。


    “穆哥哥……”她嚇了一跳,從未見過他生氣,現在卻不知道為了什麼原因而對她咆哮,她覺得心里好難過。


    穆問濠轉身背對她。他是怎麼了?左思右想,也想不出自己突如其來的不悅是打哪兒來的,仿佛那股悶氣是平空出現,完全沒有理由。而這樣陰晴不定的他,嚇了永寧一跳。


    他強迫自己恢復笑臉,轉身執起她的小手,柔聲道︰“別想太多,我沒在生你的氣。”


    “真的?”


    “真的。”他咧嘴而笑,眼神卻是冰冷的。


    永寧依偎進他的懷里,忐忑不安的心情稍稍緩和,閉著眼享受兩人獨處的寧靜。


    “要是時間能就此打住,那該多好。”她喃喃低語。


    他的黑瞳浮現一絲動搖,但很快地被深沉陰晦取代。


    “別說傻話,咱們眼前還有一條路非走不可。”


    “嗯?”她迷惑地抬起俏臉。


    “復仇。”


    聞言,她美麗的臉蛋揚起一絲苦笑,他為什麼老是巴望著報仇,不看看眼前的幸福呢?


    “那麼走過這條復仇之路後,我希望你能為自己打算,追尋自己的幸福。”


    “那是當然,報了仇,幸福自會來到。”他深信報仇之後,人生會是光明快樂的,再也沒有仇恨和牽掛。


    永寧怏怏不樂地坐在馬車中,掀著布簾的一角,凝望著穆問濠坐在馬背上的英姿。縱使他口頭上說不生氣,但一回到車隊中,她立刻感覺到他刻意的冷淡,明明在生氣,為何不明白的跟她說?


    與她一同坐在馬車中的司馬瑞,順著她專注的視線望去,很不是滋味的撇撇嘴。


    “寧兒,你是不是喜歡穆少爺?”司馬瑞一臉嚴肅的問。


    永寧臉上立刻浮現潮紅,明眼人一看便知道猜中她的心事。


    “穆少爺知道嗎?”


    “他……應該知道。”就算她不明說,穆哥哥那麼精明,不會不知道的。


    “寧兒,別怪我多嘴,我覺得穆少爺對你太冷漠,若是知道你的情意,沒道理會這樣。”


    “他以前不是這樣的,你誤會他了。他向來對我照顧得無微不至,這次出門,他可能還牽掛府里的事,才會疏忽了我。”她心虛地解釋著。


    “是嗎?”他還是忍不住質疑。


    永寧的心情倏地一沉。穆哥哥曾說要與她長相廝守,那是他的肺腑之言吧,她可以相信他吧!


    風塵僕僕的趕了幾天的路,終于看見林立的店鋪商家。


    他們一行人在一間燒得面目全非的酒樓前停下來,燒毀的匾額隱約還看得見“三笑酒樓”四個字。


    “穆少爺,你來了。”紋杏鳳眼勾魂地笑著,身為三笑酒樓的老板娘,待客待主的那一套對她來說是家常便飯。


    “怎麼還是一堆燒炭?信上不是說重新開張了嗎?”向安生不解的問,無法想像那堆黑炭能住人。


    “我有說在原地重新開張嗎?既是新開張,當然得找更好的、更大的地方開張。穆少爺,你們隨我來。”紋杏眼中只有穆問濠一人,笑看他一眼,在前面領路。


    永寧放下布簾,柳眉不由自主地皺著。


    “那是誰?真騷。”司馬瑞不屑的問。


    “不知道。”永寧心里有個不好的預感。


    新的三笑酒樓的門口張燈結彩,一片喜樂洋洋,客人亦絡繹不絕。


    “穆少爺,你今晚就在這間上房休息,這可是我特別差人為你設計的,在這里很寧靜,前面的吵嚷吆喝聲傳不到這里。我就住在你隔壁房間,有什麼吩咐我是隨傳隨到。”紋杏挑逗地挑眉,媚眼不斷地頻送秋波。


    向安生很滿意的說︰“換了個地方,房間果然氣派多了,今晚我就和少爺同房,舒舒服服的睡一覺。”


    他伸著懶腰,正想進房躺一躺,後領卻被紋杏抓住往後拉。


    “你和一干奴僕的房間在後面,想跟穆少爺住同一間房?等你再修煉百年再說。”紋杏瞪了他一眼。


    一干奴僕?永寧眨著水漾的大眼楮,那其中包括她嗎?


    “早知道穆少爺來,一定會帶來一堆沒用的廢人,所以我也差人設計一間大通鋪,幾個臭男人擠擠,一宿就過去了。”


    “請等一下,我是不是能有自己的房間?”永寧急忙出聲道。


    紋杏乍听姑娘家的聲音,詫異極了,連忙打量著眼前的姑娘。


    “真標致,剛剛我漏看了你。咦?穆少爺出門竟帶奴婢一塊上路,我可是頭一口見到。”紋杏忍不住多看她兩眼。


    奴婢?說她嗎?永寧苦笑地看了穆問濠一眼,他卻沒有表示什麼。


    “既是姑娘家,自然不能跟臭男人擠大通鋪的,待會我會幫你安排一個房間。”紋杏笑咪咪的說。


    “謝謝。”


    “那麼我想睡在寧兒的隔壁。”司馬瑞說。


    紋杏訝異的瞧了瞧眼前俊逸的男人,他不像是奴才,更不像雜役,這次城主出門帶的人還真復雜。


    “你們該不會是一對小鴛鴦吧?”紋杏指著永寧,又看著司馬瑞,曖昧的問。


    “不是的。”永寧連忙否認。


    “哎呀,沒什麼好害臊的。”紋杏款款地走近穆問濠,撒嬌地攀住他的手臂,“喜歡一個人並不是壞事啊,難道你們怕穆少爺不讓你們談情說愛嗎?”


    “我從不管個人私情,又怎會阻止?”穆問濠似笑非笑地輕擁著她。


    永寧搖頭否認,急聲說︰“穆哥哥,我和阿瑞沒什麼的。”


    “別急著撇清,我們又不會笑話你們。”紋杏笑說,然後推著穆問濠進房里,“我去把他們安置好,你在房里等我,待會我再來為你洗塵,就單單為你洗塵喔!”


    永寧被帶開後,便一直魂不守舍,一個下午呆呆的坐在房里,即使司馬瑞逗她笑,她也笑不出來。


    “寧兒,我听一些酒客說廟里正舉辦迎神賽會,肯定熱鬧非凡,咱們也去湊湊熱鬧。”司馬瑞興高采烈地說,想引起她的興趣。


    “我沒那個心情,你自個兒去吧。”她提不起精神來,一臉愁容道。


    “去嘛!今天迎的神祗是觀音菩薩。听說只要是模到觀音的人,再大的願望皆能實現,你不想去瞧瞧嗎?”他夸張的說著。


    永寧無神的眸子閃過一絲興趣,“什麼心願都可以?”


    “就怕你沒願望,否則觀音菩薩有什麼辦不到的事?”


    她思量了一會兒,晶瑩的秋眸泛著微笑,起身道︰“找穆哥哥一塊去吧。”


    司馬瑞看著她愉快又有精神的背影,嘆氣笑著,“什麼事都先想到穆少爺,她已經陷得太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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