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計來的情郎  第五章
作者:織雲
    臥榻上,他與少年相對而臥。


    “大哥也想要做將軍嗎?”


    “是啊,家中也只有我有這意思承繼父職。”


    “那麼,大哥不就得離開這兒了?”他眸中有一絲黯淡。


    “也許,再過個幾年吧!”少年眼中神采奕奕,雙手向後一枚又側頭笑問︰“你呢,將來想做什麼?”


    “我?”他愣了一下,才低聲回答︰“瑛兒只想待在大哥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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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序飛逝,雪花復籠罩了京城,眼看年節即將逼近。


    從兵部繳了令出來,已經在官營里留宿三日的賀鵬遠正想要早點回家,卻意外地看見一個人肩並著裴徹走了過來。


    “五王爺?”他一愣,快步地迎了上去,“下官叩見王爺千歲!”


    跟裴徹在一起的人,正是他這幾年來的另一個上司--當今聖上的兄弟,賜封端王的五王爺端翊;雖然才年方二十,但身形卻較一般同年的人高大。


    “啊,是賀將軍!”端栩臉上泛出笑容,豪氣地抓住他的手臂爽朗道︰“四個月不見了,還好嗎?我還想著晚點去找你哪!”


    “有話進里頭說吧,飄雪了。”裴徹說話的同時把兩人請進了一旁的暖閣,讓端翊上位後才跟賀鵬遠分別入座。


    喝了茶後,賀鵬遠見裴徹好似沒有任何說話的意思才開口問︰“王爺怎麼會突然回京了?”


    “還不是我那皇兄下的旨。”說到這個,端翔頗不是滋味地撇了撇嘴角,“我看一定是那個陰險老四的意思,想把我從三哥那里調開。”


    端翊與睿翌是同母所生的兄弟,但眾人皆知端翊向來偏頗於三哥麒羽,反而與自己的同胞四哥一點都不親。


    “三王爺可好?”不知是否錯覺,他問了之後竟看見端翊的臉微微的抽搐。


    “好?如果不把裴睜算進去,我就覺得好。”端翊忿忿地啐了口,才想起裴徹是裴睜的兄長地道了歉,“對不住,可不是我說的,你那弟弟實在是”


    “我明白。”裴徹苦笑了下,澀澀地道︰“他們應該還好吧?”


    “時好時壞。”端翊無奈地聳了聳肩,“要不是三哥,我早把那老是翻舊帳的家伙給甩出門去了。”


    有時他也挺不明白他三哥干嘛不把事情說清楚不就得了,省得裴睜陰晴不定,老是在那里吃酸透的陳年老醋還殃及他人。


    “麒羽沒對他說清楚?”裴徹訝異地一愣,神色有些復雜。


    賀鵬遠還听得有些模糊。他們似乎在說三王爺與裴睜相處得很糟,但隱約又覺得不是如此;而且裴徹與三王爺像是頗為熟稔,甚至還直呼其名。


    “沒,他說不必。”端翊有點煩惱地拍拍自己的頭,“說是不必,可這樣三天兩頭的吵,三哥其實也不太好受。”


    “真有這麼糟?”賀鵬遠月兌口問道。見到兩人突然都看著他,才發現自己似乎不該開口。


    靜默中,端翊與裴徹交換個視線,雙方微微頷首後才又一起看向賀鵬遠。


    “反正你總是會回三哥那兒,早晚也得讓你知道,就先讓你有個心理準備。”端翊面向賀鵬遠,斂起爽朗的神情正色地道︰“只是在說以前,本王必須知會你這件事情不可對任何人提起,無論是誰都不行。”


    賀鵬遠微覺奇怪,但仍說道︰“下官明白了。”


    端翊點了點頭,沉吟一會兒才開口︰“其實,裴睜與三哥之間之所以會爭吵不斷,其實都只是--”


    他看了眼徑自喝茶的裴徹,嘆了口氣才續道!“只是情人口角。”


    “情--”過大的沖擊讓賀鵬遠彷佛被重敲一下地錯楞住,“王爺,這不是”不是玩笑吧?三王爺他不是有個很寵愛的侍妾嗎?怎麼會跟裴睜


    “不是說笑。”端翊想起自己最初知道時的打擊,無限同情地看著賀鵬遠,“他們確實在一起。”他也希望是玩笑,也在知道裴睜要去之後用盡他所能想到的方法不讓兩人有所接觸,但還是徒勞無功。


    “賀將軍還是無法接受?”裴徹緩緩開口,“你認為這不應該?”


    “我”賀鵬遠沉重地點了點頭,“我還是不明白為什麼。”不管是瑛兒,還是裴徹與五王爺,為什麼他們都可以接受?這明明是不應該的事情不是嗎?


    “其實要我說,我也覺得不該。”端翊一臉煩惱地嘆氣,“我覺得以三哥的品貌地位要怎樣的美人沒有,怎麼偏會看上裴睜?可沒辦法,他喜歡就是喜歡。”


    “難道您沒有勸過三王爺”


    “怎麼勸?要勸得動我早在五年前就--”端翊霎時止住了口,有些愧疚地看著握緊扶手、面無表情的裴徹,“人心多變,卻不是勸得了的東西。我也想通了,不管他愛的是誰,他還是我三哥,我依然尊重他;與其反對讓他難過,我情願多支持他一點。”


    五年前他沒想透這一點,才會做了件自以為是的錯事,活生生地讓三哥原可以等到的幸福破碎;現在三哥也算快樂了起來,他才不再做讓他難過的蠢事。


    “別想太多了。”看著依然無語的賀鵬遠,端翊擺了擺手道︰“其實你見著三哥就會知道,他們其實跟一般世俗夫妻沒大大差別。”


    “可,他們畢竟都是男子啊!”


    “我說你啊,就告訴你除了這點外其他都一樣了嘛,人我這麼多還是這麼迂腐、死腦袋!”端翊皺起眉頭,喝了茶一口氣道︰“說坦白點,現在養孌童、玩伶人的官員不少,還有娶男妾的呢!既然三哥他們是真心相愛,那有什麼關系?”


    “這”霎時,賀鵬遠只覺得自己全身僵硬。


    “情愛這東西本就是無法自我控制、自動控制的。”裴徹扯起嘴角笑了,意有所指地道︰“賀將軍從沒有不由自主地牽掛在意他人,或對他人有滿懷憐愛的心情嗎?”


    不由自主地牽掛下憐愛賀鵬遠陡地一震,心中微掀起波瀾。


    他想起了唯一一個讓自己牽掛多年、而現在日日伴在身邊的人兒,那唯一一個可以讓自己興起萬般憐愛的青年。


    過往種種的親密霎時如潮水般涌上,那同床共寢的連綿笑語,那直視自己的溫柔目光,那依偎的溫暖親昵他所有的不舍憐惜與滿懷柔情,真只是因為兄弟之情?或者是是的,他甚至說過愛上自己的假設,還有八年前的那個夜晚--


    見他沉思,端翊就一口斷定地指著他笑道︰“我看,你要不是沒喜歡過人,要不就是愛了卻不知道。”


    “我--”賀鵬遠再度一震。喉頭干啞似的說不出任何話來,只能在心中反覆地否認--不,那只是兄弟之情,絕對無關愛情!


    “淨顧著說這些,差點忘了告訴你一件事!”端翊突然想起地一拍腿,“皇兄說,明年清明過後就可以讓你回去幫三哥了。我告訴你,你那些老部將知道你不回去的時候還給我鬧了一陣子意見,還好他們還听三哥的話,要不我可慘了。”


    “辛苦王爺了。”賀鵬遠坐著揖手回答,還無法平復的思緒此時更加復雜。


    明年春未他才剛將瑛兒接來同住,這一去的話不就又要放他一人在京城?明明允了不會放下他一人,這下子該怎麼做才好?


    “得了,天色不早了,你回去吧!”端翊擺了擺手,恢復爽朗地笑道︰“我再待一會兒,等過年後去你那兒坐坐,還歡迎吧?”


    “自當掃榻相迎。”賀鵬遠站起身,遲疑了下吸口氣道︰“下官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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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在驥威將軍府前,一輛車馬正要離開。


    “綮瑛”方之禹可憐兮兮地從窗?探出頭來,“你跟我一起回去吧!”


    他是要回鄉沒錯,也很久沒有見爹娘了沒錯,但沒想唉!天啊地啊,誰來救救他?他不要跟那個人一起回鄉啊--嗚!


    可惡的死棺材,干嘛跟著他回去呢?就算賀大哥跟綮瑛要送禮給老爹也不用他去送啊!有人陪是很好,可馬車上只有一個冰棺材相伴,還不冷死他嗎?


    “徐總管會送你回去,我要留在這?。”莫綮瑛站在車馬邊,對著苦著一張臉的人送出一個溫文微笑,“別讓老爹看見你苦著臉回家,要不他又要罵你不肖。”


    “真無情。”方之禹哭喪著臉道。


    “代我向老爹問好。”莫綮瑛像哄小孩似地拍拍他的頭,轉頭對一直看著方之禹夸張舉動的徐恪勤微笑,“徐總管,就麻煩你了。”


    徐恪勤僅是點了點頭看著他,突然嘴角古怪地微微一彎,“將軍便請公子照應了。”說完,在莫綮瑛怔愣時便駕馬車離開了。


    莫綮瑛微覺奇怪地看著離去的方向,直到風雪漸漸地大了起來才轉身回到府內,走入內堂坐下。


    徐恪勤是個怪異的總管,他雖盡責但並非完全忠誠於賀鵬遠,且時而會有嘲弄主子的行徑;而且他似乎“玩”方之禹玩得挺有興致,尤其看方之禹見到他像見鬼又逃不掉的狠狠模樣時,那向來少有表情的臉上還會彎起很淺的詭異笑容。


    雖然實在對不住友人,但莫綮瑛卻覺得少了總是神出鬼沒、又好像無處不在的徐恪勤,他確實好過了許多;畢竟,誰都不希望時時有被識破情感的危險。


    只是,他離去的那一笑似乎透著古怪,像是針對著自己而來,但他卻說不出這感覺的緣由。


    他望著炭火持續地思索著,直到一陣沉穩的腳步聲在門外響起。


    “大哥回來了。”看見揭簾而入的人,莫綮瑛性起身迎了上去,幫他掃去一身霜雪後笑道︰“外頭風雪大,怎麼沒撐傘呢?”


    見著他欣喜的笑容,牽掛著心事的賀鵬遠微微一怔,有些呆愣地看著他俊秀的面容而無法轉移。


    “大哥?”莫綮瑛微覺奇怪的看著他。


    “喔,才不過幾丈路,撐什麼傘呢!”賀鵬遠迅速回神,卸下斗蓬掛在一邊坐了下來,在炭盆上烘暖雙手。不該再多想了,這種事情合該是不會發生的。


    “是嫌麻煩吧?”莫綮瑛笑笑地將熱茶遞了過去,隨手捻起一撮檀香灑上炭火,登時燻香滿室。


    “你知道我素來是這性子。”賀鵬遠略尷尬地笑了,“怎麼不見之禹?平日不是跟你跟得緊嗎?”


    “他告假回鄉去了。方老爹催他,說他一年沒回家,簡直就是”他想起賀鵬遠的處境,將一句不肖子吞入改而笑道︰“簡直就不把他這爹放在眼?。”


    賀鵬遠聞言亦是一笑。方老爹的個性,他從方之禹身上就能看出些端倪;加上有時听見他們說笑,也大抵了解了。


    “去得太匆忙了。”賀鵬遠感嘆地道︰“我總想著他回鄉時該備些禮物送上,答謝方家老丈照顧你。”


    “不用大哥說,徐總管早準備好了,還告了假回鄉順道送去。”想到方之禹听說徐恪勤要跟著他走時的錯愕表情,莫綮瑛好笑地道。


    之禹還真是遇見煞星了,從沒見他對一個人這麼懼怕過。


    “嗄?”賀鵬遠怔了一下,“這倒新奇,許多年來也沒見他告過假,怎麼今年有這念頭?”


    “也許是一時興起吧!”因為某個“人”而起的一時興起。


    “這麼說,就剩我們兩個了。年節的東西他該都備好了吧?”


    “徐總管走前說已經將一切打點妥當。”


    賀鵬遠點了點頭,邊喝茶邊看著貼上年節剪紙的窗戶,“算來,我也有好幾年沒在這兒過年了。早兩年是在三王爺那兒過,更之前還沒屯田養兵,大夥兒就是在軍營里圍著過除夕夜。”


    今年總算能跟家人聚在一起,這麼一想,他突然慚愧地想起已有八年未曾回家過年。事實上,自從莫綮瑛來到他身邊後,他已鮮少再去想起老家的事情;每日見他與自己笑言幾句,心底便有了溫暖的感覺,彷佛這兒就是他的家。


    或許是因為他本就與家人不親瑛兒,才是那個最親近自己的人,即使分隔多年感覺仍一如從前。


    “那將軍府不就成了擺著好看的嗎?”莫綮瑛眸中閃動笑意。


    “聖意難違。”賀鵬遠嘆了口氣,“我原是想辭謝,可皇上給了個數代有功於朝廷的理由,就是不收也得收。”算來,徐恪勤也是那時候來的。


    莫綮瑛聞言突地沉靜下來,而後看著他問︰“大哥沒打算回臨江嗎?”


    雖說自己也不願他回去,但他知道賀鵬遠這八年來並不是不想回去,而是因為躲避他所以才不回鄉。


    即使知道他根本不需要有所愧疚,但他仍沒打算將事情說清楚,情願他就這樣的斟記著“自以為”發生的事情。


    “這”賀鵬遠怔了下,才問道︰“你想跟我回去嗎?”


    莫綮瑛搖了搖頭站起身,“大哥若想回去便回去吧,不用掛記我。”反正他已經習慣到哪兒都一樣的日子。


    見他要走,賀鵬還怕站起身不假思索地道︰“不,我不回臨江。”


    沒錯,家里自有懂得討喜的弟妹替他盡孝,他回去只會讓他們變得嚴肅沉悶;更何況一到明年春末,他可能就不在京城,所以更不能讓他一人在這兒過年。


    “你不回去臨江?”莫綮瑛一愣,努力壓抑心底涌出的喜悅,“真的?”


    “嗯,我留在這兒。”見他掩不住的欣喜表情,賀鵬遠動情地伸出手想抱住他,卻又遲疑的停住。


    他突然發覺自己只是因為舍不下莫綮瑛才留下,所以只能迅速在心中找出數個留下的理由,說服自己舍棄回鄉探親而留下是應當的。


    兩時辰前與裴徹、端翊的談話瞬間涌入腦海中。他想起當年是為了躲避他而離開家鄉,現在卻因為這?有他在而舍不得回鄉,難道他真的已有了不該的--賀鵬遠霎時畏懼心驚起自己的想法,卻無法抑制自己有這樣的迷惑感覺。


    不可能,他怎麼可以有這種感覺!瑛兒是他的弟弟啊!


    “謝謝你為我留下。”就在他怔忡之間,莫綮瑛主動上前抱住他低柔地道。


    正想著心事的賀鵬遠悚然一驚,不假思索就推開他。


    瞬間的力道讓莫綮瑛被推離了兩步,不解且受傷地怔怔看他。


    “以後別這麼做。”無法看他的眼楮,賀鵬遠僵硬著身軀別開臉,“你已是成人,不可再這麼做。”雖然他一直將一切歸咎於兄弟之情,但隨著過往種種回想起來,他開始察覺兩人間的行為早已超越單純的兄弟之情了。


    或許,他真的該拉開兩人之間過於親昵的距離,這樣才不會


    “為什麼突然這麼說?”莫綮瑛怔愣地問。


    他從沒推開過自己,為什麼突然這樣做?


    “不是突然,只是這總是要改。”賀鵬遠冷靜下來,放軟口氣,“其實你已經不小了,不可以這樣與人隨意摟抱。”


    “我只有在你面前這樣。”莫綮瑛前進一步,直直地看進他眼底,“並沒有讓任何人看見,這也不行嗎?”


    “這--”賀鵬遠頓了下,而後急促道︰“但這樣總是於禮不合。”


    “於禮不合?”他的語氣跟明顯的心虛令莫綮瑛驟地慍怒起來,冷冷的問︰“何來於禮不合?”


    “總之不成!”聲聲的逼問讓賀鵬遠煩躁起來。不能再這麼下去,他怕會、會鑄成大錯!


    “哪里不成了?”莫綮瑛昴起頸子直視著他,許久沒顯現的倔強因為他的態度而再度浮現,不顧一切地逼問。


    “因為我們是兄弟!”賀鵬遠頓時有些呼吸急促,“兄弟之間,便不該有這樣逾禮的行為。”


    口口聲聲的兄弟,讓莫綮瑛無語地抿緊了唇,沈默不說話。


    “既然是兄弟,那你究竟在怕什麼?”他沉穩地開了口,一雙眸子冷然無畏地直視著他,令他頓時有些狼狽。


    怕什麼?賀鵬遠猛地一窒,否認道︰“我沒--”


    “你怕的究竟是哪個?是流言蜚語,還是你自己?”莫綮瑛跨上前一步,一字一字犀利的逼問︰“你怕流言,更怕你自己對不?”


    “瑛兒!”他一語中的讓賀鵬遠一震,色厲內住地喝道︰“別說了!”


    “你怕你自己。”莫綮瑛直盯著他不放,置若罔聞地繼續逼問︰“你怕你對我有情--”


    “夠了!”一股怒氣驟地揚升,賀鵬遠砰的一拳擊碎了桌角怒喝。


    那聲音之大甚至震動屋梁,也讓莫綮瑛霎時醒轉了,但屋里卻已經陷入窒息般的沈默。


    他竟然說了他從沒想過自己會親手打破兩人間的曖昧僵局,且無法控制自己的情感;他還以為自己可以理智地慢慢來,沒想到還是控制不住自己去逼問他。


    現在該如何做?離開這里冷靜一下?但就算離開,說出的話已無法收回。霎時,他想起了傳家的二小姐,想起那日所發生的事情。


    橫豎是機會,既然已經無法粉飾太平下去,還不如放手一睹!


    “那日在房我曾問,若我愛上了大哥又如何?”莫綮瑛握著拳頭靜靜的開口,狠下心咬牙地道︰“不是玩笑,我真的--”


    “瑛兒!”賀鵬遠倒抽一口氣喝止他,“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我很清楚自己在說什麼,弄不清楚的人是你。”面對他懾人的怒火,莫綮瑛抿唇咬牙卻絲毫不退讓,“你捫心自問,對我真的是單純的兄弟之情嗎?”


    一直以來,他都任由他將一切歸於兄弟之情,但現在已經無法這麼做了!他要他知道,他不是他的兄弟,他不能這樣繼續欺蒙兩人的情感。


    “你--”賀鵬遠面色鐵青,胸口起伏不定地呼吸著。


    他一直都知道瑛兒對自己有著深濃的眷戀與情感,但他是他的弟弟,是個男子!怎麼可以--怎麼可能會有這種情感?


    他怎麼可能愛上他?絕不可能!


    “那是不可能的。”他無力地重重吐了一口氣,低啞道︰“瑛兒,你別糊涂了,我一直只把你當成弟弟啊!”


    依然是弟弟?一股寒意驀地從腳底竄上心中,莫綮瑛自嘲地笑了出來,眼楮卻冒著火光直視著他,“我不可能做你的弟弟了!”


    到現在他還想這麼敷衍過去?他們之間,從八年前他離去那日起就已經不可能是兄弟;已經碎開的外表偽飾的東西,豈有可能恢復原狀?


    他冷冷的轉過身,頭也不回地離開;而賀鵬遠則啞然無語,頹然地坐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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