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過是吃頓飯，有必要穿得很正式嗎？</p>


    打從風絮之答應自家老媽去吃相親飯後，老媽就一直催她去買套像樣的衣服。</p>


    她本想隨便穿件造型T加圓長裙就好，結果被狠狠的念了一頓！說什麼那是多麼沒教養又沒禮貌的事，還威脅她，如果她不自己去選一件她滿意的，哪天她就押著她去選衣服！</p>


    衡量輕重，她決定自己去買衣服，于是進了某家知名百貨公司。</p>


    翻看著穿在模特兒身上的洋裝標價，她嘴巴張成「○」字型，然後態度恭敬的又將它放回了原處。</p>


    百貨公司的衣服，還真的不是她這種市井小民消費得起的！且不說一樓的名牌專櫃，連二、三樓的東西也動輒要一、兩萬塊！</p>


    地下一樓好像還有一層衣服可以看看，希望處于地下室，價格也能往下降。</p>


    搭著電扶梯一層一層往下，就在一樓轉角要往下時，在某家名牌精品專櫃入口處，她訝異的看見一道熟悉的身影——符曉！</p>


    在他身邊還有個打扮時髦的女子，雖然臉上的妝頗濃，仍看得了年紀不大，也許才十七、八。</p>


    容貌出眾的女孩，親密的倚偎在高大的他身邊，手還主動挽著他的臂彎……</p>


    似乎感覺到有雙特別灼熱的目光，符曉在進精品店前還一度回過頭，風絮之靈巧的躲到前頭一對高頭大馬的情侶身後。</p>


    原來他有女朋友了……那很好啊，這樣才好啊！可是……可是為什麼看到有人親密地倚偎在他身旁，她好像受到打擊，那種感覺讓她有點……失落？見鬼了，她失落什麼啊？她是怎麼了？深吸了口氣，她強打起精神。呵，她自己也要去相親了，不是嗎？這樣也好，如果一切都順利的話，彼此身邊都有人，對于那一晚的事也比較容易釋懷了。</p>


    風絮之花了一個小時買了一件衣服，出了百貨公司後在站牌等公車，原本她打算再回老媽家的，可又想……老媽也有自己的生活，即使是親生母女，長時間以來習慣各自生活，在某些小部份的私人領域里，還是希望保有各自的空間吧？</p>


    而且她真的將近一個星期沒回自己家了，想想真好笑，那到底是誰的家啊？</p>


    下了車之後，從公車站到住所，還得繞過一個大公園。公園里有供小朋友玩的游戲器材，有溜滑梯、翹翹板、地球儀……</p>


    她看著那些在假日總是被小朋友霸佔住的大玩具，難得空蕩蕩晾在那里，情不自禁走向它們，然後在翹翹板的一端坐了下來。這是她小時候最愛玩的游樂器材，也不知道為什麼，當別的小朋友一下課就急著跑去搶蕩秋千、地球儀、海盜船這種比較刺激的游戲時，她還是喜歡翹翹板。</p>


    翹翹板吶……不自覺想到了符曉送她的模型翹翹板，嘴角揚起了溫暖的笑。</p>


    風絮之坐在最尾巴的位置，忽然看到不遠處站了個長長的影子，她嚇了一跳，抬頭一看，訝異立在五步距離外的男人居然是符曉。</p>


    「你……怎麼會在這里？」他不是應該還在百貨公司陪女友？</p>


    「剛才搭公車時，我就坐在公車最後座，還在想，這趟你打算搭到哪里呢？」</p>


    「你一直跟在我後面？」天，她還真是夠恍神的了。</p>


    「我以為你應該會很快發現我……你這樣不行！想搶劫的最喜歡找你這種看起來很好搶的人。」他走向翹翹板的另一端，在末尾的位置坐下來，翹翹板瞬間向他那邊沉了下去。</p>


    被迫離地的風絮之很不快。「喂，你往前坐啦！」小時候玩翹翹板她最喜歡沉下去，不喜歡飛起來。「為什麼？」</p>


    「人家本來玩的好好的，你沒事干啥加入？要玩就要听我的！」</p>


    「這你家的！」</p>


    「少廢話！快點！」她不自覺向他撒嬌。</p>


    「你這女人！」符曉嘀嘀咕咕，可還是換到最前端，一坐下，風絮之那一邊果然沉了下去。「這樣滿意了？」</p>


    她開心的拍手大笑。「哈哈哈……我贏了！」</p>


    「贏了？」</p>


    「你沒有童年啊？小時候玩翹翹板，總是選一邊的最後一格，然後還得使力把身體往後仰，非讓自己這邊的沉下去不可，因為沉下去的一邊就表示贏了。」</p>


    「你分明勝之不武。」</p>


    「小氣！」嘴上輕斥，但她仍忍不住得意揚揚的笑了。</p>


    這女人平常處事一副老成、很靠得住的樣子，原來還是很孩子氣嘛！他突然想到她曾說過，前男友就喜歡她的獨立、不依賴。</p>


    因為前男友的要求，所以她連孩子氣和有些頑皮的性子都得藏住嗎？符曉看著她，眼神中流露出不自覺的疼惜。</p>


    「干麼這樣看我？」</p>


    「看你有多卑鄙。」他逗著她，喜歡看她那種很故意的得意笑容。</p>


    風絮之听了，又是陣大笑。</p>


    「為什麼喜歡玩翹翹板？」</p>


    「就喜歡！怎樣，這麼老了喜歡玩翹翹板很奇怪嗎？」</p>


    符曉笑笑。「不會啊，不過你知道嗎？有人比喻男女之間的感情就像翹翹板，兩顆心擺得越近，就像是兩人分坐的位置越接近支撐點，是穩定的狀態。一旦分坐在支撐點兩邊，坐越近的那個，總是飛起來的那邊，也意味輸得越多。就像我們這樣，我坐在第一格，最接近支撐點，而你卻在最離心的位置，我理所當然輸了。」</p>


    「少年啊，原來你不只長得很桃花，而且還會打文藝腔喔！」</p>


    在月光和公園的照明燈下，符曉仔細打量著多日不見的她。「你最近很忙？」</p>


    來了！這很接近那個「雷」啊！可……算了，想回家就非得正視問題不可。</p>


    「……啊。」</p>


    「忙到三過家門而不入？」</p>


    「……對。」</p>


    「我這些日子打了不少通電話給你，為什麼不接？」</p>


    「那個……正好在忙。」忙著逃避現實，忙著躲你呀！</p>


    「忙完了起碼可以給我通電話。」</p>


    「忙完了還有別的事要忙。」硬拗也要拗過去。</p>


    「現在忙完了？」符曉看了眼她放在一旁的百貨公司紙袋。吼，討厭這樣一步步被你進逼的壓迫感！風絮之決定豁出去了。</p>


    「符曉，那個……」伸是一刀、縮也是一刀，痛快點！深吸口氣，她開口道︰「那晚的事，我很抱歉，我……我真的是喝醉了。」</p>


    「我知道。你要告訴我，那一夜的事是你糊涂了？」</p>


    「都……都說醉了，怎麼會不糊涂。」提及那檔事，她害羞得不敢直視他。</p>


    「我只喝了半杯不到的香檳，你不會以為那樣子就足以讓我醉倒吧？」</p>


    他這話是什麼意思啊？風絮之心跳得好快。「也、也有人是半點酒也沾不得的。」兩個人都是在茫酥酥的情況才上了床，這樣的情況是不是比較好解決？</p>


    「我不是這樣的體質。」符曉看著她，眸子透著冷靜光芒。「我想說的是，那天我很清醒！在那種情況下，選擇讓事情發生與否的人是我，而不是你。」</p>


    「你你你……」他的意思是……是他的選擇？「我……我大你好多歲啊！」</p>


    「我三十二！」他嚴正申明。</p>


    「屁啦！」</p>


    濃眉一鎖。「風絮之小姐，你說粗話！」</p>


    「你不用在年齡上作文章了！反正……那個……我想說的是……那夜的事就讓我們忘了吧！就當不小心……不小心趕了流行。」對，最好他們都忘光光。</p>


    符曉定定的看著她。「你的心里還放著前男友？」</p>


    「我沒有忘記他，可也不是你想像的這樣。就像很喜歡的朋友某天交惡了，也沒有辦法說放下就放下。可我知道，我和林哲俊是怎麼也回不去了。現在的我，其實還滿喜歡目前這樣孤家寡人的生活，只是……被我媽逮著了機會，一直要我去相親。」</p>


    答應之後，有好幾次她想打電話給老媽，請她取消約會。可因為怕老媽生氣而作罷，而且對男方也不好意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