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情水  第七章
作者:尹筱曼
    穿著一身黑色瓖金邊的低胸小禮服,舒嫚茵在台上盡情地展現她妖燒的姿態。她千嬌百媚地拿起麥克風——


    “各位嘉賓,我現在在這里宣布,國際銀行年度慈善募款舞會,正式開始!”


    音樂一響起,舒嫚茵立刻拉著傅天駿翩翩起舞,現場的嘉賓紛紛跟進,媒體記者也在一旁不斷的獵取鏡頭。


    “舒嫚茵今晚可出盡風頭了!”羅敏敏一邊和傅天華跳舞,一邊不屑地說。


    “那也未必就達到目的了!”傅天華看看他們,“難道你看不出來,天駿就跟一具僵尸一樣手腳僵硬,面無表情,這表示他根本就不喜歡她嘛!”


    “真不知道他和綺兒怎麼了,本來好得如膠似漆,現在又……”羅敏敏忍不住靶嘆。“誰叫兩個人都是大眾情人型的俊男美女,難免因為招蜂引蝶就打翻醋罐子了!”


    暗天華是暗示羅敏敏,要感情細水長流最好就選他這種“實在型”的男人。


    暗錕也擁著魏明倫婆娑起舞,但兩人根本心不在焉,都在注意舒嫚茵和傅天駿的一舉一動。


    “我不喜歡那個女孩子,言行舉止過于輕浮,配不上天駿。”傅錕說。


    魏明倫點點頭,她也訝異天駿為何棄安綺兒而就舒嫚茵呢?


    “那個跳芭蕾舞的女孩呢?”傅錕環顧四周,不見安綺兒的蹤影。


    “我也在找她。”魏明倫說。


    “一定又是鬧別扭了,唉……”傅錕嘆口氣,“散了也好!她那麼有個性,天駿管不住她的。”


    “爸爸見過安小姐?”魏明倫發現傅錕似乎頗了解安綺兒,可見是做過一番調查。


    當年,她周旋在天駿和天華的父親之間,是老人家出面來做最後仲裁的。他所憑藉的是天駿的父親文耀個性平和,應該選擇精明能干的妻子幫助他;天華的父親文輝素來桀傲不羈,處處和老人家唱反調,也只有她這溫良恭順的性格,才能將文輝這百煉鋼化為繞指柔……


    但他們的婚姻,還是以勞燕分飛收場。文輝忽然離家出走,多年來音訊杳然。


    從那個時候開始,她就下定決心,絕不再干涉下一代的婚姻,不再讓天駿、天華步上一代的後塵。


    “爸爸!”她見傅錕久不吭氣,想必心里有事。


    “跳舞吧!”他不想回答。


    魏明倫打定主意,她要和天駿好好談談,先知道他的心意再幫助他,絕不能讓傅錕在其中攪和。一曲舞罷,許多賓客都紛紛停住。舒嫚茵還想再跳,傅天駿卻說︰“你是今晚的主持人,該上台主持募款了。”


    而他這個主人卻徑自向會場外走去,他覺得很悶,想乘機喘一口氣。


    魏明倫也跟著走出去,她看出他的心情不好。


    “天駿!”她叫住他。


    看見嬸嬸,他連忙露出笑臉,不想她為他擔心。


    “安小姐沒來?”她問。


    他笑笑,笑容透著些許無奈。


    “或許,你和她沒有緣分走到盡頭吧!”魏明倫試探地說︰“如果你和她只是逢場作戲,那就不必記掛太多,但若是兩人都情系對方,卻因為誤會分手,未免太可惜了。”


    “您放心,我沒什麼事的。”他仍避重就輕,不想說出真相。


    “如果你不願意說,那我也不多問。但是我希望你能夠以最坦誠的態度,來面對自己的感情,千萬不要意氣用事!”


    他們才剛進入會場,看見齊齊也在里面,只是他身邊的女人不是安綺兒。


    他並未正面回答,只是說︰“我們趕快進去吧,籌款募捐活動就要開始了。”


    “瑪格麗特,你好。”魏明倫是標準芭蕾舞迷,一眼就認出站在齊齊身邊的,正是大名鼎鼎的"藝術家芭蕾舞團"團長瑪格麗特?範。


    “傅夫人,您好。”


    “這位是我的佷兒,也是今晚的主人國際銀行總裁傅天駿。”


    “久仰,久仰。”瑪格麗特隨即上台,將兩張支票拿出來,在所有的賓客面前亮一亮——


    “各位,今天我謹代表"藝術家芭蕾舞蹈團",捐出新台幣兩百萬元,為這次籌款活動略盡棉薄之力。”


    在滿堂賓客喝采及鼓掌聲中,齊齊也跟著上台,他也如法泡制,拿出一張支票——“在這里,我以"藝術家芭蕾舞蹈團"新任總監的身分,代表新加盟本舞團的安綺兒小姐,全數捐出她的簽約金,新台幣三百五十萬元。”


    在眾人的一片驚訝及贊賞聲中,台上的舒嫚茵被刺激得又氣又恨,巴不得立刻奔下台去!


    好個厲害的安綺兒,居然想出這種方式來搶她的鋒頭!她四處張望,就是不見安綺兒的蹤影。


    暗天駿在震驚之余,眼光忍不住在會場來回梭巡,看看綺兒藏在哪里?


    最後,他的目光駐足在會場門口,被一身淡雅裝扮的綺兒吸引住了,他不由自主地想走過去——


    安綺兒冷冷她望著這一切,心里十分滿意,彷佛一切又回到她的掌握中。


    她對陪同自己前來的尹之捷說︰“這里人太多了,我們走吧!”


    暗天駿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離去。


    由于“藝術家芭蕾舞蹈團”應邀至香港參加亞洲藝術節演出,所以安綺兒干脆搬出家,在舞團附近租了一個房子,和齊齊同住,以便加緊練習。


    齊齊看見安綺兒如此奮發圖強,心里很高興。但對于三不五時來排舞室探訪她的尹之捷,則非常排斥。


    “又來報到了,真是討厭!”齊齊對羅敏敏說︰“他害得綺兒還不夠!現在給人甩了,又回來求綺兒,真是下流。”羅敏敏倒是感慨萬千,以前他根本就沒好好看過綺兒跳舞,如今卻天天來報到,真是風水輪流轉。


    安綺兒做完了基礎的拉筋動作,便走出排舞室休息一下。


    “敏敏,你辭了城市舞團沒有?”安綺兒一直希望敏敏過來“藝術家”做隨團助理總監。


    “是啊!”齊齊也說︰“反正你也不想跳了,轉做舞團行政不是正好?”


    “我……我再考慮考慮!”羅敏敏看見尹之捷一人孤零零地坐在角落里,“你們都不理他嗎?”


    “理他又怎樣?就算拿掃帚打他,他也不會走的!”齊齊一臉的不屑。


    “下次別讓他進來,省得妨礙別人練舞!”安綺兒對齊齊說。


    但她卻回頭,面帶笑容地和尹之捷打聲招呼。


    綺兒所以這麼敷衍他,只是想利用他做棋子說來諷刺,以前她藉傅天駿來刺激舒嫚茵和他,如今卻要反過來……


    “綺兒,你對尹之捷……”羅敏敏欲言又止。


    “敏敏,你岔開話題也夠久了吧!到底決定跳槽沒有?”


    “拜托你快點決定,瑪格麗特快等得不耐煩了。”齊齊也催促著。


    羅敏敏終于說出心里的話,“我是想辭掉舞團,可是……”


    “可是什麼?”他們一起問。


    羅敏敏深吸一口氣說︰“我……我和天華想結婚,所以現在什麼都不確定……”


    “什麼,你要嫁給那個小白豬?”齊齊跳起來問。安綺兒按住齊齊,伸出手來握住羅敏敏,“恭喜你了!”


    “八字還沒一撇呢。”她有點不好意思。


    “不過,傅家的老太爺不好說話……”安綺兒想起傅錕,心里不由得一緊。


    羅敏敏當然領教過傅錕的厲害,但是她知道老人家並不是那麼在乎天華,相對地阻力也不會那麼大。


    “天華和我都認為,我們都不是"重點人物",他爺爺應該……”


    “你們可以找傅天駿做說客嘛,他一定壓得住的!”齊齊心血來潮地說。


    一听見傅天駿這三個字,安綺兒的臉色馬上不自然,就像是多年的傷口,不小心被人挑起。


    羅敏敏乘機說︰“綺兒,如果我們結婚,你和天駿做證婚人好不好?”


    “這也不錯!他們兩人當證婚人比較適合。要是當你們的伴娘及伴郎,那非搶盡所有的鋒頭不可,到時候誰還會注意到真正的新娘新郎?”


    齊齊的戲言其實正說中羅敏敏的心事,她的確是這麼想的。


    “找舒嫚茵吧!他們現在正打得火熱!”


    安綺兒故意說得輕描淡寫,羅敏敏卻嗅出一絲醋意。


    “可是听天華說,天駿很少理舒嫚茵,大部分都是她采取主動……”


    安綺兒心中有一丁點竊喜,但隨即又告誡自己不要心存妄想。


    “對不起。”尹之捷匆匆走過來,“我有一點急事要先走,今天不陪你了。”


    “你早該走了,以後也別常來。”齊齊陰聲怪氣地說。


    綺兒忽然覺得有點可疑,看他心急如焚的樣子,好象出了什麼事。“我們跟去瞧瞧,恐怕有好戲可以看了!”安綺兒想一探究竟!


    他們三人跟著跑到樓下,卻看見尹之捷很快地跳上一部紅色跑車,向前疾駛而去。


    羅敏敏揉揉眼楮,有點不敢相信地說︰“我沒看錯吧!開車的人……好象是我堂姊羅翡翠啊!”


    安綺兒依稀記起,在PINKCLUB時,她正要扶起酒醉的尹之捷,就是被開車那女人把手撥開。


    如果那女人是羅翡翠,那麼她和尹之捷之間,一定關系非比尋常!


    安綺兒的臉上,泛起一絲笑意,她心想,這下又有得玩了!


    ※※※


    凝重的氣氛,彌漫在傅家的每個角落。


    “不行!”傅錕一拍桌子,“我不贊成你娶那個女孩子!”他用手指著傅天華,“只要我活著一天,你想都不必想!”


    暗天華嚇得真打侈噱,他用求援的眼光看著傅天駿和魏明倫。


    “爸爸……”魏明倫正要開口,傅錕立刻制止她——


    “不要說了!我已經決定,要天華明天開始,就跟我安排的對象相親!”


    “爺爺!現在是什麼年代,哪還有人奉父母之命,媒的之言……”傅天駿挺身而出,勸說傅錕不要干涉天華的婚姻。


    “我管不動你,你就別管我怎麼管別人!”傅錕不肯再听下去,“天華,你已經是個軟骨頭了,再娶一個跟你一樣軟骨型的女人回來,這樣對你及對傅家,都是沒有好處的!”


    魏明倫再也忍不住,她不能坐視當年的悲劇再次重現在兒子的身上!她已經痛苦了這麼多年,不能再讓天華也跟著苦下去……“爸爸!天華已經過了法定年齡,他有權決定自己的婚姻!”


    “原來是你在背後給他撐腰!敝不得他敢這麼做!”


    暗錕的指責,更加倍增魏明倫的勇氣,她決定不顧一切說出她的想法——


    “爸爸!當年……當年您就是以相同理由,反對我和文耀在一起,要我嫁給文輝,結果……”魏明倫忍不住輕輕啜泣︰“我和文輝都為了這個婚姻,付出了很大的代價!我希望天華……”


    暗錕的雙眉忽然緊皺,臉色異常的陰沉,他咬牙切齒的樣子,連一向不太怕他的傅天駿都嚇到了。


    “好!你敢跟我翻舊帳!那找他跟你好好地算算恩怨!不錯,當年是我一手安排你們的婚姻,但逼走文輝的可是你!”


    “爺爺”傅天駿想阻止他,卻被他一把推開!


    “你住嘴!今天我非在這里說個清楚不可!”傅錕狠狠地捶著桌子︰“要不是你整天跟文耀眉目傳情,對文輝異常冷淡,他又怎麼會走?”


    魏明倫的眼淚,猶如涌泉般流出︰“我知道是我使他不快樂,可是如果不是你的一手安排,又怎會有今天?”


    “好!你怨恨我是不是?那你滾出去好了!當年我是看在你的兩個孩子還不錯,我才留你。”


    暗錕突然停住,他發現他說了不該說的話。


    暗家一共只有兩個孩子,一個是天駿,一個是天華,按理說,魏明倫應該只有天華一個孩子才對,怎麼會多出"另一個"孩子?


    暗天駿只覺全身顫抖,他無法控制自己地大喊︰“爺爺,你剛才說什麼?”


    暗天華也不解地間道︰“媽媽明明只有生我一個孩子,怎麼會……”


    “我什麼都沒說,你們別把話題扯遠,別想這樣魚目混珠,以為這麼一鬧,我就會答應天華的婚事!”


    暗鯤拿出雪茄煙放進嘴里,但點煙的手卻微微地顫抖著。


    “爺爺!”傅天駿握住暗錕的手,“我幫你點煙……”


    在這一刻,傅天駿可以感覺到,傅錕整個人都不對勁,因為他不只是手,連全身都在發抖著。


    “天華的事,請您慎重考慮。但我希望您知道,我和……和嬸嬸,都會站在他那一邊,支持他。”


    暗天駿說完,便離開客廳。


    “天駿!”傅錕大喊,“別想威脅我!”


    暗天駿緩緩地回頭︰“有些錯誤已經發生,是沒有辦法彌補的,那就把它淡化,能不提就不提。最重要的是,不要再重蹈覆轍,讓當年的悲劇再次循環……”


    暗天駿的腦海里,此時卻回響著另一個聲音——


    “你走遠一點……別叫我媽,你又不是我的孩子!”他清楚地記得在五歲那年,他母親魏馨,也就是魏明倫的堂姊,曾經這樣對他吼著!


    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就已經懷疑自己的身世,尤其當他發現,嬸嬸對他比對自己兒子還要好……


    現在,爺爺已經證實他的疑慮,不過,他卻不打算進一步去挖掘真相,因為那會造成莫大的傷害,何必呢?


    就讓所有的秘密都隨往事塵封,一切維持現況。


    不過,他的心覺得好悶,好不舒坦,好想找個人傾訴……


    在這個時候,他忽然想起安綺兒……


    ※※※


    才剛剛爬到櫃子上,想伸手拿東西,羅敏敏只覺一陣天旋地轉,一時站不穩,人就摔了下來!


    安綺兒接到消息,立刻和齊齊奔到醫院,醫生的回答竟是—羅敏敏懷孕了。


    她要齊齊通知傅天華,要他快點到醫院來。


    結果,趕來的卻是傅天駿。


    安綺兒見他一人前來,顧不得兩人現在關系如同冰霜,劈頭就吼著︰


    “你來干什麼?傅天華呢?”


    “我……我找不到他!”


    “你快點找到他,現在敏敏需要的是他,不是你!”


    “可是……”傅天駿有難言之隱。


    “難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嗎?”安綺兒索性把事情說出來︰“快叫那家伙來!”


    “你是說她懷孕了?”傅天駿心想,這下可麻煩了,天華跟嬸嬸一起出國散心,今天早上才出發,下禮拜才會回來。


    “天華現在不在,我盡量聯絡他!”


    暗天駿只好這麼說。但安綺兒卻想到別的地方,她一臉不悅地說︰


    “你們傅家的男人都有這種好習慣,玩了人家以後就不認帳!”


    他抓住她的手︰“綺兒!我不是這種人,天華也不是!”


    “是嗎?”她冷笑地說︰“我說的可不是你跟我,而是你的新女朋友舒嫚茵!”


    安綺兒甩開他的手,“我建議你別只是看商業報紙及金融版,有空去買份民生報看看吧!”“綺兒,敏敏醒了。”齊齊從病房出來說︰“她問天華有沒有來?”


    “你問他吧!”安綺兒把問題丟還給傅天駿。


    羅翡翠一身素淨,從信道的另一頭匆匆趕來。


    她直接走近病房,安綺兒將她攔下來“你是羅翡翠嗎?”


    她點點頭,安綺兒便陪她進去。


    “她是?”傅天駿問齊齊,“敏敏的家人?”


    “她是敏敏的堂姊。敏敏的父母都移民了,在台灣只剩她一個親人。”


    齊齊一面說,一面用一種很奇怪的眼光看著他,越看越不解——


    “怎麼看,你也不像那種沒品味的人!”


    暗天駿被他看得極不自然,心里還有點毛毛的,他……該不是看上自已吧?


    “你為什麼這麼說?”


    “去買份今天的民生報看看,就知道為什麼人家說你品味低了!”


    暗天駿索性走到自動販賣機前,買了一份民生報。


    一打開影劇版,他差點暈過去。


    舒嫚茵和他在舞會開舞的照片佔了好大一個篇幅,上面寫著︰“名女星情歸何處,銀行小開游移不定…”


    內容則是,舒嫚茵向記者大爆內幕,表示她和某銀行總裁已有婚嫁承諾,卻不見對方向家人及外界公開……雖然她在文中並未指名道姓,但照片放那麼大,誰不知道是他傅天駿?


    “這個女人!”他幾乎把報紙捏爛,非找她講清楚不可!這樣在外面隨便亂講,他的形象早已蕩然無存!


    安綺兒正好從他身遇走過,他伸手拉住她——


    “你會相信這上面說的嗎?”他把報紙攤給她看。


    “我現在不想跟你討論問題真偽,我有更重要的事去做。”她面無表情地說。


    她擺月兌他,走到醫院門口,一眼就瞥見羅翡翠那天開的紅色跑車停在對面馬路,駕駛座上的男人,正是尹之捷。


    她笑了笑,果然!她想得沒錯,他們是在一起。


    “那個人,不是尹之捷嗎?”傅天駿很快地認出來,紅色跑車上的男人,就是醉倒在舞池的尹之捷。


    雖然他只見過尹之捷一眼,但絕對不會忘記這個情敵的長相!


    他看見安綺兒專注的樣子,一股沒來由的醋意,油然而生︰


    “原來,他就是你所謂的重要的事。”


    羅翡翠匆匆地走過來,正打算離開,卻正好被安綺兒攔截住——


    “羅小姐,那部紅色跑車是你的吧!”


    羅翡翠停下來,不太高興地說︰“關你什麼事?”


    “我只是想問你,尹之捷是不是你的情人?”


    羅翡翠正要走,卻被傅天駿擋住,“你最好回答她,羅小姐!”


    “這是我私人的事,為什麼要告訴你們?”她極度緊張及不悅地說。“听敏敏說,你已經結婚了,丈夫是萬國電影的老板—趙萬山先生,是不是?”


    “我先生一向很民主的,他……他不太管我的交友狀況……”


    “哦,是嗎?”安綺兒看看傅天駿,並對他說︰“你們男人有這麼大方嗎?”


    暗天駿笑笑,他不知道那姓趙的怎麼想,但如果是他,非得好好地揍尹之捷一頓不可!


    “你放心,我不會跟趙先生說。而且,找他不是來興師問罪,只是想請教你幾個問題。”


    羅翡翠這才松口氣,她真怕安綺兒為了吃醋,做出什麼瘋狂的事!


    “尹之捷有沒有請你幫助舒嫚茵?”


    一提到舒嫚茵,羅翡翠就有氣!“別提那騷貨了,為了爭取角色,到處去跟人家上床!”


    她想起她老公趙萬山也跟舒嫚茵有一腿,就更加覺得想給那女人看!


    “喔!真的嗎?”


    “你問完了沒有,我要走了!”羅翡翠一副不耐煩的樣子,她怕再說下去,會引起更多麻煩。


    “謝謝!”安綺兒笑笑地說︰“拜托你,別跟尹之捷說我知道一切!”


    羅翡翠瞪她一眼,並未說話。


    “你走吧!我不會跟你搶尹之捷的。”


    安綺兒看著她的背影,忍不住搖搖頭。


    “你都听見了吧!”她對傅天駿說。


    “我听見了,你是說,你不想跟尹之捷在一起!”他高興地說。“神經病!”她雖然罵他,但心里卻有一絲絲竊喜。“我是問你知道舒嫚茵的為人了吧!”


    暗天駿不知她為什麼要變臉?舒嫚茵的人格,跟他有什麼關系?


    ※※※


    舒嫚茵興高采烈地進了傅天駿的辦公室,一見到他就大發嬌嗔地說︰“CALL我CALL得這麼急,想我嗎?”


    “是!我想你好好地解釋一下這件事!”他把民生報摔在她面前,“我跟你之間,有過什麼婚約承諾?”


    “哎呀!是記者亂寫的!”她急忙分辯道。


    “那照片也是他們亂拍的?”傅天駿跟著說。


    “是啊!真不知道他們從哪里找來這張照片……”


    “阿嫚,你的演技不錯,不過你未免太看不起我的智商了!”


    暗天駿不想和她纏下去,“我的律師已經聯絡到發新聞稿的記者,她說照片是你提供的。”


    舒嫚茵這才噤聲不語,她沒想到他這麼認真。


    “所以,新聞稿也是你發的?你是有意借我過橋,幫助你佔版面、搞宣傳,讓花邊新聞增加你的身價及知名度!”


    “不是!她激動地說“我只是要告訴安綺兒,我要定了你,而且我一定會等到你回心轉意!”


    暗天駿瞪大了眼,他沒想到她居然這麼瘋狂!為了讓安綺兒死心,竟把他和媒體玩弄于股掌之間!


    這也難怪,既然她可以為了爭取角色跟別人上床,還有什麼做不到呢?“我服了你了!不過,下次要是再有這種事,我會請我的律師出面,好好"澄清"事情真相。”


    “你就這麼有把握?”舒嫚茵像一條蛇,慢慢的挨近傅天駿,想要蜷曲纏繞著他的身軀,“說不定我會追到你喲!到時候新聞就成了真喜訊,你也不必澄清了……”


    他掙開她,“放心吧,還不會有這麼一天的!”


    舒嫚茵的笑容,漸漸地散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張陰沉的臉。


    “是嗎?”她的聲音里透著些許詭異,“如果我得不到你,也許我會自殺!”


    暗天駿沉吟了一會,才緩緩地說︰“阿嫚!我還是那句話,別和我演戲了!”


    “我沒演戲,我是說真的!”


    “你這一套,也許尹之捷會相信,但對我可沒用!”傅天駿已經不想再看她表演,他覺得再看下去,只怕會腸胃不適……


    “我跟尹之捷已經分手了,難道你還為這件事耿耿于懷?”舒嫚茵笑了笑,“你忘了嗎?尹之捷的現任女友是你的前任女友安綺兒。”


    她以為他會因此而大為光火,沒想到他仍笑嘻嘻的。


    他笑的原因是——她還在拿這種陳年歷史唬人,也該換換話題了。


    “HATEVER”希望你記住我剛才的話,再見!”


    “別急著下逐客令嘛!”舒嫚茵還不想走,“听說你下個禮拜要去香港開會,說不定到時候,我們會再踫面喔!”


    “再見!”傅天駿仍是那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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