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字相沖妙姻緣  第十章
作者:謝珊
    傷後痊愈,孫習融對人處事的態度改變了很多了不僅是辦公室的同事,連工地上經常配合的師傅也都能感覺得出來。當然,一改往常非公事不多贅言的作風後,她是更受歡迎了,不但願意和人說笑聊天,好象也多交了不少朋友。


    在王立委家工作的師傅們,大多知曉她以前的個性,雖然喜歡目前輕松的相處形態,但玩笑聊天仍是有個底限,不致太過夸張,因為誰都不知道她這樣的“轉型”只是一時的,抑或將維持下去。


    只有新來乍到的阿弟完全不認得過去一板一眼的孫習融,只當她一貫就是如此和善、好相處,再加上只有她不會以他的一口“破狗語”作為玩笑的話題,所以益發喜歡找她聊天,只要孫習融一到工地,他一定三兩下做完老板交代的工作,爭取時間找她說上幾句。


    漸漸的,工人們就有了新話題,阿弟令人發噱的“狗語”已不再引起討論,大家的注意力轉向阿弟對孫習融不同于他人的殷懃和熱烈,開始有人猜測阿弟是“看上”了年輕貌美的設計師,許多人在休息時玩笑的鼓吹著阿弟放膽去追求她,甚至做莊押注賭他成功的機率有多大。


    只是,在孫習融的眼中,年輕的阿弟就真是的人如其名,只是個大弟弟罷了。也許在某些奇怪的時刻,他曾引起她心靈深處某種莫名的悸動,也常常會突然的帶給她一種怪異的熟悉感,而對他帥勁飛揚的笑容和刻苦認真的上進心、待人處事的爽朗大方,她也非常的欣賞,只是,這並無關男女情愛,他只是一個大男孩、大弟弟,一個不錯的、好的新朋友而已罷了。


    她總是在心里這樣告訴著自己。


    雖然她對工地的玩笑話略有耳聞,也決定采取假裝不知情的態度,但隨著監工主任的往返,工人們的玩笑也開始傳進遠在台北市區內的辦公室了。


    而這開始對她形成了某種程度的困擾,特別是大老板谷總也借著聊天的時候打趣的詢問她這事的真實性後,孫習融終于決定要找個機會跟阿弟把事情談開來。


    這並不是件容易的事,至少對她而言,這是她這輩子第一次被迫要為別人的風言風語“說清楚,講明白”。


    天!甚至在她離開柴園的時候,她都選擇了對柴仲威采取逃避的態度,如今面對的是個單純善良的大男孩,該如何說才不會傷了他的心呢?為此,孫習融真的躊躇了許久。


    終于有一天,這樣的機會來臨了。


    第二個月的十一號--領薪的第二天,阿弟興高采烈的跑過來找她。


    “孫小賊,妳下班後要馬上回台北嗎?”


    “有什麼事嗎?”


    孫習融正在檢查一、二樓已完成的部分,並核對水電預留的管路是否如她所需。燈具已經全送到了,室內工程已近完工的階段。


    “喔,偶昨天領薪水,想請妳氣碼頭出東西。”他們後來又在那兒遇過幾次,兩人總是一塊兒坐下來吃小吃,阿弟直覺的認定她也喜歡在下班後到碼頭遛遛再回去。


    “不……哦,好吧!”孫習融及時止住了想拒絕的直覺反應,反而一口應允了。


    這邊的工作就快結束,也該把話講清楚了。


    “太好了!那……偶先氣碼頭等妳,老地方喔。”阿弟雀躍的離去。


    孫習融截到了幾個師傅互相傳遞的眼風,不禁苦笑著搖了搖頭。經過今天之後,阿弟還會當她是“朋友”嗎?


    其實這在以前一點兒都不會困擾她的,只是對于阿弟--他總是令她不由自主的想起另一個人,一個她根本就沒有“見過面”的人,所以在下意識里,孫習融一直真心的想繼續保有這個朋友。


    冬天的天色暗得快,才五點多,碼頭邊的路燈就已經一盞盞的亮了起來,東北季風早就開始吹襲了。今天沒有雨,但陰沉的天際仍令人感到一絲絲擋不住的寒意。


    “嘿!偶在做里。”阿弟從一個賣米粉湯的攤子里竄出來,對著漫步而來的孫習融揮手招呼。


    “哇!今天吃這麼好?”孫習融坐下來,看著攤子的老板一碟碟的端上小菜,提高了興致,笑著說道。


    “唉,也沒有啦!對妳做樣的小賊,這煮素粗茶淡飯而已啦!妳做樣素偶費不好意素約耶!”可弟搔著頭,謙虛的回答。


    平常他們在這兒“偶遇”,不是孫習融請吃一顆烤番薯,就是阿弟去攤子上打香腸來吃,有時興致一來,兩人也迎著海風縮著脖子吃雞蛋冰、喝彈珠汽水,凍得手腳發抖,然後相視大笑,高喊著“過癮”,像這樣躲在攤子里頭叫上一桌子小菜,確實算是“大餐”了。


    “怎麼,昨天領薪水,今天就要『大開殺戒』啦?”孫習融取笑他。


    阿弟只是笑,並不答話,卻一再的殷懃布菜,直要孫習融多吃一點。


    “噢!被了夠了,太多了,我會吃不完,你也要多吃啊!”孫習融也笑著替他夾菜,在外人的眼中看來,兩人真就像一對熱戀中的情侶。


    兩人熱熱絡絡的吃完了一桌食物,阿弟滿足的模著肚子起身付帳,孫習融也不爭,她知道這是他一片好意,他一直就念著領了錢要請她吃飯的。


    走出小吃攤,天色更暗了,夜晚已真正的降臨,雖然才不過六點半左右,但岸邊除了一些等待客人的小店外,已幾乎沒什麼人煙。


    兩人隨意的在堤邊漫步著,孫習融窩了一肚子的話,終于到了不講不行的時刻了。


    “唉,阿弟,最近……工地是不是又在傳什麼笑話啊?”她猶豫著慢慢開了口。


    “哦?什麼話?他們每天都一樣啊。”阿弟心無城府的回答。


    “嗯,我是說……是說……他們是不是以為我們兩個在交往啊?”她艱困的點明。


    “啥?喔,做個啊。”他又搔搔頭,似有幾分害羞。“啊他們都在亂素的啦!妳不要理他們啦!”


    他稍微側頭看看她,又說︰“像偶做樣的輪怎麼配得起孫小賊做樣的輪才?又不素癩蛤蟆想出天鵝漏素。”


    她開始讓他感到自卑了。孫習融心想,急急的開口澄清︰“我不是這個意思,你也不要妄自菲薄,其實我一向是很欣賞你的,只是……只是……”


    她困難的在腦子里搜索著用詞。


    阿弟卻不等她想好了繼續說下去,他停下來,認真的問︰“妳很欣賞偶?尊的嗎?為什麼?”


    “因為……因為……你跟我很像,我也沒有父母,完全是靠自己的努力才能有今天的。我看到你這麼認真工作,這麼努力的想把國語學好,很像當年的我,真的,我見到了你,就像見到了弟弟一樣,是很喜歡的。”


    “我不是妳弟弟,我也並不比妳小。妳幾歲?”阿弟迅速的反駁,並反問她。


    “我……我二十六了,可以當妳姐姐了。”孫習融一楞,直覺的回答。


    “那偶們同年。妳幾月生的?”他又問。


    “我?年底吧。”孫習融也不確定。


    “哈!那偶比妳大,偶素二月生的。”阿弟得意的說。


    孫習融愣愣的看著他,不知道他扯這些有什麼意思。


    “那也就素素,妳不可以把偶當弟弟看,因為偶比妳大。對了,妳尊的不費看不起偶,還很喜歡偶?”他話題突然一轉,直盯著她的眼楮看。


    “我……我當然……當然素尊的。”孫習融不知不覺的學著他的發音。


    阿弟愉快的笑了起來。


    “那……那如狗,如狗偶也渾喜歡妳,想要追求妳,追妳當偶的擬朋友,也沒有關系了哦?”語調輕輕的,尾音上揚,帶著一種期盼的味道。


    孫習融怔住了。怎麼會變成這樣的?怎麼話題會月兌離了她原先設立的軌道,變成了他的表白?而他還這樣清楚明白的把意圖攤了開來,像迎面飛來的直球突然在半途轉成了曲線前進的變化球,孫習融一下不曉得該怎麼接招了。


    抬頭看了他一眼,背對著路燈的阿弟五官顯得更加的立體而鮮明,像一刀一釜鑿出來似的,臉上溫和的笑容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無比的專注、真摯,還有一絲未曾見過的嚴肅,只有那雙眼眸,在陰影里仍然晶晶亮亮的對她閃爍。


    孫習融又慌了,她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阿弟也不催她,周圍霎時靜了下來。


    氣氛僵持著,遠遠的,像是飯後出來散步的一家人帶著狗往這頭走了過來,大人的談話聲、小孩的嘻鬧聲和小狽興奮的吠叫聲愈來愈靠近,終于打破了這兩人沉默的對視。


    孫習融仍然沒開口,阿弟也是,但彼此像有什麼默契般,同時轉了個頭,面對著海口在石墩上坐了下來。


    一直到那群人經過了他們,走遠了,她才緩慢的、帶著困難的低聲道︰“這跟看不看得起沒有關系,我不希望你誤會,但……但我真的不可以……不可以做你的女朋友。”


    “為什麼?”阿弟的反問來得很快,雖不見慍怒,卻有一種無形的壓迫感侵襲著她。


    “我……我心里有個人,有個喜歡的人。”她極力的想著揣摩過千百遍的人物肖像,雖然每次想起總是充滿了無奈,但她卻從未放棄過描繪他的影像,甚至新公寓的房牆上,也早已貼滿了“他”的畫像。


    吧媽以為畫卡通是她閑余的興趣,並不多問,而她也從不解釋,把“他”當成心里的秘密。但現在,她似乎要考慮讓另一個人來共同分享了。


    “可素,偶記得妳素妳沒有男朋友的。”阿弟不肯相信。


    “是,我是沒有男朋友,但我心里一直是有人的,我不能騙你。”


    “妳渾喜歡他?”他還是懷疑。


    孫習融只是點頭。


    “喜歡到不肯再交男朋友?”


    遲疑了一下,點頭。


    “他豬道嗎?”


    搖頭。


    “那偶就不懂啦!既然妳喜歡他,為什麼不氣告訴他呢?”阿弟擰起了眉頭,很不以為然的樣子。


    孫習融想了一下,說︰“我不行,我不敢說,我甚至不敢再見到他。”她氣餒的低垂著頭,沮喪的望著腳下烏黑的海岸。


    “為什麼?他有老婆了?”


    “沒有。”她的聲音很低,低得阿弟要傾身靠過去才听得清楚。“他還沒有結婚,但我知道有很多女生喜歡他。”


    “怕什麼?妳條件做麼好,還怕搶不夠人家啊!”他為她打氣。


    “不是搶不搶的問題。阿弟,其實我是很古板的人,我對感情……該說是有『潔癖』吧。我可以不管以前怎樣,但我不能忍受天天要擔心男朋友會不會變心,或老公會不會有外遇。他的條件太好了,又是富家出身,跟我們這種在孤兒院長大的人是不同類的,勉強走在一起,也無法維持長遠的幸福。”


    孫習融在下意識里已經認定阿弟跟她是“同類”了。


    阿弟笑了笑,頗有深意般,又盯著她的側臉看。


    “既然做樣,那妳就把他忘記嘛!我們兩個都沒有父母,而且妳又喜歡偶,偶也喜歡妳,當偶的擬朋友有什麼不好?”


    她還沒回話,阿弟又自顧自的說下去︰“當然啦,偶現在素沒什麼出息,不夠偶尊的很努力、很打拼,偶以後一定會給妳夠好入子的啦!妳就相信偶,偶費照顧妳,不費讓妳傷心的。”


    雖然透過他的“狗語”,這一番真情告白顯得有些好笑,但阿弟的神情口吻卻是百分百認真誠懇的。


    孫習融只覺眼前浮起了一層水霧。


    但……不行,還是不行,她不能自欺欺人,不能利用他來忘記心里的另一個人,她還做不到。


    “謝謝你,阿弟,但……對不起,這樣對你是不公平的,我沒有辦法忘記他,我……對不起,我做不到。”她語帶哽咽的搖搖頭,繼而深吸一口氣,又接著說︰“如果,如果你還願意當我是朋友,只是朋友,我就很感激了。”


    孫習融仰高了頭,勇敢的迎向他深邃炯然的目光。


    阿弟的表情變得很復雜、很難懂,像是感動,又像是不舍,好似在考慮著某種難解的問題般,又似只是在猶豫躊躇著該如何前進。這讓他看起來少了原本的青春稚氣,顯得成熟、穩重而有威儀。


    孫習融迷惑了。這不太像她認識的他,不像她所熟悉的阿弟。


    但沒有多久的時間,好象下定了決心般,阿弟的神色在轉眼間又變了。他笑了起來,輕松愉快的笑,像孫習融的“悲情”于他不過是一出電視上的連續劇,跟真實的生活根本扯不上關系。


    終于他說︰“如狗妳堅詞,那就這樣吧。但素站在朋友的立場,我真希望妳做麼比心到最後能有美滿的結局。”


    “謝謝!”她只能這麼說。其實還能保有阿弟這個朋友,已經是很好的結局了。


    話談到這里,好象已經不需要再多說什麼,兩人站了起來,開始往停車的方向走去。


    “對了,偶可以問妳一個問題嗎?”到了車旁,阿弟忽然又問。


    “什麼問題?”


    “那個人--妳喜歡的那個人,他長得什麼樣子?”


    孫習融沒有回答,返身打開車門,從後座拿出一本素描簿,翻開了一頁遞到他面前。


    “做……做素什麼?”阿弟驚詫的問。


    “這是他的樣子,我自己想象的。”孫習融平靜的告訴他。


    “他……他長得做個樣子嗎?妳有沒有他的相片?”這太匪夷所思了,真的會有人長成這個模樣嗎?英俊的帥哥她不愛,卻愛上長得這副德性的人!


    “我沒有他的相片,事實上,我也不知道他長得什麼樣子。”她看著阿弟大張的嘴巴,笑著告訴他︰“我認識他的時候,眼楮因為受傷,完全看不到。等眼楮復原了,我也離開了,自始至終,我都沒有看過他的長相。”


    “妳……妳素素……”


    孫習融收回了素描簿,坐進車里開始發動引摯,對著仍立在一旁發楞的阿弟投以一朵極為無奈的微笑。


    “你笑我吧,我是愛上一個不知道五官長相的人了。”


    說完,留下滿臉呆相的阿弟,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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