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情貝勒 第10章(1)
水晶簾動微風起,滿架薔薇一院香。
時節已是初夏。
“映月姑娘,今天的青江菜很好,我特地留了些要給你們。”對門的李大山照例過來敦親睦鄰。
“有沒有什麼要我幫忙的?”放下手中的小矮頭,映月拭去額上的汗珠。
“謝謝你,李大哥,每次都受你的禮……”
“這算什麼?應該的。”他憨憨地笑道。
“你在劈柴?這種粗重的工作怎麼不留著讓我來呢?”說著又搶過映月手中的斧頭,俐落的劈起柴。
呃,她還真沒見過這麼熱心的人。映月聳聳肩,拿起青菜回到廚房。
“銀兔兒,今天的蔬菜。”把菜放到盆子里,映月逕自舀水洗起菜來。
“這李大哥人還真不是普通的好。”一心洗菜的她根本沒發現銀兔兒若有所思的凝視。
“映月。”她喚了聲。
“嗯?”她漫不經心地應著,專心清洗著菜葉上沾著的泥巴。
唉!遲鈍的女人。
“我覺得……咱們離他遠點兒比較好。”銀兔兒臉上是難得一見的嚴肅。
“誰?”她撈起菜,放上砧板。
“離誰遠點兒?”
“那個李大山……不過如果你喜歡他的話,我也不會多說什麼的。”洗好米,銀兔兒熟練的架鍋上灶。
喜歡?“我說過了,他是個好人。”是還不討厭啦!可是也僅止于此。
“你……你真的喜歡他?”听映月這麼一說,銀兔兒差點翻了飯鍋。
“那貝勒爺呢?你已經忘了他嗎?”一提起他,映月渾身一僵,切菜的動作頓了會兒。再恢復過來時,臉色異常淡漠。
“跟他有什麼關系?”她用力切著菜,刀子起落的速度加快。
“李大哥只是個朋友。”話剛落,刀鋒滑過指尖,劃開一道血痕。
她對李大哥一點“非分之想”也沒有,為什麼要拿他和元鈞相提並論?悶悶的盯著逐漸冒出的血珠子,她一點也不覺得疼。
“你流血了!”銀兔兒把仍在發呆的映月拖到水缸邊,將傷指泡進盛了水的水瓢,自己則飛快跑進屋里取藥。
還是想著他。盯著水中迅速流出的血滴,映月忍不住又想起睽違數月的元鈞,那個曾是她的夫君、她愛著的男人。
這段日子她過得不算太壞,只是常常念著他,同時也臆測他是否同樣想著她?這段日子她腦中常浮現他對她說“我愛你”的那一幕,不過更常揣測他是否依然愛她?
為什麼要這樣折磨自己?不是已經分開了嗎?再想又有什麼用呢?她應該要停止這場夢,然後踏踏實實、不再胡思亂想的過日子。
如果可以的話。
可惜,她的愛情、她的思念都不如她所想的听話,甚至拒絕她無理的遏止,依然肆無忌憚的蔓延擴散,猶如這瓢迅速被鮮血染紅的水。
“映月!”看她恍恍惚惚、魂不守舍的模樣,拿了藥回來的銀兔兒又驚又氣的叫道。
“你做什麼!受了傷還有時間發呆?”她一直覺得映月命中充滿了血光之災。初見面時她是從馬上摔下來,然後又被韜穎少爺弄得舊傷復發;成親第一天,被婆婆毒得半死不活;搬回揚州,三天兩頭就摔個跤、扭傷腳、切傷手指頭什麼的。大傷是不常有,可小痛也不斷。
不過即使受了傷,她依然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似乎流的血不是她的,傷的口子也不在她身上。
“喔。”待銀兔兒幫她上藥裹好傷口,映月抬起傷指,看了看指尖包裹著的布條,彎了彎。
“謝謝你。”如果元鈞見了,一定又會罵她不懂得照顧自己。想起他,映月的唇角微揚起薄弱的笑意,眼神和臉部線條也瞬轉溫和。
“你想他吧?”看著她臉部表情轉換,銀兔兒忍不住問。
答案很明顯,可是映月每次都會否認。
然而,這次卻出乎銀兔兒的意料之外。
“嗯……很想。”難得的,映月竟承認了對元鈞的思念。
“可是我知道再怎麼想也是無濟于事,我會努力不去想的,你別為我擔心。”一個充滿笑容的承諾,卻讓銀兔兒的眉頭皺得越緊。
“我還真希望你想,最好想得元鈞貝勒下揚州來找你!”看她這副溫吞退縮的模樣,銀兔兒就按捺不住的想發火。
“嗄?”望著她的怒顏,映月有些搞不清楚狀況。
“怎麼可能?”南北千里,光憑她的思念怎麼可能讓他千里迢迢而來?就算可以吧!他又怎麼知道她在想他?“銀兔兒,你是不是睡迷糊啦?”
“你才睡迷糊!”手叉著腰,銀兔兒擺出說教的模樣。
“我知道你想他,可是像你每天這樣恍恍惚惚的,教人怎麼安心?你人在揚州,魂卻在容王府!”氣呼呼的瞪了她一眼,銀兔兒續道︰“我得去寫封信,請人把你的魂給帶過來!”腳跟一旋,銀兔兒昂著頭走出了廚房。
什麼嘛!哪有那麼嚴重呀?什麼恍惚、丟了魂的……不經意看見指上的傷,映月愣了會兒。
好像,真的和銀兔兒說得差不多……
入夜。
南方的夏天比起北方是悶熱許多,如果夜里無風,屋內又殘留著白天的暑熱,那真是難受得緊。
映月搬出躺椅,放在樹下。手中小扇有一下沒一下的扇著,徒勞無功的想揮散空氣中的潮濕悶熱。
陰歷初八,映月望著清朗夜空中的明月,沒來由的想起一句詩。
思君如滿月,夜夜減清輝。
詩句是誰教的她已經忘了,也不那麼在意;她所想的,是她自己。
她是否和詩中的女子一般,因為思念而憔悴消瘦了呢?
下意識的拒絕去深思這個問題,她翻了個身,將月亮摒棄在她的視線之外,順便也將他驅逐出她的心門。
有些困倦了,映月打了個呵欠,眼簾微合,睡意漸深。可她還貪戀屋外的涼爽,打算在外頭打個小盹兒,等銀兔兒待會兒出來找人再進屋去。
打定主意,映月很快的陷入深眠。
餅了一會兒,圍牆上出現一抹幾乎與夜色交融的黑影。他四處張望了一會兒,正要跳進院子里,卻被突然瞥見的樹下睡美人給驚得差點滑了腳。
小心翼翼的觀察一會兒,確定這女人已經睡著,黑衣人靈巧、無聲的落了地,然後悄聲接近樹下的女子。
定楮一看,黑衣男子先是一愣,然後又重嘆口氣。
“映月?”正沉浸在美夢之中的映月翻個身,有點不悅的咕噥幾聲,又泛起滿足的笑容,回到她甜美的夢境。
他來了,他對她溫柔的笑,輕輕拂開落在她額前的發,柔聲在她耳畔喚著她、說著愛語……拜托!現實生活中的那個人,不管你是誰,現在不要來鬧我行不行?
“映月!醒醒!”顯然沒接收到她的請求,那男人依然執意要搖醒她。
好!你就是要和我作對!很不甘心地和夢中的元鈞道了再見,映月氣呼呼的睜開睡眼,還沒完全清醒,罵人的話就有如連珠炮般響個不停。
“你誰啊?跑來我家干嘛?你要偷東西就進屋里去嘛!吧嘛還大費周章的把我叫起來?太可惡了!我好不容易才夢見他,卻被你打斷!你這混蛋!要是不想被我捉進官府的話,就快給我滾!”
“你要我滾?當真?”捧起她的臉,他逼她直視他的眸光。
“對!你快滾……”眨眨眼,映月以為自己還沒醒。
“哦,原來我還在睡……抱歉,錯罵你了。”隨後揚起的微笑差點令黑衣人窒息。
吻住她的紅唇,輾轉反覆;吻得映月頭暈目眩,不知是夢是醒。這個人,在她的夢里;這個吻,卻溫暖甜蜜得那麼真實……
“你……你……”輕喘著,映月拼不出一個完整的問句。
“我是真的。”
“騙人!你為什麼連在夢里都騙我?”
“你清醒些!”微微發怒,元鈞拉開兩人的距離,對著她一字一句道︰“我是真的!你給我從那該死的夢中醒過來!”映月遲疑地模模他的臉頰、踫踫他的手臂,在確定指尖踫觸到的溫暖之後,她第一個反應就是大叫。
“你!你為什麼會在這里?”
“我為什麼不會在這里?”
“你本來就不該在這兒!”
“這又是誰規定的?”听見外頭的嘈雜聲,銀兔兒急急忙忙趕了出來。
“元鈞貝勒!”驚呼一聲,突來的訝異如同釘子一般,駭得她動彈不得。
“我已經不是貝勒爺了。”彷佛談論天氣一般輕松,元鈞說出這麼一個爆炸性的消息。
盯著他的笑臉,映月一把揪住他的衣領。
“你、你、你!你說什麼?”怎麼會?怎麼可能?為什麼?
“嗯哼!”輕哼一聲,元鈞很有禮貌的望向依然呆滯的銀兔兒。
“對不起,我想和映月說些話,可以先請你回避嗎?”
“啊!是。”雖然好奇,但銀兔兒還是很識相的離開。
待銀兔兒驚慌失措的避進屋里,元鈞轉頭看向己嚇得一臉呆滯的映月。
“怎麼?看到我這麼興奮?”捏捏她的臉頰,他笑得好開心。
“你……你跑來干什麼?你不是應該在京城,做那堆永遠做不完的工作、和那堆愛慕你的女人卿卿我我?”
“你前面問得對。”元鈞的笑臉拉了下來,“可是為什麼我要和一堆女人卿卿我我?”莫名其妙!
“你都已經是自由身了,現在趁著你失意的時候搭上你,說不定可以坐上第二任貝勒夫人的位置哪!”她說得酸溜溜的,眉眼都皺起來了。
愣了一會兒,元鈞終于搞懂她在胡說八道些什麼,忍不住憋笑得全身發抖。
“你……你笑什麼笑?你敢說這不是實話?你敢說沒有一堆女人纏著你?”她在的時候,那瓏玉格格就一副虎視眈眈的模樣!怎麼可能她都走了這麼久,還沒有動靜?
清清喉嚨,順順氣,元鈞炯炯雙眸直盯著她。
“怎麼?你很關心?”
“關心?”她提高音量,似乎對他的用詞不敢苟同,可是事實是騙不了人的。
“那又怎麼樣?也只是關心。”只能是關心了。
古代言情小说_琼瑶小说,亦舒席绢于晴典心古灵小说全集_翅膀猪言情拒绝任何涉及政治、黄色、破坏和谐社会的内容。书友如发现相关内容,欢迎举报,我们将严肃处理。
作品《弄情貝勒》内容本身仅代表作者小魚本人的观点,与古代言情小说_琼瑶小说,亦舒席绢于晴典心古灵小说全集_翅膀猪言情立场无关。
阅读者如发现作品内容确有与法律抵触之处,可向古代言情小说_琼瑶小说,亦舒席绢于晴典心古灵小说全集_翅膀猪言情举报。 如因而由此导致任何法律问题或后果,古代言情小说_琼瑶小说,亦舒席绢于晴典心古灵小说全集_翅膀猪言情均不负任何责任。
古代言情小说_琼瑶小说,亦舒席绢于晴典心古灵小说全集_翅膀猪言情做最专业的言情小说网,喜欢看言情小说的你,请记住我们的网址http://www.cbzyq.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