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好壞  第七章
作者:喜洋
    “晴霜,你怎麼又過來了?”範大樹問她。


    “搖紅姊好些了嗎?”她卻只關心這件事。


    “晴霜,你——”範大樹還要再說。


    卻被她打斷。“現在最重要是搖紅姊的健康,其他的事,你都不必操心。”


    “怎麼能夠不操心?”


    “我是大將軍夫人,有什麼好操心的呢?”她反問他。


    “這個……”一時之間,他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覺得不太對勁。


    “看吧?”她揚起下巴說︰“無話可說了吧!快告訴我,搖紅姊今天怎麼樣?”


    “挺安靜的。”


    “那就好。”


    半個月前到將軍府哭著找娘的,是搖紅姊的兒子小豆子,因為搖紅一直沒有完全復元,所以小豆子自出生後,便得倚靠晴霜一家人耐心的關照,久而久之,竟常會把她這個干娘誤稱為娘。


    別看小豆子年紀還小,父親不詳,又有個半瘋半痴的母親,腦筋卻是一等一的好,這趟跟著父母親來京城,範大樹才指著將軍府,跟他說了一遍,“晴霜干娘的家。”


    棒天清晨,他便趁著父親在照顧母親的空檔,從停在附近胡同的馬車內偷溜出來,跑到將軍府門前,大哭大鬧,吵著要找娘。


    晴霜猜測可能是他,結果還真的是他!看到哭成小淚人兒的小豆子,心早就軟了,哪里還顧得著應該先跟丈夫解釋清楚。


    “娘!娘!”小豆子手舞足蹈,開心得很。


    “小豆子,你怎麼會在這里?”她一邊幫他擦頰上的淚水,一邊問道︰“你娘呢?你爹呢?”


    苞著過來的路塵沒听到前面的話,只听見最後一句。“對呀!他爹呢?”


    “陌桑!”她原本蹲著,听見他的聲音,立刻站起來。“這是——”


    “我知道。”他一口便打斷她。


    “你知道?知道什麼?”晴霜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你還真是厲害,比藍姑姑那里的女人都厲害。”路塵的唇邊一直帶著冷笑。


    “藍姑姑?那是誰?你父親的姊妹?”听都沒有听說過。


    “對于我父親,你不覺得自己應該用另一個稱呼?”


    “對,我是該稱他為公——”不對!怎麼會跟他扯起這些來。


    “怎麼不說話了?心虛了嗎?”


    “陌桑,你為什麼這樣跟我說話?”她真的不明白。


    “你的孩子都找上門來了,不然你要我怎麼跟你說話?說他長得很可愛?很天真無邪?甚至很討人喜歡?說我願意視他如同己出?”


    晴霜失笑。“你以為他是我的孩子?你為這個在生氣?”坦白說,看他氣成這個樣子,她的心中不是沒有一絲竊喜,畢竟會生氣就表示會在意,會在意就表示……至少有一點點的愛她?


    “你好無恥!”根本不曉得她心思的路塵,只看到她唇邊的笑。


    “無恥?”她幾乎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哪里無恥?”


    “全身上下都無恥,光想到自己曾那麼貪戀你的身子,我便想吐!”


    什麼?“陌桑,你是不是——”想問他是不是哪里病了,不然為什麼會這樣說?


    “我早該知道,全天下沒有一個值得相信的女人。”他連她的問題都不想听完。


    “娘,我怕。”小豆子出聲了。


    “小豆子不怕,”晴霜立刻安撫道︰“不怕、不怕喔!有——”


    “有娘在,所以什麼都不用害怕?”他又插嘴揶揄。


    晴霜終于忍不住了。“你堂堂一個大將軍,何苦為難一個孩子。”


    “你想說的應該是何苦為難"你"的孩子吧?”


    “你弄錯了。”真是大錯特錯。


    “的確錯了,原來教先生的女兒也跟貴族之女一樣,全是婬婦!留到二十歲還尚未出閣,我早該猜到其中必定有詐。”


    諷刺的是,她之所以一直到二十歲仍待字閨中,可全是為了他。


    而現在,他卻肆無忌憚的諷刺她、誤會她、侮辱她,完全不給她解釋的機會。為什麼?與其說是在生她的氣,還不如說是從來都沒有相信過她。


    到這個時候,晴霜也懶得解釋了,只希望他不要再說下去,以免日後追悔莫及,會不曉得要怎麼跟她道歉才是。


    結果人算不如天算,誰曉得路連會在這緊張的時刻趕到。“大將軍!”


    “什麼事?沒看見我在忙嗎?”


    路連看了晴霜與小豆子一眼,雖然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卻還記得該跟晴霜請安。“夫——”


    “等一下。”但被路塵給制止。


    “大將軍?”


    “你有事?”


    “大將軍?”路連不明白。


    “我在問你話。”


    晴霜只好出面打圓場。“副將,還是先回答將軍吧!”


    “不用你多嘴。”路塵卻又斥責她。


    “這是怎麼回事?”才見他們恩恩愛愛,怎麼,一下子全變了?路連實在不明白。


    “不關你的事。”路塵依舊繃著一張臉說︰“你來究竟是為了什麼事?若是沒事,可以離開。”


    罷了,自己跟在他身邊這麼多年,還會不清楚他的脾氣嗎?這個時候還是不要跟他硬踫硬的好,更何況他趕過來,的確有急事。


    “皇上有請。”


    “怎麼不早說!”路塵近乎氣急敗壞,轉身就要回屋里去更換朝服,走沒兩步,卻又停下來,轉身問晴霜︰“你跟過來干什麼?”


    “我們是夫妻,你要上朝,我理應幫你打點。”


    路塵看了小豆子一眼,然後說︰“難得你還記得我們是夫妻,不過要改變這個事實,似乎也不難,你說是不是?”


    “什麼意思?”晴霜駭然。


    但他已經頭也不回的走掉,擺明了不要她跟上去,迄今十五天。


    範大樹見她秀眉微蹙,忍不住又問道︰“我們給你添了大麻煩,是不是?”


    “你不要胡思亂想,沒這回事。”


    “如果沒有,那"樹人"呢?”


    听到這句話,晴霜的身子終于為之一僵。


    “大將軍果然是當年的樹人恩公。”他說。


    “你是怎麼知道的?”晴霜這樣問,也等于是承認他說的沒錯了。


    “听老師和師母談起你答應這門親事的緣由,我們馬上就猜到了。”


    “你們?”


    “就是二樹、三樹和我呀!”大樹說。


    對,所謂的範大樹、範二樹和範三樹,正是當年在樹林中和她僵時不下的老大、上狼和小猴。在接受了“樹人”饋贈的三十兩黃金後,他們卻不知該何去何從?索性跟著晴霜走。


    在晴霜父母親的協助下,他們四人很快落戶安定下來,二樹和三樹也都有了意中人,二樹更準備在近日完婚。


    “我們和三樹來,原本是想告訴你好消息的。”大樹很懊惱。“想不到搖紅的病突然發作,小豆子又跑去找你,真是……”


    “大樹哥,我說沒事,真的沒事,將軍他是巡邊去了,那是例行公事,巡過了,就會回京。”


    “真的嗎?”


    “真的。”表面上當然是如此,但實際上呢?她既不能說,也不敢想。


    “但願一切如你所說。”可大樹仍然存疑。


    晴霜是他們四人,如果連小豆子也算在內,就是他們五人的恩人,本來听到她和“樹人”,也就是如今的鎮平大將軍路塵成親,大家都興奮得很,認為老天有眼,撮合了他們兩人,誰曉得結果竟是這樣!


    “有沒有想過搖紅姊為什麼會這樣?”大樹沒想到他想的“這樣”兩字,會由晴霜口中說出來,一時之間還反應不過來。


    “大樹哥。”她只好再叫一次。


    “嗄?”


    “我問你——”


    “哦,”他定神說︰“我想是一些熟悉的景物刺激了她。”


    他不用再多說,她也已經明白,想想當初搖紅逃得那麼遠,還差點被捉回來,晴霜也不禁惻然。


    “當年真多虧有你。”她由衷的說。


    大樹靦腆了。“我喜歡搖紅已經有很長的一段時間。”


    所以才會不嫌棄她的病,也視小豆子如同己出,他對搖紅的深情讓現在的晴霜更加感動,大樹他們過去也許是混混,現在也許也“只是”平凡的鄉下人,平常以務農為生,但他對妻子的愛,卻是許多人做不到的,包括貴為大將軍的路塵。


    唉呀!怎麼每次想著、想著,就會想到他頭上去呢?晴霜自問自答著︰簡單,因為我愛他,我是如此深愛著他。


    “所以搖紅姊一定會好起來,這次回到傷心地,或許正是良藥。”


    “有可能嗎?”


    “當然可能,”晴霜鼓勵他,“你沒听說沉痾就需要猛藥嗎?”


    他笑了。“就像我和二樹及三樹,想要改邪歸正,就需要你們來幫忙。”


    回想過去,恍如在夢中,原來他們三人都是老鴇“撿”回去的孤兒,連自己的父母、姓名都不知道。


    “老大”、“土狼”、“小猴”全是老鴇隨口叫的名字,愛上搖紅,再遇到晴霜與路塵,可以說是他們人生最大的轉折點,也因為心懷感恩,才取晴霜的姓為姓,再把“樹”字加在名字後面,變成他們三人的新姓名。


    “最主要還是靠你們自己的決心,”晴霜說︰“我尤其佩服你。”


    “佩服我?”大樹莫名其妙又受寵若驚。


    “對呀!你把三十兩黃金分成三份,與二樹他們兩人平分,不簡單呢!”


    “啊!那個。”大樹模頭笑笑。“應該的嘛,我希望他們也能夠跟我一樣,把十兩黃金當做傳家之寶,非必要之時,不要動用,好提醒自己不要忘本。”


    “你還把玉佩轉送給我。”她說。


    對,路塵當初送給搖紅當嫁壯的一對玉佩,是被他轉送給了晴霜。


    “你又沒全收。”大樹又說︰“堅持只拿一塊。”


    “我怎麼能全收!”晴霜舊話重提。“收一塊都有些過分了,我是想……至少可以做個留念。”


    大樹仔細咀嚼這句話,然後恍然大悟。“晴霜,那現在這樣不是很好嗎?可以說是……是……老師說的什麼……什麼……”糟糕,跟晴霜父親讀了三年,成效還是沒有小樹好,他可聰明哩!孔老夫子的論語都讀一大半了。“得償宿願,對不對?”呼!總算說出來了。


    “對。”晴霜笑得好開心。“爹要知道你現在可以出口成章,還不曉得要多歡喜。”


    “那大將軍呢?”


    “路塵?他怎麼樣?”


    “你說自己是得償宿願,那大將軍娶到了你,一定也很開心吧!”原本挺為他們擔心的,因為自己一家人跟小樹一來,就听說路塵要出門去了,是巧合嗎?還是他嫌棄他們?但他會嗎?三年多前他不是才援助過他們?但此一時、彼一時,大家又都在京城里,就算他真的是在回避他們,大樹也可以理解。


    真的,只要他和晴霜都快樂就好。


    但晴霜卻搖了搖頭。


    “你搖頭是什麼意思?”


    “他全忘了。”


    大樹自然听不懂。“忘了什麼?他又是誰?大將軍嗎?”


    “是的,路塵全忘了,忘了他見過我。”


    “怎麼可能!”大樹叫道。


    “是真的。”


    “你沒有把玉佩拿出來給他看?也許看到玉佩,他便什麼都想起來了。”


    晴霜苦笑。“你應該可以想像我當時的失望,他既然都忘了,我又何必自討沒趣。”


    “你的意思是說,他娶你純粹是巧合?”


    “差不多。”


    大樹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好嘆道︰“怎麼會這樣呢?”


    結果還要晴霜反過來安慰他。“不用為我操心嘛!我已經嫁給他了,不是嗎?”


    “這樣就夠了?”


    “至少是個好的開始。”


    “你真勇敢。”他贊嘆。


    她卻笑道︰“不,是蠻勇,加上一點盲目。”


    她的坦白把大樹給逗得哈哈大笑。“你還真會掰。”


    “不,你應該說我很樂觀,你知道嗎?我甚至想拜托大將軍的姨母,看有沒有辦法請御醫來看看搖紅姊。”


    “你瘋了!”


    “誰說的?我正常得很。”和大樹聊過之後,她的心情也轉好了一些。


    對呀!她也許不是什麼名門之女、大家閨秀,但善良、樂觀、有愛心,卻都是她的優點,絕對不能妄自菲薄。


    “這是我帶來的藥和補品,你記得按時喂搖紅姊吃。”


    大樹送她到門外,這棟宅院還是晴霜撥出來給他們住的。“你這麼快就要回去了?”


    “搖紅姊的情緒穩定,我暫時還是別吵她比較好,況且留小豆子一個娃兒在府里,我也不太放心。”


    “你該送他回來的。”


    “你照顧得來?”雖然已事隔三年多,晴霜和他們的想法卻仍是一致,那就是能少出門的話,還是少出去大街上晃比較好,萬一被昔日故舊踫到,那還得了。


    “我……”想在這里看好搖紅,又照顧小豆子,縱然有三樹幫忙,還是有點吃力。


    “那就不要逞強了,現在可不是逞強的時候,對了,三樹呢?”


    “說要上街去買點東西,好帶回去孝敬老師及師母。”


    “沒有危險吧?”晴霜擔心。


    “不會有事的啦!他年紀最小,三年來略有變化,以前又大都只是跟在我和二樹後頭跑,認識他的人不多,會記住的恐怕更少。”


    “那就好,不過你們還是要多加小心。”


    “我明白,你也是,晴霜,有問題的話……別忘了我們總是支持你的。”


    她的眼眶立即紅了起來。“討厭啦!大樹哥,你再對我這麼好,我都要感動得哭了。放心,絕不會有任何問題的。”


    他們揮手道別。


    但晴霜錯了,一踏進府內,便踫上個“大問題”。


    “爺爺!”


    坐在那里的,可不正是福晉身邊的總管高進。


    “你怎麼來了?他們有沒有奉茶?今兒個想吃什麼菜式?我讓他們做去,對了,你可以留下來用膳吧?粗茶淡飯,你可別嫌——”


    “坐下。”他打斷她,輕聲但不失威嚴的說。


    “爺爺?”她有些忐忑。


    “咱爺孫倆聊聊,你總不能一直站著吧?”


    “啊!是。”她趕緊坐下來。


    但高進卻不急著開口,先喝了口茶潤潤喉,而晴霜也耐著性子等。


    “我听說你這里來了個孩子。”


    “他只是我的干兒子。”他為什麼會過來,她猜也猜得著一、二,她不想連跟他說話,都要拐彎抹角,那太累了。


    “我當然不會像阿塵那樣胡思亂想,但晴霜,你一個黃花大閨女,何必做人家的干娘呢?”


    “爺爺怎麼知道這些事呢?”


    “你想瞞我?”他已經有些生氣。


    晴霜趕緊站起來說︰“爺爺最疼我,我怎麼會不知道?”


    “所以?”


    “所以不敢讓爺爺為我操心。”


    斑進听了一愣,接著就哈哈大笑。


    “爺爺?”


    “你這孩子,”他搖頭道︰“坐下,先坐下。”


    “不,你先答應不生氣了,我才坐。”


    “威脅起我來了?”


    “不,晴霜不敢。”


    “坐吧,”他嘆道︰“晴霜,你真是上天賞賜給我的最佳禮物。”


    今天已經連續听大樹和他說這種類似稱贊她的話了,但她卻開心不起來。


    “假以時日,阿塵也一定會明白的。”他看透了她的心思。


    “爺爺,”晴霜吶吶的道︰“你真厲害。”


    “是你自己一門心思全在他身上,要猜出你的心事並不困難。”


    “但陌桑什麼都不知道!”說著說著,她已經紅了眼圈。


    “你都不說,他怎麼會知道?”高進指點她,“況且你沒听說過一句話嗎?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


    “爺爺的意思是說陌桑他當局者迷。”


    “你又何嘗"清"了?”高進反問她。


    “我原本以為……”


    “只需要不斷的付出就夠?”高進又猜中了她的心思。


    “難道不夠?”


    “事實已經擺在眼前,他帶著破碎的心和對你的誤會到大漠去了,不是嗎?”


    “如果他學會相信我,這種事情就不會發生!”說到這,晴霜便有氣。


    斑進只得勸道︰“你要他怎麼相信?別忘了他母親早早去世,第一任妻子又曾對他不忠,你要他從哪里去學對女人的信任?”


    “從福晉和他姑姑那里。”


    “姑姑?”福晉他可以理解,也同意她的確值得路塵相信,但“姑姑”是誰?“什麼姑姑?”


    “陌桑沒有姑姑?”


    “阿塵與他父親都是獨生子,哪來的姑姑,除非是——”高進的表情一變,繼而不語。


    但聰明的晴霜已經猜出端倪。“我明白了,那藍姑姑並不是他真正的姑母,說不定,還不是什麼正經的女人,對嗎?”


    “小扁兒說自與你出雙入對,恩恩愛愛後,阿塵就沒再去"邀月樓"了,洞房花燭夜的隔天,是他最近、也是最後一次去找那個姓藍的女——”


    老天爺!他這是在干什麼?有解釋比沒解釋還糟糕。“晴霜,事情並非你所想像的那樣,爺爺嘴巴笨,連話都說的不及小豆子與三樹好。”


    “三樹!”即便心如刀割,晴霜也不想表現得太過明顯。“你見過三樹?他在哪里?”


    “晴霜,剛剛爺爺說——”


    她不想听那個話題。“你相信三樹說的話?”她明白了。“一切都是三樹告訴你的。”


    “晴霜,你听我說。”高進幾乎算是在求她。


    “還有什麼好說的呢?你既然都知道了,就應該更加明白我的愚蠢。”


    “這怎麼可以說是愚蠢!”高進不同意。


    “難道不是嗎?”她已經快要哭出來。


    “當然不是!”


    “愛一個根本不在乎、不相信我的人長達三年,還算不笨?”


    “晴霜,他可不知道你愛了他三年,是不是?”


    “我——”她為之語塞,的確如此。


    “為什麼不告訴他?”


    “他忘了,”晴霜喃喃自語,可見這是她最痛心之處。“他已經什麼都忘了呀!”


    “晴霜。”高進苦苦相勸。“他當時是在正要去娶方淑如的途中,不是嗎?我知道你听起來會覺得刺耳,但是……但是……”真的要說,又覺得不忍。


    “我怎麼會吃死人的醋。”晴霜說︰“更何況後來陌桑已經都不愛她了。”


    斑進松了一口氣。“你能明白嘛!能明白不都好了?”


    “不好,因為陌桑他並不明白!”她的聲音又高起來。


    斑進被她弄得啼笑皆非。“傻孩子,正因為他什麼都不明白,才需要你說給他听,怎麼你卻在這個節骨眼上跟他斗氣,跟他鬧別扭?如果他真的不在乎你,會那麼生氣、那麼傷心、那麼失望嗎?”


    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晴霜瞪大了眼楮,完全說不出話來,心里頭亂糟糟的,塞滿了各式各樣的情緒。


    “怎麼樣?想通了沒有?”高進放低了聲音問。


    “爺爺根本不知道他當時有多凶,什麼都不肯听我說,我每句話都只講到一半就被他截斷,好氣人哪!”


    見她露出小女兒的嬌態,高進知道自己總算可以稍微放心了。


    “有沒有听過一句話?叫做"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試著體會一下他的心情,如何?”


    “他的心情?”


    “對,想要相信你,又怕你跟方淑如一樣;不想相信你,又明明舍不得你。”


    “舍不得我?”她吶吶的說,臉上已浮現紅潮。


    “是呀!不然還有什麼?”高進總算可以好好的喝口茶了。


    “那……爺爺,我現在該怎麼做?”


    “他去巡邊,頂多再十天、半月便會回來,你可以耐心等待。”


    晴霜沒有說什麼,但焦灼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要不然,也可以寫信呀!”


    “寫信?”


    “對,听說你會寫一手娟秀的好字。”


    “爺爺怎麼知道?”


    “三樹對你贊不絕口,在你回府之前,我們聊了許多。”


    “真多嘴。”她笑道。


    “因為關心你。”


    晴霜覺得心里頭好溫暖。“他們對我都太好了,爺爺也是,晴霜真不曉得要怎麼感謝你們才好。”


    “有個方法。”


    “嘎?”


    “我說你有個方法可以謝我們。”


    “什麼方法?”


    “趕快自己生個胖女圭女圭呀!”


    “爺爺!”她嬌嗔道。


    “好了,”他起身。“我要回去了。”


    “爺爺怎麼這麼快就要走?至少也該留下來吃頓午餐。”晴霜挽留著。


    “我雖老,可不會不知趣。”他笑盈盈的說,這一趟的豐碩收獲令他非常滿意,也有些得意。


    “爺爺!”


    “不要撒嬌了,還是快去寫信吧!”高進說。


    “再急,也急不過一頓飯的時間。”晴霜辯稱。


    “你呀!編迷湯灌到爺爺這里來了。”高進雖笑得開心,卻也堅持。“不,我不留下來佔用你寶貴的時間,想請我吃飯,以後多得是機會,而且必須是男女主人都在,我才肯來。”


    知道留不住他了,晴霜也只好陪著往外走。“爺爺派頭好大呀!”


    “當然嘍!”他配合著她說︰“別忘了你叫我爺爺,我可是鎮平大將軍夫人的爺——”


    “夫人!”一聲驚呼,打斷了他們兩人的對談,也令晴霜心中掠過一陣不安。


    “彩蓮,什麼事?這麼慌張?”晴霜問著路連的妻子。


    “夫人,”她是真的很慌張,甚至無暇顧及該跟高進問安的禮數。“不好了!”


    “到底是什麼事?”


    “剛剛小扁兒捎快信來,說將軍身受重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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