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雙姝  第六章
作者:唐瑞茹
    天邊的一顆星星亮了,接著一顆、兩顆、三顆、四顆……無數個星星,盡避它們是閃亮的,但並沒有遮蓋住月娘潔白無暇的光采,反而是相互輝映,這一年一度的市集,正燈火通明,人潮絡驛不絕的在東村進行著……


    遠遠的,孟梅烈就從廉子中依稀見到這盛大空前的場面、人聲鼎沸的熱鬧氣氛,她是期待又雀躍的。這簡直是民族大融爐,五花八門、各式各樣的民俗攤子,今天她真是開了眼界,等等,還……還有藍眼珠子的人,褐色的頭的人,人高馬大的北方女子,唯一相同提,每個人的臉上都堆滿的和善的笑容。


    小佩也感到新奇極了,拉著她吱吱喳喳的直說個不停,“少爺,你看好多人,都是跟我們一樣的人耶!少爺,你看那邊——”小佩指著前不遠一攤烤著半只羊的小攤子。那撲鼻的香味,教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目光從頭到尾都沒離開過。


    孟梅烈沒好氣地敲她一記,“你喲!就是這麼會吃。”


    小佩不好意思地吐吐舌頭,將期盼的眼光投向季厚,他這才恍然大悟地推推孟梅烈,“我看你就滿足一下他的口欲吧!我看他都快被自己的口水淹死了。”


    “呃,我也正覺得嘴饞呢!”季行雲輕咳一聲,拼命向小佩示意,要她照著他們下午所計劃的進行。


    小佩慌忙地點點頭,隨即可向孟梅烈和季厚提議道︰“呵呵,季公子,你不妨帶我家少爺四處去逛逛,如果我們一塊的話,說不定你們會不夠盡興呢!我自告奮勇和季伯伯一塊好了,兩個時辰後在這兒會合好不好?”


    季行雲也樂得鼓吹猶豫不決的盂梅烈,“梅烈,我看就這麼著,小佩的主意不錯,這可是一年才一次的,要是敗興而歸的話,可就得再等一年羅!”


    季厚想想了覺得不無道理,“梅烈,就依我爹和小佩的提議吧!嗯?”


    孟梅烈也沒有反駁的道理,遂點頭道︰“好,兩個時辰後,咱們在這兒會合。”


    待季厚和孟梅烈走遠後,這兩個老奸巨猾的一老一少樂不可支,好的開始是成功的一半,他們倆春風滿面的相視大笑,沾沾自喜自己的杰作。


    “小佩,你說他們送作堆的成功率有多大?你瞧,你們站在一塊多登對呀!多郎長女貌的一對璧人呀!”


    小佩也是眉開眼笑地附和他的話︰“是呀,是呀,依我看,咱們只要再加把勁,就能使他們對彼此心生好感,進而互生情愫,然後私訂終生——哈哈哈。”


    季行雲也頗贊同她的話,“可不是嗎,要不是多虧我聰明替他們順手推舟,聯合你來設計他們,否則要等到我那死小子開竊的話,我不早就。入土了為安了。”現在他可是得意萬分,走路都有風了。


    “呸呸呸,季伯伯,我別說不吉利的話,現在好戲才要開始,也多虧你的好點子,我們家小姐才能盡早月兌離單身生活,嘻嘻!”


    他們倆又是一陣不可抑止的奸笑,這時,小佩忽然止住笑,緊張兮兮地問道︰“如果小姐和季公子知道我們倆狼狽為奸的行為,他們會不會氣得半死,甚至拿刀砍我們?”


    季行雲老神在在的拍拍她,“別擔心,這件呈只要你不說,我不說,沒有會知道的,只要我們守口如瓶,絕不會泄漏半點出去的。”


    小佩堅持地作發誓狀,“我保證,不管誰逼迫我,我都不會供出你唆使我的,也不會說這全是你一個人的主意。”


    季行雲苦笑著搖頭,對她的保證不知是該感謝她的肝膽相照,仰是告訴她多說多錯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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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妙的動人的琴聲繞梁,丁兒如黃鶯出谷的歌聲,句句字字撼人人心中,霍青桓贊賞的直點著頭。


    “擬把疏狂圖一醉,對酒當歌,疆樂還無味,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字字句句也皆是我的心情、我的不悔啊!青桓,你真的感受不到半點嗎?


    “青桓,退婚是勢在必行的,你以為呢?”


    “梅烈之所以逃婚,也是因為不贊同這門婚姻,那我還能夠以婚約束縛住她嗎?不,這太自私,我不會允許自己葬送她的一生。”他無奈又無力的嘆口氣後,又繼續說︰“也許一開始,我和她就沒有打算接受長輩們的安排,只是她比我有勇氣多了,而我也會真的心的祝福她尋得所愛。”


    “那麼你會接受其他人嗎?”丁兒帶著一絲希望,若有所思的看著他,眼神已招供一切。


    霍青桓眼前不自覺浮起阿郡的容顏,仿佛已抗拒不了他又是一嘆,“未來的事是千變萬化的,誰也無法斷定明天一切就順其自然。”他給她一個模稜兩可的答案。


    听不到自己的想听的答案,丁兒明顯的露出失望之情,黯然地低下頭︰“你的心中是不是已經住了個人,是誰也無法取代的人,她是阿郡對不對?”她既膽戰又心驚地問了這個答案可能會令她心碎難堪,但她真的希望,能從霍青桓口中听到否定的答案。


    霍青桓笑了,笑得好高深莫測,深遂的眼眸中看不到半點思緒,教人模不著邊際。


    “地是位天真活潑、慧黠又不失善良的姑娘,在你見識她妙語如珠、無憂無悉的憨態可掬後,任何人都會深深地被她吸引,她時而像個高雅,不食人間的仙子,有時又象是個稚氣未月兌的小頑皮,但,那並不包括我,因為有個人比我更早愛上她。”


    他的眼神分明是在說著口不對心的話,但丁兒並不願咄咄逼人的戳破他,“那個人是趙公子?”


    “我想,見琛是唯一給得起她一輩子的人,阿郡若是選擇他,幸福是可以預見的,雖然我和阿君乃是萍水相逢,但我對他仍是兄妹般的感情,如果她因此而覓得好緊宿,我也會為她高興。”雖然他的心抽痛不已,但他仍選擇忽略那份感覺,即使他現在的行為就像是戴著面具說言不由衷的話。


    那我就放心了,丁兒難掩興奮之情,又繼續彈起曲來,一曲接一曲,曲曲訴盡她的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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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潮逐漸減少,季厚也帶孟梅烈回到原點,季行雲和小佩正蹺著二郎腿,坐在馬車上啃著羊腿,一臉笑容的目視他們兩人回來。


    “這麼快哇!兩個時辰還沒到哩!”季行雲有些掃興的埋怨。


    “季厚說他有事,要咱們先回山莊。”孟梅烈有些失望地解釋。


    “哦——”季行雲和小佩不約而同的發出失望之聲。


    季厚眼見那著療服的女子卻轉過東村口,當下心里一爭,不及再多解釋什麼,立刻迫了上去。


    季行雲不滿地看向急急忙忙追著一名女子跑的季厚。這死小子,竟然當著梅烈的面拈花惹草,真是賊性不改,他又偷偷地瞥了孟梅烈一眼,也看出她眼底深藏的不快,這下他更肯定盂梅烈是動情了,所以他有義務替季厚澄清一下。


    “嘿-季厚也真是的。一聲不響地就丟下我們不管,真是太過分了,為了公事也不可以這樣嘛,回頭我一定好好的說說他,要他下次別再因公忘私了。”


    “公事?”


    “是呀!我們行雲山莊也兼一些牛關的買賣,那姑娘是北方一個部落的酋長的女兒,每次雙方的交易都是由她出面,上次明明已談好要交貨了,臨時又變卦,季厚可能是一時氣不過,才要追上去找她理論吧!”


    天,瞧他撤了多大的謊,雖然他這輩子從未說過謊,就算有,也都是善意的謊言,這不算吧!但為了季厚的未來幸福,他也只好犧牲小我,完成大我。


    “原來是這樣。”沒來由地,她大大松了一口氣。


    小佩可是明眼人,她確定剛剛在小姐臉上盾到的是,從失望、失落,到放松,甚至有絲期望,這下她更可斷定小姐是墮人情網、動了凡心,這真晃太好了,那不就意味著她們可以明正言順地回揚州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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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漸漸深了,阿郡兀自端杯參茶,走往霍青桓的房,在窗戶外就看見他獨自坐在一旁,對著牆壁搖頭、沉思,她放慢腳步,輕輕地推開門,“青桓——”


    霍青桓抬起頭來,眼里閃過一絲訝異,他不疾不徐地問︰“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沒休息?”


    阿郡高舉起杯子,笑容可掬地走近他,“你也還沒睡呀,所以我泡杯參茶來孝敬你,我沒泡過參茶,不知道味道夠不夠?”


    她的體貼溫柔深地溫暖霍青桓的心窩,為了不使阿郡的苦心白費,他急忙接地采,輕啜一口。“嗯!不錯,謝謝你。”


    “青桓,你是不是有不顧心的事?”


    “你怎麼會這麼問?”


    阿郡微微地偏著頭,睜著兩雙無辜的大眼楮,“那為什麼在下午的時候,你突然就對我冷淡起來,是不是我睡相太差了,還是我……”她也想不出,自己究竟哪里做錯。


    霍青桓訝異于他的心思,縝密,心里對她的憐惜也油然而生,“怎麼會呢?你想太多了,我對你依然是一如往昔,關愛之心依然不變哪!像你現在該去休息,卻還細心地為我泡參茶,這一點就足夠我感動了,我又怎麼對你冷淡得起來!”


    “真的?”阿郡喜出望外地問,“真不不是因為你討厭我才對我冷淡的羅1”


    “傻丫頭。”霍青桓不舍地模模她的頭,沒想到自己無心的舉動,竟會讓她產生那麼大的不安,你這麼溫柔可人,善體人意,我怎麼舍得去做會傷害你的事,如果我無心的舉動讓你深感不安的話,我向你道歉,好不?”


    阿郡快人快語的回他一句︰“我接受你的道歉,呵呵呵——”


    霍青桓順勢捏了她的鼻子一下,不忘臭她一句︰“你倒挺干脆的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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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郡微微地伸伸懶腰,粗魯地打了個呵欠,才溫吞地爬下床,而小圓早端盆水待在一旁,“小圓,你起得可真早哇?”


    “是呀!都日上三竿了。”


    阿郡邊套上衣服時,又再打呵欠,“我知道我昨晚多昨睡嗎?你會嚇死的,到二更才睡耶!”


    小圓暖昧的睨她一眼,“你干了什麼好事呀?老實招出來。”


    阿郡避開了小圓的窮追不舍的眼神,故作自然地走到窗戶前,貪婪地吸了吸新鮮的空氣,窗外刺眼的陽光教她差點睜不開眼。


    “哇!空氣真是新鮮,世界真是太美好了。”


    小圓卻無視她的顧左右而言他,反而逼近她,邪邪地作勢要呵她癢,“你在跟我打太極拳呀?我可是不吃這套的,如果你不從實招來的話,嘿嘿,我可是不會手下留情的。”


    阿郡微微地扁嘴,拉下她的魔手,她生平最怕的就是被人哈癢,早知道就不要那麼大踴巴,告訴小圓她的弱點,這下可好了,被小圓捉到機會威脅她了,“好啦!我說就晃了,你不要嚴刑逼供,昨晚……昨晚和我青桓促膝談心、我們無所不談,無話不聊,直到更天打了二列鼓時,我們才知道夜已經深了,最後還是他逼我房休息的。”


    “真的嗎?那真是太好了。”


    “什麼太好了。”


    “唉喲!”小圓給她一記你少來的表情,“少爺是個挺不錯的主子,雖然我們搬來揚州也才兩年,但我們已經和揚州的人文風俗水乳交融,對我們這些下人,他從未嚴厲半分,而且他也是個溫柔的人,我覺得他待人很不一樣耶!有點特別。”


    阿郡像是心事被揭穿的一樣,頓時雙頰緋紅的像紅番茄一樣,“我也不知道這是佬樣的感覺,我只是覺得和他在一塊時很自由自在,沒有半點拘束,一種很自然的感覺。”


    小圓煞有其事地模模她的額頭,“我看你是動心啦!”


    阿郡沒好氣地啐她一口,“嘖,滿口胡言亂語,青桓當我是妹妹,而我當他是哥哥,壓根兒不會擦出任何火花的。”


    是嗎?你敢說你沒有半點期望?承認吧!傻瓜!”


    當她極力撇清自己和霍青桓之間,似有若無的感覺阿郡的心里傳來另一種聲音——我只是一個過客呀!況且青桓還有婚約在身,我不會把自己推人死胡同的,不會作繭自縛的,是的,是的,我是真的這麼想的。


    “啊——”小圓挫敗地怪叫一聲,眼底寫滿不解,“怎麼會呢?你們不是處得很好嗎?”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小圓,我們別淨繞這話題嘛!對了,我大膽問你個問題,青樓女子都住哪?”


    “當然是妓院羅!咦!你問這個干嘛?莫非……”小圓驚恐地往後退了一大步,間搖得跟波浪鼓似的,“郡小姐,我的心髒驚不起嚇的,你一定是和我開玩笑的,對不對?”


    阿郡的眼楮閃閃發亮,上前一把揪住小圓的手,“我想去見識見識,瞧你驚駭的,又不是逼你去偷搶,干嘛大驚小敝的。”


    “郡小姐,這可萬萬行不通,要是少爺知道的話,我肯定會被他一腳踢到蒙古去的,你可要三思而後行哪!”


    阿郡捉住她的肩,不死心的采用懷柔政策,“小圓,你想想,我難得出門一趟,整天都待在府里。人生都從彩色變成黑白了,想我一個豆寇年華的少女,無依無靠的來到揚州,幸好遇見青桓收留我,可我抻晚也得離開,我的那麼一點微不足道的心願,你都不得幫我,難道你忍心看我抱憾離開嗎?”


    見小圓低頭不語,阿郡再度用著楚楚可憐的眼神望著她,死命地在眼角彈出一滴眼淚。“小圓,小圓——”


    小圓終究不是鐵石心腸的人,她已經沒轍,軟化了,“可你得答應我,要緊跟著我,我們只去晃一下,讓我見識一下匾額就回來喔。”


    阿郡開心地抱住她,只要小圓帶她去見只,即使只是看個匾額,她也高興。“好,好,你怎麼說怎麼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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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難熬的時刻,莫過于晚膳時刻,一坐定後,阿郡已有些坐立不安,心神不寧,整個腦子里盡是盤算著待會兒的計劃。


    霍仁慈受地夾只雞腿給阿郡,見她未動筷子,不禁流露出擔憂之情,“郡丫間,你怎麼都不夾菜呢?是不是人不舒服,還是不喜歡這些菜?郡丫頭,郡丫頭——”


    阿郡這才回過神來,“沒有哇!我現在正要吃呢!”說完,她便拼命地扒飯,吃菜,塞得整張嘴巴都鼓鼓的。


    霍青桓怕她沒化不良,于是又細心地盛碗湯給她,“慢慢吃,別噎著了。”


    阿郡咧嘴向他直點頭,“我自己來就行了。”說完,她也為霍仁和霍青桓各夾只雞翅到他們碗里。


    丁兒心里正不高興,看著他們三個你夾我往地為彼此夾菜,儼然是一家人,壓根兒忘了桌上還有她的存在,完全拿她當外人看,阿郡是哪點好,值得她們如此對她,竟完全冷落了她,被疏忽略的感覺令她爐火叢生,心里非常不平衡。


    于是丁兒見阿郡的湯已喝完,便假意獻殷勤,“阿郡,我再幫你打碗湯。”


    “謝謝。”阿郡又專地啃她的雞腿,完全沒有注意到丁兒不懷好意,就在丁兒要將裝滿湯的碗放到阿郡面前,手——時打滑,便往阿郡身上灑去,阿郡被燙得立即跳開椅子,“兒,你……”


    霍仁早就猜到了丁兒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眼,卻沒料到她敢明日張膽地欺阿郡,當下他大動肝火,“兒,你這是在干什麼?你是故意的是不是?”


    阿郡接過小圓遞來的冷毛巾後,迅速擦干衣服的濕漬,連忙拉住霍仁,安撫他,“霍伯伯,沒關系,或許功兒並非故意的,她只是弄巧成拙罷了!”


    霍仁卻不以為然的揚揚眉,小聲地說︰“小圓已經告訴︰我所有的事了,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欺負你,我不能再袖若無睹下去了,今天我就替你出口怨氣。”


    阿郡情急下緊緊拉著霍仁不放,哀求地說︰“霍伯伯,別把事情給弄大,把原本愉快的氣氛都給弄亂了,沒有必要嘛!或許她真是無心的,如果你堅持要給她難堪的話,那我︰以後就不陪你下棋、喝酒了。”


    她軟硬兼施,霍仁終于不再堅持已見,松了口,“欠以後;也不用再這麼好心,絕對不要再有下次,否則我地叫丫頭送;飯過去,請她一人獨自享受。”他冷眼看向兒。


    “爹,何必弄成這樣,兒她並不是存心的呀!你說得這樣絕裂,教兒情何以堪?”霍青桓不懂霍仁何以對兒這麼不通情達理,成見之深教他難以想像。


    丁兒咬牙切齒,瞪視著阿郡,礙于霍青桓在場,她只好裝出一副委屈、低聲下氣的模樣,“對不起!我實在是太笨手笨腳,成事不足,敗事有余,想不到我的一片心好,竟會惹來這麼大的風波,對不起!”


    霍青桓柔聲地安慰她,“這不是你的過失,你不用全往自己身上攬,只要記著,下次千萬小心,嗯?”


    阿郡皮頗不是滋味。


    我差點就受傷,你卻沒安慰半句,竟然拼命安慰丁兒,不公平,你厚此薄彼!


    “我先失陪了!”阿郡丟下這句話後便負氣地奔出大廳,拼命在心底罵他大笨蛋。


    霍仁見阿郡傷心離去,看她垂著頭的樣子,肯定是受了很大的打擊,才會懶得再說半句,當下便把所有怒氣都發泄在霍青桓的身上,這頓飯也不吃了。“我怎麼會生出你這樣的白痴兒子,該安慰的不去安慰,不該理她的,你卻偏偏當她是受在人,你的腦袋是不是裝豆腐呀!”


    我知道,我都知道,就是因為看見她的委屈……然而該死的理智嚴禁我靠近她半步,就怕無處躲藏的情感會潰堤,而一發不可收拾,屆時我又該如何面對見琛?


    霍青桓啞然失笑,不發一語,神情澆寞地走出飯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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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郡小姐,你沒事吧?丁兒太過分了,我看她一定是嫉妒你,因為少爺和老爺都待你那麼好,她心里吃味,才三番兩次地找碴,給你難堪,說不定上次你落水也是因為她。”小圓氣憤難當的替阿郡打抱不平。


    “小圓,我很感謝你這和支持我,但得饒人處且饒人,人在做、天在看,只要我問心無愧,不和丁兒如何對我,那又有什麼關系?”


    小圓氣得不想多說,直揮著手。“罷了,我不管了,既然你都能不計較了,那我又何必庸人自擾,我真多事。”


    “小圓,你別生氣好不好?她這樣做,無非是想惹我們發怒,但是我們呂能中她的計,你說是嗎?我想如果我們如法炮制的反擊她,那府里的氣氛一定充滿是非,風雨不息,而霍伯伯,或是青桓,你們也不好做人,夾在我和兒中間,無論袒護誰都不對,難不成你希望她被迫離開霍嗎?將心比心,她也是個無依無靠的可憐人,就此大事化小,小事化無,好不?”


    “那我們還去不去妓院?現在揚州最負盛名的煙雨樓又付之一炬,剩下的都不成氣侯,唯一較具規模的就是萬花閣,這些都是帳房的林二福告訴我的,我可也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遭耶!”


    阿郡笑得好別具深意,“原來二福也盡好此道中人,他還告訴你什麼?”


    “還很多哩!”她邊推著阿郡走進屏風,邊說︰“你得行改換男裝,我們才能順利溜出去,路上我再告訴你。”


    良久,阿郡終于從屏風里頭走出來,吊兒朗當的扇子,風度翩翩極了。“怎麼樣,還可以吧!”


    小圓也穿上僮打扮的服裝,滿意地繞了一圈,“咱們的風度氣勢,可不輸給那些臭男人呢?阿郡,你一這要記住,我們只是去繞一圈。”她不得不多加叮囑一番。


    “是,看到匾額就掉頭回府。”阿郡信誓旦旦地直點頭。


    當她們興匆匆地打開房門時,正好對上霍仁驚愕地調情,霍仁驀地一驚,差點大叫出聲,“你們……你們是誰?”


    阿郡深怕他的大嗓門會惹人注意,到時可就沒戲唱了,于是趕怪拉他人內,“霍伯伯,我是阿郡哪!”


    霍仁狐疑地盯了她良久,才問道︰”你們怎麼打扮成這副德行?是不是你心情不好,扮成這樣想出府走走?不好吧!天色這麼晚了,要是青桓知道的話,他會很不高興的,霍仁以為她是剛才在飯廳上受了委屈,這會兒才會女扮男裝要出府散心。


    阿郡一听到霍青這三個宇,俏臉頓時又拉下來,賭氣地說︰“他管不著我,反正我就是要出府,我要和小圓去見識見識,增廣見聞。”


    “那霍伯伯也一塊兒去,好不?”


    “不好。”阿郡和小圓異口同聲地大叫,兩人相視一眼,不敢置信地看著霍仁,臉上的表情是奇特、怪異甚至是哭笑不得。


    “霍伯伯,那個地方你不能去啦!”


    “郡丫頭,為什麼我不能去?”她們愈是反對,他就愈是要去。


    “因為你不合適嘛!那里空氣不好,又吵鬧,人又多,你不會喜歡的。”


    這下霍仁又更加好奇,“如果我非要去呢?”


    阿郡不知所措地看向小圓,這時小圓趕怪拉了霍仁坐下,試著對他曉以大義,“老你,打個商量嘛!別那麼好奇嘛!”


    這下霍仁更加懷疑她們圖謀不軌,不惜使出撒手,威脅她們,“好,你們不讓我跟,那我就去跟青桓打小報告,嘿嘿嘿——到時候……”


    阿郡終于發出不平之鳴,“霍伯伯,你怎麼可以耍賴?”


    霍仁對她的指控無動于衷,不痛不癢的直奸笑,“呵呵,我不管,枉費我平日待你們不薄,現在你們一有好看的,就要過河拆橋,我也要去,唉!你們究竟要去哪?神秘成這樣。”言下之意還帶有責怪的意味。


    小圓怯怯地說︰“妓——院的門口。”


    “什麼?”霍仁驚得差點沒昏倒,困難的咽咽口水,“你們太荒唐了!”


    “我們都跟你招了,不然你也一塊去吧!”阿郡試著提出邀約。


    活到一大把年紀了,說真的,他也從未涉足過風月場所,去看看倒也無妨吧?何況小圓不是說,只是在大門口而已嘛!應該沒什麼大不了。


    “哪,咱們只是在門口晃一下而已喲!”臨行前,霍仁又慎重其事的澄清一次,就是怕那兩上丫頭會在暗地里笑他為老不尊,才會硬要跟著去。


    “知道,我們三個現在同一條船上了,可要守口如瓶。”阿郡不忘再次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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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煙雨樓被大火毀之殆盡後,里頭的姑娘全跳槽到萬花閣,現在萬花閣可說是揚州最負盛名,且最具規模,風采甚至也蓋過昔日的煙雨樓。


    萬花閣內外燈火輝煌,尋歡作樂的酒客,和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鶯鶯燕燕,上演者千篇一律的男歡女愛,誰在乎有沒有明天,誰在乎真心,盡避虛偽矯情,醉翁之意不在酒的男—人們也樂此不疲。


    斑掛在牌樓上的匾額,寫著醒目的三個大字——萬花︰閣,此刻它在燈火的點綴下,比白天看一更為華麗、豪華,老鴇堆著笑臉招呼著每一位進門的客人,當然她也看到站在遠處觀望的一老二少,看他們穿著打扮不俗,肯定是只大肥羊,她既然是開門做生.意的,豈有讓財神過六而不入的道理;于是她滿臉堆笑容地走向他們。


    “霍伯伯,有個女人往我們這兒走來啦!”阿郡緊張地躲在霍仁的背後直問。


    “那是老鴇,郡丫頭,你確定咱們要進去嗎?”老實說,他現在一顆也是七上八下的,比起阿郡好不到哪去。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既來之則安之。”


    在小圓的臉上完全找不到膽怯之意,令阿郡不由得肅然起敬深深地佩服起小圓來。


    老鴇已走到霍仁面前,上下打量他們三個,諂媚的笑道︰“喲!大爺,怎麼光顧者站在這兒吹風呀,來,我帶你們進去,找佩位標致的姑娘,好好伺侯你們啁!”


    老鴇輕浮地伸出手來,半強迫地迎接他們人內,霍仁、阿郡、小圓三個是爭先恐後地往後退,你推我,我推你,好像前頭是人吃人的野獸,誰也不敢、也不肯往前走一步。


    阿郡尷尬地笑道︰“我們只是路過,你忙你的,別管我們。”


    老鴇媚笑地逼近阿郡,乘機捏她一把,“這位小扮,你還害臊哇!哦——我知道了,你們肯定是頭一回來,難怪會怕成這樣,一回生,二回熟嘛!只要人們嘗過甜頭後,包準你們回味無窮。”


    阿郡拼命推掉她的毛手毛腳,渾身都起雞皮疙瘩,原來青樓女子都是這副德行,濃妝艷抹,遠看像朵花,近看像喇叭,太嚇人了,早知道還寧願窩在被窩里睡大覺呢?


    “這全是我伯伯的意思,我只是陪他來了,仍;去問他的意思好了。”


    阿郡完全無視霍仁投來的殺死人的眼光,現在看那老鴨像八爪章魚似的黏在霍仁身上了,她終于松口氣,離他們遠遠的。


    “大爺,進來嘛。”


    霍仁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的力氣好不容易才掙開她,馬上跳離她好幾步,伸出手阻擋老鴇,晚節不保,立刻的跋腿就跑,不願阿郡和小圓的死活,“我還有急事,再見。”


    “霍……”阿郡見霍仁完全不願道義溜了,差點氣得七竊生煙,不過她見苗頭不對,二話不說,立刻也拉著小圓就跑,不敢多停留半刻。


    而老鴇還不死心地吆喝他們,“大爺,別跑呀!回來啊!回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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