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玦  第七章
作者:唐純
    綠樹陰濃夏日長,樓台倒影入池塘。水晶簾動微風起,滿架薔薇一院香。


    春紅褪盡,夏日炎炎,時光在歡笑聲中總是過得飛快。


    不知不覺,翩翩已經在麒麟樓中呆了三個多月。


    往日的林林總總都好似昨日之日不可留,眼前的她,滿心滿眼便只有三個字——南宮麒。


    她甚至忘了,當初是為了什麼才要死乞白賴地躲到麒麟樓來的。


    她只知道,在這里度過的三個月是她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光。


    敬松軒里。


    濃陰處處,知了在聒噪地嗚叫,涼爽的夏風從不知名的角落里徐徐而來,吹得人昏昏欲睡。


    “鶯兒,你既然不是麒麟樓里的丫頭,為什麼還要留在這里?”古松下,顧翩翩懶洋洋地趴在一張涼椅上,下巴枕著椅背,一眨不眨地望著低頭繡花的鶯兒。


    鶯兒是顏家二小姐陪嫁過來的丫頭。她知道大戶人家的規矩,向來是小姐出嫁之後,就會帶幾個貼身丫鬟做陪嫁,以後,那丫鬟多半就是姑爺的侍妾了?不知道身為武林中人的顏家是否也是這樣?


    “我嘛!自然是看大公子人品好,武功好,所以舍不得走。”鶯兒一邊輕輕咬斷繡繃上的絲線頭,一邊微笑著打趣道。麒麟樓里,大概只除了大公子之外,沒有人看不出來翩翩的心思吧。


    彼翩翩郁悶地翻了個身,背對著鶯兒,噘著嘴嘟囔道︰“他哪里人品好、武功好啦?不就是一副臭脾氣,外加一身的蠻力嗎?不然,你們家二小姐為什麼要走?”


    听她提起紫絹小姐,鶯兒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不知道,小姐和二公子現在怎麼樣了呢?她手執繡繃,不由得怔怔地想出了神。


    半晌不听鶯兒答話,翩翩忍不住偷睨她一眼,見她悶悶不樂的樣子,知道她又想念她家小姐了,于是,湊著性子問她︰“你們家二小姐美嗎?”


    鶯兒抿嘴一笑,道︰“從前有一首歌是專唱我們家兩位小姐的。”說著,她悠然哼道,“船頭兒長,船尾兒翹,綠柳煙波姐兒莞爾笑;紫綃兒巧,紫絹兒俏,縱橫四海公子心慕焦。”


    彼翩翩不屑地撇撇嘴,“真的很美嗎?”


    鶯兒也不與她爭辯,微笑著低了頭,手指在繡繃上熟練地上下翻飛,一朵超然出塵的白蓮花在她手中漸漸鮮活起來。


    “那,你說,麒哥哥有沒有愛過你們家二小姐?”翩翩扭絞著衣裙,酸酸地不甘心地問。


    鶯兒抬起眼來,柔和的目光在翩翩潔白精致的臉龐上來回逡巡,看來,二小姐再也不必對大公子覺得內疚了。


    原來,一切上天自有安排。


    “翩翩,”鶯兒逗她道,“我和小武商量過了,等大公子娶了親,老夫人有人照顧之後,我們就一起出海去找二小姐和二公子,你對他們那麼好奇,跟我們一起去好不好?”


    “我為什麼要跟你們一起去?還"我們"、"我們"呢,你跟小武就是"我們"了嗎?不害臊。”顧翩翩氣惱地推椅而起,不知道為什麼,她一听到鶯兒說大公子成親這幾個字,就覺得渾身上下像被針刺一樣的不舒服。


    她跺了跺腳,正打算離開,忽見蘭香從小徑那頭氣喘吁吁地奔了上來,一看到鶯兒,忙喜滋滋地道︰“鶯兒姐姐,你猜山下大廳里來了什麼人?”


    鶯兒呆一呆,山下每天都有人來,但是,這些人與她有什麼相干?她怎麼猜得出來呢?


    見她呆愣,蘭香神秘地壓低聲音,“是你們家大小姐!”


    “呀!大小姐!”鶯兒低呼出聲,手中繡繃跌落在地。


    大小姐?老夫人親點的孫媳,卻逃婚以致令妹妹代嫁的顏紫綃?顧翩翩挑戰性地揚了揚秀眉,還沒等鶯兒回過神來,她已“咻”的一聲躥上樹梢,眨眼不見。


    一個是靈牌上的愛妻,一個是媒妁之言的媳婦,還有一個是拜堂成婚的娘子,哎呀呀,南宮麒,你的妻室可真夠多的。


    可是,這些又與她有何相干?


    她才不是妒忌呢,一點兒也不是,她怎麼會喝那頭大驢的醋呢?


    彼翩翩一邊飛奔,一邊咽下喉頭酸澀的硬塊。


    急匆匆地穿過月洞形的偏門,來到麒麟樓的正殿朝陽閣外。


    朝陽閣是南宮麒的居所,同時也用來處理一些事務和接待各方賓客而用。翩翩因為嫌它過于古板正經,並不常來,所以,對于閣內的布局也不是很熟悉。


    正遲疑著,不知道該去哪里找南宮麒和顏紫綃時,花園里突地傳來一陣打斗之聲。


    她驀地一驚,尋著聲音飛快地隱身于假山後。


    藏好身形之後,她才小心翼翼地伸出半個腦袋,向外偷看。


    只見,兩條身影穿花拂柳,在花叢之間縱橫來去,陡然驚起林中鳥雀,拼命鼓噪,雙雙彩蝶四散翩躚。


    她一時竟自呆住了。


    原以為,只有女人跳舞才能如此好看,沒想到兩個男人打架也能優美如斯,真乃世間一大異事。


    正自眼花繚亂之際,卻見南宮麒大笑著退開幾步,拱手道︰“一別數月,步兄的武藝又大進了。”


    “慚愧,慚愧。”步滄浪抬起右手,只見衣角處已被凌厲的掌風削掉了一半。


    “可是,在下的玉佩不也在你的手上嗎?”


    “哈哈……”二人攜手大笑。


    “南宮大哥。”一直站在一邊觀戰的紅衣女子盈盈走上前來,歉然說道︰“上次在江邊,小女子一時鹵莽,誤傷大哥,實在是罪不可恕。還請大哥責罰。”


    呀,就是她。刺了麒哥哥一劍的女人就是她。


    彼翩翩忿忿地捏緊了拳頭。


    只見南宮麒揮一揮手,“前事無須再記,南宮麒既引步兄為知己,就絕不會再存半分心結。”


    “好!”步滄浪擊掌贊道,“償恩難,釋怨更難,南宮兄有如此胸襟,不愧為武林霸主。”他頓一頓,繼續說道︰“只不過,步某此次前來,卻是有一事相求。”


    “能要步兄開口的事,想必不小?”南宮麒有些意外。


    步滄浪神色一凜,道︰“不錯,南宮兄應該還記得幾個月前各大門派失竊武功秘笈一事吧?”


    “當然。”南宮麒緩緩點頭。


    顏紫綃望一眼步滄浪,接口說道︰“步大哥自認作孽太多,不想武林之中因此而掀腥風血雨,是以想在歸隱之前將各門各派武功秘笈盡數歸還,但又恐再起紛爭,想來想去,只有請南宮大哥出面作主。”


    “原來是這件事。”南宮麒沉吟片刻,“如果步兄不介意的話,我想,只有昭告天下,天鷹聖使步滄浪已被麒麟樓誅殺,各門各派武功秘笈已盡數奪回這一途可行。希望各派看在秘笈無損的分上,不再深究。”


    “一切但憑南宮兄作主。”


    鎊門各派武功秘笈?顧翩翩的心撲撲亂跳。


    不許她跟獵風學武,卻又平白無故送上這許多武功秘笈來。


    難道,這是天意,要叫姑姑月兌出樊籬?


    她的心中升起一股強烈的願望,要將之據為己有。


    “假山後面有人!”南宮麒和步滄浪交換了一下眼神,身形陡變,如燕子投林般疾向假山。


    彼翩翩還未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危機已到眼前。


    她倉皇地張了張嘴,想呼救,卻發覺自己已被兩股強大的氣流給緊緊攫住,動彈不得。


    她只有眼睜睜地瞪大了眼楮,駭異地望著這一切。


    正在這時,其中一股氣流忽然改變方向,擊退了另一股,將她從緊張的氛圍內解救了出來。


    靶覺到壓力頓失,顧翩翩狠狠地吸了幾口氣。


    她怨恨地抬起一只眼,斜瞪著南宮麒。


    南宮麒好笑地揚了揚嘴角,故作驚訝地道︰“原來是你呀,我還道是哪個小偷,竟敢潛入麒麟樓里來?”


    “小偷?麒麟樓里有東西值得我偷嗎?”她的銀子多得都嫌累贅。


    “是。那一定是散財仙女來撒金元寶了。”南宮麒難得的好心情。


    彼翩翩暗中吐了吐舌頭,她還以為他不知道她拿元寶來收買人心這件事呢。


    “南宮兄,這位姑娘是——”顏紫綃微笑著問。她是衷心希望南宮麒能早日找到屬于他的紅顏知己。


    “有什麼好介紹的,我知道你叫什麼,做過什麼,家住何方,這不就夠了。”她不說,翩翩還差點忘了自己來此看她的目的。她毫不客氣地瞪了紫綃一眼,轉身向外走去。


    “翩翩!”南宮麒責備地叫道。


    他越叫,她反而走得越快。哼,要她回去道歉?門兒都沒有。


    遠遠的,她听見南宮麒抱歉地解釋︰“她是被女乃女乃給慣壞了,你們別介意。”


    他為她向他們道歉?他拿她當自己人了嗎?


    她滿足地揚了揚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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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光如水,幽靜無聲地從茜紗窗外透射進來,彌漫了整間屋子。


    精致的雕工,精巧的擺設,清晰可見。


    經過一夜的暢飲之後,屋子里的人好夢正酣。


    忽然,窗格子輕微地響了一下,像是風吹動了窗紗。


    然後,一管細如蘆葦的烏黑鐵管戳破窗紗,從窗外伸了進來。


    “噗”的一聲,鐵管中噴出一陣淡白的煙霧,裊裊繞繞著飄向床沿。


    靜靜地過了片刻,只听得“嚓”一聲,窗戶被人從外面掰開了。


    一開一合之際,一道靈巧的黑影從窗外跳了進來。


    黑影滿意地看了看床上熟睡的身影,然後開始小心地在四處翻檢起來。


    找了一會兒,似乎沒有發現要的東西,于是,黑影再一次輕手輕腳地走到床外。


    瞥眼見到床頭上疊放得整整齊齊的黑色木盒,心念一動,伸出手去……


    在這電光火石之間,卻見床上之人猛地坐起,手指曲彈,蕩開黑衣人的手臂,另一手筆直點向他的腰際。


    黑衣人大驚,轉身想逃,卻驀覺腰間一涼,似乎已被指風襲到。顧不得檢視傷口,倉皇地穿窗而出。


    床上之人翻身而起,追到窗前,只見一輪皓月勾掛在天邊,瑩瑩月華,蒼渺無垠,方才種種好似一場離奇的夢。


    然而,廊前的青磚地面上,一點豐潤的柔光熠熠生輝。


    仿佛在揭示著什麼,又像是在召喚。


    他拉開房門,靜靜地走到那點光芒之前。


    那是半塊打著連環絡子的翡翠玉塊,淡青色的絲線襯托著碧青的翡翠,如一泓深不可測的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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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吧淨的石板街,簡樸的房屋,和善的面孔……


    這一切的一切構築了這個平凡的小鎮。


    七月的陽光,亮晃晃地照進來,照進小鎮惟一的酒鋪里,照在牆角那一堆堆殘舊的酒壇上。


    鋪子里那原本就不怎麼規則的桌椅,此刻更是被踢得東倒西歪,亂成一片。


    這樣“乒乒乓乓”的一陣攪和,連酒保都嚇得躲了出去,可是,角落里那個坐著喝酒的青衣男人卻仍然無動于衷,


    他長得並不算難看,但不知道為什麼,那張過分白淨的臉,再襯上一對不怎麼安分的桃花眼,就是給人一種陰毒的感覺,令人看了極為不爽。


    有氣沒處發的顧翩翩撇了撇嘴,包袱一撂,大咧咧地坐到了男人對面。


    “伙計,給我拿十壇酒來!”


    “十……十壇?”沒見過世面的伙計咋舌道。


    “怎麼?怕姑女乃女乃沒銀子付嗎?”討厭,這個世上怎麼有那麼多令人討厭的人?最最討厭的便是那個什麼步滄浪,平白無故拿什麼武林秘笈來誘惑她,害她好好的避難所住不成,又得一個人流浪江湖。


    她忿忿然地猛捶一下桌子,男人面前的杯盤碗盞磕磕踫踫地抖動起來。


    他狠狠地瞪她一眼。


    她也不客氣地回敬他一眼,“怎麼?看不慣?看不慣可以先走啊!”


    這一輩子,她還只肯吃南宮麒的冷眼呢,別人?哼!休想。


    一想起南宮麒,她的情緒又一落千丈。


    不知道,他一旦發現想偷武功秘笈的人是她後,到底會怎麼樣?


    拉她回去殺掉,還是慶幸她早走早好?


    嘿!氣死她了,偷雞不成反蝕把米,可是,話說回來,她怎麼料得到步滄浪的武功有那麼高呢?還好她跑得快,要不早成了他掌下亡魂了。


    她機靈靈打了個寒顫,算了算了,還是躲開為妙,等步滄浪和顏紫綃夫婦住被了,走了之後,她再回去向南宮麒賠罪認錯也不遲。


    只是,到時候,免不了要受一番皮肉之苦了。


    她嘆了一口氣。抬抬眼,見伙計的酒還沒有搬上來,她火大地吼道︰“快啊,再不拿酒來,姑女乃女乃拿金子砸死你。”


    說著,順手將一粒金豆子丟了出去,正好砸在伙計頭上。


    伙汁哀號一聲,手中酒壇跌了個粉碎。


    彼翩翩得意地噗哧一笑,嚷道︰“自去給我搬呀。”


    “姑娘,如果不介意的話,先喝在下這一壇解解渴如何?”對面的男子忽然殷勤地勸道。


    彼翩翩斜睨他一眼,一看就不是好貨色,打金子的主意是吧?門兒都沒有。


    她懶懶地轉過頭去,一副拒他于千里之外的樣子。


    男人不以為意,繼續巴結道︰“姑娘一人單身出門,恐怕不太方便,在下名叫青龍,願听姑娘差遣。”


    “青龍?沒听說過。你很有名嗎?”顧翩翩用手指轉動著面前的空酒杯。


    “名氣倒是沒有,不過自認還算君子。”青龍嬉皮笑臉地道。


    “哎,好吧。”顧翩翩大人大量地揮揮手,“你既然願意听我差遣,就替我去拿酒好了。”那伙計真是的,動作慢得要命,怕是嚇傻了吧?


    “是是。”青龍說著,果然到角落取了兩壇酒來。


    “嗯!听話,來,也賞你一粒豆子吃。”翩翩手指一彈,一粒金豆子倏地飛人青龍口中。


    青龍賠笑著從嘴里掏出金豆子,趁著替翩翩拍開泥封的當兒,手中一包粉沫全部倒入酒中。


    “來啊,你也喝。”翩翩斜睨他一眼,冷笑著將酒壇中的酒分別倒入兩只杯中。


    “好好。”青龍緩緩將酒杯舉至唇邊。


    “喝啊。”翩翩催道。哼,在她面前玩花樣,他還女敕了點。她可是在毒藥水中泡大的耶。


    等了半晌,青龍熬不住面色一變,將酒杯拿了開去。


    “怎麼?為什麼不喝?是不是酒里有毒啊?”顧翩翩訕笑。


    青龍眼中眸光一閃,忽然迎面將手中的酒向她潑灑過來。


    她沒有料到他有此一招,慌忙後退,但,身手畢竟不如青龍敏捷,只一下,就被他扣住了手腕。


    但,這一招分明似曾相識。


    她蹙緊了秀眉,細細思索。


    哦,對了,這不正是步滄浪拿她的一招嗎?


    她恍然大悟,叫起來︰“原來你是步滄浪派來的。”


    “步滄浪?”青龍一怔,他雖然和步滄浪是同門師兄弟,但早在幾個月前已經翻臉成仇了,如今,他早已投靠拜月教少教主顧臨淵。不過,顧翩翩逃出來之前還沒有見過他,是以並不知道他的身份。


    這一次,他可是奉了少教主之命出來追查聖月令的下落的。


    別人都清楚顧翩翩的個性,是以只朝鬧市去尋,而他卻偏偏往窮鄉僻壤里找,沒想到倒真叫他給踫上了。


    不過,如果不是隨同聖月令一起被偷出來的那些金豆子,他可能也認不出她來。


    這一次,一出手就立了這麼大的功,想不得到少教主的賞識都不成了。他有些得意忘形。


    然而,顧翩翩那一聲“步滄浪”卻將他游離的思緒給生生拉了回來。


    他正想找他算賬呢,沒想到無意之中听到他的下落,叫他如何不欣喜?


    他盯著顧翩翩,咬牙切齒,“不錯,我是步滄浪派來殺你的,他還要我把你的肉一塊一塊切下來,拿去下酒!”


    “卑鄙,無恥,下流,小人。我就知道他不是好東西,虧麒哥哥還那麼信任他,我要告訴麒哥哥去。”顧翩翩使勁掙扎著。


    “嘿嘿,麒哥哥?你的麒哥哥有那麼大本事嗎?此刻,說不定已被步滄浪煮來吃了。”青龍的臉上忽青忽白,猙獰可怖。


    彼翩翩的眼前仿佛已看到南宮麒正一步步落入步滄浪的陷阱。


    她“啊”的一聲閉上了眼楮,抗辯道︰“不會的,麒哥哥才不會上你們這群壞蛋的當,他是武林盟主,天下第一,沒有任何人能夠傷害他,”


    武林盟主?天下第一?哈哈。原來步滄浪那小子躲在麒麟樓里。真是天助我也。


    青龍仰天長嘯!


    彼翩翩駭異地看著他,脊背上冷汗涔涔。


    青龍忽地放開他的手,詭異地一笑,道︰“你回去吧,你的麒哥哥還等著你呢。”


    “你……你肯放我走?”她顫聲問道。


    “對呀,你回去,告訴你的麒哥哥,步滄浪是一個多麼陰險,多麼狡猾的大壞蛋。”


    “我不說!你才是大壞蛋!”顧翩翩身子一挺,傲然直視著他。


    他以為她是三歲小孩嗎?如果她那麼好騙,早就在拜月教里尸骨無存了。


    青龍的眼楮里噴出狂怒的烈焰,“不識好歹!給你路走你不走,可別怪我不客氣。”


    他知道,憑他一人之力,絕對無法抵擋步滄浪和南宮麒兩大高手,但,如果顧翩翩在麒麟樓那就不一樣了,他大可以假借拜月教的力量除去心頭大患。


    但是,這小丫頭居然不肯合作。那麼,他只好實施第二個方案了,將她殺死,然後藏起聖月今,嫁禍于麒麟樓,這樣不也是事半功倍?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哈哈,將來的武林就是他青龍的天下了。


    彼翩翩看著他得意,看著他忘形,她覷準一個空子,一擰身,從他的掌控下月兌了出來,但,已經燃起殺機的青龍如何肯讓她逃月兌?


    他身形一動,整個人如箭矢一般向她投去。


    “麒哥哥!救我!快來救我!”她跌跌撞撞地朝前跑著,心膽俱裂地大聲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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