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變女煞星  第六章
作者:沙希
    恨天樓總部。


    兩人已在往雷鳴山腳山路上,首席殺手司徒流鏡不但未確實執行任務,甚至與任慈峰神情親密地同乘一騎,請盡速定奪。


    在接獲探子的飛鴿傳後,原本還笑語吟吟的司徒流月突然僵住臉,在一旁的司徒流娟細聲細語地唯恐不小心觸發司徒流月的怒火。


    她知道三妹真正生氣時是不會發火的,也不會露出甜蜜笑容,而是會一逕沉默,如冰般死寂的沉默。


    “我們的大姊從小武功練得比其他姊妹好,爹總是叫我們要學她努力練習。這些事,你還記得吧?”司徒流月並沒有轉身。


    “當然記得,大姊的悟性是姊妹里最強的一個,我們要練上三、五個月的招武,她一星期就使得駕輕就熟了。”司徒流娟無羨崇敬的說。


    “在爹心目中,她是最得己意的衣缽傳人。這話爹沒來得及出口就病倒了,但你我都心知肚明。”


    “嗯,爹常說當領導人首重膽識,智略方面由旁人輔佐即可,姊妹里,就屬大姊最夠格。”


    隱隱約約的,司徒流娟感到“死亡的沉寂”正在三妹口中逐漸凝聚,這代表將有人名從三妹口中吐出。一個即將被黑白無常拘提的名字。


    “爹也有看走眼的時候,真想不到。”大出司徒流娟意料之外,司徒流月笑了。


    “到底出了什麼事?”


    “拿去。”司徒流月遞了張小紙條給司徒流娟,後者一看,立即驚呼出聲。


    “不可能!”


    “天底下沒有不可能的事。”司徒流月冷冷接口。


    “你派去的人是不是有哪里搞錯了?大姊怎麼會私通任慈峰!不會的……”司徒流月迭聲否認。


    “二姊懷疑我的手下?”


    “說不定……他們跟大姊有私怨,想藉此機會報復。”雖然這種機會微乎其微。因為沒有上頭允許,私斗是恨天樓絕對禁止的行為。


    “你這是懷疑我?”


    “我沒有……”司徒流娟連忙澄清。


    三妹和大姊不和,這是恨天樓人盡皆知的事。其實她也沒有把握三妹是否會乘機鏟除“眼中釘”。


    “你要怎麼做?”司徒流娟接著問。


    司徒流月緩緩轉身,面對著司徒流娟,臉上有著森冷的笑容。


    司徒流月噙著笑,開口道:“司徒流鏡反叛組織的事已經很清楚了,方才我已派出懲罰部隊。”


    “不給大姊辯白機會嗎?萬一冤枉了她……”


    司徒流娟憂心忡忡,懲罰部隊是四人小組,武功都是組織上上之選,大姊不論一或一對二,皆可輕松獲勝,她相信大姊的力量。然而,一對四呢?


    “寧可錯殺一萬,也不漏放一人。爹的訓示,你忘了嗎?”司徒流月眨眨眼,微笑回到她臉上。


    “如果冤枉了她,也是她命該如此,怨不得我。”司徒流月接著說。


    “懲罰部隊何時上路的?”明白事情已無轉圜余地,司徒流娟只好退而求其次。


    無論如何都要在懲罰部隊找上大姊之前,通知她避難!恨天樓誅殺叛徒的行動,數十年來從未失敗過。她只能寄望奇跡降臨在司徒流鏡身上。


    “一刻鐘前,奉勸你別輕舉妄動,而且照誅殺組的效率,你只會白做工罷了。”


    “三妹你多慮了,我深知組內規炬,當然不敢冒犯。”司徒流娟望進司徒流月的眼中,難道為了權力,姊妹之情也可全數拋棄?


    走出流月的房間,司徒流娟在心中忖度者,她沒辦法離開恨天樓,就算她溜得出去,也不能保證比懲罰部隊先找到大姊,還是放老鷹傳話吧!


    決定好後,司徒流娟走向司徒流鏡的閨房。司徒流鏡養著一只頗具靈性的獵鷹,相信它能為她傳達警訊。


    ****


    雷鳴山外側。


    任慈峰和司徒流鏡兩人一騎已來到一片稀疏的松木中,與先前濃密森林相較,這片樹林已不具有遮蔽的作用,這代表此地即將出雷鳴山界線之外。


    “雙叉林”,這是此地的名稱。東西兩條叉路在此交會,大道直通終南山。


    一條小溪婉蜒地在林中橫過,現在正是傍晚時分,夕陽暮色映照著溪面,泛出水波濫瀲的神奇光彩。


    兩人一騎在暮色中,構成一幅閑適安詳的圖畫。


    突然馬停了下來,一抹紫影翻下馬來,雀躍沖至小溪旁,馬背上的男子,搖了搖頭也翻身下馬,將馬兒牽至水邊任其飲水食草,自己則倚著樹,優閑的假寐著。


    但隨著日暮西山,男子也開始不耐了,他問道:


    “你玩夠了沒?我們在這里耗了不少時間了。”任慈峰背靠大樹,對著空曠的松林喊著。


    他的背後,一陣嘩啦嘩啦戲水聲頻頻傳來。


    “我在洗澡,不是玩水!”司徒流鏡糾正他。


    她正一絲不掛地泡在溪里,月兌下的衣裳則交給任慈峰保管。這種事,任慈峰哪能拒絕?于是,他只好必恭必敬捧著她丟下的衣服,乖乖在一旁等衣服的主人出浴。


    “明天就會到祁家村,為什麼不到那邊再洗?”


    “整整一星期沒淨身,我才不要這個髒模樣見人!”司徒流鏡反駁,萬一大夫靠近她就掩著鼻子跑掉,不就沒人給她治傷了嗎?


    “出門在外,一切從簡嘛!”任慈峰無奈的說。


    罷才一雙叉林,司徒流鏡一發現這條小溪,立刻吵著要下馬,他想想休息一下也好,才停下馬,事情就發生了。


    司徒流鏡邊大喊“不準偷看”,邊跳下馬背,他還沒听清楚是什麼意思,她已開始背對著他寬衣解帶,慌得他只有急忙轉頭的份。


    “小姐,你不怕我佔你便宜嗎?荒郊野外的。”他抑下驚訝,戲謔的說道。


    “反正你遲早要死在我手下,讓你佔點便宜也無妨。”,她一邊這麼說,一邊跳進溪里。


    “再說我雖然身有絕技,但還沒練到百臭不侵。”司徒流鏡胸口以下全浸在溪里,只有頸子和頭露出水面。


    “听起來,好像我已經臭不可聞了。”任慈峰舉起左手胳膊聞了聞,沒有什麼異味,反倒是袖子上沾染的灰塵被他這一吸,飛進了鼻腔,嗆得他咳起嗽來。


    “瞧,臭到自己都受不了吧!”司徒流鏡幸災樂禍地說:“這就是不愛干淨的下場,小心虱子滿身爬!”


    司徒流鏡得意洋洋的教訓任慈峰,直到此刻她才終于有了佔上風的感覺,這感覺對以往的她而言是那麼理所當然,對現在的她,卻成了奢求。


    處處受任慈峰幫助,害她的立場一日不如一日。


    原本,她是令人聞之色變的冷血殺手,沒有人敢在她冷眼凝視下多透一口氣,因為這一口氣,可能就是自己在人世間最後一次呼吸。


    她的存在,對世人而言,是閻王的化身。


    然而……想到這兒,司徒流鏡牙一咬,眼波繞到倚著樹的他,氣惱、羞憤、無奈,這些她不熟悉的情緒一古腦冒了出來。


    打從任慈峰多管閑事救了她,她的自尊、她的威嚴、她的名譽全被一腳踩碎!甚至,她的清白也……


    “明天到達祈家村後,我會把身上這幾擔泥洗干淨。”語氣一轉,任慈峰微笑問:“還是,要我下水和你一起洗?”


    “不用了!”


    司徒流鏡大驚,下意識地用手掩住胸部,急慌慌瞥過一眼,確定任慈峰沒有“輕舉妄動”的意思,這才放下手。


    她想想自己的方才的舉動,不由得有些悲哀地笑了起來,右手不能動彈的現在,再怎麼防備都是空談。


    只要任慈峰有這個意思,她只能乖乖的……


    等等,她在想什麼啊?


    司徒流鏡猛然驚醒,羞愧的浪潮頓時席卷全身,臉上的火辣一路燒到耳根,用力甩甩頭,司徒流鏡整個頭埋進水里。


    “放心,就算我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惹恨天樓首席殺手,我還是到了祈家村再洗吧!一路上只有請你忍耐了。”


    任慈峰等了半晌,沒有听到司徒流鏡的回答,感到奇怪之際,開始猶豫是否該轉頭看看情況。


    事實上,司徒流鏡沒有回答是正常的,因為她根本什麼也听不到,全心全意泡在水里冷卻頭腦。


    她居然會有這麼奇怪的想法!


    雖然只是一瞬間,她的確想過和任慈峰行周公禮的畫面,就算右手不能動,她也不該有這種念頭。


    司徒流鏡一面在心底痛斥自己,一面感到逐漸呼吸不過來,腰一往上急升,整個上半身浮出水面。


    邊大口喘氣,司徒流鏡眼皮一抬,和任慈峰探詢的眼神接個正著。視線一相對,兩個人都呆住了。


    任慈峰半晌沒听到司徒流鏡戲水的聲響,擔心她體內毒性發作昏倒在水里,沒料到這一回頭探看。


    竟看到一絲不掛的她。


    司徒流鏡猶自掛著水珠的臉龐閃著驚詫的神采,水珠一顆顆沿著她縴細的頸子往下滴,任慈峰的視線也不由自主地往下看。


    豐盈白皙的雙峰有生以來初次挺立在男人面前,隨著司徒流鏡的呼吸,粉女敕白皙的胸部上上下下起伏著。


    任慈峰的目光膠在司徒流鏡窈窕身軀上,什麼“非禮勿視”、“君子不可趁人之危”的教條,全部飛離腦際。


    他就那麼直挺挺的站著,宛如一具木偶。眼楮眨也不眨,他盯著她,腦袋一片空白。


    另一方面,司徒流鏡的情況比任慈峰還糟,任慈峰在岸邊像個人偶,她則在水中當場成了化石。


    司徒流鏡感覺得到,任慈峰的視線火燒般烙印在她從未示人的肌膚上,看得地皮膚瞬間緊繃。


    她從不知男人的目光有如此灼熱的溫度。


    潛意識里,她知道自己該大聲斥責任慈峰,叫他轉過頭去,要求他像一路上表現的坐懷不亂。


    然而,她的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哽住,她不能言語,甚至無法思考。


    一個呆呆的看著,一個怔怔的被看,時間在兩人之間停止流動,形成一個暫時與世隔絕的小空間。


    突然,一陣風吹來,樹葉沙沙作響,溪流也被吹起水花,打破樹林里短暫而不尋常的靜默。


    “啊!”


    兩人同時清醒。


    任慈峰慌張的發現自己正直勾勾看著她的,忙不迭地轉過身去。


    他一面在心里大罵自己禽獸不如,一面後悔他竟然被她的輕易勾去了魂,對象竟然是司徒流鏡!恨天樓的頭號幫凶,鴻聞山莊的敵人!


    同時,司徒流鏡也被濺到身上的水花驚醒,寒冷與羞恥的感覺一塊兒襲上身,她迅速把身子沉回水里。


    她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竟然像個骨董花瓶般任由男子一覽無遺!連稍微遮掩一下的念頭都沒有!


    最令她咬牙切齒的,對象居然是任慈峰!那個鴻聞山莊的第一走狗,恨天樓的格殺對象!


    片刻間,任慈峰和司徒流鏡各自沉浸在悔恨浪潮里,雙叉林再度陷入沉寂。


    餅了一會兒,司徒流鏡才陰森森的開口。


    “你看到了。”是肯定的。


    “這……”明白裝傻也沒用,任慈峰愧疚地說:“即使說我什麼也沒看到,你也不會相信。”


    “想狡辯不成?”司徒流鏡冷硬的說。


    他佔盡便宜,竟連句抱歉也不說,到底把她當成什麼啊?害她想出來卻硬生生被困在水里!


    漸漸感到寒意侵體,司徒流鏡想出水穿衣,礙著“面子”,只有繼續和任慈峰僵持下去。


    “罪狀俱在,我無話可說。”


    任慈峰再怎麼懊喪也改變不了已發生的事實,他的行為橫看豎看,只能稱作“偷窺”,任何冠冕堂皇的理由都洗刷不了他的惡行。


    唉,不管司徒流鏡如何嫵媚得令人傾倒,如何坦率不帶一丁點做作,他都不該淨盯著人家的。


    這下,他的一世英名盡岸流水。


    有別于任慈峰的煩惱,司徒流鏡正為了別件事所苦。


    “你想說的,就只有這樣?”她試著提醒他。


    這混帳平常不是挺細心的嗎?連她在心里罵他都猜得到的家伙,現在偏偏遲鈍得跟個木頭人沒兩樣!


    司徒流鏡竭力壓抑牙關上下打顫,她可不想在任慈峰面前示弱!不過,如果他立刻叫她回去穿衣,這次“意外”她可以暫時不計較。


    “總不能要我負起責任娶你吧?唉。”


    任慈峰照理說不會沒有發現司流鏡入水時間過長,最低限度也會為了趕路,催司徒流鏡起身。


    然而他的敏銳及應有的注意,全被方才的意外場面震得亂成一團,向來冷靜處世的任慈峰,此刻只能以方寸大亂來形容。


    “你在想什麼呀?”司徒流鏡失笑。


    這和她想听到的話,相去何止十萬八千里。


    “說得也是。”聞言,任慈峰稍微清醒了點,敲了敲額頭笑道:“憶仙要是知道我說了這種話,絕對饒不了我。”


    又是宋憶仙?近日來令她耳熟能詳的名字,司徒流鏡習慣性蹙眉,淡漠平板的字眼一字字進出口。“衣服還我,我要起來了。”


    “啊,我差點忘記你還泡在水里!”


    任慈峰把她的衣著掛在右手臂,直直向後伸。


    “不要回頭!”司徒流鏡不放心的補了一句。


    “是。”


    任慈峰暗忖,現在即使司徒流鏡叫他回頭,他也會敬謝不敏。發生一次錯誤已經夠糟糕了,他不能重蹈覆轍。


    他的身後,司徒流鏡見他依言轉過頭去,一下子站直身,突如其來的昏眩令她蹎躓了下。


    輕微暈眩中,司徒流鏡一腳踩上岸邊大石,哪知大石長期受溪水沖刷,表面早巳布滿一層薄薄青苔。任何人光著腳踩上去,只有滑倒的份,司徒流鏡也不例外。


    “哇!”尚未站穩的身子立即失去平沖,從來不知道自己竟會尖叫,司徒流鏡慌亂地叫喊著,整個身子向前倒去。


    喊聲一入耳,任慈峰直覺的往後轉,這一轉,溫香暖玉恰好抱了個滿懷。


    雖然不知道出了什麼事,任慈峰近乎惶恐的發現,司徒流鏡半果裎的身軀已緊偎在他懷里。而且他的右手甚至環著她的腰,扶在她腰上。


    自手心傳來的柔女敕觸感,散發著危險訊息。糟!他在心底大喊不妙。


    司徒流鏡與他如此貼近不說,不論她身上剛沐浴完的清新氣息直沖他的鼻子。她飽滿的雙乳正緊緊抵著他的胸膛,這是最要命的接觸!深吸一口氣,任慈峰用力推開司徒流鏡,粗魯地把衣裳塞到她懷里。不管她是否接好衣物,任慈峰轉身就走。


    “趕快穿上衣服,我到那邊等你。”


    司徒流鏡抱著衣服呆站半晌。


    片刻後,她穿著完畢,才緩緩移向任慈峰牽馬等待之處。


    ****


    當晚,任慈峰主張連夜趕路,理由是司徒流鏡傷勢改善很多,黃昏洗浴又花了不少時間。


    司徒流鏡沒有異議。


    實際上,司徒流鏡自出浴以後,一直沒有說話。點頭、搖頭成為她和任慈峰之間的溝通方式。


    餅去幾天乘馬之時,即使兩人不言不語,圍繞雙方的靜默自然而安詳,沒有人感到分毫不自在。


    如今這份沉默卻讓任慈峰有股透不過氣的壓迫感,直欲找句話打破在他們周圍的死寂。


    司徒流鏡也是。因此她開口了,沒有多想什麼。


    “青梅竹馬是什麼感覺?”


    “這問法有點古怪。”任慈峰側頭想了想,“勉強要形容的話,時間累積起的情感吧。”


    “是比萍水之交要深厚的友情?”


    “照理說,是的。”


    任慈峰想不透何以司徒流鏡會天外飛來這麼句話,是想打破沉寂,信手拈來的話題飛還是有其他含意?


    “你和她也是?”


    “有過之而無不及。”憑直覺,任慈峰猜測司徒流鏡指的是宋憶仙。


    他和宋億仙之間的“關系”,早在他意識到前,就被武林中人傳開,沒必要瞞司徒流鏡。


    “我也有青梅竹馬。”


    “是哪位?”任慈峰好奇地月兌口而出。


    听到司徒流鏡的驚人發言,任慈峰心底升起一絲不快。意外地,他發現自己不喜歡司徒流鏡擁有情人的事實。


    為什麼?就算司徒流鏡有上百,甚至上千名戀人,他又何必在意?……或許,該說是沒有資格在意。


    “刀。”


    “啊?”任慈峰怔住。


    “長刀、短刀、闊刀、鬼頭刀、寒鐵刀、修羅刀。”司徒流鏡一一數來,“我用過各式各樣的刀。”


    “只有刀?”


    “只有刀。”司徒流鏡肯定的點頭。


    “那不是很寂寞嗎?”


    任慈峰不禁想起,無論是幼時與宋憶仙四處游玩,或是稍大後赴外地學藝,總有人陪在自己身邊。


    “我的第一把刀,”司徒流鏡不回答任慈峰的問題,自顧自地說:“長不滿四寸,是三歲那年父親給我我的。”


    “後來,我越長越大,父親給我的刀越來越名貴,他說,優秀的殺手必有一把相配的名刀。”


    “我從父親那里得到的,除了司徒家的獨門刀法,就是一把接一把,永遠拿不完的刀。”


    司徒流鏡一句句接著說,任慈峰沒插半句嘴。


    他正默默咀嚼著,冷酷的教育方式與無情的成長環境,造就司徒流鏡這種無血無淚的殺人機器。成為一名殺手,能怪她嗎?


    那麼,死在她手下的多條人命,又該歸咎給誰?


    全然不知任慈峰的疑惑,司徒流鏡平板地繼續說著,近似自言自語的淡漠口吻,听在任慈峰耳里,竟是濃得化不開的寂寞。


    “恨天樓里,多的是武器,刀劍槍戩樣樣俱全。”


    初次听見司徒流鏡說起恨天樓內部的事,任慈峰不由屏息聆听。


    “我第一次執行任務,是十歲那年,對象是張貴林。”


    “兩廣大俠是你殺的?”任慈峰訝道。


    十年前,稱雄兩廣一帶的張貴林開宴慶賀五十大壽,滿座賓客前,一名綁著兩條發辮的可愛小女童捧著蟠桃走向張貴林,就在張貴林笑呵呵欲接過盤子,變化突生。


    女童用袖中小刀刺進張貴林心窩,刀刃入肉直沒柄,張貴林當場死亡,女童則趁亂消失。


    任慈峰雖未親臨其境,卻常听人談起這樁無頭公案。


    “越對自己有自信的人,越不會提防不起眼的人物。”司徒流鏡冷冷地說,“完成任務後,父親送了緬刀給我,這是他的獎勵。”


    “你說這些話,用意是?”


    “我只是想提醒你一件事,免得你日後我恩將仇報。”司徒流鏡抬頭望了望天際,月光漸淡,天就要亮了。


    “洗耳恭听。”


    “刀是我的一切,乾坤刃我絕對不會還給你!”天一亮,數日來雷鳴山共騎相依之旅,已接近尾聲。


    “我知道。”


    “等右手痊愈,我會徹底執行任務,把你的項上人頭帶回恨天樓。”司徒流鏡加重語氣道:“我不會手下留情的,你自求多福吧!”


    頓了半晌,任慈峰緩緩開口。“我很奇怪一件事。”


    司徒流鏡不解,難道她說得不夠清楚?


    “你是在警告我,還是……你自己?”任慈峰一句話駁倒司徒流鏡。


    她為何一反常態對個外人大談往事?何以一天比一天在意他和宋憶仙的關系?一想到她必須手刃任慈峰,心底那層迷惑又是怎麼一回事?


    祁家村近在眼前,她竟然感到淡淡惆悵,仿彿寧願永遠身在雷鳴山一般,這該做何解釋?


    無數難以作答的問題同時涌入司徒流鏡腦海,層層疑惑中,司徒流鏡看見不遠處有個石碑。上刻:“祈家村。”
[快捷键:←]上一章  本书目录  下一章[快捷键:→]

古代言情小说_琼瑶小说,亦舒席绢于晴典心古灵小说全集_翅膀猪言情拒绝任何涉及政治、黄色、破坏和谐社会的内容。书友如发现相关内容,欢迎举报,我们将严肃处理。

作品百變女煞星内容本身仅代表作者沙希本人的观点,与古代言情小说_琼瑶小说,亦舒席绢于晴典心古灵小说全集_翅膀猪言情立场无关。
阅读者如发现作品内容确有与法律抵触之处,可向古代言情小说_琼瑶小说,亦舒席绢于晴典心古灵小说全集_翅膀猪言情举报。 如因而由此导致任何法律问题或后果,古代言情小说_琼瑶小说,亦舒席绢于晴典心古灵小说全集_翅膀猪言情均不负任何责任。

古代言情小说_琼瑶小说,亦舒席绢于晴典心古灵小说全集_翅膀猪言情做最专业的言情小说网,喜欢看言情小说的你,请记住我们的网址http://www.cbzyq.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