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嫁郎君  第二章
作者:弱水
    “時歿生,你這個渾球!”


    熟悉的怒吼又在停雲山莊響起,打破了原本的幽靜。


    山莊的奴僕婢女習以為常的看了看一前一後呼嘯而過的人影,然後繼續他們的工作。


    打從半年前少莊主介紹他們認識起,只要他們倆同時在莊里,這樣的怒吼就會常常出現,一天照三餐算也不嫌多。


    牟公子或者該說是牟小姐,原本脾氣雖不算好,倒也不曾像現在這麼容易生氣。自從遇見時公子後,哪怕他只是偷吃了她的飯菜,都可以讓她氣得追著他跑;當然,她的輕功不如他,武功也不如他,最終的結果總是她非常不甘願地放棄。


    時公子也奇怪了,他平日對莊里的人都是一張笑臉,態度也是和和氣氣的,偏偏就是喜歡挑撥牟小姐的怒氣,好象她越生氣,他越開心似的。


    包絕的是,他倆老是踫在一起,常常很有默契的在同一天到莊里作客。


    唉唉唉,這算是緣分嗎?


    ***


    “氣死我了!氣死我了!”牟易男坐在床上用力的捶著棉被,口中直吼著︰“姓時的,你是豬!王八蛋!大爛人!小人!


    卑鄙無恥,下流骯髒齷齪!我操你祖宗十八代!啊──”她重重地倒在床上,吁了口氣。


    罵完一長串的髒話後,她終于覺得心情好多了,滿足的露出微笑。


    如果是在家里,她可不敢這樣亂罵一通,萬一被娘听見了,絕對要被訓上好幾個時辰,在雲追日這里就逍遙多了,不用擔心娘在那邊叨念什麼女人要有女人的樣子,或者是說她都十八歲了,應該找個婆家才是。


    什麼女人的樣子,又說什麼嫁人呢?


    她才不是女人,她是堂堂男子漢,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將來她一定會接手御劍門,並且更加光大御劍門,建立一番轟轟烈烈的功業,讓父親以擁有她這個“兒子”?榮。


    易男,易男……父親要的不正是個兒子嗎?一個可以承傳家業的兒子,不是女兒……她霍地坐起,大喊︰“我是男人!我是男人──”


    “呵,你是男人,那我不成了女人了。”一道帶著笑意的清朗嗓音從門邊傳來。


    她一听聲音,便知道來人是她剛剛才罵得很過癮的那個混蛋。


    “你來做什麼?”她沒好氣的問。


    時歿生自顧自地走進內室,揀了張椅子落坐,嘻皮笑臉地問︰“怎麼,你還在生氣呀?”


    她哼了一聲,不答。


    “別這樣嘛,小男。”他拉著椅子湊近床邊,“不過是開個玩笑,何必生氣呢?更何況……我的十八代祖宗都讓你操完了,你還不能消氣嗎?”他在外面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她猛地抬頭瞪他,“你胡說什麼,我哪時候操你祖宗啦?身為御劍門少門主,我才不會說那種話。”開玩笑,打死也不能承認她說過這種話。


    “是是是,你沒有,就算你想操也操不到。”他聳聳肩,“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祖宗是誰了,哪還怕你操我祖宗。”


    “原來你是孤──”她話說出口才發覺不妥,心中有些歉然,“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時歿生咧嘴一笑,“你覺得很抱歉嗎?”


    她點點頭。


    “那……”他眼中露出一絲狡黠,“不如你陪我出去逛逛,以表示你的歉意。如何?”


    這下她的歉意可全沒了。牟易男白了他一眼,回以假笑,“是喔,最好順便上酒樓大吃一頓,這樣就更好了,你說是不是?”


    他嘿嘿笑了兩聲。


    “想要我請客的話,你直說就行了,用不著拐彎抹角。”


    她說著便跳下床,“我可不是你,不像你那般愛錢。”


    “愛錢就愛錢嘍,也沒什麼不好。”他很坦然的承認自己愛錢的事實。


    她拿起床邊的外衫,邊穿邊說︰“喂,你很奇怪耶,喜歡美酒佳肴卻又不想自已付錢。”


    “有現成的大爺幫忙付帳,我何必浪費自己的錢。”享受歸享受,能不花錢當然是最好。


    她聞言不由得直搖頭。


    見她搖頭,他挑了挑眉,“你不同意是嗎?要不,這一次我請好了,省得你每次都說我小氣。”


    “你請?!是我听錯了嗎?”她驚訝極了。


    “你沒听錯,我是說要請客。”見她仍是不信,他難得正經的點頭。


    “那還等什麼?走吧。”既然是他請客,她一定要狠狠的吃,吃得他叫苦連天,將先前受的氣都還給他。


    想著他付錢時心痛的模樣,牟易男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卻沒發現時歿生唇邊那抹詭異的微笑。


    ***


    大街上人來人往,其中不乏發色、外形奇特的異族人,他們或著中土服飾,或穿本族衣服,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贊嘆向往的神情。


    街道兩旁,商販的吆喝叫賣聲此起彼落,而買主們則忙著和商家討價還價,在這片喧鬧嘈雜聲中更顯出了洛陽城的繁華開放和太平盛世的榮景。


    時歿生悠哉地走在大街上,嘴里還哼著小曲,顯然心情很愉快。


    牟易男忍不住問︰“你是怎為了,為什麼心情這麼好?”真是奇怪,他要請客心情還這麼好,一點也沒有心疼的樣子,難不成是吃錯藥了?


    “心情好還需要理由嗎?”他在一家賣首飾的攤子前停下,仔細的挑選著。


    “你要買給誰?”這下她更覺得奇怪了。誰能讓他花錢買這些不實用的東西?


    他拿起一支銀簪在她面前晃了晃,笑問︰“你說這支簪子好不好看?送給你如何?”


    牟易男怫然變色,“你這是什麼意思?”


    “怎麼說你也是個女孩子,總得打扮打扮,老穿男裝能看嗎?”他絲毫不介意她的怒氣,依舊笑容滿面。


    “哼!我是男人,不是女人!”她忿忿地拂袖離去。


    “你說自己是男人就會變男人嗎?”他將簪子?給老板,舉步追了上去。


    見他追上來,她瞪了他一眼,便再也不看他。


    “小男,你別生氣嘛,我不過是開開玩笑。”真要他買那簪子,他還舍不得花錢呢。


    她側頭想罵他,卻听見有人大喊。


    “讓開!讓開!”


    只見一隊人馬從街口狂奔而來,撞倒了好幾個攤子,惹得行人匆匆閃避。


    為首的少年手持馬鞭,不停的揮鞭催促坐騎加速,絲毫不顧他人的安危,而他身後的隨從則大聲斥喝著要人讓路。


    時歿生立刻拉了牟易男往後退,免得他們奔來時閃避不及。


    突然,一顆球滾到路上,跟著一個小男孩從路旁竄出──“小心!”


    彼不得馬隊已到眼前,牟易男立刻撲上前抱住小男孩往旁邊滾,驚險的逃過一劫。


    她怒極地放開小男孩,抓了懷中的銀梭往前一丟──銀梭正中那少年的坐騎,它吃痛嘶鳴,人立起來,少年一時大意,沒有控好韁繩,竟從馬上摔落,他的隨從們趕緊勒住馬,著急地下馬察看他的狀況。


    “你有沒有怎麼樣?”時歿生伸手拉起牟易男。


    “沒事。”她甩開他的手,沖向那落馬的少年。


    時歿生見狀,也跟了上去。


    那少年的一個隨從大聲怒喝︰“你們好大的膽子!不要命了嗎?”


    時歿生听到那隨從的聲音,微微皺眉。這人的聲音又尖又細,加上面白無須,看來像個太監。那少年到底是誰?為什麼身邊會有太監跟著?


    他正想叫牟易男別沖動,她已經先一步發作了。


    只見她雙眉倒豎,大聲怒斥︰“你們眼里還有王法嗎?竟然在大街上縱馬狂奔,絲毫不顧別人的性命安全!”


    “我就是王法。”那少年已被扶起,在隨從的簇擁下傲然來到她面前。


    少年趾高氣昂的模樣令她的怒火更加高漲,她一把推開先前斥?她的人,雙手握拳逼近那少年。


    “就算你是皇親國戚,也不能縱馬傷人!”


    眼見牟易男氣沖沖地走上前,少年的隨從們立刻往前站了兩步,擺出戒備的姿態。


    “大膽!”一個侍衛打扮的男子大聲喝斥她,“你竟敢對十殿下如此無禮!侮慢皇親可是要殺頭的,你不知道嗎?還不快快滾開!”


    “十殿下?十殿下有什麼了不起?十殿下就可以胡作非?


    嗎?”她忿忿地指著少年,“你應該向街上所有的人道歉!”


    早已听聞十皇子霸道跋扈,今天親眼目睹,證實了傳言不假。


    十皇子冷哼一聲,不屑地看著她,“要本殿下道歉?真是天大的笑話,本殿下高興怎樣就怎樣,誰敢管我?”他的眼光掃過周圍的人群,“有誰不服就站出來呀!”


    他這麼一說,原本聚集的人群立刻一哄而散,誰也不敢再多向他瞥上一眼。


    “瞧,沒有人不服嘛。”十皇子得意地笑了。


    “你!”牟易男氣到了極點,掄起拳頭就要打下去,卻被時歿生拉住。


    “小男,你就別管了。”


    “不行!我今天一定要教訓這個惡霸的小表!”她用力甩開他的手,一拳朝十皇子揮去──刷刷刷,三柄長劍出鞘,三名侍衛一起挺劍刺向她。


    她利落的閃過,旋身踢掉一名侍衛的長劍,跟著足尖一點,長劍挑起,她順勢握住,反身格擋自背後襲來的攻勢。


    那失了長劍的侍衛不敢怠忽職守,立刻又加入戰局。


    看出牟易男的武功對付那三個侍衛綽綽有余,時歿生便輕輕松松的在旁邊觀戰,拍手叫好。


    “左邊左邊……對!刺他!”


    “小心右邊!小心……砍下去!砍哪!”


    “後面有人……踢!”


    他就這樣又叫又嚷的,好象在看戲一般。


    牟易男看他袖手旁觀,心中有氣,卻沒空和他唆,只能將對時歿生和十皇子的怒氣全發泄在那些侍衛身上,出手毫不客氣,三兩下就將他們都打倒了。


    她丟下劍,轉頭瞪著十皇子。“你承不承認自己有錯?”


    十皇子不理她,只看了看那三個侍衛,冷哼一聲,“一群沒用的家伙。”他對身旁的一名隨從吩咐︰“回去以後將他們革職查辦。”


    “遵命。”那人躬身領命。


    三名侍衛一听,連忙跪地懇求,“殿下,您大人有大量,饒了我們吧!”


    十皇子置若罔聞,傲慢的昂起頭睨視牟易男,“本殿下今天心情好,你既然打贏了他們,這次就饒了你的沖撞之罪,還不退下!”


    “你……你這個狂妄的小子!”她氣得想沖到他面前,卻被其它侍衛擋住,逼不得已只好動手推開那些人,一邊大聲斥?︰“你不道歉也就罷了,還隨意責罰部屬!他們是?你做事,你失了威風就要罰他們嗎?有本事你就和我過招!”


    “好,本殿下就讓你知道我的厲害。”十皇子立刻命令?侍衛退下,然後月兌下外袍丟給一旁的隨從,大喝︰“拿劍來。”


    一名隨從恭恭敬敬的奉劍給他,又揀了一把劍遞給牟易男。


    她伸手要接,身子卻突然一僵,動彈不得,連開口也不行,只能眼睜睜看著時歿生走到前方。


    “殿下,您大人有大量,我朋友是開玩笑的,您別當真。”時歿生陪著笑臉,拱手作揖。


    听他這麼說,她氣得眼中直要噴出火,卻又無法行動,只能瞪著他的背影。


    十皇子身旁的隨從也乘勢低聲提醒︰“殿下,太子殿下和東平侯他們昨天都到洛陽了,您……還是算了吧。”他怕事情鬧大,趕緊?出太子和東平侯來,祈求主子能改變主意,否則若主子受了傷,他的下場絕對淒慘。


    十皇子想了一會兒,躍上馬不屑地斜睨他們,“無知小民,這一次就算了。滾吧!”他立刻下令隊伍前進,懶得再看他們一眼。


    時歿生也不生氣,嘻皮笑臉的擺出個慢走的手勢,看著他們離開。等他們走得連影子都看不見時,他才解開牟易男身上的穴道。


    她不甘心地想要追上去,卻被他拉住。


    “小男,不要再想這件事了。所謂『民不與官斗』,你硬是要管這件事的話,對自己也沒好處,何必呢?”


    牟易男用力抽回自己的手,忿忿地瞪著他,“你是說就讓那個十皇子為所欲為、橫行霸道嗎?”她逼近他,眼中閃爍著怒火,“路見不平我就要管,誰在乎有沒有好處!如果做什麼事都要有好處,那天下會成什麼樣子?!”


    時歿生對她的憤怒只覺得好笑,他聳了聳肩,“你還真是愛管閑事。這世間多少不平事,你管得完嗎?”


    “能做一件是一件。”她的語氣堅定而自信。


    “你太天真了。”時歿生頗不以為然。


    “是你太自私了。”她甩頭就走。


    “小男!”他匆匆跟上,與她並肩而行,“你就算生氣也不該對我發作,這次又不關我的事。”


    “不關你的事?”她側頭瞪了他一眼,“剛剛我和人動手時,你竟然在旁邊閑著,還拍手叫好!後來又攔著我,不讓我教訓他。我不只氣他,我更氣你!”她越想越氣,步伐不由得加快許多。


    “話不能這樣說。”他也加快步伐,“我是看你對付他們綽綽有余才沒出手,攔住你是怕你惹麻煩。我是?你好,你怎麼還怪我?”


    “哼!”


    見她不理,他突然嘿笑了一聲,調侃她道︰“虧你老說自己是男子漢大丈夫,度量這麼小,怎麼配稱大丈夫。”


    “誰說我度量小?”她停步轉身,昂首挺胸看著他,“我已經不氣了。”雖然她真的很生氣,可是絕對不落人話柄,說她不是大丈夫。


    “你不生氣了?”他故作懷疑地看著她,“可是你一點笑容都沒有,哪像已經不氣了的樣子。”


    聞言,她硬裝出笑容,“你瞧,我這不是在笑嗎?”該死的王八蛋!懊死的時歿生!


    “真的耶!”他笑嘻嘻地看著她,“既然你不氣,那我們就照先前說的,到酒樓吃點好吃的。”哎,她真是太好拐了,一下子就上當;不過就因為她個性很直,逗起來才有樂趣可言。


    她勉強扯動嘴角,“走吧。”烏龜王八蛋,本公子絕對要把你吃垮,以消我心頭之恨!


    他笑著拍拍她的肩,愉快的往前走。


    嘿嘿,美酒佳肴,我來嘍!


    ***


    望雲樓號稱天下第一酒樓,建構精巧而富麗,美酒佳肴更不在話下,當然價錢也是出名的貴,即使是最便宜的芹菜炒蛋都要花上五兩銀子,一般人根本無緣踏進一步。然而正因為它貴,達官貴人們為了炫耀自己的財富權勢,爭相在望雲樓宴客飲食,藉此彰顯自己的高人一等。所以望雲樓不但未因價錢昂貴而門可羅雀,反而越來越有名,進而在北方的各個大城另有據點,但仍以洛陽的望雲樓最眾人稱道。


    “你確定要在望雲樓吃?”牟易男訝然地看著時歿生。雖然她想讓他花上一筆銀子以消氣,但是望雲樓可不比一般酒褸,她怕時歿生付帳時會翻臉。


    “當然。”他一派輕松自在的模樣,“要吃就要吃最好的。”他向來善待自己,更懂得享受。


    “到時候你可別心疼。”是他自找的,她就不客氣了。


    “放心吧。”時歿生還是毫不在意地微笑著。


    罷進門,望雲樓的小二就殷勤的迎上前。


    時歿生要了三樓最好的包廂,命小二送上店里最有名的好菜,當然更少不了望雲樓獨門釀造的琥珀蜜梨釀。


    牟易男坐在窗邊,俯視著底下的大街,隨口問他︰“你今天怎麼轉性了?”他點的那些酒菜加起來起碼要五、六百兩,而且他又要了包廂,結帳時恐怕不只這個價碼。


    他只嘿嘿笑了幾聲,不答話。


    她回過頭來望著他,又問︰“在下面坐不也挺好的,何必要包廂呢?只有我們倆怪冷清的。”她覺得熱鬧一點,吃起飯來才有意思。


    “有美人作陪,我還是自己欣賞的好。”他支著下巴對她微笑。


    “你又在胡說什麼︰”她皺起眉頭,“你要我說幾次,我是男人。”


    “我有說你是美人嗎?”時歿生露出無辜的笑容,指著掛在牆上的仕女圖,“美人在那里啊。”


    牟易男瞪了他一眼,知道自己又被他耍了,卻不能說什麼。


    “我先出去走走。”她霍地站起,不悅的走出房間。


    只听見時歿生在她身後喊著︰“別晃太久,免得飯菜被我給吃光嘍。”


    ***


    在望雲樓的院子里閑逛了一會兒,清雅的景色讓牟易男的心情又好了起來,于是她踩著輕快的步伐回到了三樓的包廂。


    還未推開門,她便從門縫中見到時歿生站在窗口,一副很專心的樣子,不知道在看些什麼。


    她一時起了惡作劇的心情,緩緩地推開門,小心地不發出一點聲響,然後慢慢地走到他背後,手掌往他肩上拍落──時歿生原本專注在自己的思緒里,驚覺有人靠近,他瞬間旋身捉住那人攻向他肩膀的手──“噢!”她吃痛大叫,“時歿生,放開我啦!”


    “是你!”他松手放開她,冷然道︰“不要再有下次!”


    她撫著手腕,怔怔地望著他臉上陰冷的表情,不相信他會有那樣的眼神和語氣,心底卻泛起一絲懼意──?他眼中的殺氣。


    眨了眨眼再看他時,他又是笑容滿面,好似剛剛的陰冷只是她的錯覺。


    “被我嚇到了吧。”他得意的微笑,“想嚇我沒那麼容易的。”


    她猛地回過神,捶了下他的肩,“你搞什麼呀!”原來是在嚇她。


    “誰教你躲在背後想嚇我。”他笑嘻嘻的坐回座位,“菜來了,快吃吧。”


    他拿起筷子,拚命地往碗里挾了一堆菜,帶著滿意的笑容吃了起來,一邊吃一邊贊美。


    牟易男卻只是盯著他,沒有動筷。


    發覺她一口也沒吃,他疑惑地問︰“怎麼,你不喜歡這些菜嗎?”


    “不是。”她連忙拿起筷子,挾了一塊醋溜肉片塞進嘴里。


    看來他好象還是原來的樣子……時歿生笑問︰“好吃吧?”


    她點點頭,暢快地享用美食。


    “小男。”他替她倒了杯琥珀蜜梨釀,看似不經意地提醒她,“你下次可別在我背後出招喔。”


    她低聲嘀咕︰“我又不想再被你嚇一次。”


    “什麼?”


    “沒事,我說菜很好吃。”她裝出微笑,想起他剛剛專注的模樣,好奇地問︰“你剛剛是在想什麼,還是見到了什麼?瞧你好專心的看著外面。”


    “也沒什麼,只是看到一個人的背影,覺得他很像我認識的人。”他隨口回答,然後倒了杯酒,湊近酒杯嗅聞著酒香,連聲贊美︰“好酒!真是好酒!”


    牟易男對他的回答也只是听听而已,又低頭繼續吃她的飯,沒注意到他放下酒杯,眼光直飄向窗外,一副心神不寧的模樣。


    從窗口望過去是另一家酒樓的房間,和這間包廂正好相對,所以時歿生可以清楚的見到那間房里有一名黑衣男子。


    那名男子的出現讓他想起過去──他從來不願回憶的過去。他相信那人也發現他了,但是除非必要,他絕不會來找他,就像他不想見到他一樣。


    他將思緒調回眼前,又恢復了慣有的笑容。


    “你吃完了嗎?”望著已經見底的盤子,他微微一笑,“看來是吃完了。”


    她吞下最後一口飯,抬起頭。“好啦,你去付帳吧。”


    “付什麼帳?”他聳聳肩,“我沒帶銀子出來。”他雖然答應請客,可是沒說要付帳。


    “時歿生──”怒吼聲響徹望雲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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