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真難教  第四章
作者:青河
    兩年後──


    安彥聲拿到碩士回台灣已經快一個禮拜了,有同學要幫他大肆慶祝,卻被他婉拒。


    他或許喜歡歡樂的氣氛、被人簇擁的感覺,但大半時候他更喜歡一個人獨處,就算只是發呆、睡覺也好,一個人的時候就是能讓他有更多屬于自己的空間,可惜從來沒有人發現這一點,他們幾乎都認定他喜歡熱鬧。


    因為他天生是個讓人無法忽視的焦點,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就好比太陽一般,總有許多行星會主動圍繞著他。


    有時候,他的確享受這種高高在上的感覺,不過現在他不需要那些錦上添花的無聊行徑,但最後卻拗不過學妹丁燦雅的執意,只好隨便她安排。


    全校他最疼愛的人就是這個小妮子了,古靈精怪不說,又非常懂得討他開心。


    晚上六點,安彥聲由健身房步出,回到屋子隨意沖了個澡後換上休閑襯衫和牛仔褲,才剛要離開家,卻不幸在門口前遇上他的姑姑安佩雲。


    他的父母早逝,父親的“ZERO汽車公司”就落在姑姑的肩上,姑姑是他唯一的親人,雖另有家庭,也相當照顧他,一直希望他能繼續與他們家人同住,但生性喜歡一個人的安彥聲從沒答應過,打從他高中畢業後就搬了出去。


    他清楚姑姑對自己的關心,正因如此,有些秘密他一輩子也不能讓姑姑知道,因為他一點也不想傷她的心。


    他們的家境算是富裕,公司規模也大,但他對自己家的企業就是沒什麼興趣,目前還在找工作當中。


    “晚安,姑姑。”


    見到姑姑,安彥聲總是會克制自己的本性,盡量表現出乖巧誠實的一面,好讓她安心。從小到大,他總是不讓姑姑擔心自己,也樂于扮演好孩子的角色,在她面前絕不露出一絲馬腳。


    “你待會兒要上哪兒去?”


    安佩雲推推眼鏡,身著黑色套裝的她,頭發又盤得高高的,年紀明明才四十歲出頭,這一身裝扮卻讓她看起來一下子暴增好幾歲,讓安彥聲看了都頻頻搖頭。


    “學妹知道我回來台灣,要幫我慶祝。”安彥聲老實回答,同時,他也沒忽略姑姑即將又要開始對自己說教的前兆。


    安佩雲瞄了一眼佷子的衣著,眉毛皺得更緊了。


    “嘖,瞧瞧你,穿這什麼模樣,襯衫最上面的扣子也不扣好,衣領也不翻整齊,衣服下擺為什麼又不塞好?還有頭發怎麼不吹干再出門呢?”


    安彥聲的精心打扮完全被姑姑批評得體無完膚。


    “姑姑,我是年輕人,本來就是這樣打扮,難道你要我穿西裝赴約嗎?”要是穿那樣被學妹丁燦雅看兄,她不笑死才怪。


    安佩雲又推了推眼鏡,一臉正經,仿佛安彥聲這會兒說的話,她非常贊同。“穿西裝很正式,那是再好不過了。”在她的觀念,西裝、套裝就是最正式又有禮貌的服飾。


    安彥聲無奈地翻了翻白眼,立即整理“不整”的衣衫。“是,姑姑。不過我快要遲到了,下次我會穿西裝出門的。”


    倘若要他花上十個小時說服姑姑接受自己的裝扮,倒不如迎合她還比較快,反正下次他肯定又會“不小心”忘了。


    “嗯,這樣才對嘛!一個規矩的男孩子就是應該這樣。”對于佷子的受教,安佩雲很高興,在她眼中,安彥聲永遠是個孩子。


    安彥聲在心底嘆氣,真不知他表弟、表妹為何能忍受得了姑姑的高規格品味。


    “你是ZERO汽車的未來老板,千萬不可以忘記自己的身分,無論是出席何種場合,都要有分寸,懂嗎?”安佩雲拍拍安彥聲的肩膀,看著自己一手扶養長大的佷子,不禁感嘆大哥和大嫂離開得早,不能見到自己的兒子現在如此出眾的模樣。


    “我知道,姑姑。”無論姑姑說什麼,他都會乖巧地點頭附和。


    “對了,你既然放假了,何時要到公司實習?你也知道ZERO是你父親一手打下的江山,既然你已經長大,我也該把公司還給你,就從明天開始吧?”安佩雲今天本來就是要來找安彥聲談這件事的,既然他趕著出門,她想說至少也先提一下,讓他有心理準備。


    “姑姑,爸並沒說公司一定要給我,我看你跟姑丈把公司打理得很好,若是交到我手上,恐怕不出一個月就會關門大吉。”


    安佩雲擰緊眉,瞪著佷子。“你說這什麼話,你爸的公司當然要交給你負責,這是你爸的心願,你……”


    安彥聲瞄了一眼手表,隨即打斷姑姑又要開始的一長串訓話。“姑姑,這些話就留到下次我有空再听,我真的快遲到了。”


    安彥聲邊說邊走進電梯要到地下停車場,安佩雲也跟了進去。


    “彥聲,你是跟哪個學妹有約?她家背景如何?個性又如何?你可千萬別找個嬌嬌女,最好找個能跟你打拼事業的女孩子,知不知道啊?”安佩雲苦口婆心地叮嚀著。


    她當然清楚彥聲有多受歡迎,從小到大,主動上門來找彥聲的女孩子多如過江之卿,她當然會擔心,怕彥聲被女孩子給騙了,那她可就對不起大哥、大嫂了。


    “姑姑,你想太多了,她只是我學妹,我們根本不可能的。”


    “現在這個社會已經沒有什麼不可能的事了,凡事別太鐵齒!”看了這幾年的社會新聞,安佩雲更是擔憂。


    安彥聲找到車子,立即發動引擎熱車,“這點我倒是挺贊同你的看法。”


    “所以你更要小心,懂不懂?”ZERO的小老板,卻偏偏不捧自家車的場,要是給公司里的元老們知道,恐怕會捶胸頓足、仰天長嘆。


    但開什麼車是個人的自由,就算她是姑姑也不能干涉。


    “是,姑姑。我走!”關上車門,BM隨即揚長而去。


    是的,這社會已經沒有什麼不可能的事,可是他跟任何一個女人都是不可能的,因為從很早以前他就清楚自己愛的是男人。


    倘若有一天姑姑知道這件事情,不曉得會有什麼反應?


    泵姑對他很好,他實在不想傷她的心,可是若要他跟女人結婚,不僅害了對方,他會永遠都不快樂。


    他的人生是掌握在自己手上的,只有他才能決定自己該怎麼做。


    就算會傷了姑姑的心,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只是,他希望能瞞住泵姑,永遠都別讓她傷心。


    安彥聲與丁燦雅先是在餐廳吃過晚餐,聊了一陣子,直到九點才踏進PUB。


    夜色──坐落在忠孝東路上的一間PUB,剛開沒多久,但由于里頭的裝潢很有現代感,音響設備極佳、酒類與服務品質也都很棒,因此門庭若市,才九點而已就快要沒有位子。


    “幸好我有提早訂位,要不然肯定進不來。”丁燦雅慶幸地說。


    他們就坐在角落,視線算是不錯,整間PUB的每一個角落都能映入眼簾。


    “你來過這里?”安彥聲很意外自己竟沒發現這一間高級PUB。


    他們一坐下,服務生隨即拿著Menu過來。


    “嗯,上次開幕我朋友帶我來過一次,這里的老板是男的,長得很帥喔,對不對?”最後一個問句,丁燦雅是朝著女服務生詢問。


    女服務生笑著點頭,卻沒有直接回答。“兩位客人,這是我們的Menu。”


    “請給我一杯『粉紅淑女』,然後給他隨便一杯無酒精飲料。”


    安彥聲眯起眼眸,想當然耳,“粉紅淑女”不可能是點給他的。


    “不是要幫我慶祝?”


    “學長,你是開車來的耶,我還想平安回到家。”說完正當的理由,丁燦雅繼續點她肖想很久的食物,自從上次來過這里一次後,她就對這里的小點心念念不忘,即使價格昂貴,也讓她甘之如飴。“再來一盤水果拼盤、蜂蜜松餅、炸花枝丸、炸甜不辣、魷魚絲,好了,就先這樣。”


    “好的,請稍待一會兒。”女服務生顯然不曾見過這麼會吃的客人,不過笑容始終掛在嘴上。


    “你還真會吃。”安彥聲陳述事實。


    “人生就是以吃為目的啊!”丁燦雅毫不在意地聳聳肩,會再來這間PUB就是沖著它的食物好吃,為了美食,就算上刀山、下油鍋她也絕不退縮。


    安彥聲敲了敲她的頭。“我可是很照顧你的,學妹!”


    “不不不,不用了,學長,你真的不用太照顧我,學妹我絕對會好好照顧自己的。”每次面封安彥聲,她總有一種好像老鼠見到貓的恐懼,她才不會傻得自投羅網,他的“照顧”絕對不會是很正常的照顧,她敬而遠之。


    安彥聲但笑不語,他最喜歡逗這個直系學妹了,因為她很單純,每每總能讓他感到十分開心。


    慵懶的爵士藍調流瀉在昏暗的室內,徹底紓解了緊強的情緒,坐在PUB里的每個客人都顯得很自在,各自小聲的交談。


    “這里還不錯。”終于,安彥聲出聲贊美。


    “喜歡就好,來,我敬你拿到碩士學位!”雖然她早知道碩士學位是學長的囊中物,還是得恭喜他一番。


    看了看桌上還冒著氣的汽水,安彥聲內心著實在不太甘願。


    “學長,別這樣嘛!學妹也是擔心你,開車不喝酒喔!”丁燦雅端著汽水交給安彥聲。


    “只此一次。”出了校門仍要他不喝酒,實在太掃興了。


    “下不為例。”丁燦雅接了下一句。


    “唷,小兩口挺甜蜜的嘛!”


    突然,有四個男人走了過來,將他們的小角落包圍住。


    “有什麼事嗎?”安彥聲不動如山,仍是愜意地喝汽水。


    由于男人都是站在自己的身後,來者不善,丁燦雅想不害怕也難,她連忙換個位子到安彥聲身旁。


    “沒什麼,只是我們兄弟四人都沒有女人作伴,挺寂寞的!”


    為首的男人流里流氣又低俗不堪,有色的目光不斷往丁燦雅身上瞟去,看得丁燦雅頻頻干嘔,更加捱近安彥聲。


    “學長,我們走吧。”丁燦雅小聲地在安彥聲的耳邊說著。


    夜色的格調不是很高嗎?怎麼這四個粗俗的小混混會跑進來?


    走?興致被破壞,安彥聲正愁沒人讓他發泄呢!


    “我的女朋友很美吧?”安彥聲摟著丁燦雅的肩,故意對他們挑釁。


    “所以我們才想跟你借用哪!”打這女人一進來,他就相中她了。


    丁燦雅皮笑肉不笑地低語︰“學長,你可別把我借出去啊。”都怪她今天出門忘了求神問卜,否則怎麼會這麼倒楣?


    安彥聲起身,冷冷地回應︰“你們說想借,我就得借嗎?”


    “臭小子,我們老大給你面子才用問的,你是找死嗎?”


    安彥聲沉聲笑了一下,站起身準備大展身手。“不用給我面子,我比較喜歡不客氣一點。”好久沒活動筋骨,他真怕生疏了。


    “找死!”


    見對方拳頭揮來,安彥聲不閃不躲,揚臂擋下,順便附贈一記拐子,痛得男人大叫。


    “我心情不好,你們最好別惹我。”


    “真該死,給我上!”


    老大一聲令下,三人一擁而上,想給安彥聲一個教訓,PUB內騷動四起,不想惹事的客人紛紛走避,服務生邊忙著疏散客人邊請老板出來處理。


    丁燦雅躲在角落里,免得成為標靶,可她也很擔心安彥聲,畢竟他以一敵三,勝負難料。


    “學長,別打了啦……小心後面!”


    安彥聲忙著對付眼前的兩人,不知身後另有一人悄悄靠近他,手里還拿著酒瓶,听到丁燦雅出聲警告,他回過頭,卻只看見一抹黑影,還不知發生什麼事,那人手上的酒瓶已經被搶走了。


    接著,一道酒瓶敲在桌上碎裂的聲音霎時掩蓋住悠揚的藍調,眾入的焦點也全落在那名身穿黑色衣服、身材高大的男人身上。


    男人手里握著碎裂了一半的酒瓶,一手扣住小混混的脖子,雙眸帶著些許的醉意,目光卻凜冽如冰。


    就在眾人的注視下,男人手中的酒瓶越拿越高,目標似乎是小混混的臉上。


    就在千鈞一發之際,安彥聲出手扣緊男人的手,硬是讓男人手中的酒瓶松月兌落地。


    迎上那雙更勝自己不知多少的冰冷眼眸,安彥聲忽然覺得背脊有一股涼意,教他忍不住打了個冷顫,一種熟悉感在心頭閃過。


    男人深沉的眸子是他未曾見過的凜冽,男人仿佛一點也不在乎結束某個人的生命,而那並非是出于灑月兌,只是很單純的無所謂,好似對方不過是一條微不足道的小蟲子。


    男人直盯著安彥聲,神色冷漠,卻不像是想反擊的模樣,只是定定看著安彥聲,露出些許的困惑,淡淡的酒味自他身上散發出來,可以想見他應該也醉了。


    “你想殺人嗎?”安彥聲口氣惡劣地問,手勁並沒有因為對方沒有武器而有一絲放松。


    他純粹是想動手發泄一下,可不想將事情鬧大,更輪不到這個男人插手,好在男人沒將他也當作敵人,要不就真的難收拾了,因為他可沒把握能夠將他撂倒。


    薄薄的唇瓣忽而揚起,男人似笑非笑地回答︰“反正人又死不完,不是嗎?”


    這一句話猶如一顆炸彈在安彥聲的心底炸開,他一怔,不知如何回應,該說他錯或是對呢?


    見到男人眼底仍燃著欲殺人的火焰,安彥聲霎時呆愣住。


    男人的那種無畏的眼神,仿佛真的不當人命是一回事,但不知怎麼的?他依稀能在男人的聲音里听出一些……落寞。


    “住手!”夜色的老板冷冷插話。


    躺在地上的小混混也早被服務生架了起來。


    安彥聲看到老板出現,連忙拉走男人,免得他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面。


    男人有幾分醉意,視線朦朧,最後完全靠在安彥聲的肩上,使得安彥聲必須使力才能撐住他的身體。


    “學長,你沒事吧?”丁燦雅趕緊上前關心。


    “我沒……事。”沒想到這家伙還挺重的!


    听完服務生的轉述,夜色的老板大概了解發生了什麼事情,便端著笑容跟店內的客人致歉。


    “不好意思,是我們的疏忽造成各位的不便,這次的費用就由本店請客,我們也會提供每桌客人一張八折卡,希望你們能夠再度光臨!”


    夜色老板的處理方式讓每位客人皆大歡喜地離開。


    必上門後,老板才來處理禍源。


    安彥聲挺欣賞這位老板大方卻又不失分寸的作法。


    “四位先生,這次我不報警處理,不過若是再有下次,蔣老大不舍坐視不管的,請你們四位珍惜生命。”夜色的老板字句都不帶威脅,不過隱含的警告意味卻讓那些小混混們心生緊張。


    四人一听見“蔣老大”三個字,立刻嚇得臉色發白,頻頻致歉。


    老板听得滿意,這才放行,與其請警察來,他寧願息事寧人。


    待老板走近他們三人,在燈光之下,安彥聲發現到老板有一張好看的臉,平靜無波的眼神帶著睿智,笑容含著優雅,西裝筆挺的他宛如紳士,全身散發的溫和氣質很合他的胃口,而且他完全沒想到的是一間PUB的老板竟然這麼年輕,他猜老板的年紀應該還不到三十歲才對。


    “很抱歉造成三位的困擾,不知三位希望我們如何補償?”


    “不用了,這是個意外嘛!”安彥聲嘴邊噙著淺笑。


    老板卻視若無睹地請服務生拿三張貴賓卡過來。“希望這點小意思能彌補三人的損失。”


    丁燦雅收下三長貴賓卡,笑得合不攏嘴,收了好處,縱使心底還有些不悅也全都不翼而飛。“其實我們也沒什麼影響,倒是店內的損失……”看起來好像都是學長造成的比較多耶。


    “那不礙事的,請問三位有沒有受傷?”老板壓根兒不在意店內的損失。


    “沒有。”安彥聲猜想趴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應該也沒受傷才對,想殺人的是他,怎度可能會受傷。


    “那就好,需要幫忙叫計程車嗎?”


    “不了,我有開車。老板,可以給我一張你的名片嗎?”他比較有興趣的是“認識”這位老板。


    老板不置可否地拿出名片,一樣交給丁燦雅一張。


    “希望三位下次能再度光臨本店。”老板朝他們微微頷首,隨即讓服務生護送他們三人上車。


    昏睡的男人被丟到後座,丁燦雅則是坐在安彥聲的身邊,一直望著貴賓卡。


    “不過就是一張貴賓卡,有什麼好看的?”紅燈停車時,安彥聲懶洋洋地問。


    “學長,夜色的貴賓卡即使是用錢也買不到,我們真是太幸運了。”丁燦雅馬上忘記自己剛才還在感嘆悲慘的命運。


    “是嗎?”他倒是對老板比較有興趣。“把老板的名片給我。”


    “喏,給你。學長,你對老板有興趣嗎?”丁燦雅試探性地問。


    安彥聲接過名片,邪笑地回答︰“其實我對你比較有興趣。”


    丁燦雅趕忙搖頭。“學長,綠燈了。”她才不希望學長對她感興趣。


    二十幾分鐘後,BM抵達丁燦雅家門前的巷子里,丁燦雅下車時才想起後座還有一個人。


    “學長,這個男人怎麼辦?”


    安彥聲回頭,他也是這時才想起有個人還在他車上等著他處理!真是個麻煩。


    “沒關系,你先上去吧。”


    “學長,那就麻煩你照顧你的救命恩人!晚安。”丁燦雅朝學長甜甜一笑,轉身打開公寓的大門走進去。


    救命恩人!他需要這家伙搭救嗎?望著在他後座睡死的男人,安彥聲撇撇唇,唇邊的幅度似是嘲諷又似是認同。


    人又死不完──這句話可說得真好,不是嗎?


    在人口遇剩的地球上,人的確死不完,或許應該說人類就是地球上最嚴重的害蟲。


    不過想殺人之前還是得先三思吧,畢竟法律就是在保護這些害蟲的,而這些害蟲當中也包括他自己。


    安彥聲來到後座,翻找男人的口袋,試著找出他的證件,但是除了千元鈔外什麼也沒找到,連駕照也沒有。


    他不禁搖頭一笑。“你這家伙居然出門沒帶證件,真是夠了。”這下要如何送他回家呢?


    “唔……”男人發出申吟,似乎有轉醒的跡象。


    “喂,你住哪里?”安彥聲拍拍他的臉。


    “家里……”


    八百年前的笑話還拿出來讓他笑嗎?“我是問


    “我……忘了……”男人又挪了一體,含糊地回答。


    這剛好證明千萬別跟醉鬼說話。


    “算了,我就好人做到底,送你到旅館去過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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