耍寶甜心 第六章
位于鬧區巷弄內的“北極星”,正是吳柏彥、韓京岳、楊德理三人合資共同經營的店。
此時為深夜十點多,店內高朋滿座,有形單影只的借酒澆愁人、有三三兩兩的飲酒作樂人、當然也有純為獵艷或被獵的曠男怨女。
這會兒,韓京岳站在吧台內一隅擦拭每只玻璃杯,楊德理半倚冰櫃在後側抽煙兼冥思,兩名雇請的酒保則在前頭調制酒品。
十一點整,吳柏彥心情大好地走進店內。
“我來了!”
韓京岳神色平和地回頭瞥他一眼,楊德理則是理都不理。
“怎麼回事?”進到吧台內,吳柏彥的笑臉立即收斂。“你們倆的心情不好?”
“有什麼事值得我們心情好?”韓京岳一板一眼地繼續著動作,不再去看他。
“我以為今天是輪到我值星?”
“反正我們閑著也是閑著。”
“我看你別忙了,交給我吧。”吳柏彥想接手好友手中待擦的玻璃杯,他卻閃身擋開。
“不用了,我很樂意做這些事。”他不慍不火地說著。
吳柏彥愣了愣,直覺意會到有什麼不對勁。
他若有所思地望向始終一語不發的楊德理,他知道這家伙還在為杜詩晴的事和他生悶氣,但兩個月都過去了,他未免也氣得太久。
“我做錯了什麼嗎?”僵持須奭,吳柏彥無奈地攤手詢問兩人。“如果有的話,請你們告訴我,不要用這樣冰冷的表情對待我。”
“你沒有做錯什麼。”這句是楊德理說的。
“但你們卻都擺出不想理我的表情?!”
“那是因為你是我們當中唯一有女朋友的人,所以我們心里有點小不爽,這個回答你覺得如何?”韓京岳嘆了口氣。
吳柏彥深覺莫名其妙地哈了聲。“她並不是我第一個交的女朋友,為什麼就針對她?”
“京岳,別跟他扯了。”楊德理面無表情地將煙捻熄在煙灰缸內。
“德理,你還在氣我?”听到他這麼說,吳柏彥心里大動肝火,但卻盡可能地壓抑下來。
“對,我是氣你,”背對著他,楊德理的聲音平板,沒有一絲起伏。“因為你為了這個女孩子完全變了個樣,我既然拿你沒有辦法,干脆視若無睹。”
“我什麼地方變了個樣?”他極忍耐地問。
“真是諷刺,你連自己哪里變了都不知道?”
“是朋友就把話說清楚!”
楊德理突然站起身與他正對著。“我不想在這兒說,我們進辦公室。”
“好。”
呆立了幾秒,韓京岳有些緊張地放下杯子跟上去。“你們不會想打架吧?”關上門,狹小的辦公室內就剩他們三人。
“我不想再跟你冷戰,你把你想說的話統統說出來吧!”吳柏彥受夠了這陣子的烏煙瘴氣,他為什麼要因為再談個戀愛而被他們排擠?
“你先回答我,你有沒有愛過詩晴?”
“我當然愛過她,難道你還懷疑嗎?”吳柏彥冶峻而不悅地道。
他含冰的銳眸鏤刻著深刻的鄙夷。“我一點也不認同!”
“你憑什麼這樣否決?”
“因為不論是追求前或在一起後,你從來都沒有送過她一束花,也沒有特地帶她去哪里玩、吃好吃的,更不會在她哭泣時安慰她,而你竟然敢厚著臉皮回答我,你愛過她?”
“我……”吳柏彥一時語塞。
楊德理咄咄逼人再道︰“就拿你們這回分手來說,你毫不留情、斬釘截鐵,我簡直懷疑你怎麼會這麼狠心,你說你愛她,我覺得你們在一起的這兩年,你根本只是在玩她!把她當成你泄欲的工具罷了!”
“楊德理!”吳柏彥忍無可忍地爆吼出聲。“不要說了!”
“我一定要說!”他恨恨地咬牙。“因為我真的看不過去,你要游戲人間,可以!但這兩年詩晴是怎麼對你的,請你模模你的良心問自己,她雖然任性刁蠻小心眼,但她是真心地愛你,如果你一開始就不是真的愛她,你不該浪費她這兩年時間,更不該在玩膩之後一腳把她踢開。”
“住口!住口!住口!”吳柏彥激動地沖過來一把揪住他的衣領,然而楊德理只是無動于衷地一動也不動。
“想打我盡避動手沒關系,那表示你心虛!”楊德理殘酷地吐出這一字一句。
韓京岳佇立在一邊,阻止也不是,說句話也不對︰心里天人交戰。
“如果你是男人,你就去跟她道歉!”
“你說什麼?!”吳柏彥難以置信。
“你知不知道這兩個多月來她是怎麼過的?”楊德理諷刺地冷笑。“你一定不知道吧?因為你根本不想知道,只想離她遠遠的,深怕她又纏上你。”
他再也說不出反駁的話了,兩手漸漸松開,頹喪而痛苦地反身,一拳又一拳地揍向牆面。
“你對她沒有絲毫眷戀、沒有絲毫抱歉,就算你知道她行尸走肉過得慘淡,我想你也是不聞不問吧?”
“不要說了……”重捶著牆壁,吳柏彥發出沙嗄而歉疚的微弱嗓音。
“我是可以不說的,”相對于他的混亂與自責,楊德理顯得平靜而木然。“說出來也不見得會讓你有罪惡感,但如果可以替詩晴出口氣,我還是很樂意傷害你。”
抓著頭,他的瞳仁滿布嚇人的血絲。
這麼長久以來,他一再不去正視這個問題,然而楊德理卻逼得他不得不承認他是個混帳東西、是個無情無義的大混蛋。
“是……你說的對,我對詩晴很殘忍,我給她的不是完整的愛,但請你相信我,我從來從來沒有想過要去玩弄她的感情,更何況和她在一起的這兩年,我並沒有做出半件對不起她的事。”深吸口氣,他很冷靜地說出這些話。
“我並不想代替她來嚴厲指責你什麼,”楊德理又點燃一根煙,面色凝重而嚴肅。“我只希望你可以好好地去跟她道歉。”
“道歉?”
“等一等,”韓京岳忍不住出聲。“老實說,我覺得沒有這個必要,畢竟事情都過去有一陣子了,你要柏彥再去跟詩晴道歉,只會勾起她的傷口,讓她更加難過而已。”
吳柏彥不說話,他在等著楊德理的回答。
“何況他現在也有女朋友了,要是詩晴知道了,恐怕更痛苦。”韓京岳長聲吁嘆,掙扎了會兒,忍不住又道︰“而且我必須說句公道話,柏彥他……並不是你說的那麼無情,他和詩晴在一起的這兩年,也不是完全沒有付出過,甚至我得說,他們倆會走到這地步,詩晴得負起很大的責任。”
“什麼責任?”楊德理不悅地揚眉。
“你還不了解詩晴的個性?她一天到晚捕風捉影硬是要掃罪名給柏彥,說他處處留情、拈花惹草什麼的,連我這旁人都有點看不下去,一段感情的維系在于男女雙方的信任,光這點她就做不到;還有,我覺得她已經是過分地得寸進尺,因為柏彥太過于容忍她,她就愈來愈神經質、愈來愈愛找麻煩;說實在的,杜詩晴在我眼里,根本不是個稱職的女朋友,不但不可愛,讓兩人一見面除了爭吵還是爭吵,她也根本不懂得怎麼去愛一個人……唉,與其繼續折磨對方,他們分開了倒也好過些,這是我的看法。”
楊德理用著殺人似的目光狠狠刺穿過他的腦袋瓜,像在惱火他的背叛,但韓京岳卻渾然未覺。
“對了,最重要的一點是,她花錢如流水,好象花柏彥的錢可以換來她的安全感似的,什麼東西都要買名牌的,害我有時真想問她,是不是真把柏彥當成凱子了?”說了一堆,心中舒坦許多,韓京岳松口氣似的喟道。“所以我的結論是,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吧!我是說真的。”
“你怎麼說?”鎖著眉,吳柏彥神色抑郁地問。
只見楊德理的眉宇愈皺愈緊,煩躁地將煙丟在地板上踩熄。
“我還能說什麼?”盡避一再逃避,但楊德理知道京岳的話一點也不假,會走到這個地步,詩晴才是始作俑者。真要怪柏彥,也只能怪他太快就有了新歡。然而因為心疼詩晴,他的臉怎麼也拉不下來。
“唉唉,我說德理呀……拜托你不要這樣!縱使柏彥有錯,但一個巴掌是拍不響的,你就別再怪他了,我們都知道你很同情詩晴,但我相信她再痛苦一段時問便會撐過去了。”掛著再苦澀不過的笑容,韓京岳黯然地搖頭。“就像我一樣,不管怎麼鑽牛角尖,不管怎麼對她死纏爛打,終究還是要回到原狀……要彌補一段已經逝去的愛情,果然是不可能的事,所以我也死心了。”
“京岳,就別再去想那個沒心沒肺的女人了!”吳柏彥話一出口,就看到楊德理冶冶的視線射過來。“……就像詩晴可以不再想我這個無情無義的家伙!”當作是自我消遣,他極度無奈地跟著苦笑。
而他也明白何以德理會對他如此不滿。
總歸一句,就是因為愛。
德理深愛著詩晴,情願在她身後默默保護她、守候她。
而他吳柏彥卻是個混蛋,讓詩晴愛慘了他,他卻不能給她同等的愛。
在愛情的天秤上,仍然無法衡量付出的多寡。
蹦蹦跳跳的響聲,從孫華潔出房門那刻開始出現。
她一階一階地跳著下樓梯,身形隨著步履跳動而起起落落,直至蹦進飯廳,貼上椅子那秒,她才停止了跳動。
“妳以為妳是小白兔啊?”孫華純冶眼斜睨她。
“呀,被妳發現了!”她故作嬌羞地雙手貼雙頰。
“呿!無聊死了。”
“妳好小器哦!每次都要潑我冶水。”
“誰叫妳那麼幼稚!”
“那是因為我有赤子之心嘛。”
“惡心!明明是愛裝可愛。”
“厚!妳是我姊姊,怎麼可以這麼說呢?”
顏允臻夾在中間看著兩個女兒針鋒相對,連忙出聲喊停。
“啊——好了好了,妳們姊妹倆該休戰了,現在是吃飯時問,不可以吵架哦!”
“是姊姊先看我不順眼的。”孫華潔嘟嘴。
“就是看妳不順眼,怎樣?”
“來,我都替妳們盛好飯了,快點吃吧!”顏允臻笑著。“開動嘍!”
“奸,開動!”填飽肚子比什麼都來得重要,孫華潔二話不說開始猛吃。
“果然是餓死鬼投胎。”孫華純一哼,才慢條斯理地吃起飯來。
“小潔啊,妳是明天早上要和同學去露營嗎?”
“嗯,是啊。”握筷子的手小小抖了一下,她連忙垂下臉掩飾著下自然的笑。
“跟黛茹還有蘊繡她們一起。”
“禮拜天幾時回來?需要煮妳的晚餐嗎?”因為信任,顏允臻並不覺得有何詭異之處。
“呃……應該是不用,我大概十點多才到家。”
“這樣哪,那妳東西準備好了沒有?”
“差不多了,因為烤肉的東西器具都不是我負責的。”她一貫傻笑。
“身上還有錢吧?”
“有!”她大力點頭。
“有問題……”孫華純幽幽地加進這一句。
孫華潔趕緊把整張臉抬起。“姊,妳可不可以不要說話?”
“唉,有了男朋友就對姊姊我大小聲,我真是可憐哦!”她酸溜溜地道。
“小純,別這樣損妳妹妹嘛。”顏允臻笑呵呵的,並沒有大驚小敝。在這對母女心底,老早就認定孫華潔正和那個韓京岳交往,而她也懶得解釋清楚,反正她還不想讓柏彥曝光在她們面前。
何況談戀愛偷偷模模地也挺刺激的呀!
好象不倫之戀哦,嘻嘻嘻!
她對著朝空的碗傻笑,殊不知隔壁兩個女人正嘴角抽搐地看著她。
將車子各項性能檢查完畢,來到加油站將油箱的油加滿,之後轉去大賣場采購了些“必需品”,把該帶的東西帶齊全,順便在經過唱片行時停下來,走進去一口氣買了十幾張,當然,還有兩杯冰薄荷女乃茶,一切總算就緒。
“走吧!上路嘍!”吳柏彥聲調愉快地喊了聲,便發動引擎將車駛入四線道的馬路里。
“嗯!”懷抱興奮心情,孫華潔系緊了安全帶,在上路沒多久以後便打開了一包波卡洋芋片。“要不要吃?”
“當然要,那可是我買的。”
“好吧!那請你暍我買的薄荷女乃茶。”她故作大方地遞過去給他暍一口。
“唔……怎麼好象沒那麼好暍了?”
“真的?”她驚訝地又暍一口。“沒有啊,還是很好暍呀。”
“啊,”他望著前方的臉皺了一下。“我知道為什麼味道怪怪的了。”
“為什麼?”
“因為我吃到了妳的口水吧。”
“噗——”差點沒把女乃茶砸到他臉上。“厚!你的意思是我的口水很難喝嘍?”她悶悶地把嘴兒嘟高。
“確實不大對味啦,”他邪氣地笑。“我還是比較喜歡直接吃妳口水的感覺。”
听到這句,她薄怒地瞪向他,小臉卻不爭氣的染紅。“你好嗯心!”
“難道妳不喜歡嗎?”
“對,我不喜歡!”
“既然這樣,那妳還和我一起出去玩?”
“早知道你是這種人,我就不理你了。”
“呵呵,女孩子都這麼小心眼嗎?”
“是、的!而且我是最最最會『記恨』的。”
“那麼最會記恨的孫小姐,妳要不要下車了?”他一派悠哉地聳肩問。
“下車?”孫華潔微微地呆住,望向右側,車窗外急速後退的景色提醒她,目前他們正在高速公路上。“我……我才不要!”
“不要?那還不對我諂媚些!”他繃起臉擺出冷酷狀。
“你——好卑鄙!”她氣得牙癢癢。
“嗯?”他揚起眉,威脅意味濃厚。
“唔,”雖然老大不爽,可是一想到她坐在他車上,她只得忍氣吞聲。揉揉鼻子、撥撥劉海,她笑瞇瞇地望向他。“吳柏彥先生,你開車累嗎?需不需要幫你按摩?或者你想吃什麼?我可以一口一口喂你吃。”
“好吧!我想吃海苔。”
“是的遵命,馬上為您服務喲!”她側身去後座把一大包零食抱過來翻找。
“啪!”一聲,她把海苔包裝用壓氣的方式打開,取出薄薄一張的墨綠色海苔。“來,嘴巴張開哦!”嗓音甜膩地軟聲哄著。
“啊——”吃下第一片,他滿意地頻頻點頭。“嗯嗯,這還差不多。”接下來第二片、第三片……
“好吃吧?要下要暍點冰的?”
“好。”
她拿了瓶礦泉水,放入吸管後遞到他嘴前。“請喝吧!大爺!”
直視前方,他吸了兩口又皺眉頭。“為什麼不是那杯加味過的薄荷女乃茶。”
明明心里有氣,但她還是笑臉迎人。“噢,大爺不是嫌這加味過的女乃茶不好喝?”
“怎麼會?”他正經八百的。“有愛妻的口水和在一起暍,那滋味才叫贊呢!”
因為太惡心,她險些咬到自己的舌頭,沒好氣地斜眼睇向他。
“你真像雙面人。”
“謝謝妳的夸獎。”他大方接受,她則差點沒暈倒在椅背上。
經過近三個多小時的車程,在日正當中之際,他們抵達第一個目的地——冬山河親水樂園。
冬山河位于宜蘭五結鄉,近幾年在夏天舉辦的“國際童玩節”,以及端午節時舉辦的劃船賽、龍舟賽,都讓這個深富人文精神的親水樂園聲名大噪,前來游樂玩水的觀光客日益增多,尤以親子家庭為主。
當然,他們這對小情侶只是純粹來這兒散散心、玩玩水、照照相罷了。
“一、二、三——笑!”
擺著俏皮姿勢,孫華潔的動人笑顏在陽光下更顯嬌艷;身後沿岸風光旖旎,河上拱橋橫臥,相映成趣,吳柏彥則站在她面前猛拍照,捕捉她各種表情、各種動作。
“好,再來一張。”
當然,他們也有請人幫忙拍照留念,這可是他們這回出游的大重點。
照完整整一卷底片,她歡呼著沖進小吃部買了兩支冰淇淋。
“好熱!好熱!我快變成爆米花了。”
他忍俊不禁的。“什麼怪形容訶啊,爆米花?”
“是啊,我的頭好熱哦!就像快要爆炸一樣,然後開出一朵花。”舌忝著香草口味的冰淇淋,她奸滿足地呼出一口氣。
“既然這樣,買把洋傘嘛,下然買頂帽子戴啊。”
“說的也是,那我去買頂帽子來戴好了……”她停了下。“你也買一頂好了,這樣我們就可以戴情人帽了。”她興致勃勃地提議。
“好,妳說什麼都好。”他十足寵溺地摟摟她的肩膀,趁著沒人注意往她臉頰上輕輕一啄。
“啊——”她緊張地壓低了臉。“你在干麼啊?要是被人看見怎麼辦?”
“看見就看見嘍,又沒人認識我們。”他溫柔的眸光中滿是笑意。
“呃……不管了,買帽子去!”將他的手一抓,她已經解決了手上的冰淇淋,嘴角還沾了白漬。
“不過拜托別挑淑女帽給我,我只戴棒球帽啊。”他連忙叫道。
“呵呵,知道了。”
離開冬山河已經是傍晚六點的事情,他找了家氣氛還不錯的餐廳填飽了兩人的肚子,又帶她去夜市撈金魚、射飛鏢、打彈,總之能玩的全都玩遍了,要走之前又很盡責的讓她吃了堆當地有名的小吃,像是米粉羹、豆腐卷、龍鳳腿,順便也買了龍須糖和一堆水果,打算回飯店後可以繼續打牙祭。
就這樣,他把她當成小豬一樣在喂,餐餐都讓她吃得飽飽飽,絲毫不怕她身材變形、小骯突出。
但,雖然他不擔心,不代表她也不擔心。
事實上她可擔心死了,要是她一下子腫得像母豬一樣痴肥難看,他一定會厭惡地一腳把她踢開。
想到今晚就要和他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她的心就跳得好快好快,光想到獨處時的氣氛有多曖昧,她就無法克制炙熱的潮紅涌上臉頰。
“到飯店了,下車吧。”
“啊?已經到了嗎?”
“是啊,別黏在椅子上,快下來幫忙提點東西。”老早就下車提行李的他,又好氣又好笑地看著她滿臉羞慚、忸怩不安地走出車外。
“噢。”
涼涼的清風迎面襲來,讓她精神為之一振,才發現這兒位居山林之間,四周群山環繞、雲霧彌漫,而眼前矗立著一座紅頂白身建築物,後邊則有一問問歐武建築的獨棟小木屋,這兒應該是什麼休閑農場之類的地方。
許是夜深了,周遭的一切顯得靜謐,只有細微的蟲鳴聲從四面八方傳來,還有他們倆腳踏石子路的輕響。
仰首望向天空,星羅棋布般的星子綴點著整片黑幕,一閃一閃何其耀眼,她被風景吸引,眼眸跟著發光。
“好美哦……”
“當然美啊,每顆星星都可以看得很清楚。”
“不知道可不可能看到流星?”
“如果看到了,妳會想許什麼願望?”
“等我想到再告訴你。”她神秘兮兮地笑。
“嘿,待會兒再好好拷問妳。”
牽住她空著的手,兩人走進舒適優雅的大廳,在櫃台前辦理好入宿登記,接著便拿了鑰匙,走了段路來到屬于他們的小木屋。
一走進去,映入眼簾的是兩張雙人大床,粉橘色的床單、床被,實木建造的牆壁與桌椅,還有四座溫暖的台燈。
察覺握在掌心的手不住顫抖,他偏過頭來看她一眼,逸出安穩人心的笑。
“妳在緊張什麼?伯我吃了妳嗎?”
“我……我才沒有!”她嘴硬地抿唇否認,僅是神色鎮定地把手抽回來,將東西擱到窗邊圓桌上。
“真的沒有?”研判的目光灼熱地注視她,他忍不住走至她身後,湊近她耳畔,用饒富磁性的嗓音撩撥她的心緒。
“說了沒有就是沒有咩,你好嗉哦!”
為了逃避他的捉弄,她緊張地連忙閃身去找行李。“我……我先去洗澡好了。”
“這麼迫不及待?”
“啊——你這大,我不理你了!”孫華潔羞憤難當地用鼻孔哼了一聲,抓了衣服便沖進浴室。
他也沒阻止她,只是面帶詭譎地微笑。
靠在門板上,感覺自己的心跳得那般劇烈、那般不可收拾。
怎麼辦?她好象羊入虎口,他那虎視眈眈的眼神瞧得她心慌意亂的,什麼都無法仔細思考,整個人都亂了。
“真是的,我怎麼會答應他去玩個三天兩夜呢?”要是被媽媽和姊姊知道,她會不會被打斷腿啊?
“呃——”她用力地搖頭。不會的、不會的!媽媽很疼我,只有她那個暴力姊姊會揍得她鼻青臉腫。
她自言自語著,直到外頭傳來一陣敲門聲,嚇得她整個人跳起來。
“什、什麼事?”她聲調下穩地問。
“我說華潔,妳的內褲掉在地上忘了帶進去。”
“啊!不會吧?”迅速把門一開,果然看到他手上拿著她可愛的花邊蕾絲小內褲——銬!還是綁帶的!唉呀呀!羞死人了啦——連忙激動地伸手搶過來。
“討厭死了啦!”
“妳進去這麼久都還沒開始洗?莫非是想等我幫妳洗嗎?”他不懷好意地禮貌探問,卻掩不住唇邊興味十足的邪氣笑痕。
“並沒有!”她“砰”地又把門甩上。
嗚嗚……她一定是瘋了,要不就是小說看太多了,竟然因為要和他過夜的關系,而特地跑去買了這套性感小內衣褲。
她紅著臉把包在衣服里的內衣拎出來,那是件亮紅色又毛絨絨的內衣,而且超小件的,壓根兒就沒辦法遮住她的胸部,頂多就蓋住那兩點而已。
再看看這件同樣是亮紅色的小內褲,更是騷包惹火到不行,它不但是兩邊綁帶式的,還只有薄薄一小件,穿起來的時候還會有露毛的嫌疑。
沒錯!
再看到這套性感內衣褲,她確定自己真是瘋了。
“孫華潔,妳完了、完了!妳被愛情沖昏頭了才會這樣。”
話雖如此,她卻一邊洗澡一邊幻想接下來可能會發展的情節,忍不住泡在浴白邊暗爽邊偷笑。
唉,她真是沒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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