訂做一個她  第五章
作者:千萩
    把一道道精心烹煮的菜肴用保鮮膜封好放進冰箱里之後,堂愛鈺垂頭喪氣的橫躺在沙發上,一手擱在額頂,一手貼著沙發背,表情充滿了懊喪與氣惱。


    閉上眼,牙齦不禁緊咬著讓唇抿成一線,任亂哄哄的思緒在腦中奔竄。過了會兒,她煩躁的改將手心覆在眼皮上,另一只手無力地頹放在身體與沙發之間。


    “真是可惡……”


    握緊拳頭,她忿忿不平地跳起來,對著沙發背狠狠痛捶十幾拳以泄心頭之恨,捶完後又倒進沙發里,用抱枕蒙住臉尖叫一番。


    “氣死我了!氣死我了啦——”


    一進門,馬耘康見到的便是這幕情景,怔了十幾秒鐘,他滿臉困惑地套上拖鞋,朝她趴著的身形慢慢靠近。


    “你在氣什麼?”


    听到他發出的疑問,她霍地翻身坐起,眼楮瞪大如銀鈴。


    “你你你……你幾時回來的?”


    “剛到而已。”彎下腰,他好心地撥開擋住她視線的瀏海。“你怎麼了?”


    “不要你管!”不需要細聞,她已經嗅出他一身的燒烤味。眉兒一擰、嘴兒一抿,她氣呼呼的抓來抱枕用力砸他,砸完便閃人。


    “你……”他一頭霧水的接住差點掉落地上的抱枕,愣愣地看她跑走。“搞什麼啊!在發什麼脾氣。”


    把抱枕擱回原位,他不以為然的呼了口氣,這才慢條斯理地進房去。


    大概是發覺自己一身臭味的關系,他拿了衣服至浴室盥洗,也在走出來時,看到她趴在床上,也不曉得有沒有睡著。


    怕她著涼,他掀開被子替她蓋上,哪知她突然就翻過身來拍開他的手。


    “誰要你雞婆!”


    被她一拍,一股無名火頓時冒了上來。“你到底怎麼了?我可不是你的佣人,還得應付你這千金大小姐陰晴不定的脾氣。”


    “是啊!我是千金大小姐,我脾氣不好,真對不起了!”即使心中委屈,她依舊把臉昂高,用著萬分怨懟的眼神直視他。


    馬耘康甚覺莫名其妙地迎視她。“我有招惹你嗎?”


    她的表情看來更為羞惱。“你覺得沒有就沒有!”氣得整個人縮回被子里。


    “到底在干嘛啊!”


    瞪著她沒來由的賭氣行徑,他也快氣死了,弄不懂這丫頭是哪根筋不對,不是可愛得要命就是可惡得要命。


    “氣死我了!”像要泄忿似的,他忍不住低吼了聲,便徑自走到桌前,把公事包里待消化的工作取出來。


    十分鐘過去,他還是停在那兒沒有進度,顯然無法靜下心來。


    “算了!”


    氣了半晌,他煩躁地踱進廚房,打開冰箱預備一罐啤酒喝。


    然而一看到里頭滿滿的食物,他便呆住了。


    “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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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沒有演戲的天分。


    完全沒那個能耐讓自己佯裝不在意。


    她沒有辦法不傷心。


    一點也沒有辦法咧開嘴來強顏歡笑。


    如果西瓜知道她對馬耘康發了頓沒頭沒腦的脾氣,她肯定得挨上好一頓罵。


    畢竟她們都約定好,要隱藏自己的情緒,至少在計劃還沒成功之前不能輕易泄漏自己真正的喜怒哀樂。


    可是今天,她卻破功了。


    一看到他的臉,她就好生氣、好生氣,氣得昏了頭,氣得冷靜不下來。


    她可是為了他特地做了一桌子的萊呀!想給他意外的驚喜。


    哪曉得他居然沒回來,就偏偏選在她要給他驚喜的這晚沒回來吃飯。


    她覺得嘔極了,嘔得想殺人。


    錯不在他,她當然知道,可她還是生氣。


    “喂……”突來的喚聲驀地令她回神。


    是他在叫她嗎?她以為他已經被她任性的壞脾氣給氣走了。


    “別生氣了,今天晚上十一點,HBO有不錯的電影哦!”他軟言軟語地哄聲道。“起來一塊兒看吧!我還泡了熱可可,你要不要也來一杯?”


    他不生氣嗎?堂愛鈺悶在被里呆呆地想著。


    “或者你想喝咖啡?女乃茶?我都可以特地泡給你喝哦!”


    捏著被子,她怯生生的先是露出兩只眼楮,十分畏縮地將視線慢慢移向他,那出奇溫柔和緩的俊逸臉龐,讓她的心髒咚地多跳了十幾下。


    “我要喝……跟你一樣的。”她舌忝了舌忝有些干澀的唇瓣,低低的答。


    “那就是熱可可嘍!”他笑著從桌上拿起另一杯冒著蒸氣的熱可可。“來,我們一人一杯,我都準備好了。”


    伸出手,她垂著頭接過杯子,不敢看他。


    “你知道我公司的電話嗎?”


    她搖頭。


    “喏,這給你。”他將一張Demo紙遞到她面前。“上頭有我的公司電話、手機號碼,下回你要是準備了晚餐,記得先跟我說一聲,這樣我就不會出去吃了。”


    “你……”她倉惶地抬起瞬間脹紅的臉蛋。


    “那些東西就留著當我明天的晚餐,免得浪費了。”


    她再也說不出話了,只能感動地看著他。


    “啊,十一點了!快打開電視。”他突然注意到時間,連忙繞過床鋪坐到她身側,並按下遙控器。


    因為他的善解人意,積郁了一整晚的挫敗不見了,她好像又振作了起來。大口大口地喝下半杯熱可可,她問道︰“是什麼電影?"


    “茱麗亞蘿勃茲的"永不妥協",看過嗎?”


    “是那部呀!我看過,真的很好看!”她大力點頭。


    “那就陪我再看一次吧。”他笑。


    “好。”


    極小心地,堂愛鈺偷偷用眼角余光打量著他,那專注而英挺的側瞼,再一次深深地烙印在她心坎上,成就永恆不滅的痕跡。


    那一次的校外聯誼,她不過是個剛進大學的菜鳥一只。


    而在大學以前,她的初、高中生涯皆是在女校度過的,因為被過度保護,她幾乎沒有和男孩子接觸的機會。


    一直到那天,她遇到了馬耘康,這個讓她初嘗觸電滋味的男子。


    她知道他不會記得她,畢竟當時的她……又胖、又黑、又丑、又呆,根本就是簽王中的簽王,每個男生在抽鑰匙時都拼命祈禱不要抽中她。


    可是他不一樣,他看出了她的自卑與難堪,主動站出來為她解圍,攬下了這個載她的任務。


    一路上,他談笑風生,讓她心里充滿感激,同時,也下了決心。


    她,一定要倒追他!要他做她的男朋友!


    可她很有自知之明,現在的她根本配不上他,雖然他沒有對她露出嫌惡的表情,但她卻沒有辦法接受這樣的自己。


    她想要跟他登對地站在一塊兒,想要自信的和他走在一起。


    所以當時的她才會那麼積極,找尋一切可能的管道想讓自己變美,還義無反顧的跑到國外一所美容學院就讀,並且痛下決心做了……


    “你怎麼在發呆?”發現她目光縹緲地望著別的地方,他攤開五指在她面前閃了幾下,玩笑地戳戳她的手臂。“喂,回神嘍!”


    “啊?什麼事!”她故作若無其事地問。


    “我是想問你,除了你阿爸,你有沒有和家里人保持聯系?”


    “有啊,”她神情一斂,壓低了音量。“除了我阿爸,我媽和我妹妹她們,我都有跟她們通電話,讓她們知道我很平安。”


    “嗯……已經一個多月了,這樣下去好嗎?”


    她緊張地看向他,一雙清澈眼眸緊張地睜圓。“你……你是不是覺得我待在這里,會帶給你很多困擾?”


    “不是,我只是怕你阿爸著急,畢竟你是他女兒啊!”


    “噢,”她小小地松口氣。“反正他有五個女兒,少我一個有什麼關系。”


    “你恨他嗎?”


    “恨?”對于他用了這個字,她顯得有些意外。


    “對不起,我大概知道了你家的情形,所以……”


    “噢,你是指我爸一共有五個老婆的事嗎?”堂愛鈺釋懷地灑月兌一笑。“以前不懂事的時候會恨他、怪他、氣他不專情,不過現在已經不會了。”


    “為什麼?”


    “嗯……我想是因為想通了吧,何況這是上一代的事,我也管不著啊。”


    “所以你跟你其他四個妹妹相處得很好?”


    “目前為止還OK啦,只是大概不像一般親姐妹那麼親吧。”她有些無奈地苦笑,笑完後換她好奇地發問︰“那你呢?你的家人住哪邊?”“我?”雖然早料到她會這麼問,但他還是無法從容地回答,僅是黯然地將臉撇向一邊,凝視著落地窗外的黑暗。“我媽在我小的時候便去世了,大概是小學二年級的事吧,一場意外奪走了她的生命,當我回到家,就什麼也不是了,她走得很倉促,什麼話都來不及說,我甚至連她最後一面也沒見著;至于我爸,則是去年因為胃癌才走的,雖然走的很安詳,但他生病的這幾年卻活得很痛苦,而我這個做兒子的,卻無法為他做些什麼……”他感傷地搖頭再道︰“如同你看到的,我沒有其他的兄弟姐妹,能被我稱得上親人的,也都不住這邊。”


    他說不下去了,也發現她沒有接話。


    轉頭看她,才知她早已熱淚盈眶,他不禁胸口一緊。


    “傻瓜,你在為我難過嗎?”他強自鎮定的堆起笑容,模模她的頭。“沒什麼好哭的,我現在不也過得很好?”


    堂愛鈺無法想像失去家人的感覺有多可怕,但她卻覺得心好酸、好酸,尤其在看到他故作堅強的表情時,眼淚更是不听指揮地紛紛落下。


    “……真的嗎?”


    “是啊!雖然他們離開這世上,但他們會永遠活在我心中。”該哭的人應該是他呀。他苦澀地安慰著她,壓抑著想哭的沖動。


    “沒關系,我……我可以當你的家人。”


    “啊……?”


    她不能自已的半直起身將他抱住,淚水泛濫得加倍厲害。


    她這突來的舉動,強烈震撼了他,不單是因為她想安慰他的這份心意,還有她為他所流的淚,都不自覺的收服了他的心。


    情不自禁的,他反過來將她緊攬在懷里,順勢將她壓在身下,一時間忘了天南地北,循著咸咸淚水,吻上她甜甜的唇。


    仿佛她的吻,是唯一能夠治愈他心中傷痕的藥。


    她的腦中警鈴大作,西瓜三令五申的話在腦際盤旋不去,她卻沒有勇氣推開他,縱容自己深陷在這纏綿奔放的熱吻之中。


    也在他們逐漸癱軟、逐漸迷失之時,電話聲選在此刻殺風景的響起,讓一度被激情沖昏頭的兩人及時清醒過來。


    尷尬地急忙分開,馬耘康慌慌張張地接起手機。


    “喂?”並跳下床去來到窗前,努力平緩著劇烈起伏的呼吸。


    “喂……呃……你是馬耘康嗎?”


    “是,我是……你是哪位?”他還在喘著。


    “我是丁姿榆啊!”她的聲音溫柔婉約。“你在忙嗎?”


    “沒、沒有……”丁姿榆?他嚇了跳,于是快步離開房內。“有事嗎?”


    “是沒什麼事,只是……只是想確定這個號碼對不對。”她不好意思地笑笑。


    “是這樣啊!”敲敲混飩的思緒,馬耘康的腦中遺留著適才的影像,因此答得含糊。“幸好沒寫錯。”


    “你沒事吧?”


    “沒事,那我們明天公司見吧。”因為無心和她對談,他快刀斬亂麻地說道。


    “噢……”她失望地拉長聲音。“好,那就這樣了,再見。"


    回到房內,她已經背過身假裝睡著了的樣子,但雙頰上的緋紅未褪,持續著三分鐘前的高溫熱度。


    他萬般惋惜地長嘆一口氣,覺得到口的肉又被它逃掉,實在很叫人扼腕。


    坐到床沿,他凝神細看著她的睡容,那粉女敕迷人的可愛面孔,每多看一眼都會讓他想化身狼人把她吃掉。


    “你睡了嗎?”撫著她頰邊的發絲,他輕聲問著。


    他知道她不會有回應,但他卻看出她的臉頰愈來愈紅。


    “……好好睡吧,晚安。”


    癌在她額角印下留戀的一吻,他一眨不眨地靜靜凝視她,心中百轉千回。


    須臾,他心不在焉地返回桌邊,繼續他未完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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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白天的下起滂沱大雨,惹得窗外光景一片陰霾。


    連上線以後,像往常一樣,堂愛鈺輸人了“愛玉甜心”四字昵稱,開始了她和“西瓜偎大邊”的聊天。


    “西瓜,我好苦惱啊……”


    ——苦惱?計劃不是進行的很順利嗎?你在苦惱什麼?


    “嗚嗚,我快撐不下去了,誰來救救我……”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倒是說清楚好唄!


    “西瓜,如果在計劃還沒成功前,我就又被他吃了,你會不會唾棄我?”


    ——會!當然會!肯定會!絕對會!拜托你清醒點好不好?


    “可是……我真的好喜歡他啊,想吃他的人其實是我內……”


    ——你這個大蠢蛋在說哈蠢話啊!你是女孩子那,要矜持一點!


    “為什麼女孩子非得矜持?雖然我也不贊成太豪放,可我天天和他睡在一塊兒,想要沒感覺都很難,何況……何況他是男的。”


    ——這就對了啊!要不怎麼知道他是不是好男人?是不是正人君子?


    “正人君子不見得是好男人,好男人也不見得是正人君子啊!”


    ——我看你是被愛情沖昏頭,才會這麼替他辯解。


    “我沒有……”


    ——沒有才怪,你要是再讓他把你吃掉,我敢保證他往後就不會客氣了。


    “如果……如果他是真的喜歡我呢?”


    ——假如他真的喜歡你,也要听到他親口說吧,唉,這年頭男人可濫情的很,在得不到一個女人之前,什麼花言巧語都說得出來,就算說了也不見得是喜的。


    “我知道啊。”


    ——但說了總比什麼承諾都不給來得好吧!用猜的是沒有用的。


    “嗯……”


    ——愛鈺,我知道你沒有多少時間繼續躲在他家,我看我們也別等了,開始執行B計劃吧。


    “好,我明白了。”


    ——就這樣,記得我們的約定。


    “我會的。”


    ——加油吧,等你的好消息,拜了。


    對著筆電熒幕長嘆一口氣,堂愛鈺落寞地垂下眼睫,望著鍵盤上的手指發呆。流瀉滿室的鋼琴演奏曲,一點一點佔據她空白的思緒。無力地靠躺在旋轉椅上,有種說不出的憂悒繼而佔據心頭。已經騎虎難下了。她想。


    再怎麼不願,現下也只能硬著頭皮去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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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鏡里的自己,馬耘康蹙起兩道濃眉,身體微向前俯,湊近鏡面,伸手觸模額頭上的那幾顆小痘子,臉色愈來愈難看。


    “好了,別照了,大帥哥!”從廁所走出來的陳漢毅,開了水龍頭洗手,用斜眼瞧了好友一眼。“多那一、兩顆痘子不會折損你的俊俏的。”


    “看了很礙眼。”這是他的結論。


    “還好啦,反正丁姿榆不會介意就好。”


    馬耘康表情一僵,動作也為之一停。“什麼?”


    “不用再假了啦!哼!”陳漢毅一臉鄙夷的皺皺鼻子,抽了張擦手紙擦手。“反正你很不夠意思就對,表面上跟我說不喜歡丁姿榆了,私底下卻還約她去吃燒烤。”


    “你……”他呆了又呆。“你怎麼知道?”


    “開玩笑,我怎麼會不知道!咱們辦公室本就藏不住秘密,何況你去的那家燒烤店還是很多同事會去光顧的老地方。”


    “這……”馬耘康心驚地連忙整肅臉色。“我承認我和她去吃了頓燒烤,不過,那真的不代表什麼,純粹是同事一塊兒吃吃飯罷了。”


    “既然不代表什麼,那你干嘛偷偷模模的?而且竟然沒告訴我!”


    馬耘康張著口一時語塞,半晌答不出話來。


    “怎麼樣,無話可說了吧!”將擦手紙揉成一團扔進垃圾桶里,他雙手抱胸半倚在柱邊。


    “好,都算我不對!這樣可以了吧?”


    “本來就是你不對,你這個重色輕友的人!”


    “你說的對,我重色輕友。”


    “哼!所以你跟丁姿榆搭上了線?”


    他萬般無奈地攤手。“我只不過是盡地主之誼,請她吃了頓飯”


    “還裝?你明明還沒對她死心!”


    “我對她的感覺已經淡掉了,你要我說幾次才相信?”


    “笨蛋才相信你!”


    馬耘康一副被他打敗了的泄氣樣,搖搖頭懶得再解釋下去。“真是夠了!”轉身踏出洗手間。


    “喂!你還沒把話說完。”


    “不想說了。”為了把人遠遠拋在身後,他大跨步的拉開了距離。


    陳漢毅追到一半便停了下來,生氣地瞪著馬耘康消失在拐彎處。


    “這小子愈來愈不坦白,真是可惡極了!”一握拳頭,他惱火地轉身朝另一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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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續一個多月的低氣壓,讓人悶得喘不過氣。


    仿佛梅雨季提早來臨,在這棟華美大屋飄起綿延細雨,濕氣滿布空氣中,霉氣則佔據了每個角落。


    “還沒找著她的人影嗎?”鏡片後方的眼眸發出犀利冷光,堂四川雙眉緊蹙地抬首瞥視著十幾名手下,對他們辦事的效率感到相當不滿。


    “老爺,我們整個月來跟蹤了大小姐可能聯絡的所有朋友,但都沒瞧見大小姐的影子,實在不知道怎麼辦才好。”為首一名男子戰戰兢兢地答道。


    “範西關呢?這小妮子你們有沒有徹徹底底的跟蹤?”


    “當然是有的,她的動向一直都在我們的監控當中,所以我也敢保證,她確實沒和大小姐見過面,大小姐也絕對沒躲在她那里。”


    “那她到底能去哪?”堂四川的耐性已達極限,印堂上的青筋隱隱暴突。“這丫頭不過也才這麼些朋友,她不找她們還能找誰!”


    “老爺,你——您有沒問過二小姐、三小姐啊?”他小心翼翼地問。“說不定她們會知道大小姐可能的去處。”


    “你想有可能嗎?她們這幾個姐妹平時感情又不好,連她離家出走這事也不聞不問,哪里會曉得她的去向。”堂四川不抱希望地斷然搖頭。


    就在這當頭,一個平板毫無起伏的聲音出現在大門。


    “我大概知道大姐能去哪里吧。”


    “二小姐。”十幾個人排排站,整齊畫一的朝來人行禮。


    “你知道愛鈺會去哪里?”堂四川錯愕的眉頭交纏,神情間增添了諸多不解。


    “嗯。”一頭烏黑長發及腰、兩道粗濃眉毛、不大挺的鼻子、不太大的眼楮、不夠迷人的唇,加上嬌小瘦弱的個頭,堂歡鈺有著和堂四川相似的犀利眼神及嚴峻表情,總是獨來獨往,有著別人無法理解的思考邏輯與怪誕行徑。


    就像現在,她穿著發綠色的連身蓬裙洋裝及湖綠色的女圭女圭鞋,像是童話故事住在古堡里的巫婆,予人陰陽怪氣的感覺。


    已經很習慣女兒裝扮的他,不解地二度追問︰“那她現在躲在哪,你知道嗎?”


    “大概猜得出。”


    “好,你倒是說說看,她躲在誰家里。”


    楊著未經修飾的眉,她動唇淡笑。“一個男人家里。”


    “男人?”堂四川深受震撼的神情一正。


    “就是她暗戀的那個男人。”


    “暗戀?”在吃驚的同時,他也沉下了臉。“就是那個逼她跑去國外念的那個男人嗎?”


    “就是他嘍!她從回來後就不斷在探听他的下落。”


    堂四川非常不以為然的。“然後呢?她找到了?”


    “嗯!為了怕你反對,她決定先斬後奏,等生米煮成熟飯,你要反對就來不及了。”她用力點頭。


    “那你怎麼現在才告訴我?!”


    堂歡鈺一臉淡漠的聳肩,過度白皙的皮膚在光下,透著冰雪般的透亮。“因為你從沒有問過我。”


    他是拿她沒有辦法的,即使發怒,對她亦是無關痛癢。“那麼你說,那個男人叫什麼名字?”他按捺著情緒耐心問著。


    “我不知道。”


    “不知道?”他的臉色逐步發青。


    “我只知道他曾經送大姐回家。”


    他大力的一拍椅背,厲聲質問。“在什麼時候?”


    “元旦那天。”


    听到這一句,他立刻挺直腰桿立起身子,對旁邊那些人發號施令。


    “馬上調閱元旦那天進出大門的監視錄影帶,還有車庫里的也要,一定要查出是哪個家伙送愛鈺回來的!”


    “是的,老爺。”


    “快去!”


    “是!”接到指令,所有人不敢怠慢連忙動作,就怕慢個一秒會被魚雷擊中。


    “我倒要看看是哪個家伙這麼大膽,連我堂四川的女兒也敢動!”在咬牙切齒的嚴厲宣判中,堂四川沒瞧見二女兒堂歡鈺臉上浮現的詭譎笑意。


    好像……他也中了什麼計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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