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焰絕色  第十章
作者:沐香
    血光里的絕色冰焰


    因為甘武從的到訪,使得原本已經空蕩的莫家熱鬧起來。


    在半年多前結束軍火事業之後,莫家就一直門可羅雀。直到莫子尉重拾事業,依然沒有多找隨從守著家園,零星的貼身隨從根本就擋不住這些大隊人馬的闖入。


    軍火……了解莫子尉的人都知道,他不會放這麼多殺人工具在自家里,敢如此堂而皇之的闖了進來,甘武從倒是對莫家的環境心里有數。


    “原來是甘老爺子,久仰大名了。”莫子尉更加用力地摟緊了涂深深,深怕不速之客的到來會讓她再度失控,“是發生什麼大事,還勞駕您大老遠從印尼跑來台灣?而且,我沒有邀請您進入我莫家大門吧?”


    “門口沒有人守著,我就進來了。”甘武從笑著搖搖頭,“沒想到莫家又開始販賣軍火,卻沒有把已經辭退的保鏢找回來守著,我對你的勇氣感到欽佩啊,莫先生。”


    “屁話少說!我這里少有你們這種不禮貌的不速之客,所以不需要。”莫子尉看到甘武從那一臉輕蔑的笑就想吐,對于自己父親的恨意就轉嫁到甘武從身上。


    “對,屁話少說。”老人眉頭也不皺一下,一點都不生氣,“那我也不多說廢話了,那個,請還給我甘家。”他指指莫子尉懷中的涂深深。


    “什麼"這個、那個"的,這位是我老婆。請叫她"莫太太"。”


    莫子尉一說出口,甘亦中的臉就更白。


    “莫子尉你……難道你?”


    “我怎麼樣?深深已經是我的老婆了,怎麼,你有奪人之妻的嗜好?”莫子尉狠狠地噱了甘亦中一頓。


    “是你奪我之妻吧?莫子尉!”天啊,竟然讓莫子尉得到了涂深深!


    “甘少爺,深深還沒嫁到甘家,而你昨夜對她的行為讓我很反感,怎麼?這麼急?你不知道就算狗急也會跳牆嗎?”莫子尉繼續酸言冷語地反諷回去。


    “你這種人才也會墮落到這種地步去強迫女人嗎?你老爸還真是教育失敗!”


    表面上是罵了甘亦中,甘武從卻也知道莫子尉正在拐彎罵自己。


    “莫先生,涂深深原本就與我甘家有婚約關系,今天不管小兒對她做了什麼,一定不是傷害,只是他表現過當了。”甘武從不疾不涂地打圓場,“再說,就算涂家小姐受了委屈跑到這兒來,莫先生您如此,不也算是趁人之危嗎?”


    “子尉不是趁人之危!是我心甘情願委身于他!”涂深深突然轉頭大聲反駁,“甘伯父,你不教訓自己的兒子,難不成還鼓勵他這樣暴力對我?好笑!這樣我哪敢嫁到你們甘家?”


    笆武從自從印尼一別後,就再也沒有見過涂深深本人,今日見到這亭亭玉立的美人兒,倒是愣了愣。也難怪亦中神魂顛倒到按捺不住、而太過心急……


    只可惜啊,他的兒子無福消受了。


    我甘家人要不到的東西,你莫子尉更別想到手!


    “你也不必嫁了,深深。”甘武從突然笑了笑,轉過身去拍拍涂勝永的肩膀,“老涂啊,婚約就解除吧,你女兒已經先被別人騎了,我的兒子不能娶這種女人。”


    笆武從的話讓涂勝永及莫子尉光火,什麼叫做“被人騎了”?這老家伙真是口不擇言!


    尤其是涂勝永,當甘武從拍著他的肩膀、那樣斜著嘴角地笑著,他知道甘武從打什麼算盤。


    這樣的景象、這樣的感覺,在甘武從射殺莊志山夫婦前……重演過。


    他只是冷冷的看著甘武從,一句話都不說。


    火大的莫子尉卻沒這麼容易放過甘武從。


    “你這個老賊!要嫁不嫁都是你在說的,你以為說了我就信?還有,什麼叫做"被人騎了"?你年紀一大把了講話還這麼不挑字眼?”


    不可能的,有著跟自己父親莫峻廷一般冷血面容的甘武從,怎麼可能這麼簡單就放過涂深深?


    “不,父親!我……我要深深!”甘亦中倒是開始反抗了。


    他太訝異,沒想到父親就這樣放棄了他的未婚妻。不,不能,他迷上涂深深了,就算……就算莫子尉先佔有了她,他甘亦中仍要佔有這個冰雪般的天使一輩子!


    “你給我安靜點!我說不要就是不要!你的婚姻由不得你做主!”甘武從對兒子大吼一聲,讓甘亦中愣了良久。


    由不得我做主,是這樣嗎?


    從小到大我都讓你做主,現在,我只不過是想得到一個心愛的女人,這也不成全我?


    還有方才在廳外听見的,鑰匙……


    笆亦中想到自己背上的傷疤,不會是真的吧?父親,我如此信任你、仰慕你,我是你的兒子、唯一的繼承人,你該不會真的只是……把我當成一把鑰匙?


    笆亦中受到太多沖擊,即將失去自制力及禮教束縛。


    一定沒這麼簡單,莫子尉看到涂勝永的臉上,出現了難得見到的猙獰,那是對甘武從的恨意,而不是听見女兒的婚約已經解除的欣喜。


    “你還是要帶走她,對吧?”涂勝永冷靜的質問甘武從。


    “你真是太不了解我了,老涂。”甘武從退了一步,示意身後的隨從隨時準備動作,“我只會帶走晶片;女兒,還是你的。”


    什麼?只要晶片,莫子尉一听,非同小可。這意思再明顯不過了,甘武從要直接從深深身上取走晶片,而跳過婚約這一段了。


    “等一下!你拿到晶片也沒用不是嗎?”莫子尉指著甘亦中,“你也很清楚你的兒子身上也有一片,難不成你也要拿出來?讓他生命受到威脅?”


    “當然不,他是我兒子,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讓他冒這種險。”甘武從親昵的一把摟過臉色慘白的甘亦中的肩膀,“涂深深的晶片將會由他繼續保管,對不對?亦中?”


    笆亦中對父親的話語仿佛充耳不聞,抖著嘴唇不知道自己為了什麼點頭而點頭。


    笆武從發現了兒子的異常,卻認為只是因為婚約解除的打擊過大,也就沒有想這麼多。


    卻沒有想到最危險的炸彈,其實就是自己的兒子。


    “我要的是完整的女兒,我不會讓你取走晶片危害她的性命。”


    涂勝永堅決的說著,看著甘武從,這意味著他再也不“听話”了。


    氣氛凝住了,對立的氣味因為涂勝永的反抗變得沉重。


    涂深深垂著眼淚看著自己的父親。


    “爸爸……”


    “深深,爸爸已經錯了快二十年,不能再繼續錯了。”涂勝永走向女兒,老淚垂垂,“這一切我會負起責任。”


    “錯的不完全是你!是這個老賊!”莫子尉憤怒地指著甘武從,“該要負責的是他!你要搞清楚先後順序!”


    “不,如果我不要這麼甘心、軟弱,深深也不會受了這麼多年的委屈。你跟深深……也會在更好的狀況下相識、相戀、進而相守……”涂勝永握住了莫子尉的手,“答應我,好好照顧深深。”


    “你……你在說什麼瘋話?”莫子尉有很差的預感出現,涂勝永怎麼一副在交代後事的樣子?


    “啪啪啪……”一陣掌聲清脆的響起。


    “真是感人啊,老涂,不過我不懂,這件事情錯在哪里?”甘武從停止鼓掌,目光凌厲,“可別忘記我們的約定,這可是你情我願的,難不成你想毀約?我說過了,你只有兩條路。如果你要毀約,後果會是如何呢?”


    “去你的約定!”涂勝永突然大吼一聲撲向地板,抓起了方才深深企圖自殺時被打落的手槍,指向甘武從,“你死了就可以一筆勾消了!”


    涂勝永決定帶著愚勇放手一搏。


    他這輩子沒有真正的親手殺過人。但是,莊志山夫妻、深深的女乃媽、第二十一號保鏢……自己卻仍參與在其由,他為此一直都不得安心。


    無法安心啊!自十多年前那場錯誤的一念之間,他就注定無法安心。


    如果殺了甘武從就可以讓這一切結束,他非做不可。


    如果是為了深深,再殺一個人都可以,即使要親自動手。


    為了深深……


    但他畢竟老了,身手矯健的程度不如以往,保險還來不及拉開,甘家的隨從已經發動了火力。


    “不!爸爸!”涂深深高聲尖叫,想要奔向父親阻止他,卻被警覺的莫子尉抱在懷里撲倒在沙發背後的地上,避開火力。


    在落地躲避子彈的那一瞬間,她看見了自己的父親身上進出了如花的鮮血,飛濺在四周、角落、還有……她的臉上。


    宛如走馬燈般的,父親的慈愛、包容,還有隱藏著秘密的憂愁面容,相依為命的十幾二十年光陰,一幕幕閃過涂深深的眼前。


    數發子彈穿進了涂勝永的身體里,他宛如慢動作般地緩緩跪倒在地,雙眼直視著甘武從。


    笆武從走到涂勝永的面前,居高臨下地對他冷笑。


    “你真的太不了解我了,老涂,不及我了解你的百分之一。”說著,他從鄰近的隨從手上拿過了槍,指著涂勝永的頭,對著沙發後方喊話。


    “親愛的涂大小姐,咳……”甘武從清了清喉嚨,他的身體出現了一點不適。


    要快點解決,再不快點就來不及了。好不容易撐到這時候,千萬別發病,那就前功盡棄了……


    “你該出來見你父親最後一面吧?嗯?”他扣下扳機的聲音是如此響亮,讓躲在沙發後方的涂深深渾身發抖。


    爸爸……最後一面?天哪!她剛剛看到他全身是血的樣子了,這該死的甘武從,還想在她面前殺了她的父親嗎?


    莫子尉緊緊的壓住她的肩膀,要她稍安勿躁。


    “你一定很後悔那時候沒把我一起干掉吧?要殺了我就快點……”涂勝永有氣無力地挑釁,他絕不能讓自己變成深深受威脅的棋子。


    “沒錯,我的確是很想殺了你,但是不是那時候,而是等到你不听話、毀約的那一天。就像現在。”


    “殺了我,你以為你就可以得到深深、得到那龐大的寶藏嗎?哈哈……”涂勝永突然笑出聲來。


    他非笑不可,不管身體上的這些新鮮的洞,如何地在折磨他的神經,他都要在死前嘲笑甘武從。


    “不是這樣嗎?不過你還真大膽,你一死可就沒有人可以當你寶貝女兒的保護罩了,這十幾年來我可是看在你是我老朋友的份上,才讓你女兒活到今天。”


    “你活不久了不是嗎?不要以為我對你的病情都一無所知……”涂勝永直接挑明甘武從的身體狀況,“你貪心啊,甘武從,你比我還要貪心,枉顧自己兒女的自由意志,就只為了你根本踫也踫不到的金銀財寶。”


    是啊,就算殺了涂深深拿到晶片,除非甘亦中也死,不然這輩子他與甘武從都無緣再見到那亮眼的璀璨金銀。


    “我看不到無所謂。咳、咳咳……”甘武從覺得胸口越來越疼痛,“只要這些財寶都屬于我甘家世世代代,就夠了。那是我甘家的東西,誰也別想拿走!”


    “就算讓自己的兒子當一輩子的鑰匙?活在這樣可笑的使命下,直到入土前都還要死無全尸地挖出晶片?”涂勝永覺得自己的生命力正在一點一滴地消逝,他開始慢慢地癱軟在地。


    但是,無論如何都要拖延時間,好讓莫子尉想到辦法帶著深深逃出去。


    我就只能依靠你了,莫子尉。


    “這是他們的命運!被莊志山夫妻詛咒的命運!”甘武從被涂勝永一臉平靜的言語激怒了。


    呸!誰愛自己的孩子當了一輩子的鑰匙?都怪莊志山那對鬼夫妻,擋他財路!


    “不……不!我不要這種命運!”


    笆亦中突然嘶吼起來,引得甘武從分神驚訝。


    “亦中?!”


    “那是你的夢話,你的野心!苞我無關!我的人生為什麼要葬送在這種可笑的事情上面?”


    笆亦中終于是爆發了,自方才在廳外听見涂勝永提起的這段往事,他的心就涼了一大半。加上父親說凡事由不得他自己,還有現在又說這是他身為甘家人詛咒……


    “憑什麼?就算你是我的父親,在宰制了我二十多年後,你還想在將死之際繼續宰制我的下半輩子嗎?”甘亦中已經失去理智,到了口不擇言的地步,瘋狂的反抗甘武從。


    “亦中!收回你的話!你難道不明白我都是為了你好?”


    笆武從因為訝異及氣憤,胸口的疼痛愈加劇烈,他一手按住自己的胸口,另一只拿槍的手開始發抖。


    “為我好?你是說那座礦山嗎?剛剛不是說了?除非我跟深深過百年……也就是要等我們死了以後,才有可能讓這些所謂的寶物現世!不是嗎?不是嗎?!”甘亦中狂喊嘶吼的聲音,讓其他的甘家隨從因為驚訝而漸漸的放下了武器。


    “有什麼意義?父親,這對我來說一點意義都沒有!沒有!我才不在乎什麼鬼金山銀山!我是你的兒子!不是你的棋子!包不是你的鑰匙!”


    “亦中,你……”甘武從見到自己保護多年的兒子竟然如此忤逆自己,氣得說不出話來,胸口一疼,便又咳了幾聲。


    機不可失。


    在沙發後面全部都听得一清二楚的莫子尉,馬上竄了出來,縱身一個拳腳便打倒了一個甘家隨從,也順手奪下了槍枝。


    快速地上了膛,莫子尉一把將情緒依然激動的甘亦中抓到手邊,槍口頂著他的太陽穴。


    “真他媽的甘武從,你看看你,把我未來的岳父打成重傷,還把我莫家搞得到處都是血。”


    他又使勁地用槍口頂著甘亦中的頭一下,“要不要跟我打個商量?你跟你兒子滾回印尼去繼續賣毒品,守著那天方夜譚的礦山,讓我們一家和樂安靜點行不行?”


    看著自己的兒子被上膛的槍口頂著,甘武從卻依然不假辭色,槍口更貼近涂勝永的頭顱。


    “這樣真難辦啁,莫家二少,你我手中都有一個人質,你背後的那個女孩我也要,這該怎麼做呢?”


    “我不可能把深深交給你的!你難道不要你的兒子了嗎?”莫子尉熟悉的厭惡感更加強烈了,想當年,莫家的老頭子也是不顧他們兄弟的安危,如此的冷血……


    突然地,他同情起甘亦中,為他感到悲哀。


    “放開我爸爸……”涂深深站了起來,走到莫子尉的身後,“只要你放開我爸爸,我……我讓你取走我身上的晶片。”


    她的臉上出現了堅定的神色,是的,到頭來,甘武從要的不就是她身上那該死的晶片嗎?


    “我給你晶片,你放了我爸爸。”


    “深深!”涂勝永跟莫子尉同時大聲地阻止她。


    “爸爸挨了這麼多槍就是不要你屈服,不可以,你不可以……”涂勝永在槍口下依然要女兒保命要緊,不要管他。“反正爸爸老了,也沒幾年好日子,就一槍,及早解月兌,也是好事一樁。”


    “老涂!”甘武從一槍用力地敲了涂勝永的鼻子一下,讓他血流滿面,“你女兒的建議不錯,值得交換,你廢話少說!”


    莫子尉則陷入兩難,不管是涂勝永或是涂深深,他都想保住,但是現在看來只能選擇一個。手上抓了個甘亦中,卻好像沒有用武之地,這讓莫子尉感到緊張,也為甘亦中覺得悲哀。


    “甘武從!不要管深深說什麼!你到底要不要你的兒子?”


    “不!”涂深深大喊,“晶片你拿去,兒子也還你,只要放了我爸爸!”說著,涂深深竟然開始月兌下上衣,露出了背上細長的傷疤,“這就是你要的晶片,你要,就放我爸爸走!”


    “讓我想想這交易的可行性。”


    眼前的涂勝永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他死不死都是無所謂的,但是如果他活著可以換到那張晶片到手……


    不過那個莫子尉就傷腦筋了,這個可以不要命的極道之子,跟他的兒子可是完全兩回事,而亦中在他手上,但是看來亦中目前也不會有什麼危險,因為莫子尉將他當籌碼。


    既然如此,先把涂深深身上的那塊晶片拿到手再說。


    望見了那條深色的傷疤,甘武從動心了,而甘亦中則是心碎已極。


    苞我一樣的位置,一樣的疤痕,果然是詛咒啊!涂深深父女這樣的想要為對方犧牲,父親卻對自己的安危沒有任何積極的挽救。


    自己到底在父親的心目中有多少份量?看著父親竟然思考涂深深的建議,而絲毫不為自己的被擄而擔憂,甚至,自己已經變成了交換的“附加品”,甘亦中已經了然于心了。


    “殺了我吧,莫子尉。”甘亦中以極小的聲音吐出這句話。


    “什麼?!”莫子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傻小子在說啥?


    “我說,殺了我,不管你的"莫太太"會不會被我的父親抓到手,請你都一定要……殺了我,別將我還給父親。”


    笆亦中望著認真盯著涂深深背上傷疤的父親看。


    “你們能不能月兌險、父親會不會拿到晶片,都跟我無關,我不想再當一輩子的鑰匙,當了將近二十年了,夠久了……”甘亦中把自己的頭頂著槍口一下,眼角泛出了一點熱淚,“算我求你吧,莫子尉,自殺會不得超生,而我還想要下輩子好好做人,我相信以你的槍法,你會讓我死得很痛快,所以,請你殺了我。”


    多無奈的語氣……莫子尉想起了幾年前的自己。


    那種想要求死的絕望……


    笆亦中以為莫子尉在質疑自己想死的決心,一咬牙,“我甚至不會怪你拿我當籌碼,如果因為我的死你們可以月兌險,就當作我是做好事,好讓我上天堂吧。”


    他笑的悲哀,這一幕讓甘武從見到了。


    笆武從發現兒子越來越不對勁,竟然跟敵人低聲說話而且還帶著淺淺的笑。


    “我答應你,涂小姐。”甘武從不想再拖時間,這麼簡單的事情耗了這麼久,太沒效率了。


    “那好。”涂深深拉上了背上的衣物,表情森冷的提出要求,“先放了我爸爸。”


    “你先過來,等我放了你爸爸,再把亦中換過來。”甘武從不是先要求交換自己的兒子,而是涂深深。這讓莫子尉徹底的灰心。對于父子親情薄弱的灰心。


    “我不會殺了你的。”莫子尉低聲在甘亦中的耳邊說著,“我不喜歡幫人自殺。”


    此時涂深深正緩緩地向甘武從走去,一把就被甘家人抓住,在同時甘武從一腳將涂勝永踢到莫子尉的腳邊。


    看著滿身鮮血的父親,涂深深還是忍不住掉眼淚了,她抬眼看著莫子尉,眼里滿滿的是不舍與悲痛。


    “莫先生,請放了我兒子。”甘武從改將槍口對準了涂深深的腦袋。


    “如果我現在將他帶走,或是……將他殺了,你也無所謂嗎?”莫子尉問出甘亦中也想問的問題。


    笆武從卻只是冷笑,“你帶得走他嗎?別忘了還有廢物老人拖著你,任你再厲害也逃不過我身邊這麼多人吧?”


    “如果我殺了他呢?你唯一的兒子?”莫子尉也跟著冷冷的笑,“你該不會笨到要用深深的生命威脅我吧?反正……”一想到他就心一酸,“反正深深落在你手上也是凶多吉少。”


    笆武從沉默了,因為莫子尉說的是事實。


    “你就承認吧,甘武從!兒子對你的意義大概只剩下"鑰匙"兩個字!如果我殺了他,你就可以在有生之年看到那驚人的金山銀山,對不對?”


    莫子尉說出了讓甘武從父子都變了臉色的話。


    “你不會殺他的,莫子尉。”甘武從的手腳開始因為胸口的抽痛而微微顫抖。


    “你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就是默認噦?”莫子尉“呸”了一聲,“像你這種人,跟我的老爸一樣,都不配當人家的父親!”


    趁著莫子尉分心時,甘亦中突然用手肘以力撞了莫子尉的胸口,奪下原本架在自己腦袋的槍,反過來指著莫子尉,一步步退到甘武從跟涂深深的身邊。


    他滿臉笑意,與剛才的悲愁面容完全不同。


    “你……”莫子尉不敢相信方才一臉悲情的甘亦中,竟然會對自己做出這種事情。


    虧老子我還這麼為你感到難過,媽的你這家伙……


    看著兒子竟然發揮神勇,甘武從大笑起來。


    “哈……不愧是我的兒子,莫子尉,你也太小看他了。”


    “父親,你也小看我了。”卻沒想到槍口一轉,甘亦中將槍口對準了甘武從的腦際。


    “亦中?你……”


    “我不想再當鑰匙了,父親,我為你賣命、用功了這麼多年,你卻看重我跟涂深深身上的鑰匙多于我跟你的親情,我很失望你是這樣的人。”


    笆亦中轉身看著身邊的隨從,“放了她。”


    “亦中,想想那一座礦山里的……”


    “反正我是注定看不到了,那對我來說一點意義都沒有,我沒有遺傳你貪心的基因啊,父親……”甘亦中又下了一次命令,“放了涂深深!”


    猶豫的甘家隨從終于正是放開了涂深深,她面無血色地奔到莫子尉跟涂勝永的身邊,將重傷的涂勝永拖到沙發後掩蔽。


    到手的肥肉飛了,還是因為自己教出來的好兒子……


    笆武從怒不可抑。


    “你……虧我生養了你這麼多年!我是你的爸爸啊!”


    “爸爸?一個爸爸不會這樣忽視自己的兒子,處處都由不得他做主。”


    笆亦中話還沒說完,甘武從用盡所有的力氣,反手甩了甘亦中一巴掌,在沒有防備下,甘亦中被打倒在地。


    “全部都給我殺了!殺了!”甘武從紅了眼楮,下了殺戮的命令。


    莫子尉撿起了甘亦中倒地時落下的槍開始一一反擊,打倒了幾個甘家隨從,但是人數實在是太多,他單槍無法抵擋,肩膀及腿部都中了槍。但他畢竟是殺人的武器,抓起了倒地的甘家隨從當作盾牌,射殺的血跡點點噴在他的身上、臉上,在撂倒、閃躲過幾個隨從後,他靈活地竄到甘武從的身邊。


    “姓甘的老賊,我現在就送你上西天!”莫子尉滿臉鮮血地大聲吼叫,他真的是受夠了,一槍就要轟掉甘武從的老腦袋。


    此時,卻看見沒有防備能力的涂深深與涂勝永,已經被兩個甘家人拖出來用槍指著。


    “子尉,殺了他!殺了他!不要管我們了!”涂勝永用力地大喊,以至于傷口鮮血不斷。


    “殺了他才能杜絕禍害,反正我怎樣都得死……”涂深深也哀求著莫子尉快點解決甘武從。


    不!他做不到。他猶豫了,這時候莫子尉感到眼前一黑,癱軟在地,在他猶豫的當頭已經被甘家人從背後一槍打進胸口。


    “子尉!”涂深深尖叫,看到那把槍已經指向了莫子尉的頭。


    啊啊!預言……這就是預言?他滿身鮮血,不、不要!不要!


    “哈哈……莫子尉,我剛剛就警告過你了,我甘家人多勢眾……”


    “砰!”


    笆武從話還沒說完,眼楮突然翻了白,緩緩的望向背後。


    “亦……亦中你……”


    “父親,你鬧得夠久了,該回家了。”甘亦中面無表情說著,槍口硝煙裊裊。


    所有的人,包括涂勝永父女、甘家隨從都對眼前的突發狀況感到錯愕。


    “我……我是你的父親,你……怎麼……”胸口的槍傷,讓甘武從原本就虛弱的肺部呼吸不過來,他依然用力地撐住站穩腳步。


    “就因為你是我父親,所以……”甘亦中流下沒有表情的眼淚,“做兒子該讓你從白日夢里清醒了。解月兌吧,父親。”


    莫子尉朝著甘武從的太陽穴又補了一槍,一下子就讓甘武從沒了氣息了。


    笆亦中看著父親倒下的身體、圓睜的眼楮,竟然覺得輕松。


    “莫子尉,你太多事了。”甘亦中看著滿身是血的莫子尉說。


    “我不能讓你……背上弒父的……罪名過一輩子。反正我……殺過人,沒……沒差……”莫子尉苦笑了一下,虛弱地放下手中的槍枝,終于閉上了眼楮。


    “子尉……”涂深深爬到愛人的身邊,輕輕地搖著他,模著那溫熱、不斷自胸口流出的鮮血,涂深深瀕臨崩潰。“子尉!別睡!別嚇我!張開眼楮看看我,求你……”


    雙手上沾滿了鮮血,涂深深呆滯地在莫子尉的胸口一邊模索,像是在找什麼東西。


    “止血點,止血點在哪?啊?血……好多血……怎麼辦?我還是好笨……找不到止血點……”


    那個向日葵迎風搖擺的清晨,記得我也是這樣笨手笨腳……


    “對不起,子尉,我找不到……找不到……”


    晶瑩的眼淚,一滴滴落下,洗去了莫子尉臉上的斑斑血跡,卻喚不醒她的騎士、她的愛人。


    “火焰般的男子,將會為了帶你離開地獄付出昂貴的代價,紅色的光不只是火焰,還是血的象征……”


    鮮血染遍的莫家,結束了一場必于未知寶藏的白日夢。


    火焰熄滅了,離開了地獄的雪天使,卻雙手沾惹了所愛的騎士汩汨鮮紅,振翅走入另一個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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