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的回旋曲  第三章
作者:羅季月
    “今天的生意真清淡,一個客人都沒有。”梅紋百無聊賴地說。“對了,偌芙,你和英俊小生看表演看得怎樣?”


    藍偌芙心頭一震,勉強開口︰“別提了,就當作沒這回事。”


    “你們鬧翻了?”


    “梅紋姊——”藍偌芙欲語還休地看著梅紋好一會兒。“別再問了,我一想到就覺得好難過。”


    梅紋輕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咦!有客人上門了。噢!偌芙,別忙,我去招呼就行了。”


    藍偌芙無精打采地擦拭著杯碟,甚至客人們的喧嘩聲也引不起她的注意。


    她習慣性地揖頭看客人,便心不在焉地拿起MENU走向最喧嘩的那一桌。


    “請問要點什麼?”她禮貌性地詢問。


    其中一人接過MENU並不翻開,逕自放在手中把玩著,眼楮卻肆無忌憚地打量著藍偌芙。


    藍偌芙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你們請慢慢看,我一會兒再過來。”她轉身欲走。


    “別走得那麼快,我們是來喝咖啡的。”


    “請問要喝哪種咖啡?”藍偌芙強自鎮定著。


    “干脆小妞你幫我們點好了。”


    “順便陪我們大哥喝杯咖啡,怎樣?”另一人語氣曖昧地開口。


    “先生!”藍偌芙有受辱的感覺,她正色地說。“這里是正當的營業場所,我們是不陪客人喝咖啡的。”


    “不喝咖啡,喝酒嗎?”另一個嬉皮的男子輕佻地調笑道,其他人竟囂張地大笑起來。


    “請放尊重點!”藍偌芙忍耐說道。


    “喲!生氣了。”那個被稱作大哥的人反而上前拉住她白女敕的手。“別生氣,讓我來"安慰"你。”說著,便邪邪地笑了起來。


    藍偌芙欲掙月兌他的手,對方的手卻握得更緊。她求救似地回頭望向梅紋,梅紋卻臉色慘白地愣住了。她該怎麼辦!?


    “你放手!”藍偌芙本能地掙扎。


    “我怎麼舍得放手呢,小寶貝?”那人嘻皮笑臉地抓住她的手往自己臉上湊去,周圍的人等著看好戲似地叫囂著。


    愈來愈深的絕望使她欲哭無淚。怎會發生這種事?


    “可以停了吧?”一陣沉穩的男聲在藍偌芙身後響起。


    “你是什麼人?竟來管閑事?”那人松了松手,藍偌芙立即掙月兌,心有余悸地退到角落。


    “偌芙,你還好吧?”梅紋飛快來到她身邊。


    “梅紋姊——”藍偌芙勉強壓抑下大哭的沖動。


    “對不起,偌芙,我剛才實在應該趕快報警的,可是我嚇傻了,我……”


    “哼!你以為自己是什麼上等貨色!我們老大會看上你?”那混混的叫囂聲惹得她們擅頭一看,混混正向一個背對她們身影的人重重揮一拳。


    那人卻從容不迫地伸手抓住混混的腕部一拗,喀喇一聲清脆的骨折聲隨即迸出,他繼而把混混往前一推。“我不想和你們動手。”


    這聲音……藍偌芙覺得好耳熟,但他頭戴鴨舌帽,身著工作服的身影卻又如此陌生。


    那男人用命令的口吻說著︰“我只想告訴你,你真正的老大在等你去听電話。”他的頭往櫃台方向點了點。“讓他久等,可不是件輕松好玩的事。”


    混混半信半疑地撫著疼痛的手腕,拿起電話。接下來的表情則極為恭敬,誠惶誠恐,只听他連聲地說︰“是!”然後掛上電話,向他的弟兄們招了招手,並狠狠瞪了戴鴨舌帽的男人一眼,快快離去。


    藍偌芙和梅紋同時吁了一口氣。


    “你們還好吧?”他終于轉過身來。


    一時間,藍偌芙詫異不已。“原來是你!我差點認不出來。”


    “你們認識?”梅紋驚訝地問。


    “他叫裴揚,是個很好的人。”她轉向裴揚。“這是梅紋姊,我的老板。”


    “裴先生,謝謝你剛才出面解危,否則,後果真不堪設想。”


    “別客氣,我是湊巧認識那群混混的頭頭。這不過是舉手之勞。以後別擔心他們再來找麻煩了。”


    “真該好好謝你才是。”


    “不要這麼說。”裴揚低頭看表。“我該走了。”


    “等等,裴先生,不知道你下星期日晚上是否有空呢?”梅紋喚住即將轉身而去的裴揚。


    “有事嗎?”


    “我的未婚夫和我準備在婚後結束這個咖啡館,下個星期天可能是最後一天營業了。我想請你吃頓便飯,不知你肯不肯賞光?”


    “這……”裴揚略微遲疑了一會兒。


    “只有你、我未婚夫和我,以及偌芙四人,你一定得賞光才行。”


    裴揚笑了笑。“我盡量。”接著,他看了藍偌芙一眼。“再見。”


    兩人目送著裴揚離去的背影。隨即,藍偌芙的臉上混合著吃驚及不舍的表情。


    “梅紋姊!你怎麼都沒告訴我?你當真要結束這咖啡館?這可是你多年的心血啊!”


    “我不是暗示過你,我要結婚了嗎?小表!”梅紋笑著說。“秉宗升遷了,要調到美國。我只得夫唱婦隨啊!”


    “話是沒錯,可是……”藍偌芙滿臉的依依不舍。“我舍不得你們走。”


    梅紋的臉色也有些黯然。“其實我又何嘗願意呢?這家咖啡館是我多年的心血,但……”


    “梅紋姊,別說了。我了解你的苦衷。是我太自私,只顧著自己的好惡,卻忽略了秉宗大哥的前途和你們之間的感情。”


    “不怪你!我們也一起工作兩、三年了,你一直是我的好幫手、好伙伴。”


    “梅紋姊……”偌芙欲言又止。


    “來!打起精神!我還有許多事情需要你幫忙呢!”


    “是!梅紋姊!”偌芙只得暫時忘卻一切,打起精神干活。


    周日,咖啡館的晚餐。


    “秉宗大哥,梅紋姊!”藍偌芙捧起餐後用的咖啡,誠心地說。“您們在南部舉行婚禮,我沒法子參加,但是我以咖啡代酒,祝福您們相愛一輩子並且白頭偕老。”


    “謝謝!”秉宗和梅紋,異口同聲的回答。


    “我也祝你們一切順利。”裴揚也舉起杯子,語氣十分誠懇。


    “今天是咖啡館最後一天的營業了。”


    “可不是!不知道它下一個主人會是什麼樣的人。”梅紋的口氣流露出濃濃的眷戀。


    “你沒見過嗎?”裴揚好奇地問。


    “只有一面之緣,又是當場成交,梅紋和我的感覺都不是很好。”


    “但交易仍做成了。”


    “我們再過兩星期就要去美國了,對于這咖啡館的命運……”梅紋無奈地搖搖頭。“我們沒有選擇的余地。”


    “對不起!”秉宗摟了一下梅紋的肩。“害你這樣為我犧牲。”


    梅紋對秉宗溫柔地笑笑,拍了拍他放在自己肩上的手,把眼光轉向藍偌芙。“得對你說聲抱歉,害你失業了。”


    “別在意,反正我快畢業了,也該找份正式的工作了。只是你們走得這麼匆忙……”


    “秉宗大哥!”藍偌芙突然把眼光轉向秉宗。“您要好好照顧梅紋姊,她以前常鬧胃疼。”


    “我知道了。”


    “小表!”梅紋有些尷尬地輕啐道。


    藍偌芙不經意地看了下牆上的鐘,不禁吃了一驚。“不早了,我得走了。明天早上還有課呢!”


    “我也該離開了。”裴揚推開桌椅站起來,和秉宗、梅紋一一握別。“謝謝你們的邀請,我很慶幸自己沒有錯過。”


    “哪兒的話!”秉宗熱誠地回應道。


    藍偌芙遞給梅紋一張紙條。“梅紋姊,這是我家的


    “我會的。”


    “我們在美國一安頓下來,就馬上和你聯絡。”


    “噢!裴先生,能不能請你送偌芙回家?這麼晚了,她一個女孩子……”


    梅紋的話立即被藍偌芙打斷。“梅紋姊!也許……人家不順路……”


    “沒關系,”裴揚爽快地答應。“你們不用擔心,我會負責她的安全。”


    “很令人羨慕的一對。”藍偌芙和裴揚並肩走在路上,裴揚有感而發地開口。


    藍偌芙點點頭。“他們是在南部一所孤兒院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梅紋姊一直想要一間屬于自己的小咖啡館,所以相當努力工作,秉宗大哥明白她的心願,也全力賺錢來支持她的夢想。”


    裴揚沉默了半晌才出聲。“你很幸運,認識這樣的朋友。”


    “是呀!”藍偌芙揖頭望著滿天星空。“我想,即使以後各忙各的,我仍會記得他們的好。”


    裴揚不語,只沉默地與藍偌芙走到車前,為她開了車門,自己再上駕駛座發動車子。


    車子慢慢駛上交流道。


    “我想,”她輕聲打破車上的沉默。“我該對你說聲謝謝。”


    “只不過順路而已。”


    “不!我是指上個禮拜那件事,要不是你出面……”


    “舉手之勞罷了。”


    藍偌芙低頭看著自己的手。“還是要說聲謝呀!好像每次我有困難,一踫到你就迎刃而解了。”


    “你把我說得太神奇了。”


    “你周遭的朋友一定很幸運。”她側頭看他,突然說道。


    “為什麼?”


    “我覺得你總能輕而易舉的幫別人解決麻煩。”藍偌芙天真而誠摯地說。


    裴揚微微一笑。“你把我捧上天了。小心,只憑單面來判斷一個人是很危險的。”


    “你的口氣和我們學校的一位副教授好像。”


    “是嗎?”


    藍偌芙在昏暗中點了點頭。“他是學校中最有人綠的老師。”


    “年紀很大了吧!”裴揚隨口一問。


    “沒有,”她看了正在駕車的裴揚一眼。“大約年紀和你差不多。”


    “那他在學校的風頭很健了。”


    “恰恰相反。除了本以外,其他事物他一概不予理會。”


    “听起來似乎是個自成一格的人物。”裴揚的嘴角露出一絲嘲弄的口氣。


    “嗯!”藍偌芙微微笑了起來。“他有個很不雅的綽號叫"青蛙",但大部分的人都不得不承認他是個難得的好教授。”


    裴揚揚起眉,朝她笑笑。“包括你在內嗎?”


    “那當然。”藍偌芙不假思索地回答。


    裴揚笑意未減,腳底踩著油門,車子逐漸穿過街道,往藍偌芙家的方向奔馳而去。


    畢業論文總算交出去了。藍偌芙輕松地走出學校,卻差點和迎面而來的人撞個滿懷。定楮一看,那正是慌張拾起一地籍的“青蛙”副教授。


    “對不起,楊副教。”藍偌芙心中有愧,連忙蹲下來幫忙拾本。


    “這本該放在這本的上面,才不會攪亂。”他搖搖頭自需自語,又似是對藍偌芙說話。


    她倒愣住了,怔怔地看著楊海培將本疊好,重新抱在手中。


    “咦!這不是藍偌芙嗎?”


    “啊!楊副教,終于發現我啦!”


    “你蹲在半路做什麼?丟了錢嗎?”


    “幫你這個冒失鬼副教授撿東西呀!”她淘氣地笑著。


    “哎!這些抱久了還真吃力。”楊海培夸張地搖搖頭,嘆了口氣。


    “要不要幫忙?”


    “不用了,我自己來就行了。”他逞強地挺起自己的胸膛。


    藍偌芙瞪大眼楮,看著楊副教懷中十來本硬皮厚頁的精裝本。


    “副教,您別再和人相撞了,很危險的。”


    “知道了。”楊海培咕噥一聲,推了推厚重的眼鏡。


    藍偌芙注意到他眼角有淡淡的傷痕。“副教,您的臉被女朋友抓傷啦?”


    “胡說!”楊副教霍地喊道。“從架上掉下來,還差點砸掉我的腦袋。”


    藍偌芙笑道︰“那下次找時,記得要戴"安全帽"哦!”突然,她想起裴揚臉上的傷。上次在咖啡館晚餐時,他眼角的傷痕依舊明顯,到現在,應該愈合得差不多了吧!


    她若有所思著,慢慢踱出校門門。一部紅色的法拉利忽然停在她眼前。


    “請問,”駕車的是一位脂粉味略重,相貌俊秀的年輕人。“你是藍偌芙小姐嗎?”


    藍偌芙上下打量著他。“我們認識嗎?”


    “不!但你和裴揚相識,對吧?”語氣是不容置疑的篤定。


    “你是裴揚的朋友?”藍偌芙遲疑地問。


    “他有事找你,願不願意上車去看他?”


    “他找我有什麼事?”


    “他來不及說,可能是很要緊的事,大概得親自告訴你吧!”


    “哦?”藍偌芙愣了半晌。


    “上車吧!”


    基于好奇心與對裴揚的信任,藍偌芙依言坐上車。


    紅色法拉利的身影穿過市區,來到近郊的一幢花園別墅前。年輕人下車為藍偌芙開門,領她走進屋內。大廳的擺設是她前所未見的華麗。


    她四下張望,卻未見裴揚,只有一位容貌艷麗的貴婦及三、五個俊中帶邪的年輕人站在眼前。貴婦肆無忌憚的眼光使她渾身不自在。


    “你就是藍偌芙?實在不怎麼樣嘛!真不曉得他看上你哪一點。”貴婦人鄙夷地瞄了她幾眼。


    藍偌芙听得一頭霧水,但明顯地感覺出貴婦的敵意。“請問這是裴揚的住處嗎?”


    “裴揚是常住在這里,可惜今天不在。”


    “不是裴揚找我嗎?他人怎麼不在呢?”


    “我倒要看看勾引他的丫頭是什麼貨色。”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藍偌芙不解地瞪著她。


    “少給我裝蒜!”說著,白雪蓮出其不意地揮手摑她一巴掌。


    “你干麼打我?”藍偌芙撫著臉,又驚又恐。


    “我打你又怎麼樣?”白雪蓮上前,一把扯住藍偌芙的頭發。


    “你放手!”她痛得眼淚直流。


    “原來這就是你擅長的把戲。哼哼!好令人心疼的淚水呵!”接著又一巴掌重重打在藍偌芙臉上。“打爛你的臉,看你拿什麼去引誘裴揚!”


    白雪蓮用力抓著藍偌芙的頭發,痛得她幾乎無法招架,只得本能而虛弱地護著臉。


    “好了,雪蓮,”終于,一個男子自白雪蓮身後出手阻止這瘋狂的攻擊。“你的氣也出得差不多了。”


    白雪蓮總算松手了。


    藍偌芙無力地趴在地上,到現在她仍弄不清楚是怎麼回事。不是裴揚要她來的嗎?那個帶她來的年輕人怎麼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雪蓮,”那人走過來檢視她的臉。“你把她的臉打花了,怎麼叫她陪我們玩呢?”


    玩?玩什麼?藍偌芙驚覺到話中的危險性,勉強自地上站起來。“你們想干什麼?”


    白雪蓮坐在軟皮沙發上,姿態優雅地修銼著圓潤無瑕的指甲。“不干什麼,只是要你陪他們玩玩。”


    “你……”恐懼倏地爬上藍偌芙的心頭。“你為什麼這麼恨我?我和你無冤無仇啊!”


    “錯就錯在你認識裴揚!”白雪蓮陰陰一笑。“小泵娘,天下的男人那麼多,而你偏偏要跟我搶。”


    “我的確是認識裴揚,但僅此而已,”藍偌芙總算弄清楚貴婦和裴揚的關系。“不信,你讓裴揚出來當面對質。”


    “哼!你當我是三歲小孩?你要是和裴揚沒有絲毫瓜葛,怎麼一听到他的名字就乖乖上車?”


    “你……簡直不可理喻!”藍偌芙氣得叫喊著。


    “你敢罵我!”白雪蓮霍然站起來,恨不得用修指甲的銼刀戳死她。幸好兩旁的人及時拉住了她。


    “雪蓮,冷靜點!”


    “別生氣。”


    “你要是殺了她,就沒戲唱了。”


    “看她現在的臉,咱們大家的玩興也大減了。”


    “不如先關她幾天,等她臉好些,我們再……”


    眾混混連忙帶哄帶勸地游說著,他們也不想把事情鬧大。


    “好,就依你們的。”白雪蓮斜睨著藍偌芙,笑道︰“別怪我,要怪,就怪裴揚吧!把她拉到小暗房去!我眼不見為淨!”


    藍偌芙用力掙扎,卻掙不出男人的臂彎。“你們……瘋子!你們都是瘋子!”她只能大聲抗議。


    她被粗暴地推進一間陰暗的小房間,那里只有可容轉身的空間、滿布的灰塵和霉味。藍偌芙屈膝靠牆而坐,這時候,她才感到口中咸咸的血味及臉上殘余的痛楚。氣憤的淚水滑落臉龐,滲入嘴角,經過味蕾又是另一種苦澀。


    “要怪,就怪裴楊吧……”女人殘酷的聲音再度響起。


    裴揚!為什麼?為什麼裴揚要這麼對待她?那貴婦顯然和他有著非比尋常的關系,但干自己何事?對她而言,裴揚不過是個陌生而好心的朋友。他憑什麼讓那貴婦如此侮辱她?她突然想到,對于裴揚的一切,她根本一無所知……裴揚到底對那女人說了什麼?


    “裴揚,”白雪蓮嬌媚地一笑。“難得你會主動來看我。”


    “她呢?”裴揚單刀直入地問起。


    “誰呀?”白雪蓮佯裝不知。


    “不要對我裝傻,雪蓮,你找人誘騙一個無辜的女孩到這里,別以為我會被蒙在鼓里。”


    白雪蓮臉上的嬌媚倏然消失,繼而忿恨地說︰“她不在這里。”


    “難道你那部紅色的法拉利被偷了不成?”


    “你親眼見到那珍貴的小情人被我綁架來了嗎?”


    “差不多。而且,別忘了,你逾矩的行為已構成刑事犯罪。”


    白雪蓮哈哈大笑。“法律在我眼里不值一提。”


    裴揚看著她,淡漠的神情中有一抹不耐。“少說廢話,我自己動手了。”說著便轉身準備搜尋。


    “你有本事就把她找出來!”白雪蓮朝著他的背影怒叫。


    這間沒人……這地方也沒有……經過一番仔細找尋,裴揚幾乎要放棄了。為什麼沒有她的蹤跡?他得靜下心來,仔細想一想。難道還有遺漏的地方?突然,別墅中一個不起眼的角落浮現在他腦海中,記得第一次見面時,白雪蓮曾帶他看過的一個極小且陰暗無窗的房間。難道……他竟遺忘了它!


    他立即步行至那個小房間,試了試門把卻打不開。這難不倒他,哼!別忘了他是在什麼環境中長大的。他拿出隨身的小堡具,開始運作。


    藍偌芙恍惚听到門把轉動的聲音,本能地跳了起來。他們會怎樣對付她?門鎖扭動的聲音使她悚然而驚。對了!她可以在門打開的剎那,用力沖出去,或許還有一絲逃生的希望。


    她側耳凝神傾听,心跳加快。


    對!沖出去!就是現在!她傾盡全力往外沖,外面的陽光亮得她睜不開眼,倏地,一只有力的手猛然從後面拉住她。藍偌芙反射性地叫了一聲。


    “你還好吧?剛才差點把我撞倒了。”


    這聲音是……藍偌芙猛回頭,見是裴揚?她不禁怒從中來。“你到底要怎樣作弄我才甘心?”


    “你在說什麼?”裴揚愕然松了手。“你的臉怎麼……”那微腫的臉頰、紅色的手印、還有嘴角的血跡……


    “你怎麼不去問問你的老相好?”憤怒、委屈同時涌上心頭,藍偌芙硬是壓抑著哽咽,憤然從齒縫間迸出字句。


    白雪蓮!她到底是何居心?竟對素昧平生的女孩下此重手。他思忖著,不禁伸手檢視藍偌關的臉,卻被她用力拂開。


    “你少惺惺作態!”


    他並不回答她的問題。“你怎麼會在這里?”


    “是你叫人找我來的!”藍偌芙憤怒的眼眶蓄滿了不平的淚水。“我到底什麼地方得罪了你?你要這樣羞辱我?”


    “我並沒有叫任何人找你……”他看著淚眼婆娑的她。“陌生人隨口一說,你就信了?”


    “我……”藍偌芙為之語塞,過了好一會兒,才低頭輕聲說︰“我當你是朋友啊。”


    裴揚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你這麼信任找?”


    “我……”她猛揖頭,正巧迎上他的目光。


    剎那間,藍偌芙肯定自己是信任他的,打從第一次遇見他,她就不曾懷疑過他的友善親切,仿佛只要有他在,一切難題便能迎刃而解。然而,為什麼會這樣?她真的不明白。


    裴揚讀出她眼中的信任、依賴與茫然,心幾乎要融化了,他不禁伸手輕拭她臉上的淚痕。


    “別害怕。”他不自覺輕聲說著。


    藍偌芙的淚流得更厲害了。


    “別哭!”他的指尖畫過她紅腫的臉頰,拭掉她嘴邊的血跡……


    “對不起!我不是要惹麻煩,我不是……”哭泣使得藍偌芙有點語無倫次。


    “沒事。”裴揚忘情地擁住她。


    當裴揚領著藍偌芙走過大廳時,幾個打手型的健壯男人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你的動作比我預料的還快嘛!”白雪蓮的聲音在旁響起。


    裴揚不語,眼神斜睨著白雪蓮。


    “我的地方可不是任人來去的公共場所。”白雪蓮直視裴揚。“只要你肯道個歉,我就可以……”


    “我不為無理的事道歉。”語氣仍是一如往常的淡漠。


    “你……”


    白雪蓮秀眉一挑,下巴一揚,那幾個打手便圍上來,裴揚將藍偌芙安置一旁,對其中沖過來的一人重重踢了一腳,隨即又閃過另一人的偷襲,雙肘迅速撞在那人的背脊上,又一記飛腿回報另一個圍毆者……


    白雪蓮用欣賞的神情觀看這場打斗,為自己的眼光驕傲著。裴揚的確是個不折不扣的“男人”,看他那敏捷的身手,其他人和他比起來,簡直像是小丑作秀。她佔有裴揚的更強烈了。但當她瞥見一旁的藍偌芙時,妒限便油然而生。哼!她該死!想著便順手拿起桌邊一把利剪欺身過去,身旁的兩名粉面公子也出其不意地抓住藍偌芙,她用利剪指著藍偌芙的咽喉。


    “裴揚,你再不住手,你的小情人就要跟你揮手道別了。”


    那些打手早已被裴揚打得七零八落,一听到白雪蓮的話便如獲大赦般地溜出大廳。


    “你想做什麼?”裴揚的語氣冷淡得听不出情緒。


    “我要殺了她!”白雪蓮狠狠地迸出這些字。


    裴揚看了白雪蓮一眼,悠閑地從懷中掏出煙點燃。“請便!”


    白雪蓮眼楮一亮。“真的?”


    “後果你該清楚。”裴揚冷冷地道。


    “你——”白雪蓮听出他語氣中的威脅,怒恨之余,拿起利剪,一把抓住藍偌芙的頭發,狠狠剪下去。“哼!把她剪成丑八怪,看你還要不要她!”


    “不要——”藍偌芙無助地喊著。


    “哼!小騷貨,待會兒在你臉上劃個花,看你還能勾引……哎!”白雪蓮突然慘叫一聲。


    霎時,一道紅光飛過,白夫人手中的利剪應聲落地,旁邊躺著一截未燃燼的煙頭。


    白雪蓮撫著燙灼的手背,怒視裴揚。“為了一個微不足道的丫頭,你竟然如此絕情!”


    “我警告過你!”


    裴揚平靜地走過去,扶著藍偌芙走出大門。


    在藍灰色的保時捷中,裴揚的目光不時停留在藍偌芙被剪得參差不齊的發上。


    “不要看!”藍偌芙抱住零亂不整的頭發,別過臉,嗚咽道。


    “別擔心,這很容易解決。”裴揚發動車子,往市區的方向駛去。


    車子在一家裝潢典雅的發型設計沙龍前停下。裴揚挽著藍偌芙的手走進去。


    “歡迎光……”設計師看到藍偌芙的頭發時,愕然住口。


    “她調皮得很,”裴揚一臉興味盎然的笑。“剛才鬧脾氣,連自己頭發也不顧了,真拿她沒辦法。”接著又無奈地聳聳肩。


    “噢!”設計師釋然笑開了。“沒關系,我們會讓你的女朋友更美麗。小姐,請跟我來。”


    藍偌芙看到裴揚輕松地坐在沙發上翻閱雜志。她不曉得裴揚的演技如此高超自然,甚至連她都禁不住要懷疑先前的險惡爭執只是一場虛幻的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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