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月游俠  第三章
作者:路那
    雲之月和古靈定親的消息震撼了四方,有人說這下子古奇莊的勢力更龐大了,也有人好奇是什麼樣的女子才能讓雲之月有了成親的念頭,更有人懷疑他是不是看上了古奇莊的財富,才答應這椿婚事。總之,這個消息成為大家茶余飯後最熱門的話題。


    這日,雲之月與古靈走在大街上,古靈的眼楮總是盯著好玩的事物,走走停停的,逍遙得很。


    “靈兒,你和小雪姑娘是如何認識的?”雲之月問道。他和怡紅院的小雪有幾面之緣,而古靈不斷欲為她贖身的舉動,讓他對她們的關系很感興趣。


    將小雪的遭遇大略說了一遍後,古靈嘆道︰“她是不是很可憐?”


    雲之月沉默不語,徑自往湖岸方向走去。


    由于雲之月不準古靈再去妓院,所以他們今天改邀小雪出來游湖。這邀約令怡紅院內的姑娘們十分羨慕,小雪竟能上古奇莊名下的畫舫,這可是非同小可,教她們嫉妒得緊。


    而當倚紅听說雲之月也在畫舫上時,更是心碎不已,不僅要擔心紅牌的頭餃可能要換人,更擔心他不要她了。


    “唉!”


    “為什麼嘆氣?”看古靈沒精打彩的模樣,雲之月忍不住開口詢問。


    “你們男人喔!”


    “我不說話並不表示我贊同小雪丈夫的行為。”雲之月忍不住為自己辯解,他不希望古靈誤解他。


    “小雪就是太好欺負了,是我的話,先把他海扁一頓,然後休了他,才不讓他有欺負人的機會呢!我一直十分後悔,當年救了小雪,就不應該讓她回去的。”一提到這件事,古靈就十分懊惱。


    “你這是在警告我嗎?”雲之月好笑地看著她,看來他的小娘子挺不好惹的。


    “知道就好!”一想到他那些紅粉知己,古靈的心里不免有些陰影。


    “你是全天下第一個敢質疑我的保證的人。”他知道自已過去的風流史多多少少會讓她不是滋味。


    “口說無憑,咱們走著瞧。”


    “你似乎不擔心?”瞧她一副天塌下來自有旁人頂的模樣,他忍不住問。


    “以後的事誰知道?也許我們可以白頭偕老,也或許不到半年你就覺得膩了,那我們好聚好散也不錯啊,我現在擔心有什麼用呢?”古靈向來看得開,能跟著雲之月四處走走、游歷一番也不錯啊!


    “未來的確很難預料,不過,你說錯了一件事。”雲之月的眼里只有認真,沒有一絲一毫開玩笑的成分。


    “什麼事?”


    “我們不會分開的,這輩子你只能待在我身邊。”他溫柔堅定地說。


    看來她還沒將他擺進心里,但他不介意,他們有一輩子的時間慢慢耗,她會是他的,人和心都會是。


    抬頭看著他,古靈心中有些感動,他是在向她許下承諾嗎?好吧!她就信他這一次。


    兩人不知不覺中已來到湖邊,宏偉秀麗的畫舫泊在岸邊。


    不知道小雪到了嗎?古靈頻頻張望。


    “放心吧!不會有問題的。”雲之月瞧出了她的不安,出聲溫柔地安慰她。


    “謝謝你。”


    露出一抹淡淡地微笑,雲之月牽著她的小手上了畫舫。


    佣僕見他們到來,便上前告知小雪已在船艙內。


    兩人走進寬敞的船艙,只見小雪已入席,古箏放在一旁,而精致的酒菜也已備妥,只等他們入席。


    “小雪。”一見到小雪,古靈十分高興。


    “靈兒,雲公子。”小雪起身行了個禮。


    “坐吧!”古靈招呼大家坐下。“小雪,我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她笑得十分神秘。


    “難道是榮哥有消息了!”小雪的眼中突然閃過一抹激動。


    “嗯!我們已經找到他了。”


    “那……”小雪的神情有些急迫。


    “他人在關外,莊里派去的人已經告訴他事情的真相了,听說他正快馬加鞭地趕回來。”


    “喔!靈兒……”小雪落下淚來,感激不已。


    “別哭了,你終于等到這一天,應該高興才對呀!”古靈的眼里也閃著淚光。


    雲之月沒說什麼,只是在一旁靜靜唱著酒。


    半晌後,古靈想到最重要的一件事。“小雪,我和雲公子要出遠門,既然你的事情就要解決了,不如就依照原先的計畫,我們順路送你到蘇州別苑去,好不好?”


    “不!靈兒,沒見他親自到怡紅院來找我,我這兩年的苦豈不是白捱了?”小雪堅持著。


    “那好吧!不過,小雪,咱們先說好了,你這條命是我的,沒有我的允許,誰也不許搶走,包括你自己,知道嗎?”古靈怕她一時沖動又想了結生命,連忙先用恩情套住她。


    雲之月在一旁听了忍不住想笑,他的小娘子常常對人軟硬兼施,為求目的不擇手段,不過她那顆善良的心真的很可愛。


    “靈兒……”小雪好生感動。


    “小雪,我哥他們會照顧你的,怡紅院那邊也已經打點好,現在你只是借住在那里,和他們沒有任何關系了,知道嗎?”她近日內就要啟程,于是細細交代各項事宜。


    “我不知道該如何報答你們,我……”小雪哽咽得說不出話來,眼中泛著感動的淚水。


    “別客氣了,等你回家,哥哥們打算收你為義妹,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到時候如果你想去蘇州別苑也罷,不然就留在古奇莊,大家也有個照應。”對古靈來說,蘇州雖近,但留小雪在古奇莊里總是比較妥當。


    “這里是傷心地,我想我還是到蘇州去好了,你不是說那兒很清靜嗎?”小雪起身走近窗邊。這場噩夢,是不是即將醒來了?


    “隨你吧!到時候我讓蓮兒陪你一塊去,她在莊里待得比較久,有她跟著,你比較不會孤單。”古靈怕她到新環境會不適應。


    “靈兒,謝謝你……咦,那不是倚紅嗎?”小雪瞄到窗外另一艘畫舫上的人影,只見倚紅在鄰船的船頭向這兒張望,似乎在找人。


    “倚紅?這名字挺耳熟的。”古靈瞄了一眼狀似優閑的雲之月。


    “啊!它靠過來了。”小雪也知道雲之月和倚紅的關系匪淺,這下子情況似乎有些尷尬。


    不一會兒,一名佣僕進人船艙通報,“小姐,有位倚紅姑娘希望能登船。”


    “有什麼事嗎?”


    “她……她似乎想求見姑爺。”


    “你要見她嗎?”古靈把問題丟給雲之月。


    “有何不可。”雲之月無所謂地聳聳肩。


    “請她過來吧!”古靈不動聲色地道。


    “靈兒……”小雪欲言又止。


    迸靈朝她笑了笑,有點惡意地看向雲之月。“你需要和她獨處嗎?我和小雪到艙外聊聊。”


    “不如一塊去吧!”看場面有些尷尬,小雪好心提議。大家若全在艙外頭的話,情況也許會好些。


    “也好!”雲之月站起身,一手扶著古靈,一手卻請小雪先行。


    “你拉著我做什麼?”看著神色不悅的雲之月,古靈有點心慌。


    “你再試一次看看,我保證結局會很精采。”說完他忽然低頭封住她的唇,狠狠地吮吻,他的吻一路來到後頸,撩起她的柔亮秀發,沒有預警地突然咬下,她痛得驚呼出聲。


    “再有下回,不會這麼輕易放過你,懂嗎?”見她驚惶地點頭,雲之月十分滿意,仔細將她的儀容整理好,他擁著她走出船艙。


    迸靈狐疑地看著他,他是在怪她不相信他嗎?


    ※※※


    “雲公子,倚紅特來向您請安。”沒想到居然上得了古奇莊的畫舫,又見到了心愛的人,倚紅在心中直呼幸運。


    她看了小雪一眼,沒將她放在心上,再瞧向雲之月身旁的平凡女子,不禁有些奇怪,那位是丫鬟嗎?可是氣質又不俗。


    “雲公子,這位是?”她故作柔媚地開口輕問,若不是在別人的地盤上,她早就整個人粘上雲之月的身子了。


    “她是我的未婚妻子,這艘畫舫的主人。”雲之月低頭瞧了古靈一眼,十分滿意她的唇上留有他的印記。


    “她就是……”倚紅不敢置信地瞪著古靈。


    怎麼可能?她曾見過古奇莊的四位少爺,他們都是出類拔萃、英挺過人的杰出人才,怎麼他們的妹子竟然生得如此平凡,甚至可以用丑陋來形容,這……這太……這太好了!看樣子不用多久,雲之月一定會回到她身邊,有個容貌這麼平凡的正室,不用想也知道他會再納妾,那她倚紅將是最有可能的人選啦!


    “倚紅見過雲夫人。”倚紅立刻擺出溫柔賢淑的模樣向古靈請安問好。


    “倚紅姑娘,我還未出閣。”見她的討好神情,古靈不禁覺得好笑,轉頭瞪了雲之月一眼,咬牙切齒地道︰“你還敢說沒什麼!”


    “我秀色可餐呀!”他低頭在她耳邊呢喃,終于把古靈惹笑了。


    見他倆親密的姿態,倚紅不禁醋海翻騰,恨不得一腳將古靈踢進湖里喂魚,無奈這是人家的地盤,她只好隱忍下來,等進了門再狠狠地修理這個丑女人一番!


    換上哀怨淒美的表情,倚紅憂愁地看著雲之月,“雲公子,我……我可以單獨和你談談嗎?”


    “在靈兒面前沒什麼不可以說的,你有話就直說吧,我們還有客人。”雲之月平淡的語氣中透著一絲不耐。


    “但是……”倚紅哀怨的眸光射向古靈,眼中泛著乞求,她柔弱的外形加上哀怨的神情,讓同為女兒身的古靈都深受影響。


    “你們談吧!”古靈轉頭看向雲之月,給了他一個信任的微笑,拉下他的頭,在他耳邊說道︰“快點解決這件事,我們是來游湖的。”說完,便和小雪離開。


    迸靈和小雪蓮步輕移地行至船尾欣賞風景,神態優閑,偶爾傳來陣陣笑語,雲之月凝望著她的眼中泛滿溫柔的笑意,她開始信任他了。


    “雲公子這麼快就將倚紅忘了嗎?”倚紅艷麗的面容上有著哀怨。


    “我們向來是你情我願的金錢交易,相信你不會傻得要我負責。”看穿她的意圖,雲之月的臉上仍是一貫的不在乎。


    “不!你明明知道我對你付出了全部的感情,我一直相信我會是你的人,但我也從不奢望成為唯一,你應該也對我有情啊!雲公子,別離開我,我們在一起三年了啊!”倚紅啜泣的模樣依然美麗動人,也引起船上佣僕的注意。


    “這就是你今天來的目的?哭給靈兒看?希望我娶你進門?”雲之月的眼神充滿鄙夷,如果每個曾經與他相好過的女人都來這套,那他真得建一座後宮來容納她們了。


    “我知道我沒這福分,可是我愛你呀!”倚紅再也顧不得形象地喊道,他是她冀望已久的倚靠啊。


    “我們從沒進展到這種程度,況且我雲之月的情只給古靈一人。”雲之月不想再和她唆下去。


    “不!她不配!除了家世,她哪一點比得上我?”倚紅不相信自己會輸給一個丑女。


    “憑她是我雲之月的妻子。你走吧!我們沒什麼可說了。”


    森冷的話無情地敲進倚紅的心。完了!一切都完了,但她不甘心哪!輸給一個其貌不揚的丑丫頭,她怎能服氣。


    看見倚紅含恨的眼神射向古靈,雲之月冷冷地撂下話,“靈兒是我的妻子,你若是敢動她,我絕不輕饒。”


    倚紅望進他看似平靜無波的眸中,那森冷的寒氣直逼而來,看來她是完全沒有希望了。


    倚紅認命地離開,回到原來的船板上,她回頭看見雲之月和那個丑丫頭站在一塊,怎麼看都覺得不配,但這是命呀!她能怪誰呢?


    ※※※


    “可惡!迸奇莊竟然采用聯姻的下流手段拉攏雲之月!”東原煩躁地來回踱步。


    “好笑的是,那女娃居然是個丑丫頭。”聚賢樓四大護法之一的西門進瞥一眼坐在一邊的另一位護法北燕。


    “可以想見,古奇莊一定是開出十分誘人的條件,才會讓雲之月答應,否則以他不羈的性格,要他靠過去絕不可能。”四大護法之一的南宮和的冷靜模樣,不負他師爺的稱號。


    北燕一直沒有說話,她始終沒和雲之月交過手,心高氣傲的她向來不把男人放在眼里,唯獨對古奇莊的古風念念不忘,古風是她所見過的男人中,唯一讓她動心的人,可他卻是主人的死對頭。


    “我曾和雲之月接觸過,他從不曾有過依附他人的意願,由于他向來不管江湖事,因此影響倒也不大。但目前情況不同,古城的寶物我們是勢在必得,任何的意外都不被允許。雲之月此次朝大理而去,必是受人指使。古奇莊對外聲稱他們對瑞月圖沒興趣,但私底下卻玩陰的,我們聚賢樓豈能坐視不理,相信老爺早已有對策了。”南宮和恭敬地看向坐在首位的曾寶賢。


    “古奇莊開出來的條件,我們聚賢樓也做得到,更何況他娶的是個丑女。”曾寶賢的眼光掃過四名愛將,最後停留在北燕身上。


    北燕的美是眾人皆知,但她一向冷傲,江湖上有不少快客,只為了一親芳澤而成了劍下亡魂。不過,若是要接近雲之月,她高傲的姿態顯然需要放低些。


    “北燕,接下來就看你的了。”


    “是!”


    ※※※


    “累不累?”兩人共乘一騎,雲之月傾身詢問坐在身前的古靈。


    “還好,但是我好餓!”


    從早上出發後沒多久,古靈就一直喊餓到現在,沒想到她瘦歸瘦,還挺能吃的。


    “總算進城了,咱們找家店歇歇吧!”雲之月悶笑著,盡量不去打擊地脆弱的心靈。


    “你盡避笑吧!打出門第一餐後,你就一直笑一直笑,到底有什麼好笑的,我吃得又沒你多。”古靈有些不服氣。


    有些店家看她模樣丑又能吃,常在背後取笑她,之後都被雲之月狠狠修理了一頓,但他自己也一路笑個不停,她可不可以拿根根子敲他幾棒呢?


    “幸好你已經有我了,不然以你這麼大的食量,我看大概沒人敢娶你。”雲之月忍不住放聲大笑。她氣鼓鼓的表情好有趣,沒想到別人嫌她丑她不介意,反倒是有人笑她太會吃她會翻臉。


    “哼!是你沒見識,我活動量這麼大,當然吃得多,這很正常的。”古靈才不認為她的食量太大。


    “是、是,娘子教訓得是。”雲之月輕松地結束這個話題,聰明的不提起她的活動量和那田里辛勤耕種的農家女相較之下,她的食量的確驚人。


    “就前面那家吧!奇字輩的,也許是我家的館子。”古靈興奮地指著前面的食樓。


    “你客氣了,它絕對是你家開的。”雲之月好笑地看著地,心想她是不是被嫌怕了,決定找自家開的館子,免得吃得不過癮。


    兩人下了馬,將馬匹系在一旁,然後走進“奇珍園”。


    一進門,立刻有伙計上前招呼。坐下後,古靈點了一大堆食物。“就先來這些,吃完再點吧!”


    那名伙計連眉頭都沒皺一下,溫和有禮地說︰“馬上來!”語畢便俐落地轉身去張羅了。


    迸靈露出滿意的神色,而雲之月則對那名伙計佩服不已,看來古奇莊的人都練就了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膽識。


    “這是理所當然的嘛!客人的要求,只要盡全力去達成就好,更何況是開餐館,客人點得多,吃得多,利潤當然就多啦!”古靈開口道,其實她骨子里的商人本色,可不比她的哥哥們少。


    “古奇莊今天會如此成功,果然是有道理的。”雲之月真心佩服。


    “客倌,您的菜上桌了。”伙計有條不紊地將那些足夠喂飽三個大男人的菜肴送上桌。“請慢用,有需要再吩咐一聲,小的會立刻過來的。請!”他雖只是一名伙計,但仍態度從容。


    “謝謝!”古靈和雲之月同時開口稱謝。


    伙計退下後,兩人立刻開動,大半天下來,雲之月的肚子也早就大唱空城計了,兩人滿足的將一道道美味佳肴送進口中,直到再也吃不下為止。


    之後,兩人點了壺荼,臨窗看著街道上的店家、行人,還有沿街叫賣的小販,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著。


    迸靈大概是吃飽喝足了,開始有點困。忽然她瞧見幾名惡徒正在調戲一名賣花的姑娘,只見那位姑娘臉露懼意,瑟縮在牆邊,而那幾名惡徒則言語粗鄙,動手動腳的。四周的人只敢圍觀,沒人敢出手相助,因為那幾個男人看起來有兩下子。


    “喂!你看見沒有?”古靈立刻清醒過來。


    “你叫我什麼?”雲之月當然也瞧見了,只是他注意的焦點不同罷了。


    “有沒有搞錯,這時候你還……”古靈忍住到嘴邊的話,決定求人不如求己,自己去救人比較快。


    “我們先討論好你對我的稱謂再說。”雲之月捉回地打算跳出窗外的身子,直接將她拉回他腿上坐好,一只手摟住她的縴腰,另一只手則抓住她的下巴轉向他。


    “喂!行俠仗義是游俠的本色,你怎麼可以坐視不管,還和我討論起稱謂來了。”古靈被他制住,根本動彈不得。


    “她的事可以等,我卻忍很久了,你老是對我喂來喂去的,我可是你的相公,你不喊聲相公就算了,起碼該叫我的名字吧!”雲之月對她的忽略有些不是滋味。


    “可是我們又還沒有成親,叫相公大早了吧!而且,你的名字很難叫耶!叫雲之月,你又不準,單叫之月又好奇怪,每次听大哥這樣喊你,我都好想笑,所以我才沒這麼叫的嘛!”古靈的借口很多,還理直氣壯。


    “你可以叫我雲哥哥或是月哥哥。”雲之月強忍住想掐她脖子的沖動,自動提供稱謂給她選擇。


    “好惡心,我叫不出口。”古靈只覺得雞皮疙瘩全起來了。


    “是嗎?”雲之月又露出了他慣有的笑容,凝視著她。


    “呃……雲哥哥。”古靈識相地叫了一聲。


    “很好,再叫一次。”雲之月露出滿意的笑容,還親了她一下以示贊許。


    “雲哥哥。”她乖乖地又叫了一次,泛紅的耳朵泄漏了她的羞怯。


    “你啊,動不動就臉紅,還好戴了面皮,不然別人一定以為你發高燒呢!”得了便宜還賣乖,雲之月乘機取笑他的小娘子,順便又親了幾下,逗著她玩。


    “雲哥哥,那位姑娘……”古靈忽然想起那可憐的賣花女。


    “不用瞧了,那是一場騙局。”雲之月從一開始就不打算出手。


    “騙局?”古靈一頭霧水。


    “嗯!那位姑娘明明有武功,卻裝作一副受人欺陵的模樣,而且不時瞄向咱們這里,只怕是要引我們出手相救。”


    迸靈立刻道!“會不會是聚賢樓的人?”


    “很有可能,也許是四大護法中唯一的女子北燕。”雲之月露出溫和的笑容。


    “看來,他們很清楚我們的行蹤。”被人跟蹤的感覺亂不好的。


    “也許吧!一路上我們雖然走走停停,但方向一直沒改變,相信他們已經看出我們的目的地是大理。”只要他們別找上門,雲之月也不想和他們起沖突。


    “那麼北燕剛才那一招,是美女落難記!”古靈腦筋一轉,立刻知道答案了。


    “嗯!相信聚賢樓也知道我們定親的消息,而你的相貌經過這陣子的流傳,一定已引起他們的注意,他們一定是想出了爛計謀來對付我們。”雲之月嘴角的笑意益濃,他們未免太小看他了。


    “不過既然沒有成功,她也許會換換別招吧!”古靈也有些忍俊不住,最後兩人笑成一團。


    這半個月來,一直有美女對雲之月頻送秋波,而他總是一副無所謂的態度,倒是當有人將箭頭指向她時,他會給對方難看。像前兩天有個姑娘頻頻向他示好無效後,竟老羞成怒地指責她憑什麼霸佔著翩翩美男,還想上前打她,雲之月立刻伸手一揮,那姑娘便連退了十幾步,掉進田里弄得全身是泥。


    迸靈一點一滴感受到他對她的呵護與溫柔,也許嫁給他並沒那麼不幸。


    ※※※


    一大早,古靈便拉著雲之月出了客棧,只因她听說在城西有座山和她同名,風景秀麗,于是堅持要去靈山游歷一番。


    雲之月也興致勃勃地陪著地。


    “哇!好美啊!”走在開滿花的小徑,古靈不禁贊嘆。


    置身在花叢間,那種感覺好幸福。她自然地挽住雲之月的臂膀,開心地倚著他,臉上浮現滿足的笑容。


    雲之月低頭看著她,只覺得心中滿是柔情,能遇見她、愛上她,也許真是天意吧!


    “好美!”他看著她的臉龐,真心地說。


    “你也覺得風景很美嗎?”古靈抬頭看他,卻發現他根本沒在看風景。


    “風景美,但你更美。”雲之月認真地說著。


    “少來了,我明明戴著面皮,會美才怪!”听見他如此直接的贊美,古靈因害羞而顯得不自在。


    “靈兒,不提你的容貌,我覺得你之所以美,是因為你對生活中的每件事物都發自真心的贊嘆,因為你的心美,所以就算盯著你的面皮,我也一樣覺得你美,懂嗎?”雲之月誠懇地說出肺腑之言。


    “你真的這麼認為?”古靈頭一次發現他的真誠,她好高興能遇見他。


    “你想想看,絕大部分的時候你都戴著面皮不是嗎?我早已經習慣了。”雲之月用手輕撫她的臉頰。


    他親昵的舉動教她有些不好意思。


    雲之月含笑握著她的小手,兩人又繼續前進,古靈一路上不斷發出贊嘆聲,直嚷著回程時一定要再來此地重游,他亦輕聲允諾。


    “誰?”雲之月忽然停下腳步,將古靈護在胸前。


    “好耳力!”一陣輕笑聲傳來,語氣卻冷冽,接著一個身著雪白衣裳的冷艷女子從樹叢後走了出來,而她身後跟著一個矮小的婦女,看不出年紀,但打扮不像中原人士。


    “北燕!”雲之月瞧了她一眼,她果然是那天的賣花女。


    “好眼力,可惜那天被你識破了。”北燕嫣然一笑,笑容有些森冷。


    “你跟著我們有何目的?”倘若只有他一人,他是不會跟她廢話的。


    “本來是希望你能來聚賢樓協助老爺的,但看現在的情況,你已經攀上古奇莊了。”北燕鄙夷地看了古靈一眼,雲之月配她,真是糟蹋了。


    “我從不依附任何人。”雲之月淡淡地說。


    “那你現在在做什麼?”北燕壓根兒不信。


    “游山玩水!”


    “一路玩到大理?”


    “眼前的目的地的確是大理。”雲之月眼眸帶笑。這女人是不是有毛病,管他那麼多!


    “你分明就是有計畫。”北燕火氣上升,只因他眼中的輕視。


    “雲哥哥,怎麼現在朝廷有規定不能去大理嗎?”古靈忍著笑意,露出一抹懷疑的表情,模樣天真無邪。


    “我也不是很清楚,皇帝老爺他沒告訴我耶!”雲之月好笑地回答她。


    北燕老羞成怒,決定出招攻擊。


    “可惡!你們耍我?”她招招狠毒,都朝古靈而去。


    雲之月暗暗心驚,北燕的武功不弱,讓古靈身陷其中太危險了。他展開反擊,用掌風逼退了北燕。他決定速戰速決,而另外那個女人有些可疑。


    迸靈站在一旁,也瞧了那女人一眼,心中才閃過一個念頭,她就出手了,而且是朝他們兩人同時出招。


    她使毒!


    “小人!”古靈和雲之月兩人同時大喊,及時閃過那些粉末。


    “巫毒教!”古靈大吃一驚。


    “小丫頭有點見識。”那個矮女人一開口,竟是個老嫗的聲音,和她的外形不符。


    “你既然不願成為朋友,留你必會是個敵人,主人說殺無赦!”北燕露出嗜血的笑容。


    “得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雲之月身形一動,逼近了北燕,決定先擒住她再說。


    “雲之月,你以為你近得了我的身嗎?”忽然間,北燕的周身散發出濃郁的香氣,令人有些作嘔。


    雲之月並不怕她的毒氣,再近一些便可隔空點穴制住她。


    北燕忽然飛竄接近古靈,兩個使毒的女人同時向古靈出手。


    迸靈立刻飛身而起,還好她的輕功一流,跑得比毒粉快。而雲之月則飛身加入戰局,只想搶救心愛的人兒。


    誰知北燕和那個矮女人攻擊古靈只是虛招,目的是為了引雲之月過來,趁他全心護著古靈之際,向他偷襲。


    只見滿天七彩粉末飄揚,雲之月身陷其中,只覺得胸口一緊,喉頭一甜,鮮血由口中噴出,令人心驚。


    雲之月對古靈喊道︰“快跑!”


    “不。”看到他臉色蒼白,口吐鮮血,古靈跑向他,要死大家一起死。


    迸靈發出一把暗器,暫時逼退了那兩人,扶著雲之月往山里逃。


    北燕冷笑道︰“我倒要看看你們能逃到哪里?因婆,咱們追!”


    一路跌跌撞撞,古靈狼狽地扶著近乎昏迷的雲之月。


    掙扎著來到路的盡頭,誰知眼前竟是斷崖。此時正是前無去路,後有追兵。


    “難道我們真的要死在這里?”古靈往那深不見底的崖下望去。


    “別再掙扎了,認命吧!”隨後追上來的北燕朝古靈笑道。


    她不懂雲之月的眼里為何只有這個丑女,那日他對自己視而不見,已經刺傷了她的自尊,傲氣使然,她才會堅持取他兩人性命。


    “哼!就算要死,我們夫妻倆能死在一塊,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不像你,明明愛著我大哥,卻又與他無緣,活著有什麼意義呢?”


    迸靈曾听二哥說過,聚賢樓的女護法北燕暗戀著大哥,可惜兩人立場不同,北燕的性格又極為冷傲,更何況大哥也未曾表明心意,看來北燕注定要單相思了。


    “賤丫頭!等你死了,我會將你們的尸骨分葬兩地,讓你們永不相逢!”北燕怒極反笑,古靈的話刺痛了她的心。


    “人都死了,我還會怕你嗎?只要生的時候在一起,死後不過留下臭皮囊而已,又有何用呢?”古靈才不怕她的恐嚇,緊緊抱著雲之月。


    “好!我就讓你如願。”北燕撒出一把灰藍色的粉末,逼使他們退往崖邊。


    一個不小心,兩人落下山崖。


    呼呼的冷風稍稍喚醒了雲之月,見情況危急,他使出全身的力量將古靈送上山壁的一處小平台,然後閉上眼楮任自己往萬丈深淵落下。


    “雲哥哥!”


    迸靈聲嘶力竭地哭喊著,她不敢相信他竟拚死救她。


    眼前一黑,她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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