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紅院的春天 第3章(1)
“紫月姑娘呀,怎麼我看你愈來愈嬌艷對了,就像朵盛開的牡丹!”
“陳大爺真愛說笑,紫月才沒您說的那麼好呢。”卓岳兒圓眸一溜,既甜美又嫵媚地笑著。
但她在心中可是罵了一堆難听話,所有的花中她最討厭的就是牡丹了,居然拿她和牡丹相比。
“就是有,我說了算,哈哈”
“哎呀,人家會害羞呢!”她掩嘴裝出嬌羞的姿態,眸光里帶著嫵媚的笑意,勾得陳大爺茫酥酥的。
“呵呵害羞的紫月姑娘更讓人心憐了,來,這賞你。”他開懷地送上杜家工坊頂級的飾品。
“陳大爺,這太貴重了。”卓岳兒眸里閃過一絲不悅,杜家工坊的品味全讓這只肥豬破壞了。
“不貴不貴,這麼美的飾品就該像你這麼美的姑娘才配得上!”陳大爺不時送上各種名貴飾品,外加豐厚的銀兩,就是希望能成為她的入幕之賓。
“陳大爺的用心,讓紫月萬分感動呢!”這些男人的奉獻正好拿來當搜集證據的費用。
卓岳兒成為花魁的第三個月,換了新的花招,在看過她的舞姿後,出資最豐厚的客人可以和她隔著紗帳閑聊半個時辰,听說預約的客人已經排到明年,她的搶手程度不僅讓怡紅院成為杜松城最有人氣的妓院,更讓朱姨荷包滿滿。
“紫月姑娘可願意上陳家的船一起游湖呢?”陳大爺期待地問道。
“游湖呀,這真叫人心動。”卓岳兒掩嘴輕笑兩聲,突然覺得全身冷颼颼的,她眸里泛起笑意,那大胡子真是古板,只是調笑幾句就生氣了。
“那”
“可惜紫月從小就坐不得船,會暈得受不了。”
“啊,那就沒辦法了。”陳大爺好失望。
“但陳大爺的厚愛,紫月沒齒難忘。”
上官脩倚著樹不悅地翻個白眼。“沒齒難忘”是這樣用的嗎?不學無術的蠢女人。
再說她夠有名了,有必要這樣和男人調笑嗎?每回听了都讓他一肚子火,恨不得毒打她一頓。
每過一天,他就覺得那個純真可愛的阿岳離他更遠了,會不會有那麼一天,她再也離不開這種紙醉金迷的可悲浮華呢?
然而他卻無法不管她,誰教他早在遇見她的那一刻,就把她收進心底了呢!
“哎,紫月姑娘能把我放在心上,我就很高興了。”陳大爺一臉的痴迷。
“那是自然的,可沒人像陳大爺對我這麼好了。”卓岳兒又是一陣含羞帶怯的嬌笑。
“哈哈”她的迷湯灌得陳大爺龍心大悅,又賞了許多珠寶給她。
好不容易挨到結束,陳大爺萬分期待下回的見面,而卓岳兒卻是回到屋里就累癱了。
摒退了伺候的丫鬟珠兒,她趴在床上哀號︰“為什麼男人都喜歡這種虛假的笑容?”
在這種時刻,她分外思念和上官脩斗嘴的日子,才不過三個月,竟讓她有種隔世的恍惚。
“我當花魁的事他一直很介意,墮入風塵的明明是我,為什麼受到打擊的卻是他呢?那色胚該不會是愛上我了吧?”話一出口,她便哈哈大笑起來。
“怎麼可能?那家伙只會欺負我,偏偏我現在卻想念極了他的欺負。”她抱著被子嘆息,因為惱她,雖然他依然暗中保護著她,卻始終不肯來這見她。
“唉,真是個死腦筋,他明明看起來是個很豪邁的人呀!”
門外傳來腳步聲,卓岳兒隨即坐了起來,珠兒不是剛走?她眼神警戒地看著門口。
“誰?”
“岳兒,你還沒休息嗎?我可以進來嗎?”朱姨在門口問道。
“請進。”她緊張的心放松下來。
“累壞了嗎?”朱姨心疼地看著她。
“有一點,我的臉都笑僵了。”她揉揉自己的臉,一臉的苦惱。
“這樣真的好嗎?”朱姨對她的決定並不是全然的贊成,但見她執意如此,她也只能給予全部的支持了。
“朱姨,如果你是我,你會怎麼做?”卓岳兒難得地拉著她的手撒嬌。
“唉,就是這樣我才答應你。”卓大爺對她有大恩,守住卓大爺最後一滴血脈,她自是義不容辭,就可惜了讓岳兒淪落風塵。
“謝謝朱姨。”她伸伸舌頭,淘氣地笑了。
“若不是脩兒在這里,我是萬萬不會答應的。”朱姨笑望著她,只是談得來尚不符合她的期待,她衷心盼望他們能更進一步。
“關他什麼事了?”雖然他一直保護他,但她就是嘴硬不想欠他太多。
“那孩子有一身好本領,幾次地痞流氓來搗亂,全靠脩兒擺平呢!”至于他們的身分,就看他們願不願意主動讓對方知曉了。
“原來是這樣,難怪他在怡紅院那麼受尊敬。”雖然那家伙老說她是三腳貓,但她的身手算很好了,卻還是打不贏他。
“更重要的是他一直把你放在心上。”
“唔”是這樣嗎?
“他的性子是挺豪爽的,但對人向來冷淡,尤其是女人,難得他對你很用心,你可知道除了在醉月閣保護你之外,他一夜都會來這兒瞧你好幾回,他是真的怕你遇到麻煩,也許他對你有意思呢!”
“哈哈應該不會啦!那家伙除了會笑我平以外,什麼好話都沒說過,哪可能喜歡我呢?”卓岳兒微紅了臉。
再說她也沒那個心去玩這種浪費時間的把戲,等著她的可是壓死人的深仇大恨呢!但朱姨的臆測竟讓她心雀躍不已,她不可以這麼放縱自己。
“是這樣嗎?”朱姨卻起了更大期待,連這種私密的玩笑都出籠了,可見他們之間的確有什麼。
“哎呀,別提那大胡子了。”卓岳兒別開視線,不敢明說,正因為有他在,她才有勇氣當花魁。
“好好好,不提。”朱姨笑得曖昧,她只要等著看就好了。
“王叔好久沒消息了。”卓岳兒有些擔心,怕他遭遇不測的擔憂更甚查不到證據的苦惱,親人全逝後,卓家侍衛王有成是她僅存的熟人了。
“他夠機伶,不會有事的。”
“朱姨,我這樣真的可以查到有用的消息嗎?”都三個月了,她什麼也沒得到,反而是身心俱疲,真是厭惡極了這種虛假的生活。
“岳兒,你該知道你家的事是急不得的,這里離揚州近,又是杜家工坊的所在地,任何京里來的人,都會在這里停留,只要有足夠的耐心,總有一天,你會得到你想要的。”朱姨心疼地模模她的頭。
“嗯。”卓岳兒漾開笑容,早在她來到怡紅院的那天起,她就知道這仇想報,和登天差不多難,她只有等那惡人露出狐狸尾巴了。
“別想太多了,你休息吧。”朱姨起身離開。
卓岳兒微笑送她離去,但她並沒有休息,反而換上一身黑色的夜行衣。
听說昨天有個從京里來的小闢,而且正好是她家仇人那一派的,不管得到有用消息的機會是多麼渺小,她都要去探個究竟。
“對不起,朱姨,該冒的險我絕不會退縮的。”說完,她打開窗戶飛身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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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難得瞧見你這種表情呢。”
朱姨才出來,就見上官脩一臉陰郁地望著卓岳兒的房間,打趣地開口。
“朱姨。”上官脩有些窘地收起心頭的不快。
“怎麼?難道是岳兒給你氣受了?”
“沒什麼。”
“也對,听說這陣子你都不理她,算來是你給她氣受才對呢。”
“她這麼說的?”
“她什麼也沒說,但我瞧她挺思念你的。”
“思念?朱姨,你是在說笑話嗎?”那丫頭樂得很,哪可能想他?
“真的不是因為她?”
他瞧半天才明白她這話是指他剛剛的表情,他微窘地搖搖頭。
“那就是惱我了?”
上官脩苦笑,就算他真惱也不能說什麼,朱姨願意讓他留在這里,這已是最大的恩惠了。
“唉,就如同你有進來的理由,岳兒也是呀。”
“那也不必”當花魁呀!他就是一肚子火,尤其听著她愈來愈熟練的場面話,他實在很難忍受。
“就算表面上她是這身分,但骨子里的她始終沒變,這樣也不行嗎?”朱姨好意點他。
“很多時候是身不由己。”他不是不相信她,但他實在很怕她那非報不可的仇,會讓她不擇手段。
“有你在呀!”
“那丫頭根本沒把我放在眼里,有我在也沒用。”他的語氣里全是埋怨。
他那里是很破,和這里沒得比,但她三個月都不回去,仿佛已和他切割得干干淨淨,叫他好悶哪。
“是這樣的嗎?”
“就是這樣。”
“怎麼你的語氣有點哀怨?”
“啊?”他微紅了臉,幸好有胡子遮住他的狼狽。
“這感覺就像丈夫在外偷腥三個月不回家的怨婦呢!”朱姨竊笑不已。
“朱姨”這下子他的臉爆紅,連胡子也遮不住了。
“或者你自己沒察覺?”
上官脩無奈地別開臉。說他是怨婦,他能認嗎?
“見你們感情好,我可是很欣慰的。”
“我們老是吵架,你是哪只眼楮看到我們感情好了?”他溫和地笑了笑。
那種毫無負擔的相處,意外地令他滿足和珍惜,所以,如今的演變才讓他氣悶。
“呵呵”朱姨卻一臉的了然。
上官脩有些糗,好像什麼事都瞞不了這歷經風霜的長輩。
“唉,每次她回房後都是一臉的疲倦,那丫頭不可能習慣這種事的,雖說每個人都有身不由己的時候,但還是有底限的,我想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她心里很清楚。”
“若是這樣就好了。”
“你喜歡她?”朱姨直接問出口。
“朱姨?”他大吃一驚,該不該喜歡,能不能喜歡,他還在考慮,怎麼她這麼敏感?
“你來兩年了,我可沒听說你動了哪個姑娘,但那丫頭深得你心是事實吧!”朱姨笑得開懷,一開始雖只是單純地托他保護恩人的遺孤,但他給的比她希望的多許多,所以她才懷抱希望的。
“我沒想那麼遠。”
“你心中的自責真那麼重?那都已是三年前的事了,他們畢竟有好的結果不是嗎?”朱姨嘆口氣,他已經付出極大的代價了,這樣還不夠嗎?
“那完全不符合我的人格,事實上做出那種事的我,早沒資格談人格了。”上官脩自嘲地笑了笑,他只配在妓院里當長工。
“所以你才連這里的姑娘都不踫?”朱姨蹙眉問。
“你就當我不舉好了。”上官脩淡淡地笑了。
“呵呵為了岳兒的幸福著想,我可一點都不希望你不舉呢!”朱姨掩嘴笑個不停。
“哈哈”他也笑出聲來,若朱姨對她那麼有信心,那麼他也可以吧,這麼一想,他的心情好多了。“她休息了嗎?”
“剛剛看她很累,我要她早些休息。”
“是嗎?”他又望向她的窗子,要談和示好也只好明天再說了。
“請你一定要給她全部的支持,那孩子能靠的也只有我們了。”
“嗯。”上官脩點點頭才回到他的木屋。
他走進卓岳兒先前住的房間,那里除了人之外什麼都沒變,連她扮小黑臉時的衣衫都留著,他躺上床,心中好掙扎。
“幸福嗎?”他憑什麼跟人談幸福?又憑什麼給人幸福?
年少時他就走遍大江南北,什麼美人沒見過,但他當時心中對男女情愛並沒有太多渴望,加上後來發生了那件難以挽回的憾事,從此幸福離他遠去。
卓岳兒是第一個讓他心動的女子,只是那愧疚存在一天,他就難以放手去追求屬于自己的幸福。
“屬于我的天底下有這種東西才奇怪。”他閉上眼,深深地嘆了口氣。
今晚也見不著她燦爛可愛的笑臉,連這小小的願望都達不了,他還談什麼幸福呢?
喀!
上官脩的警覺性極高,雖在睡夢中,立刻就清醒了。他凝神注意了下,不禁蹙起眉頭,屋里有人。
怡紅院這麼大,是哪個偷兒這麼笨,竟然挑了這最破的木屋?
他小心地下了床,無聲地來到門口,就听見那極輕的足音進了他的房。
真想偷東西嗎?
問題是他這里有什麼可以偷的?
他無聲地跟了過去,就見一名黑衣人站在他的床前,這是什麼詭異的情況?
這人目標是人?是財?
而後那黑衣人轉身走出來,轉向卓岳兒的房間,上官脩隨即緊張起來,她曾說過,若離開不出半個月就會有生命的危險,難不成是仇家找上門來了?
這笨女人!
還說什麼拋頭露面去當花魁沒關系,明天一定要揍她一頓。
上官脩小心翼翼地跟上前,就見那黑衣人直接走向床鋪,他決定先下手為強,但他一動那黑衣人也察覺了,兩人立刻近身搏斗起來。
沒想到這黑衣殺手身手不錯,只是這殺手似乎矮了點,他不及細思決定先拿下這家伙,再仔細拷問細節。
他使了七成力,決定三招內讓這黑衣人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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