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愛上你 第七章
掌心微微的出汗,有些冰涼。他的大手牽著她的,令她有些不自在。
以前,好像也曾被詹大哥牽過手,不過,那是在自然的情形下拉她一把或什麼之類的。不像現在,他們的關系月兌離了「兄妹」,即將轉變為「夫妻」,任何的膚觸都有了不同的意義。
「好了,我到家了。」抽回冰涼的手,不太習慣這樣的氛圍。
拿過她的鑰匙,舜中道︰「我來開門。」
「啊……你不回家嗎?」詹大哥……不會要留下來過夜吧?
「等一下。」他微微笑,故意忽略若謹的敏感。
低著頭,她尷尬的越過他進屋。
「我只有白開水,請喝。」好吧,他想進來坐就坐,不過她可沒茶好招待。
「不忙,先幫你加個鎖。昨天我注意到了,你的窗戶實在簡陋得危險,雖然房東一家就住在樓上,女孩子只身在外,還是得小心點。」
咦,他手上什麼時候多那一包?還有,這兩天他不眠不休的照顧生病的自己,怎還有時間去注意這些細枝末節?
「我很小心呀。你看,我的門有兩道鎖。」她悶悶辯白。
「歹徒是不走大門的——」
若謹望著他忙碌的身影,有些些不高興。什麼嘛,她都已經二十二歲,而且開工作室當起小老板了,詹大哥還當她是沒有保護自己能力的小孩。不過,看他那麼關心自己,她心底卻又隱隱泛起感動。好像,很久沒有人那樣「羅嗦」過她了……
「ok,睡覺前記得鎖上。」裝置完新鎖,他回過身來叮嚀若謹。
「嗯,我知道。」她細聲應,心中暖暖的。
收拾完畢,舜中從窗邊走到若謹的面前。「那麼,我回家了。」
「那……再見。」她望著說要走、身體卻不行動的他,有些疑惑。
「若謹,你不給我一個吻別?」
他在暗示自己他們的關系已經不同?「哦,好……好的。」
若謹的臉蛋緋紅。她當然懂詹大哥的暗示。墊起腳,她飛快在他頰上印上一吻,表示她也是很上道的。
「再見,開車小心。」她送他到門口,頭低低的,有些害羞。
「若謹?」他喚垂首的她。
「啊?」不是要走了嗎?
他托起她的臉。「都要結婚了,你會不會覺得你太保守了?」
語畢,不等她回答,他俯頭吻住她的唇,纏吮綿吻,熾熱灼燙;他的唇細細呵護著她的,既溫柔又辣烈;交錯的鼻息流竄彼此的肺腑,既舒暖又滾燒……
心髒,如萬馬奔騰的土地,震跳如鼓;雙唇,如大雨驟降的沙漠,如獲甘霖。
他放開她,若謹抿抿嘴,唇齒盡是他和她相濡的沫液。
「晚安,我親愛的老婆。」推一臉茫然的若謹進屋,他幫她合上門,輕道。
老婆……是啊,她將會嫁給他,成為他的妻。
若謹在心里這麼告訴自己。詹大哥那麼親她,絕對是合情又合理的,可是,無論她如何說服自己,心髒還是失常的悸跳。她在屋里轉轉走走,差點將地板踏破一個洞,但唇瓣酥麻的感覺仍是未曾稍減……
怎麼會這樣?這不是她的初吻,為何還能帶來如此大的震撼?
一定是速度太快了。撥開層層迷霧,若謹終于找到一個合理的原因——決定結婚、選婚紗、挑婚戒,這些平常男女需要花很多時間才能決定的終身大事,她和詹大哥卻在一天內辦妥——
嗯。定是這樣,彼此關系轉變得太快,令人無所適從,她才會對詹大哥的吻有這樣失常的反應。
「鈴……」電話聲響,打斷了若謹的思緒。她看看時鐘才拿起話筒,納悶誰這麼晚還找她。「喂——」
「若謹,是我。」低厚的聲音透過話筒傳來。
「啊!詹大哥!」手指摩挲著唇,若謹有些慌張。「還有事嗎?」
「沒事,只是告訴你我到家了。」
「嗯……」剛才相吻的親昵尚在腦際縈回,若謹實在不知該如何接話。
「那麼,晚安。」
「晚安。」像一只鸚鵡,她呆呆的重復。
「對了,下次試試看,別稱我詹大哥,叫我的名字,好嗎?」
「唔,啊……好,再見。」她慌亂的按掉電話。
舜中?這樣喚他,有點別扭。她和天翔,一開始可是以學長學妹互稱的。天翔……啊……那是過去式了。想起他,若謹心中苦苦的。物換星移,斯情已逝,對于負情之人,她不該再留戀啊——
怔忡掛下無線話筒,若謹才回神過來,詹大哥的希求在腦際響起,她嘴角微微一彎,有些甜蜜。有人返家後打電話向自己報平安,這是多麼幸福的一件事。甩甩頭,她決定對自己好一點,將難過的事早早忘記。
透過玻璃窗,問音還沒進咖啡店就瞧見若謹,她支著臉在發呆,整個人看起來瘦了一圈,臉頰略陷。問音蹙了蹙眉。
「嗨,若謹。」落座後,問音不疾不徐解釋︰「老編臨時開會,所以來遲了。」
「沒關系。我通知得太突然,你人能來就夠好了。」上台北,是臨時決定。昨天送走詹大哥後,若謹心中無端升起罪惡感,越想越不對勁,惴惴不安的她于是干脆飛來台北,尋求好友建言。
大學畢業後,她們工作的地點雖然不同,彼此卻仍然持續通訊,維系著友誼;只是,間隔的時間頗久,有些訊息並不是那麼即時。
「來台北有事?」點完咖啡的問音盯著滿臉不安的若謹問,猜想必然有事困擾著她。
原來詹大哥還沒有告訴問音他們要結婚的事,或許是決定得太匆促,以致聯絡不及,不過,如此一來,她更不好意思啟齒了。「嗯……我要結婚了。」
「啊!抱喜恭喜。」她並沒有太驚訝。
「你不訝異?」還以為他沒有說。
「和戴天翔是嗎?打從你決定搬出來,獨自一人居住,我就在想,你應該會很快步入禮堂。算算時間,那人也該退伍了,所以听到你要結婚,我一點也不訝異。」問音仍是一派鎮定冷靜,她依自己對若謹的了解,道出分析。
「不是的,我要嫁的人不是天翔,是……」她吁了口氣,欲言又止。「原來,你哥真的沒跟你說……」
「你結婚和我大哥有什麼關系?」他們兩兄妹都很忙,平時根本不聯絡。若謹結婚的事怎麼會扯到他呢?「慢著,你不會要告訴我,新郎是……」
同窗七載,問音究竟是了解她的,她能輕易推測出自己想婚的企望,當然也能從她的欲言又止猜到新郎是誰。
若謹將事情的始末細說與問音听。「對不起,是我先主動提出的。我好自私,厭倦了獨自一人生活,就拖累你大哥。」一開始,他們的認識便肇于他想幫她;自始至終,詹大哥總是毫不保留的幫助她,這一次,恐怕也是看不過去她的落魄狀,才興起同她結婚的念頭吧。這是詹大哥走後,若謹反覆思量的結果。她壓根不相信那個藉婚返鄉的藉口。
「你想太多了。」問音沉思許久,拋給若謹這樣的回應。
「是嗎?」
「絕對是。」其實,戴天翔的背棄帶給問音的驚訝遠大于她哥想娶若謹的消息,畢竟,她曾經目睹他們是如何的熱戀。她有點惋惜自己看走眼,錯以為戴天翔會和若謹一生一世,早知如此,當初就別潑她哥的冷水,燒熄他曖昧不明的戀慕。「若謹,除了那個怪理由,我哥還對你說過什麼嗎?」
「他說他相信我會當個好太太;而他,會當個好丈夫。」
「呵……」問音訕笑。他哥真是用心良苦啊,居然不讓若謹明白他的心意,他到底在怕什麼?或者,在期望什麼……
「問音,你別笑,我可是很認真的在討論這件事,你怎麼……怎麼……」
「我也是很認真的。」迥異于平時的冷靜淡漠,問音眸子閃照著興味。「若謹,我問你,你對我哥,存有什麼樣的感覺?」
「他是一位好大哥。」很坦白的,她告訴了問音。男女之間的愛情,並未發生在他們身上。「這就是我不安的原因。你想想,你哥出于同情而與我結婚,這樣的婚姻,對你哥,實在不公平。」
「除了這項原因,嫁給我哥,你有任何勉強嗎?」沉默良久,她這麼問她。
「我相信,他會是個好丈夫——」若謹間接回答了她。被愛神離棄的自己,並不認為建構婚姻必須以愛情為基礎。「女人的青春能有幾個四年可以浪費?問音,我累了,繼續尋覓,我怕會再得到相同的結果……偉大愛情的下場通常悲烈,我談不起,也不敢要……一樁可靠的婚姻實在多了。你哥是個值得信賴的人,嫁給他怎麼會有任何勉強?不,是他吃虧了。」
是了,難怪她哥不敢表情訴衷,現在的若謹根本視愛情如毒蛇,避之唯恐不及;與戴天翔分手對她造成的傷害恐怕不小。問音盯著瘦了一圈的若謹,道︰「你不必擔心。我哥是名好商人,他不會做虧本的事。」
「是嗎……」她幽幽望向窗外。連問音都支持了,她是不是可以安心嫁他?
「嗯。想想,你美麗又大方,溫柔又嫻淑,我哥哪是吃虧,他啊,賺到了,不費吹灰之力就覓得好老婆。」
「真的嗎?」若謹失笑,覺得問音的形容太過,和她冷淡的性子差別真大。
她向若謹點頭,舉起咖啡啜飲,狡黠的眸光閃動。「真的,我親愛的大嫂。」
「把氣放掉一些些……對,嗯,很好,手指捏好吹嘴,這樣繞過來,再放掉吹嘴,就可以打結了。」
「啊!阿姨,我會了耶!」
房東的外孫來高雄玩,若謹一時興起,教小男孩做氣球,一大一小玩得不亦樂乎。坐在他們對面的成宇正在拽一個復雜的造型,見他們輕松的模樣,心有不平。
「紀姐,你有空怎麼不幫幫我,淨跟小孩玩——」
「嘿!那是你的習作,我為何要幫你?」
「我……可是,這是你設計的新造型耶!」成宇瞪著桌上的設計圖,忿忿不平。
「那就對啦,我已經會了,而你這個還不會的人,當然就要負責將它練習到會。」若謹笑嘻嘻的,絲毫沒有教他的意願。
「善變。兩個月前,就算把刀架在我脖子上,也一定要逼我趕快、馬上學會。哼,沒想到一訂婚,就變得那樣不負責……」他埋頭和氣球苦戰,嘴巴不忘碎碎念。
若謹手中正好拿了條吹好的長型氣球,听見他的埋怨,她手伸長用氣球戳他的頭發。「喂,有沒有听過,男兒當自強。」
「別戳我,會痛——」
「好啦,放過你。」若謹看時間差不多了,干脆說︰「我帶小朋友上去找他阿媽,你東西收一收下班了,門交給你關,可以嗎?」
「是,老板。」
年輕人就是愛玩,今天是今年的最後一天,明天起放兩天假,工作室又正好沒接case,成宇大概約了人要出去玩,所以心魂不定的,已處于放假狀態。
若謹笑了笑,牽起小朋友的手,走出工作室,從側邊的樓梯上去;這棟透天厝一樓租給她開工作室,二樓的兩間套房則租給她和另一位單身女子,房東一家住在三、四樓,所以大伙兒平常出入都從側邊的樓梯。
「陳媽媽,我帶小景回來了。」按完門鈴,出來的正是房東太太。
「阿媽你看,我有一把劍。」小男孩舞著和若謹合力完成的氣球長劍炫耀。
「啊……若謹,謝謝你,陪我們小景玩了一下午。」
「哪里的話,小景很乖,一點也不吵,是他陪我哩。」
陳媽媽牽過外孫,慈眉彎彎。「無論如何,還是謝謝你啦。小景,有沒有跟阿姨說謝謝?」
「謝謝阿姨。」小男孩乖順的說。
「時間晚了,進來一起吃吃飯吧,我再炒個菜就好。」房東太太邀她。
若謹向她搖頭。「我還有一些東西要整理,不用了。」
「對喔,你快要結婚了,一定有很多事得忙。哎!女孩子就要像你才好,遇到適合的對象早早結婚最幸福啦。你看你,剛搬來的時候瘦得像竹竿,風吹要倒似的,不像現在,臉蛋水女敕得像人家電視拍廣告的小姐,漂亮極了。哪像我們家老三,東挑西撿半天,都三十好幾了還窩在家里生銹,一點都不懂得打扮,真是……」
「陳媽媽,我真的有事,改天再聊好了。」老人家說起話總會東牽西扯的,非把所有的事兜在一塊才罷休,若謹已經有過好幾次經驗,再听下去,陳媽媽必會從他們家老三再細數到她那不成材的兒子,然後驕傲提及上雄中的長孫。雖然她沒什麼重要的事,肚子也不餓,不過,還是不想荼毒自己的耳朵。「小景,阿姨走嘍,下次再來找你玩。」
「好。阿姨拜拜。」小男孩跟她揮揮手。
下了樓,若謹沒去隔壁巷子買便當,也沒去便利超商買她愛吃的飯團,而是直接進屋子,急急開了電腦連上網路,收她的電子郵件。
「咦?沒有!」她有些失落。
婚事確定後,舜中因為擔任的職位重要,不能說走就走。人還在大陸的他,除了每晚睡前的通話,還會發電子郵件給自己,少則一封,多則五、六封,內容多半簡短,但幾乎未曾間斷。
「難道……他回台灣了?不對呀,沒听他提過。」
其實,秋節後他常常回來;像月球離地球最近、地球又離太陽最近的那一天,他特地從大陸飛回來,帶她上山看一百三十三年來最圓的月亮,雖然那天冷得要命,她卻覺得頗有意思;又,聖誕夜那晚,明明工作室接了某個活動,在市府前那條被封鎖的馬路上忙得天昏地暗,他仍是堅持趕回來陪她過聖誕節,吃過時的聖誕大餐……諸如此類,不勝枚舉。他的勤于飛行,彌補了相隔兩地的缺憾。
不過,舜中都會事先讓她知道他人要回來,今天怎麼回事?沒消沒息的,連半封e-ail也沒有。
有時候,責怪是一種擔心的表現,若謹不自覺,只知心頭悶悶的,很不快樂。
才想要找號碼撥過去,電話就響了,她沖到電話旁快速接起。「喂——」
「若謹,是我。」
「嗯……」打電話來了,那就應該沒事。
「吃飯沒?」他在電話彼端問著,若謹此時卻听見門鈴在響。
她邊听邊走向房門。「等一下我就去買便當,會記得吃。」有一次被抓到她沒吃晚餐,被罵得臭頭。若謹想也不想直接這麼回他。
「帶你去吃,好不好?」
「你怎麼——」門一開,他拿著手機站在她面前,若謹眨眨眼,不能置信。
「我怎麼帶你去?」舜中挑眉,幫她把話問完。
「好啊!你作弄我。」難怪沒空發e-ail,他人趕飛機回來了。
他笑笑,接了若謹扔過來的電話,攏她入懷。「今天是‘除夕’,我當然會回來。」
自那個晚安吻後,這兩個月只要一見面,他總會踫踫她或抱抱她,仿佛要強調兩人的關系不再如前,已跨越了朋友或兄妹的界限,愈來愈親昵。但若謹還不太習慣彼此的肢體相觸,所以她掙開舜中,轉身領他進屋。「呃……听說怕千禧蟲作怪,很多飛機停飛,你怎麼回來了?」明明很高興見到他,嘴巴還是這樣問。
「想你呀……」跟在若謹身後,他感受到她肩膀微繃,有些緊張,他在心中嘆口氣,明白她還不能習慣新關系。婚約都定了兩個月,他實在有些沮喪,沮喪若謹還不當他是一個「男人」看待,尚停留在她是「妹妹」、他是「哥哥」的舊觀,對兩人肢體的踫觸,很不能適應。
「你說什麼?」若謹回過身問。她沒听清楚他剛說了什麼。
「沒有。」他盯著她,有一些些不滿,又有一絲絲安慰。至少,這些日子,她沒再瘦下去。「你好像胖了?」
「今天房東太太也這麼說,我是不是該減肥了?」若謹看看自己,有些擔心。
「千萬不要,這樣很好看。」
「是嗎?」她掐掐自己的腰。「模不到骨頭,都是肉耶——」
舜中大手按上若謹的,說︰「很細,根本不需要減肥,最好再胖個兩、三公斤,會更好看。」
他厚實的手覆在她腰上,讓若謹覺得心跳加速,她吸氣縮月復後退,拉開了兩人的距離,吶道︰「再胖個兩、三公斤,我就變母豬了。」她垂首,有些不自在,曖昧的氣味混凝在空氣中,有些尷尬。噢……真是的,每次見面都會有這樣的感覺,她實在不習慣舜中親昵的舉止。有時候,真想開口解除這樁婚事,偏偏,這些日子習慣了他的存在︰他讓自己很有安全感,不管是多得數不清的電子郵件或臨睡前從電話中听到他低厚可靠的聲音,都能讓她輕易的入眠,不再害怕一個人孤睡屋中……
「好吧,那我只好娶一只母豬當老婆嘍。」舜中打斷她矛盾的思考。
「我哪有那麼胖。」
類似的情況再度發生,他仿佛看穿了自己的腦筋在想什麼,總在情況快要瀕臨至她不能忍受的界限時,將氣氛恢復到輕松自在。
「所以啦,我要好好喂飽你,才能達到目的。走走走,吃晚餐去。」他幫她拿起擱在椅子上的外套,牽她出門。
「啊……走這麼急,要去哪里吃?」
「旗津,吃海產。」
他們晚餐在若謹媽媽家吃的。
往旗津途中,她接到電話,母親要她過去用餐,所以他們又折回市區,這一段插曲,讓若謹暗自松了一口氣,因為,她實在不太想去旗津。
「在想什麼?」
將視線從車窗外拉回,若謹迎上他的目光。「沒。你和高叔叔好像談得很愉快?」餐後,她在廚房幫母親洗碗,听到客廳傳來融洽的交談。
「他是一位值得敬重的長輩。」
「是啊,我也這樣覺得。」不然,她也不會贊成母親嫁給他。
九如路上的車潮擁塞,他們走走停停,開了許久。「去散散步,好嗎?」
「外面很冷耶。」
「全台灣都在倒數,準備迎接兩千年,現在回家睡覺多可惜!」
「好吧,去哪里?」若謹有些心動。和群眾人擠人的倒數,好像很有意思。
「還是去旗津,好嗎?」他記得她喜歡看海。
若謹沉默,舜中以為她同意了,于是往南駛去。沿路塞車的情況好轉,順暢無阻,他們通過海底隧道,很快到達目的地。
「好冷。」若謹不甘願的下車,縮在舜中身邊。
這是她第一次主動窩近他。舜中有些高興,又有些擔心,他將外套敞開,攏她入懷。「海風大,要折回家嗎?」
暖熱的體溫包裹著她,若謹縮了縮,依戀這樣的懷抱。她奇怪,從何時開始,兩人的貼近變得如此自然,她不再覺得尷尬。
「都來了,看看千禧年的海也好。」
他們手牽著手,徐徐朝海岸走去。冷風吹襲,颼颼徹骨,若謹不禁想起秋節那一天,她和天翔也曾並肩踏過這一片沙土……景物依舊,人事全非,他要結婚,她也要結婚,只是,他們不是彼此的另一半。冷啊,她的心頭。冰涼的手掌不禁握了握,想要汲取舜中的溫度。
「還好吧?」敏感察覺到若謹的不對勁,他停下步伐低頭問她。
若謹搖搖頭,什麼也不說。
舜中將她冰涼的手握入掌心,搓揉著。「像冰棒,真的那麼冷嗎?」他細心呵護著她的手,努力將自己的體溫傳給她。
「好冷好冷……」恣意投入他的懷抱,緊貼著他的胸膛,若謹合上眼,躲避寒風,感受這一份溫暖。
他緊緊擁住她,溫柔緩緩漾開,化成一座暖爐。
泯逝的愛情,之于她,就像這海風,吹過了,難再回頭,她喃喃的說︰「我們就在這里分手,那一天,風也好大……」
他聞言黯然,身體頓僵。原來如此,難怪一路上她沉默不語,心思縹緲不定。「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他輕撫她的背,安慰著她,心口卻酸澀泛苦。
她不愛他!她的愛情,只屬于過去——明明早八百年前已了解這項事實,舜中仍不想放棄。抑止自己沒有道理的妒嫉,他低道︰「我們回去吧。」
「對不起。」她知道自己太不該。
「沒有關系。至少,你沒有隱瞞,我不會在意的。」這樣的話,怕是三歲小孩也听得出來他在騙人。
偏偏,她就是听不出,一徑認為他只是包容自己,出于疼惜,非關吃醋。她傻說︰「你真好。」展臂環住他的腰,眷戀著他的溫暖,若謹覺得既安全又舒服,仿佛有了他的維護,天地間再無任何事能傷害自己。
岸邊,聚集了一些人,火光微微閃爍,準備燃放天燈,但似乎有了差錯,爭辯的聲音響起,吵擾寧靜的海夜。
「好像飛不起來。」若謹在他的懷里動了動,瞥望過去。「我們去湊一下熱鬧。」
「不是想回家?」他問。
「不想了。」她拉他漫步而去,停佇在那個飛不上去的天燈旁。
「一定是哥放歪了。」一名少女不耐的指著天燈內的火蕊。
「才怪,明明是你挑的爛紙太笨重,所以才飛不起來。」
「你亂說!這是上好的宣紙,我辛苦跑去印刷廠買的耶,根本不重。」
「別吵別吵,我們調整一下再試飛,或許就成功了。」那個看起來像父親的男人,比較傾向女兒的說法。
于是,一家子七手八腳的,在父親的指示下調整置于天燈中心的火源。
「好像……有地方沒黏緊。」若謹細心,看到了竹架與紙的某個接合處有漏縫,她忍不住出口提醒他們。
少女隨若謹指的方向望去,見到了一個缺口。「咦?真的耶!」
「補一補,應該就可以飛了。」
「听到沒有,你這個大白痴,居然說我買的紙太重飛不起來,根本就是你沒黏好嘛。」少女吐她哥的嘈,不忘投一枚感激的眼神給若謹。
「搞不好就是你的豬手戳破天燈,壞了我做了一晚上的成品,你還敢說——」
「媽,你看哥啦,又不是只有他出力,我們也都有幫忙呀……」
「對對對,幫倒忙啦。」
他們一家子補洞還不忘吵架,熱熱鬧鬧的,好不溫馨。若謹和舜中站在一旁,本想幫忙,但看他們吵得很開心,似乎頗樂在其中,就不好意思開口。
喳呼忙碌了一陣,缺口終于補好,他們準備點燃火蕊放燈祈福祈願。
「啊,這位姐姐,謝謝你幫我們找到了破洞,你要不要也在上面寫下願望?」
「不好吧……」那是他們辛苦做的,若謹不好意思分享成果。
「有什麼關系,你也有功勞耶,對不對,媽?」
「嘿咩,你不要客氣,和你男朋友在天燈上寫個願祈求未來嘛,听說很靈唷!」
少女很阿沙力的將筆遞給舜中,催他︰「別拖拖拉拉,由你代表寫好了。除了願望,記得把名字也寫下,這樣才會實現。快,我們要趕在十二點放天燈,快寫。」
盛情難卻,舜中只得順人家的好意。
「幸福——若謹、舜中……」
他邊寫,少女邊幫他把願望念出,若謹在旁听了,耳根燒熱、臉直發紅。
「啊?這樣就完了?」女孩收回筆,大咧咧的問。這男的怎麼寫得那麼簡短?不像她,明明白白寫著︰某某某,一定要在西元兩千年通過甄試,考上國立台灣大學。「太模糊了啦!你這樣寫,老天爺怎麼看得懂?」
抽過筆,女孩在他們的名字下畫了兩顆心,一支箭透穿其間。「很好,心心相印,老天爺才看得懂嘛。」語畢,他們一家人忙著將天燈上緣拉高撐開,然後,爸爸負責點燃火,其他人負責天燈底座和地面的密合度,直至浮力顯現,才一起放手。
「耶!成功了!」眾人歡呼。
偎在舜中的懷里,若謹仰望冉冉上升的天燈,帶著眾人的願望飄向天際,她心中充滿了感動。
幸福——若謹、舜中……
那是他們的未來。在天空越飛越小的字,不知為什麼,在她內心不斷放大再放大。她偷覷舜中一眼,心中有某種異樣的情悖在萌冒……
直至臨睡前,女孩添畫上去的兩顆心,還縈回在她的腦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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