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原地坐了十分鐘，祈老伯還是沒有出現。


    怎麼回事？藍柏不安的瞥了眼手表，為了幫都儂準備午餐，他都來晚了，沒想到祈老伯比他還要晚，昨天明明說要早點來的，莫非是發生了什麼事？


    周休二日，寺廟外圍的街道人潮不停流動，熙來攘往的人們不斷將驚艷的目光投注在他身上，而他完全不在意，因為他早已習慣了。


    一名在對面街道擺攤的老婦人排開人潮往他走來，神情緊張害怕的蹲在他身邊。


    &uot;年輕人，你還是快點走吧！苞你在一起的那個老乞丐剛才被人拉去打了，他們要是看見你，一定也會來找你麻煩的。&uot;一通風報信完，老婦人急忙要走。


    藍柏伸手拉住她。


    &uot;等等，他們把祈老伯帶到哪里去了？&uot;他急問。原來祈老伯早就來了。


    &uot;那個市場里面。&uot;老婦人往前方一個尚未開始營業的市場指去，拉開他的手後，匆忙離開了，生怕受到波及。


    他同時起身目光含怒的舉步朝市場走去。


    若那位大嬸說的是真的，那就太令人發指了，竟然還有人要找那麼一個老人家的麻煩？！


    市場里頭幽暗一片，他用了幾秒習慣里頭的光線，並放輕腳步往傳來聲響的地方緩步走去。


    三個人蹲在那里，圍著坐在地上，屈成一團發著抖的祈老伯，祈老伯臉上、嘴角都帶著傷。


    他們正在跟他談條件。


    &uot;就這樣，你加入我們，我們則負責保護你，保護費就是你每天乞討的五成，如何？&uot;


    &uot;這很劃算啦！你也不想想這附近的角頭有多少，在這里乞討罩子可要放亮點，不是加入我們兄弟，就是等著警察來給你收尸，看你怎麼想供。&uot;這人索性恐嚇起來了。


    &uot;你們……我只是個老乞丐，一天乞討不了幾個錢，還要分你們五成，那我連稀飯都會吃不起呀，求求你們放過我！&uot;祈老伯懇求的道。


    &uot;干麼那麼客氣？誰不知道自從那個阿豆仔跟你混在一起以後，你的業績就一直是這附近最屬的人，吃台塑牛排都沒問題了！&uot;


    &uot;他……他跟我一點關系也沒有，你們可別去找他的麻煩。&uot;祈老伯睜著驚恐的大眼。他不想丟臉丟到國外去。


    &uot;我看不是這樣，他跟你混在一起，一定也是因為缺錢，等一下我們兄弟會去找他，把他拉進我們組織里，讓他跟我們一起保護你老人家，這樣不是很好嗎？&uot;


    說完，幾個人哈哈笑了起來。


    &uot;那也要你們有本事才行。&uot;藍柏像個幽靈般的站在他們身後，長腳一踢，最左邊的人登時飛跌出去。


    其余兩人對他的突然出現有幾秒鐘的驚愕，但畢竟是混過的，恢復過來後，使了個眼色，立刻小人的同時撲上前去，可還搞不清楚怎麼回事，便已翻轉一圈平躺在地上，動彈不得了。


    藍柏巨大的身軀出現在他們三人上方，氣勢凌人。


    &uot;我先自我介紹，我叫藍柏-堅尼，與蠻牛跑車同款，美國野戰部隊第三隊隊長，參加過中東戰役，殺人如麻，雙手沾滿了鮮血，擅長處理尸體，而且非常懷念那種滋味，你們三個盡可以來找我麻煩，雖然這里是台灣，但要毀尸滅跡該難不倒我，你們覺得呢？&uot;他將十指扳得喀啦喀啦響。


    三個惡人沒膽的連滾帶爬逃走了，三秒內完全消失。


    藍柏扶起地上的祈老伯。


    &uot;沒想到連乞討都會有麻煩。&uot;藍柏檢查他身上的傷勢。&uot;別怕，我剛說的都是騙人的。&uot;


    發生這種事，警察都不知道？或是知道了卻放手不理？像祈老伯這樣的社會邊緣人還有多少？


    祈老伯嘆了口幽怨的長氣。


    &uot;我知道，唉，這里都是這樣的，看來這個地方是不能待了。&uot;想到這，他不禁激動的流下老淚。


    但，不在這里乞討，他能去哪里？就算去了別處，今天的事難保不會再發生……


    &uot;我給你找個地方吧，你年紀大了，是該過平靜日子的時候了。&uot;


    藍柏心里已經有了想法。這里沒有戰爭，卻與戰區一樣，有著貧苦惶然的人。


    如果有人需要愛心與幫助，他可以給。


    看見都儂站在馬路對面，精品店的女老板朝等在一旁的男士點頭示意，起身婀娜多姿的走到店門口迎接她。


    &uot;茱兒，那麼急找我來有什麼事呀？客人在催我的作品？&uot;都儂在她的輕推下問道。&uot;你也看見了，我的手受傷了，暫時沒辦法打毛線。&uot;


    茱兒笑容滿面的將她推到一直帶著有禮微笑的男士身旁，她謹慎的回以一笑。


    這位美艷熱心的老板娘立刻為他們做介紹。


    &uot;這位是何城先生，藝術雜志社的編輯，何先生說你的作品在坊間有很好的評價，所以想來采訪你呢！來，坐著聊吧。&uot;她又硬將都儂推到一旁的椅子上。


    有雜志社來采訪都儂，她看起來比都儂還要高興，覺得自己就像個識貨的伯樂。


    采訪？都儂感到有些無措，她從沒想過什麼采訪不采訪的，就是喜歡編小毛衣而已，會放在茱兒的精品店出售，有客人喜歡，全是無心插柳的結果。


    &uot;來來！喝杯茶，你們慢慢聊，我先去招呼客人了。&uot;去而復返的茱兒將托盤里的茶水放到他們面前，又笑咪咪的離開了。


    何城見都儂有些緊張，便從西裝內拿出張名片，遞給她。


    &uot;丁小姐不要緊張，就當是閑聊就可以了。&uot;


    他的聲音感性，態度有禮。都儂接過名片，上頭寫著——


    藝術雜志社編輯何城


    &uot;藝術雜志對小朋友的毛衣也有興趣？&uot;她記得藝術雜志只對琴棋書畫什麼的有興趣。


    何城笑了笑，眼角的幾條魚尾紋更深刻了。


    他是個沉著穩重的男人，中等身材、身形瘦削，看起來只有三十幾歲，不過眉宇間的皺摺很深，像承載了許多滄桑。


    &uot;我有一些朋友買了你的作品給他們的小孩子穿，每個人都對你的手藝贊賞不已。如果我沒看錯的話，你在毛衣上編織的圖案，應該是從美國藝術家馬其拉的作品衍生而來的吧？我之所以會說衍生，是因為那圖案並不全然是馬其拉的風格，其中還加入了你的創意，我說的對嗎？&uot;


    都儂完全對他改觀了，忙不迭的點頭。


    不愧是藝術雜志社的編輯，回台灣那麼久，她還是頭一次從他人口中听見馬其拉這個名字，他甚至一眼就看出她小毛衣上的圖案是參考馬其拉的作品，真不簡單！


    &uot;沒想到你也知道馬其拉。&uot;她驚嘆。


    &uot;馬其拉在美國雖然不如一些藝術家那麼出名，但他的作品風格特別是事實，色彩強烈意識抽象，你會將它改變然後融入兒童編織里，很令人意想不到，難怪我朋友對你的評價都那麼高。&uot;何城笑道︰&uot;剛听林小姐說你的訂單已經接到明後年了。&uot;林小姐就是茱兒，都儂的伯樂。


    都儂不好意思的笑笑。&uot;我也沒想到大家會那麼喜歡我的作品，可是現在我的手受傷了，交衣日又得往後延，對客人感到很抱歉。&uot;她無奈的指指手臂上的三角巾。


    &uot;等你的作品是值得的，就像等待一件藝術品。&uot;何城一臉真誠的說。


    她真的喜歡這個斯文有禮的男人，這樣的交談一點也不像采訪，倒有點像心得分享，兩個人聊了許久。


    &uot;我待會兒得去向林小姐下個訂單，我女兒今年三歲，從現在開始排，收到你的毛衣她應該也進幼稚園了，正好可以讓她暖暖的穿在身上去和其他小朋友玩。&uot;他臉上流露出濃濃的父愛。


    沿續這個話題聊下去，都儂才知道，原來他是個鰥夫，平日工作時有父母幫他帶小孩，下班及假日，他便將時間完全給了女兒。


    一個單親爸爸，難怪眉宇間盡是滄桑。她忍不住有點同情他。


    &uot;你沒打算再婚嗎？&uot;她好奇的問，小孩該也會想要個媽媽。


    &uot;這事我不強求，況且父母親安排的相親活動也夠我受的了，我只要乖乖等著被召見就行。&uot;何城幽默又無奈的說。


    她不知道要說什麼才好，想安慰這個好男人，又覺得他似乎不需要安慰。


    &uot;沒想到我會跟你說這麼多私事，真是不好意思，好像角色調換過來，換成被訪者是我了。&uot;他有風度的致歉。


    &uot;沒關系，跟你聊天是很愉快的一件事情，有空的話請帶你的女兒出來，冬天快到了，我那里有一、兩件織好的毛衣，可以先拿給她試試。&uot;


    那些衣服算是她的樣品，織好後就舍不得賣，剛好可以拿來送他女兒。


    何城顯得很高興，但也僅是笑開一些，他是個內斂慣的男人。


    &uot;我女兒一定會很高興的，她一直吵著要我幫她買一件你織的毛衣。&uot;他靦腆的笑道，&uot;那你有空的話請撥個電話告訴我，我會帶她赴約的。&uot;


    都儂連忙搖頭。&uot;不不，你的工作比較忙，還是你決定時間，我來配合，反正我的手不方便，也只是待在家里而已。&uot;


    何城謝了又謝，起身告別，她送他到店門口，與他揮手道別。


    &uot;你們聊得怎麼樣？&uot;她一進門，茱兒就拉著她急急的問，精心描繪的眼睫毛一眨一眨的，掩不住興奮之情。


    &uot;什麼怎麼樣？&uot;都儂不解的看著她。


    &uot;哎呀！&uot;茱兒尖叫一聲，連忙將她推到一旁坐下，自己則一坐在她旁邊。


    &uot;難道你不知道何城的背景？上流社會沒有人不認識他，人家除了滿月復詩書外，還是個黃金單身漢呢！你剛跟他在聊的時候，我就已經幫你打听好了，現在他身邊一個女伴都沒有，這可是你的好機會，好好把握！&uot;她喜孜孜的拍拍都儂的手。


    &uot;你在說什麼呀？&uot;都儂抽出自己的手。&uot;我只是跟他聊聊而已，你去打听人家的背景干麼呀？而且他不是黃金單身漢，他有個女兒已經三歲了。&uot;


    &uot;連這個都跟你講，可見他對你的印象真的不錯耶！&uot;完全不受都儂的影響，茱兒更興奮了。&uot;有女兒又怎樣，他缺的是女朋友跟老婆！反正你現在也是孤家寡人一個，跟他交往看看又沒有損失，你要是害羞不敢說的話，我幫你說！&uot;


    &uot;茱兒，你是不是太閑了？我才跟他第一次見面耶，你說的好像我明天就可以嫁給他似的。&uot;她拿起茶杯喝口茶。


    &uot;嫁給他就更好了！&uot;茱兒簡直陷入了自己的想像空間里。&uot;到時候你可別忘了我呀！當了少女乃女乃還是得完成客人的訂單。&uot;她搓搓下巴。&uot;你們不是約了要再見面嗎？到時你再過來這里一趟，我選套衣服給你穿，順便幫你做做頭發、化個妝什麼的，男人就是喜歡美麗順眼的女人，有我幫你，他九成跑不掉了。&uot;


    都儂忍住翻白眼的沖動。


    &uot;你有沒有打電話跟這個月交衣服的客人說我的事呀？這幾天有沒有訂單？&uot;她轉移話題。


    &uot;早說了！&uot;茱兒熱絡的表情不見了，幽怨的嘆了一聲。&uot;我听那些抱怨的話听得都快花轟啦，他們還要求打折什麼的，真受不了。這幾天的訂單我都幫你推掉了，你的工作都排到明後年了，少那幾件衣服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說不定你還得抽空準備忙結婚的事呢，到時就沒那麼多時間了。&uot;


    她已經完全將都儂當成未來的何太太。


    &uot;你就再繼續接吧，我的手快好了，那些訂單不成問題的。&uot;她對那些什麼結婚的話充耳不聞，當作沒听見。&uot;沒事的話，我要先走了。&uot;


    她才起身，就又被茱兒給拉坐下來。


    &uot;等等！那麼急干麼？我都還沒問你跟必楚是怎麼回事呢。&uot;她責怪的看著都儂。


    而這就是都儂這些天特意不到精品店來的主要原因，周必楚是茱兒的遠房表弟，她會知道自己跟周必楚之間出了問題不足為奇，但她就怕她問東問西的，問一些她不想回答的問題。


    &uot;沒有什麼。&uot;都儂想著怎麼月兌身。


    &uot;必楚說，你因為林心岱害你手受傷所以不理他了？&uot;


    茱兒搖搖頭。


    &uot;雖然我覺得你跟我表弟不適合，可是他對你的一往情深我一直看在眼里，他現在整天魂不守舍也挺可憐的，你有什麼話就跟他說清楚，讓他徹底死了心，免得他這樣一蹶不振，我看了也難過。&uot;


    她的話讓都儂心頭仿佛壓上了塊千斤重的石頭，沉甸甸的。


    &uot;我早就說清楚了，是他听不進去。&uot;


    &uot;他說你讓一個外國人住到家里去？還說你對那個外國人余情未了，是真的嗎？&uot;她好奇又八卦的睜大眼楮看著她，她對都儂的了解可不比周必楚少。


    &uot;你少听他亂說了！讓藍柏住進家里是我大哥要求的，加上他自己一個人在台灣，認識的台灣人也只有我，所以我才讓他住進家里，才不是什麼余情不余情！&uot;她為自己辯解。


    周必楚這臭小子，竟然這樣卑鄙的四處亂說話！早知道當時就該多賞他幾巴掌才是。


    &uot;你對那個外國人真的沒感覺？&uot;茱兒狐疑的問道。


    在她灼灼的目光下，都儂不自覺的想起昨晚與藍柏那個滋味美妙、無與倫比的熱吻，心忽然漏跳了一拍。


    她避開她的目光。&uot;什麼感覺呀？根本就沒有感覺，我跟他根本就合不來。&uot;


    她又喝了口茶，掩飾口是心非的輕微罪惡感。


    她是喜歡他的吻，但那又怎樣？每個男人都會接吻呀！


    &uot;那你就可以專心跟何城交往了呀！&uot;茱兒愉悅的叫道。


    都儂放下茶杯。&uot;我要走了。&uot;她懶得再跟她說。


    &uot;喂！你們約會時間敲定的話記得跟我講，我要知道事情的後續發展，听見沒呀！&uot;茱兒在她身後喊，直可媲美八卦女王。


    都儂假裝沒听見，筆直朝門口走去，才要踫到玻璃門，就起了股想詛咒的沖動。她今天是走了什麼霉運？


    刻意低著頭走出精品店，加快腳步，卻還是被正在過斑馬線的周必楚給看見了，他立刻邁開長腿朝她跑來。


    她再一次恨自己腿短。


    看著擋在身前不停喘息的學弟，都儂真不知道是要生氣還是嘆息。


    幾天不見，他瘦了一圈，秀氣斯文的臉龐上冒出青髭，一副憔悴樣，憂郁又控訴的直瞅著她。


    &uot;我們到那邊聊聊吧。&uot;淡淡的丟下話，她朝幾步外的咖啡館走去。


    兩人坐在咖啡館里，雖然店里充斥著咖啡香與柔和的鋼琴音樂，卻還是沖不掉兩人之間的尷尬。


    見她只是輕啜著咖啡，沒先開口的打算，周必楚只好打破沉默。


    &uot;我已經考慮要跟心岱試著交往看看了。&uot;


    聞言，都儂只覺得意外，她完全沒想到他會這麼說。


    &uot;真的嗎？&uot;她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放下咖啡杯，對他露出笑容。&uot;太好了，心岱是個好女孩，等你們交往一段時間後，你就會知道她的好了，你的決定是對的。&uot;她真心誠意的祝福他們，多日來的悶悶不樂也一掃而空。


    畢竟她跟他們認識了那麼久，為了感情事而失去他們的友情，很不值得，也只會讓她傷心。


    周必楚的臉上卻一絲高興的表情都找不到，他只是殷切的看著她。


    &uot;那你的氣消了？不會不理我了？&uot;天知道，見不到她對他來說，是種非比尋常的折磨。


    看著他憔悴的臉上燃起希望，一個想法在都儂腦海中浮現，她好不容易輕松下來的心又開始往下沉。


    &uot;必楚，你要想清楚，跟一個人交往可不是在玩游戲，如果你是因為想讓我理你才答應跟心岱交往，那就太過份了，不只心岱，連我都不會原諒你。&uot;她嚴肅的望著他。


    靶情不是兒戲，尤其心岱那麼死心眼，要是必楚用這種別有企圖的想法去跟她交往，後果將不堪設想，到時候就不是她受傷便能解決。


    丙然，周必楚面露難色的撇頭望向窗外。


    兩人又陷入沉默里。


    &uot;我不明白，我們相處得如此契合，為什麼你就是不願意接受我？&uot;他回過頭來瞅著她，語氣略顯激動。&uot;是因為我比你小？還是因為心岱的關系？或者你只是單純的想否決我？&uot;


    都儂迎視他的目光平靜無波，實則內心正不停翻涌抽痛著。


    &uot;我只把你當成可以說知心話的朋友，無關年紀，跟心岱也沒有關系。&uot;她吸了口氣。&uot;不要破壞這份友情，好不好？&uot;


    周必楚沮喪的揉著眉頭，非常疲累的模樣，輕輕搖頭。


    &uot;我打算把店關了，到國外去進修。&uot;她就只知道為心岱想，為什麼不願也替他想想？若不能跟她在一起，那不如離開。


    他突然轉變的話題，讓都儂一陣錯愕。


    &uot;嗯……這樣也不錯，&uot;她心里一團亂。&uot;決定去哪個國家了嗎？&uot;


    &uot;德國。&uot;


    &uot;是嗎？那里不錯……&uot;不知道該說什麼，她拿起皮包起身。&uot;希望你一切順利。&uot;她勉強一笑，頭也不回的走了。再不走，她不知道自己會說出什麼話來。


    他沒有挽留她，一個人呆楞的坐在椅子里，獨自品嘗傷痛的滋味。


    走出咖啡館，都儂眼眶已經發紅。


    懊死的周必楚，怎麼可以讓她的心那麼痛！他們為什麼不能回復成以前那樣呢？


    毫無顧忌的彼此訴說心情不是很好嗎？她已經沒有朋友了耶，他還這麼對待她。


    德國……


    去那麼遠的地方干麼？他又不會說德文，台灣有什麼不好？偏要將自己流放到外地去，不過是被她拒絕了嘛，有什麼大不了的！


    她又氣又傷心，實在走不下去了，只好坐在路邊試著平復情緒。


    從皮包里拿出面紙時，不經意的透過淚眼瞄到前方百貨公司的電視牆，此刻正在播送新聞，一個熟悉的身影吸引住她的目光。


    她連眨了數次眼楮，直到確定新聞畫面中那個外國大個兒是藍柏後，她猛地倒抽一口冷氣。


    螢幕里的他在某棟大樓的頂樓，跟個老人一起坐在頂樓外牆上，不停跟激動的老人說著話。


    鏡頭又移到地面，消防隊的救生氣墊已經充好氣了，萬一那個老人真的想不開往下跳，也能多個保障。


    記者如火如荼的現場報導著，而都儂只覺得自己的頭開始發暈。


    她跳起來，緊緊抓住一個經過的人。


    &uot;先生，你知道那棟大樓在哪里嗎？&uot;她白著臉問，聲音抖顫。


    那位先生雖然被她嚇了一跳，但還是認真仔細的瞧著大螢幕。


    &uot;好像是在信義區那一帶的大廈。


    &uot;哪棟？你說的是哪棟？&uot;她緊張得手心冒汗，感覺螢幕上的老人與藍柏似乎隨時都會掉下來。


    想了想，那個先生大略說了個地址。


    連謝謝都忘了說，都儂擋下一輛計程車後飛快的疾馳而去。


    那頭蠻牛要是敢出事的話，她絕不會原諒他的，就算他死了也一樣！


    等她趕到現場時，跳樓鬧劇已經平和落幕，消防隊正在收拾善後，情緒不穩的老人被送到醫院觀察，藍柏則被警察帶到警局制作筆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