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要娶姑姑？」


    金釧兒驚訝、無法置信的呼聲伴隨著茶碗破碎聲震懾住小廳內一干人。


    楊忠望著心碎神傷的金釧兒一眼，轉頭詢問偷听到姑姑和上官復對話的楊義，「你沒听錯吧？」


    「這天大的事能听錯嗎？」


    金釧兒失魂地坐在椅子上，銀釧兒安慰道︰「金釧兒，別傷心了，想想四爺也不算什麼好男人，他不值得你托付終身。」


    「可我。」金釧兒淚眼婆娑，「喜歡他呀！」


    話一出口，只听到廳內一干人皆重重嘆息。


    「你們幫幫我好嗎？」金釧兒只差下跪請求了。


    「楊義，姑姑答應了嗎？」楊忠問道。


    「沒听見，應該是還未允可吧！」


    「那就還有機會！銀釧兒、玉釧兒，你們同金釧兒去求姑姑！楊義、楊維、楊德，你們隨我到四王爺府，就去問問四爺要怎麼對金釧兒交代！」


    懊嫁給他嗎？這個問題一直在楊子彤腦海中盤旋。


    她斜倚在床榻上，昔日晶亮如星的雙眸如今黯然失色。


    這幾日，本是只有在一瞬間透明的手掌漸漸擴至整個身子，或許她就要離開了。


    可為什麼在這即將、可能離開之際，她的心為如此難受呢？糾纏不清的多年情感，原來她也早已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抑或著早在第一眼見到龍蔚時，她就愛上了他，不願承認，不過是因為她隨時皆有可能離開之故吧！如同此時，她也不知道是否就要消失。又回得去未來嗎？


    唉！承認吧！當初離開龍蔚的羽翼出府經營御品園，不就是為了躲避他眼底所泄漏出的情意，然而卻。


    她錯估了男人的心，對一向予取予求的他而言，她只不過是一項「特別」的東西罷了！


    輕輕嘆了口氣，一陣細碎腳步聲慌慌張張朝上房來，不消片刻，她听到房外傳來玉釧兒的聲音。


    「姑姑，您睡了嗎？」


    玉釧兒？不，應該還有金釧兒以及銀釧兒。


    「你們要問四爺的事吧？」楊子彤直言。想必金釧兒有瞧見上官復，再說她時日已不多，不容得她做事拖泥帶水。


    房外沉默了會兒，突地，房內的楊子彤听到一聲聲異響，接著是金釧兒哀求聲……


    「姑姑，金釧兒求您！不要嫁給四爺好嗎？」


    「姑姑，銀釧兒也和玉釧兒跪著求您！」話聲方落，銀釧兒和玉釧兒也跪下哀求。


    良久不聞聲響，跪在房外的金釧兒三人正欲出聲，房內才傳來楊子彤幽幽問話……


    「侯門一入深似海。金釧兒，姑姑問你，假設姑姑和四爺沒有關系，而四爺又喜歡你，但有一日他變了心，迎娶小妾進門，冷落了你，那時候你該如何自處？」


    金釧兒愣了愣，「姑姑，金釧兒不懂您的意思。」


    楊子彤笑了笑。「龍蔚出生皇族，什麼樣天仙美女他沒見過，當有一日你青春不再，你還有什麼可以吸引他？」


    金釧兒怔了怔。不可否認，姑姑的話說得沒錯，她一介平凡女子，怎困得住人中之龍呢？但她。


    「姑姑，那您又以為您能吸引四爺一輩子嗎？」


    楊子彤又笑了，淡淡回答︰「他永遠不會遺棄我的。」因為她等不到那一天的。「你們回去吧！」話落，房內再也沒有任何聲音。


    嫁不嫁，答案已經在她心中。


    龍蔚呷了口茶，抬眸掃了一眼楊忠、楊義、楊維、楊德四人，淡淡開口︰「急著見本王爺有何事？」要不是他們還有利用之處，休想見到他的面。


    「四爺，請問您要如何安排金釧兒？」楊義口氣不甚好。


    「她與本王爺何干？」龍蔚嗤笑。


    楊忠不待楊義發火，趕忙問道︰「四爺，是這樣的，听說您要娶姑姑，您不是喜歡金釧兒嗎？」


    「我從頭到尾都沒喜歡過她，是她一相情願。」


    「你。你竟然輕踐金釧兒的感情！」要不是楊忠他們拉著他，楊義真想狠狠揍龍蔚一頓。


    龍蔚冷笑，毫不留情道︰「你不是喜歡金釧兒嗎？我娶了子彤後，金釧兒不就是你的人？」金釧兒曾提過和楊義等人相處情形，是以他判斷楊義喜歡著她，只不過她自己不知曉。


    一番話堵得楊義無話可說，滿臉漲得通紅。他的確喜歡金釧兒，卻不敢開口表明心意。


    「慕容淳，送客！」負手在後，龍蔚背過身，听到離去腳步聲後，他開口︰「上官復，再跑一趟御品園，告訴子彤，本王爺要見她一面！」


    「是！」


    龍蔚冷冷一笑。這群廢物的找碴，倒是助了他一臂之力。


    雖然不甚明白龍蔚急著見她有什麼事，楊子彤也隨著上官復過來。


    「急著見我有什麼事？」楊子彤冷冷問道。


    龍蔚輕笑，深邃的眸子暗閃詭譎光芒，「看來他們的背叛對你打擊甚重。」那些該死的廢物！總有一天他會讓他們自食惡果，竟讓他的子彤為他們消瘦。


    「這不是如你願了嗎？」


    龍蔚不答反笑問︰「都快成為我妻子的人，態度不該如此冷淡吧？」


    「我還沒答應！」楊子彤不悅地瞪他一眼。


    「今日楊忠四人來找過我。」龍蔚突然道。


    楊子彤愕然。


    「他們要我對金釧兒的事負責，你說說，我該怎麼做？」他將難纏問題丟給她。


    「你想做什麼？」他會如此詢問，事情不會如此簡單。


    「如果你不肯嫁，那我不但會毀了金釧兒，連帶楊忠等人也會一並毀滅。」一時之間，他相信她放不下他們。


    「你這是在威脅我？」她幾乎是咬著牙問出口。


    「不錯。」他坦然回應。


    「你答應過我會放過金釧兒的。」他怎能反悔！


    「可我現在反悔了。」


    「你。」


    「子彤，你已經身敗名裂，無處可去，也只有我才能夠保得住你。」他就是要把她逼得無處可退。


    「卑鄙！」


    「婚姻大事，豈可兒戲。你慢慢的考慮，不過別讓我等太久，我這人向來沒啥耐心。」


    「龍蔚！」她喚住正要離去的他。「你真的要娶我？」


    龍蔚側過身，邪邪地一笑，「不錯。」


    「不後悔？」


    「什麼意思？」


    楊子彤一笑。「好！我答應你。」


    龍蔚眯著眼研究她，「你想耍什麼花樣？」


    「怎麼？你怕了？」


    「世上沒有事可以讓我害怕。」


    「這就對了。」她盯住他的眼，警告道︰「不準傷他們！」


    「當然。」他快速允諾。


    楊子彤三日後將嫁給四王爺一事，在城里如火如荼的傳開，御品園內當然也翻天覆地。


    金釧兒跪在上房外哭得昏天暗地，求著楊子彤別嫁。


    楊忠等人則勸慰著金釧兒。


    楊子彤神色木然的坐在上房內，房外的聲響似乎不能影響她。


    嫁給龍蔚，不單是為了金釧兒，更是為了她心中那抹自私，在離去前，她想和他成為夫妻，就算是一夜也好。


    不在乎天長地久，只在乎曾經擁有。她不想讓自己帶著遺憾離開。


    雖然她心下清楚知道，龍蔚使這麼多計逼迫她接受他，不是因為他愛她，而是因為得不到的總是最好的。


    一個不懂情愛的男人，是不會珍惜她的。


    不過，她卻已經愛上他了，多麼可悲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