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帶我去哪？”傅玟望著濱海公路沿海邊的夜景，徐徐的微風襲來大海的氣息，星光閃閃下的大海看來是如此的平靜祥和。


    而偶爾一個大浪拍擊岩壁潑散出無數的白色小浪花，如此來來回回、反反復覆，就彷佛是一個周期性的循環，人的生命不也是如此，周而復始的挫折和克難，讓人生更加充實，才能激起生命的浪花。


    而她一介平凡的女子，自幼平平順順，沒經歷過什麼大風大浪，根本不曉得什麼是困厄和艱苦，為了體驗人生選擇了新的獨立生活，卻沒想到遇上了他，一個生命中的轉捩點。


    為了害怕受到傷害，她選擇隨波逐流，不敢面對情感的挫折，更畏懼失敗，可是如今……傅玟偏過頭凝視著紀德威英俊的側臉，內心百味雜陳。


    猛地，紀德威突然煞車，在幽靜的濱海公路上的一段海堤邊停下。


    “這里可以看到流星。以前小時候常跑到這里來等流星許願。”紀德威仰靠著駕駛座椅，透過車窗，幽幽地訴說著，“妳知道我為什麼帶妳來這嗎？”


    我又不是你肚里的回蟲，怎可能知道？傅玟翻翻白眼地暗忖，但是胸口卻忍不住“怦怦”的撞擊。


    “因為我想許願，我希望我們能永遠在……啊！流星……”他突兀地驚叫。


    “真的耶！”傅玟的目光完全被窗外那一閃即逝的光影所吸引，並沒注意到他的希冀。


    “妳許了願嗎？”


    “糟糕，我忘了。還有機會嗎？”傅玟凝睇他的黑眸綻出黑珍珠般的光輝，那樣晶亮盈然，令人打從心底產生一股愛憐。


    他直勾勾地注視她發亮的臉龐充滿期待和希望，不就正是他尋尋覓覓的渴慕嗎？他被自己內心的想法給嚇了一跳，難道是夜幕的影響釋放他的男性本“色”？


    理智告訴他不可以，但是，雙手卻不受控制地擁她入懷，輕托她細致的臉蛋，繼而緩緩地落下灼熱的吻。


    暗玟沒有反抗，因為她的初吻本來就是要獻給自己的初戀情人，她忘情地沉浸在這剎那間的柔情蜜意之中。


    而他在接觸到她無比差澀嬌柔的響應時，更是情不自禁地輾轉擷取她口中的甘蜜，渾然忘我。


    “叭！”突來驟然的車聲驚醒了紀德威。


    就見他倏地推開她，狼狽地頭抵著方向盤喘息著，“對不起，我一時沖動，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他不敢抬起頭，深怕瞧見她臉上泫然欲泣的表情會令他不忍，可是為了自己，他也只有無情地刺傷她。


    “我明白。”


    暗玟的話換來他的震愕，他抬起頭，發現她露出嫣然的微笑，心中的內疚吞蝕著他的靈魂。


    “這只不過是個吻嘛！你放心，我不會要你以身相許的。”傅玟咧嘴一笑，不當一回事。


    而她這舉動反是讓他呆若木雞，久久不能闔上嘴。


    “我們回去吧！”傅玟吁了一口氣，內心洋溢著喜悅，至少她的初吻獻給了自已的初戀情人，這就非常值得回味了，而她也無怨無悔。


    這就是她在星空下許下的下的第一個願望。


    ※※※


    自從彼此敞開心房之後，傅玟和紀德威的同居關系處在于一種曖昧難明的迷霧中，讓她心底有一絲絲不安，卻又不敢太明目張膽地去問他──到底對她存著什麼心態？是玩玩而已？還是一時沖動？或者只是開玩笑？


    他會嫉妒表示他對她並非全然無感覺，可是，他為什麼遲遲沒有表示呢？


    那一吻殘留的威力依然激蕩著她的心湖，令她眷戀不已，時常不自覺地觸踫自己的朱唇，似乎那一夜是昨晚發生的事，那麼清晰地浮現在她腦海里。


    暗玟甩甩頭，哎呀！再想下去，她真的要變花痴了。


    “傅玟，妳在嗎？凱兒來了。”


    敲門聲拉回傅玟的心神，連他敲門都能讓她心悸不已，更別提渾厚低沉、充滿磁性的嗓音了。


    “我在……”她猛地拉開門，而他輕敲門的舉動因此煞車不及地落在她頭上。


    “要不要緊？”紀德威關懷地輕撫著她的額頭。


    暗玟赧然地搖搖頭。


    而剛好走上樓的凱兒，正巧瞧見這一幕，嘴唇不禁泛起賊賊的笑意，“喔……大哥，你欺侮玟玟讓我看到！”


    “小孩子別亂講話。”紀德威白了凱兒一眼，然後轉向傅玟，他眸光柔情似水地說︰“妳們聊聊，我回房間畫設計圖，有事再叫我。”


    凱兒梭巡傅玟和紀德威兩人之間那若有似無的情意，不由得吃吃地竊笑，一把拉著傅玟進房間並帶上門，“現在把你們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訴我！”


    待听完傅玟的話後，凱兒驚愕地捂著嘴，“我大哥真的吻了妳？！”


    “妳把這件事听得最詳細。”傅玟紅著臉，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


    “快告訴我那是什麼滋味？”凱兒興奮地握緊傅玟的手。


    “沒什麼，就是心跳很快而已，渾身暖烘烘的像進了火爐里烤似的。”傅玟嘴唇往上揚，浮現出如夢如幻的微笑，眼楮骨碌地一轉斜睨著凱兒，“妳那麼多追求者，妳應該比我更清楚才是。”


    “哪有。”凱兒悄悄地附耳在傅玟耳邊。


    “什麼！妳連跟男孩子牽手的經驗都沒有？！”傅玟一臉不敢置信。


    “別講那麼大聲。”凱兒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深怕屋子隔音設備不良，被紀德威听見，“我在國小二年級跳舞和生命中的第一個牽我手的小男生拉手後，就再也沒有和其它男生接觸過。”


    “我看那個拉手中間還隔著一條手帕，我說得對不對？”傅玟戲謔地笑道。


    “妳怎麼知道？”凱兒訝異著。


    “因為我也曾經做過。”傅玟笑嘻嘻地指著自己的鼻子。


    凱兒一听，笑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看來一丘之貉並非虛言。”


    “本來嘛！小時候那些男生調皮搗蛋，常常欺侮女生，隔一條手帕算是客氣了，沒讓他拿竹竿就已經很不錯。”傅玟憶起童年往事，也忍不住地笑了。


    “妳想不想知道我大哥小時候呀？”凱兒促狹地眨眨眼，而傅玟則不負“她”所望地臉紅成大柿子。


    “他……他一定很多小女朋友吧？”傅玟吞了吞口水，雙手捂著發燙的面頰，小心翼翼地問。


    “很多倒追的女生倒是沒有什麼，最討厭的是連小男生都喜歡他。”凱兒回憶著。


    暗玟聞言下巴快掉到地上，“妳……妳是說他那麼小就在搞同性戀？！”


    “他才沒有呢！是許多小男生把他當偶像。”凱兒撇撇嘴，“就是因為這樣才養成他自視甚高的個性，長大以後知道大人世界常利用他的同學向他巴結，只為了和爸爸合作生意，他就開始變得孤傲冷僻，不太願意和人交朋友，不過，喜歡他的男人、女人還是不少。”


    听著凱兒幽幽地道出紀德威的過往，傅玟內心不禁一動，腦海中浮現一個孤獨的小男生在陰惡的人心中，不知道誰才是他的朋友，寧願以冷漠築起自己的保護殼，封閉自己的心。


    她的童年不也是如此，不過，她比他幸運，有兩位哥哥替她打理一切，保護著她。想到哥哥，傅玟就想到明天的晚宴。


    “凱兒，明天晚上我們公司要舉行與你大哥公司簽約的茶會，有沒有興趣來？我要做招待人員喔！”


    “明天晚上，我想想。”凱兒躊躇了一下，“我是很想去，可是工作怎麼辦？我還在試用階段。”


    “不能找人代班？”傅玟有些惋惜地垮下雙肩，“這是很難得的機會，听說我大哥也會盡量從國外趕回來參加。”


    真佩服傅玟，對于自己的大哥的行蹤還得用“听說”！凱兒哭笑不得地搖搖頭。


    “別那麼快拒絕嘛！去見識見識也不錯。”傅玟以為她的搖頭代表否定，于是希冀地握住她的手，“到時候我還可以介紹我大哥和妳認識。”


    “就是傅氏總裁？”這對凱兒倒沒什麼特殊意義，頂多再認識個陌生人，她倒是比較想再見到傅家倫，想了解他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凱兒。”傅玟見她遲遲沒有作決定，忍不住地低喚。


    “嗯……我可以試試找人代班。”


    “這麼說妳是要去了，太好了！”傅玟雀躍地像中了頭獎，“明天我和妳大哥去妳家接妳。”


    “我大哥也要去？”


    “當然，他是明晚的最佳男主角。”傅玟口氣中有些酸溜溜，“不知道有多少女人在虎視眈眈的。”


    “所以說，妳要加油，明天最好穿鋼甲、戴頭盔去應戰。”


    “凱兒。”傅玟嬌嗔地丟她一個抱枕。


    “謀殺媒人。”凱兒抱起頭鼠竄地跳到床的另一邊，拿起另一個枕頭，與傅玟展開一場枕頭大戰。


    ※※※


    “妳干麼跟來？”紀德威一邊專心開車，一邊斜睨兩位嘰嘰喳喳的女人。


    “不行嗎？”凱兒回瞪他一眼，戲謔地皺皺鼻頭，“要是我不來監視，誰知道你心里在打什麼主意？說不定乘機灌醉玟玟……”


    “紀凱兒！”不等她的尾聲落下，紀德威立即面覆冰霜地低吼，“閉上妳的嘴！”


    “凱兒，別說了。”傅玟尷尬地扯扯她的衣角，示意她住嘴，然後轉向紀德威，擠出一個勉強的微笑，“你別怪她，她不是有意的。”


    “我才沒有說錯話。”凱兒拿開傅玟的手，“是他不敢面對自己。”


    被凱兒說中心事的紀德威益發不安，回想起與傅玟相吻那一夜，一股愧疚油然而生，他懊惱不已自己怎能奪去傅玟那麼純潔少女的吻？


    他氣自己的情不自禁，不知不覺中加重了油門，車子頓時像狂飆了起來，在可怕的台北街頭壅塞的交通飛馳，令傅玟整個人猛地往椅背一撞。


    “大哥，你發什麼神經？”凱兒見此情形，不悅地傾身向前，“你想我死也不要用這種方法，更沒有必要把傅玟拖下水。”


    紀德威聞言，宛若從惡夢中驚醒，猝然煞車，而傅玟反應不及地撞上前座椅背，凱兒更是差一點與前座的擋風玻璃接吻。


    “妳們沒事吧？”恢復平穩的車速後，紀德威按捺心中的不安，借著後照鏡回看她們。


    “有事我就跟你沒完沒了。”凱兒替傅玟揉揉頭，忿忿不平地白了他一眼，“玟玟，頭有沒有怎麼樣？”


    “很好，我沒事。”傅玟揉揉頭，露出淡淡的笑容，“只是輕輕撞了一下。”


    “那就好，要是破了相就不妙，到時候大哥你就要負全責。”


    “凱兒。”傅玟又氣、又窘、又好笑，真搞不懂凱兒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知道了，我會負責替她負擔全額的整形手術費行了吧？”紀德威沒好氣地嘟噥。


    聞言，傅玟腦海中飄浮著憧憬的氣球頓時被扎破，而且全軍覆沒，他的心真的是鐵石，連一絲絲的情意都不留。


    “大哥，你這是什麼話？”凱兒替傅玟抱不平地拿起車上的小抱枕砸了他的頭。


    “紀凱兒！”紀德威一怒之下，方向盤一轉停在路旁，“下車！”


    “別這樣，自己妹妹……”傅玟好言相勸。


    “不必了，下車就下車，希罕！”凱兒鼻哼一聲，跨下車，並用力甩上車門，把怨氣出在車門上，“我自己有腳，不必你這位大少爺載。”她扮個鬼臉，伸伸舌頭。


    “凱……哎唷！”傅玟欲從車窗探出頭，卻忘了車窗沒降下來，她轉過頭拍著紀德威的肩，“拜托，麻煩開一下窗子。”


    “別理那個麻煩，就讓她走。”他踩油門將車子駛離。


    “你真的把她丟在路邊？！她是你妹妹呀！”傅玟這下可急了。


    “這丫頭被寵壞，不給她一點教訓，她根本沒把我這做大哥的放在眼里。”不待傅玟開口，他續道︰“別說了，時間快趕不上了。”


    暗玟見他堅決的態度還能說什麼，無奈地只能祈禱凱兒平安。


    ※※※


    茶會是在傅氏企業大樓第十二樓會議廳舉行，在整片落地窗的明亮空間里，可容納兩千余人，室內中間有兩張長形木桌，桌上有小點心和香檳，招待來賓享用，出席的來賓都是和此次工程相關的公司重要人物。


    由于出席人數眾多，再加上是上班時間，使得四部豪華寬敞的電梯不敷使用，在幾乎每部電梯“人馬雜沓”的情況下，紀德威和傅玟只好被迫在地下停車場等候。


    “德威，我們爬樓梯算了。”傅玟可沒有那麼多余的美國時間花在等電梯上，再等下去恐怕又要被扣薪水了。


    “小姐，妳有沒有搞錯？”紀德威睜大眼珠子，不可思議地看著她，“這是地下室，從這里到十二樓至少要爬十四層耶！”


    “沒錯。”戴上工作證的傅玟托托眼鏡，肯定地回復，“人那麼多，再等一百年也等不到，何況走樓梯又可以運動健身，走久了自然習慣。”


    “那妳自己去爬，我可沒興趣練腿肌。”紀德威抬頭望著電梯下來，“我寧願等電梯。”


    “拜托！陪……”


    “叮咚！”傅玟話聲未落，電梯門便一開，身後一窩蜂的人群立即推擠，硬把他們擠入電梯最里面。


    沒有留神的傅玟再加上個子嬌小，被人潮一沖擊，腳步一個踉蹌，差一點跌倒，幸好紀德威及時抓住她的胳臂，使她免于撞牆的命運。


    “小心一點。”紀德威將她摟在身側，免得她被壓扁。


    依偎在他懷中的傅玟，听到那震耳欲聾的心跳聲，不知是他的心跳，還是自己？她只知道此刻自己的臉一定像紅蟳一樣，更不敢開口，怕輕顫的聲音流泄出內心的情意，遂一直低著頭。


    “叮咚！”此時電梯已到達十二樓。


    “糟了！”傅玟暗叫一聲。


    紀德威護衛著她好不容易擠出電梯時，傅玟卻急忙地轉身折回，令他一怔，連忙抓住她的手，“怎麼了？”


    “我的眼鏡不見了。”看見欲關的電梯門，傅玟立即慌慌張張地按下電梯按鍵，待電梯門又再度開啟後，她才四下梭巡電梯內部，沒注意到電梯里的人臉色都十分不耐煩。


    “喂，妳到底要不要坐？”


    “別找了，不見就算了。”紀德威拉著她迅速離開，“再重新配一副不就得了。”


    “哎呀！”傅玟甩開他箝制的手，“你知道什麼？這已經是我第四副眼鏡了。”


    “就算妳找到又如何，妳的眼鏡恐怕也已經面目全非了。”紀德威拍拍她肩膀，撫慰她。


    “可是……今天的工作怎麼辦？”傅玟想想他的話也覺得有道理，無奈地只好放棄了，“沒有眼鏡我不能工作。”


    “反正妳只是做招待人員，又不是做公關，要交際。”


    暗玟一想這也對，“可是，我怕會看不清楚路走，你可要幫我。”


    “好的。”紀德威挽起她的手臂，“那麼我們現在可以走了吧！”唉！遇上這麼迷糊加“視障”的女人，他也只有擔任導盲犬的工作了。


    ※※※


    在進入會議廳後，傅玟感受到四面八方投射過來的敵意，尤其以身後一股致命的眼神令她不寒而栗，她轉身，目光蒙中彷佛看到嬈嬌美麗的羅曼妮小姐，並肩地和哥哥們朝他們的方向而來。


    “小妹妹，沒想到會在這見到妳。”穿著一身火紅的緊身衣，把羅曼妮該凸的地方都凸顯出來，尤其是腰部以下微腫的蘿卜腿。


    听到她的嗲聲，傅玟已肯定自己沒看錯，瞧她那張皮笑肉不笑的臉，還有死纏著傅家明那雙八爪母章魚的手，傅玟就一肚子火，心想大哥是不是瞎了眼，怎麼讓那“鰻魚”黏在他身上？而且儼然以會場女主人自居了。


    “大衛。”羅曼妮搔頭弄姿，在兩個男人面前賣弄風情，似乎沒把傅玟放在眼里，“你怎麼把不相關的黃毛丫頭帶進來？你要知道我們是來簽約，而不是來兒童寫生的。”


    “對不起！阿姨，請問妳是誰？”傅玟故意插在羅曼妮和紀德威中央，然後裝傻地搔搔頭，“我記性不太好，而且又沒戴眼鏡，所以不知道站在我面前的是飛『雞』還是孔雀？妳大人有大量，千萬要原諒小妹妹我近視太深，看不清美麗的阿姨是什麼樣子，可否請阿姨自我介紹一下？”


    這一番夾槍帶棍的諷刺把羅曼妮氣得臉色是一青、一黑，可惜的是她臉上粉底像石膏那樣厚，讓傅玟無法一睹羅曼妮氣炸的精采畫面。


    “玟玟。”傅家明皺眉地想︰這丫頭怎麼那麼反常失禮？


    站在一旁的紀德威差一點失聲笑出來，“是啊！羅經理，她年紀還小，不懂事。”


    “什麼還小？我已經二十多歲，叫她一聲阿姨，唔……！”傅玟話還沒說完就被兩位兄長給捂住嘴，拉到一邊去訓誡一番。


    打從一進門，紀德威就注意到傅玟的目光都駐留在傅家明的身上，而現在看到他們正低低竊竊地交談，遂更證實了他的想法──傅家明就是她愛慕的對象！


    想及此，一陣醋意立即直竄上腦門，令紀德威失去平時冷靜的判斷和思考能力，可惡！就算他們是情人，也不能在大庭廣眾之下如此親熱。


    “來，喝一杯吧！慶祝我們這次合作成功。”羅曼妮可沒忽略紀德威的眼神始終跟隨著傅玟，她故作若無其事地問︰“大衛，你跟她是什麼關系？”


    “不關妳的事。”他冷冷地看也不看她一眼，接過侍者送來的酒就猛灌，雙目在瞧見傅家明與傅玟親昵的舉動時，簡直快噴出火。


    “告訴我嘛！”羅曼妮嬌媚地在他耳邊吹氣，一只手還垂掛在他肩上。


    而這一幕剛好讓轉身的傅玟看到，使得她滿腔妒火開始燃燒，他們到底有沒有廉恥，竟當眾就這樣卿卿我我？！尤其是當羅曼妮那張涂滿胭脂的血盆大口貼在他臉上時，他居然沒有拒絕？！


    “玟玟，這是公司，不是戰場。”傅家倫饒富興味的凝視著她快氣炸的臉。


    暗家倫的話提醒了傅玟，她勉強地一笑，“我會注意的，咦！大哥人呢？”這時她才注意到身旁的傅家明已不知蹤影。


    “妳總算發現了。”傅家倫調侃她，“我還以為妳眼中除了他以外，已經忘了我們兩個哥哥的存在。”


    “二哥！”傅玟噘起嘴嗔叫，“就愛取笑人家。”


    “現在不逗妳，以後就沒機會了。”傅家倫意味深沉的口氣，讓傅玟為之錯愕。


    “為什麼？”她不明白。


    “又有美女加入戰場了。”傅家倫迅速地轉移話題，並挽起傅玟的手，“走，我們過去招呼人家。”


    ※※※


    三位佳人各有千秋，嬈媚的羅曼妮；精明俐落的梅莎莉；清秀可人的傅玟。


    暗玟從未見到梅莎莉，可是從對方幽怨的眸光中，她發現那對紀德威一閃即逝的情意，難道梅小姐就是紀德威的女朋友？是過去式？還是現在式？這是傅玟最關切的問題。


    可是……瞥見紀德威優游于兩個女人中仍怡然自得，傅玟惱怒地別開臉，咬牙切齒地低聲咒罵紀德威。


    在一旁的傅家倫耳尖的听見，忍住笑意地揉揉她的頭，“玟玟，看來妳的前途多災多難。”他非常期待當玟玟和紀德威爆出火花時是何種激烈的場面。


    ※※※


    已經有些微醺的紀德威處于兩個明爭暗斗的女人中央，目光一掃，昏沉中看見眼前的傅玟和一個高大男子正在咬耳朵，霎時一股白熱化的醋意點燃了蟄伏在他心中的嫉妒……可惡的女人，在和他親吻過了，居然還對別的男人巧笑倩兮，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還叫他要寸步不離她身邊，結果，反倒是她投奔到另一個男人懷中！


    他氣憤地仰口一灌，不知不覺中喝了許多的酒，接著眼前一對情侶分作四個、八個……漸漸地，紀德威的意識愈來愈模糊，而當他陷入黑暗中，最後听到的一句話是──“大哥！天哪！你怎麼這副德行？”凱兒在紀德威倒下前及時抓住他，而在此同時，她也看到另外四只手的主人，不是嬌就是媚。


    暗玟也急忙地趕到紀德威身旁，“他怎麼了？”關切之情溢于言表。


    但大家都注意到眼前醉昏的大男人，沒人留意到傅玟異常的擔憂。


    “喝醉了。”紀凱兒與另外兩個女人扶著他到沙發坐下，然後起身讓那兩位美女服侍他，看到她們憂心忡忡的模樣，凱兒不禁感嘆為什麼好事全讓大哥一個人佔盡？為什麼那麼多女人為他痴迷？他到底有什麼好？


    “凱兒，妳怎麼現在才來？”


    “塞車，外加踫上一只可惡的大猩猩擋道。”凱兒指著正在服侍紀德威那兩個女人，低聲問傅玟，“妳不生氣？”


    “為了這種男人氣死自己太劃不來了，更何況這情況我們又不是沒算計過。”傅玟一派輕松地說，而心底可是痛得要命。


    “唉！看來妳要配備不止是鋼盔戰甲，最好是坦克、大炮全副武裝。”


    聞言，傅玟噗哧一笑，“愈說愈夸張。”


    “他喝醉了？”傅家倫走到她們身旁，抬起下巴朝紀德威點了點。


    “嗯……傅二哥好。”一看到傅家倫，凱兒心頭更像小鹿亂撞。


    “要不要我送他回去？”他問凱兒。


    凱兒巴不得多點時間和傅家倫獨處，這真是天賜良機！她立刻忙不迭地點頭，“謝謝！可是……”她猶豫地打量著熱鬧的會場，萬一主人不見了……“你公司的茶會怎麼辦？你總不能丟下這一切不管吧？”


    “別擔心，還有個總裁會應付這一切，待會兒他就會回來。”傅家倫含笑地點點頭，“妳真是個善良體貼的好女孩。”


    “哪里。”凱兒面紅耳赤地垂下頭，心中竊喜，他在贊美我。


    “二哥！我也要去。”傅玟怯生生的聲音就像一盆冷水般的在凱兒頭上潑下。


    “妳不用上班？”不待傅家倫發言，凱兒已先驚訝地問。


    “我想請假。”傅玟囁嚅著，雙手絞扭，“因為……因為我眼鏡壞了。”


    “我看這個不是原因吧！”傅家倫豈不知傅玟心里的想法。


    “二哥！”傅玟嗔叫道。


    “我知道啦！準妳假行了吧！”


    “謝謝二哥！”傅玟雀躍地睜大晶亮的眸子，太好了！這回她可以回報紀德威上次的照顧之意。


    她可好，但凱兒可不好，死傅玟，難道她沒瞧見她打的暗號？


    唉！仔細想想，這也不能怪傅玟，誰教她對傅家倫的傾慕掩飾得太好？算了，為了促成大哥和傅玟，她就勉為其難的犧牲一次，反正以後有的是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