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愛不敢當 第九章
“那個男人是誰?”梁禹崧又乘勝追擊的問。
將小手藏到身後,蜻庭不想讓別人看見它正在發抖。“他叫左雲門,曾經是我的師兄,不過多年前已經被我師父逐出師門。”
“那他是不是就是前兩次使用邪法攻擊漕幫的人?”梁禹崧厲聲質問。
她深吸口氣,“沒錯!”
“為什麼不告訴我?為什麼?”古觀濤沖上前扣住她的肩頭,瞠眸大吼。“這麼重要的事為什麼要隱瞞不說?”
“對不起。”她擠出一絲明顯顫抖的笑意,“我不是故意不說,我只是怕你誤會。”
梁禹崧哼了哼,“說不定你們根本是連手起來想毀掉漕幫。”
“不是這樣!”蜻庭駁斥他的說法,再把目光調到情緒激動憤怒的古觀濤身上,“你真的要相信我,我跟他絕對不是一伙的!”
“我三師弟的死跟他有沒有關系?”他現在只想知道這個。
她登時語塞。“我、我不知道……”
“妳怎麼會不知道?”
蜻庭喉頭一梗,“我是真的不知道。”
“他的目的是什麼?為什麼要處處針對漕幫而來?”古觀濤失去了理性,用力搖晃她,滿腦子只有三師弟慘死的模樣,不禁更大聲的朝她吼叫。“妳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就是因為妳的自以為是,害死三師弟,如果三師弟真的是他害死的,我永遠都不會原諒妳!”
被他使勁推開,險些跌坐在地,蜻庭小臉死白,怔怔的看著他。
師父,想不到男人的心變得真快……
幾天前才發誓要疼她、愛她的男人,此刻居然對她說出這麼決絕的話……
師父還漏教了徒兒一樣,那就是天底下的男人都是不可靠的……
“如果真是左雲門害死他的,我會負起所有的責任!”她像哭又像笑的瞅著面前已將自己視如仇人的男子,之前的溫柔似乎再也找不回來了……
“這樣可以了嗎?總舵主。”
迸觀濤一怔,終于清醒了些。
他剛剛說了什麼?
老天!他做了什麼?
“歐陽姑娘既然這麼說,老夫就再相信妳一次。”梁禹崧施恩的哼道。
她一臉平靜,“多謝老爺子。”
說完,蜻庭轉身步出前廳,不再多看一眼那曾經深愛卻狠狠傷透她心的男子。
立在三師弟的靈堂前,古觀濤心底有說不出的復雜和痛苦,這回卻沒有人可以幫他了……將布滿酸楚的臉龐從掌中抬起,看著牌位,喃喃自語。
“三師弟,究竟是誰殺了你?你快告訴大師兄,到底是誰?”
一縷身穿素衣的縴影娉娉裊裊的走進靈堂、“濤哥哥,我知道你很難過,可是自己的身體也要顧,你已經兩天兩天沒闔眼了,還是回房去歇一會兒吧!”
迸觀濤搖頭,“我不累。”
“我想雍平哥也不希望你為了他的事弄壞身體,他一向最崇拜你這個大師兄的不是嗎?”梁馨兒柔聲想撫慰他心中的悲愴。“他知道你已經盡力了,絕不會怪你的。”
他眼泛淚光,胡髭爬滿下巴。“可是我無法原諒自己!”
“濤哥哥,你不要這麼說。”她仰起淚雨紛紛的秀顏,吸了吸氣,“听你這麼說,我也好難過。”
“我不配當大師兄,更不配當總舵主。”他仍沉溺在自責中。
梁馨兒將柔軀緊偎向他輕泣,“濤哥哥,你不要這樣,除了你,再也沒有人擔得起這個責任,千萬不要就這麼放棄了。”
是啊!他怎麼可以推卸責任?無論他願不願意,事情都發生了,就得想法子解決才行。
他居然說出這麼沒有擔當的話,真是不像平常的他。
“馨兒,我已經沒事了,妳別再哭了。”古觀濤輕撫她的發,勉強打起精神,溫聲說道。
一聲嬌呼自她口中逸出,“呀!”
困惑的順著梁馨兒的眸光回頭,乍然瞥見站在門外的蜻庭,高大的身軀一僵,兩人四目相接,卻是無言以對。
心痛在小臉上一閃而過。
本來打算到這兒來,看能不能從徐雍平的尸體上找到蛛絲馬跡,沒想到會看見他們相擁的畫面,她清楚听見自身體里傳來心碎的聲音,可是蜻庭只能假裝沒有感覺,什麼話也沒說的轉身就走。
師父,我不會哭的……
你的徒兒是不是很勇敢?
有那麼一剎那,古觀濤很想追上去,但仍杵在原地不動。
“濤哥哥不去追她嗎?”梁馨兒怯怯的問。
迸觀濤臉龐因為壓抑而扭曲。“馨兒,讓我一個人靜一靜。”他不能去追她,在三師弟真正的死因調查出來之前、在確定凶手的身分之前,他和蜻庭是沒有未來的,就算追上去又能怎樣?
“我想留在這兒陪你。”梁馨兒希望在他最痛楚的時候待在他身邊,讓他明白她才是最適合幫他分憂解勞的女子。
他咬牙拒絕。“我想單獨和三師弟說話。”
“濤哥哥……”
“拜托妳!”他沉痛粗喝。
梁馨兒臉色微白,想到他從來沒有拒絕過她的任何要求,這是第一次,只得咽下已到舌尖的話語。“那我出去了。”
待她離開,古觀濤眼眶發紅的盯著牌位,彷佛跟他最親近的三師弟就在眼前。“我該怎麼做才對?誰能告訴我?”
左雲門到底躲在哪里?
真要找他時,倒是躲在老鼠洞里不敢見人了。蜻庭不齒的心忖。
在外頭奔波一天,走得兩腳都快斷了,還是沒有消息,她不得不先回來。之所以還住在漕幫總舵,是不希望讓他們以為她畏罪潛逃,她要證明自己從未做過對不起他們的事,如此而已。
“歐陽姑娘。”有人叫住她。
她回眸,看是梁馨兒,毫不意外。“梁姑娘叫我?”
“我能跟妳談談嗎?”
見她的樣子似乎是專程來找自己的,蜻庭怔忡幾秒,“當然可以,梁姑娘想跟我談什麼?”
“我……”女子的矜持與教養讓梁馨兒不能表現得太積極,卻又無法抹去心底薩惶恐,只能絞著絹帕,吶吶的說出來意。“我希望……歐陽姑娘能早一點離開漕幫、離開蘇州,永遠不要再出現在濤哥哥的面前。”
蜻庭定定的瞅著她半晌,“妳怕什麼?”
梁馨兒淒涼一笑,“我、我怕濤哥哥又被妳迷惑了……我從沒看過他為個姑娘如此傷神痛苦。歐陽姑娘,求求妳離開這里,不要拆散我和濤哥哥,我真的不能沒有他。”
“就因為妳不能沒有他,就強迫他非接受妳的心意不可?妳不會覺得自己很自私、很可悲嗎?”蜻庭沒有生氣,只是感到好笑。
她不讓自己退縮。“如果沒有妳,濤哥哥一定會娶我的。”
“這倒是真的。”原本古觀濤已經決定要娶梁馨兒,是魏大朋勸阻了他,如今只是把整件事繞回原位罷了,反倒是自己才是第三者。
秀顏露出喜色。“那歐陽姑娘的意思是……”
對于自己和古觀濤的感情,似乎已經沒啥好留戀的了。“等我找到左雲門,確認一切,我就會離開。梁姑娘,妳可以不用擔心,他從來就不是屬于我。”
“謝謝妳。”梁馨兒面泛羞意的答謝。
蜻庭怔怔的看著她,心抽了一下。“沒什麼好謝的。”
“那我就不打擾妳了。”得到想要的答復,梁馨兒心滿意足的走了。
是呀!她從頭到尾都只是個外人,他們才是一家人……
師父,你的徒兒好大方,你一定也會以徒兒為榮對不對?
端著剛炖好的補品,梁馨兒噙著嫻靜的笑意朝古觀濤的寢房而去,她要讓他知道她不再是妹妹,而是個可以與他同甘共苦的女子。
這碗人參雞湯代表了她最真的心意。
陡地,一道女子人影出現在眼前,嚇得她險些打翻了。
見是親如姊妹的閏中密友,這才吁了口氣。“盈盈?原來是妳。”
“妳要去哪里?”華盈盈沒有高低的音調听來有些陰沉。
梁馨兒將手上的托盤高舉一下,“我要拿這碗雞湯到房里給濤哥哥喝,這些天也夠他累的,得多補補身子。”
“我要問妳,妳的承諾還算數嗎?”她天外飛來一筆的問。
秀顏一臉疑惑,“什麼?”
“妳答應過我,要和我共事一夫的承諾還算數嗎?”
“呃?”梁馨兒沒料到她會問這個,登時語塞。
華盈盈盯著她怔然的表情,表情呆板的又問︰“那句承諾還算數嗎?”
“盈盈,我……”每個人都是有私心的,誰也無法接受自己所愛的男人同時還擁有其它女子,即便是自己的好姊妹。當初她原想效法娥皇女英也無妨,可是再親、感情再好,只要想到自己的男人同時也是別人的丈夫,梁馨兒還是躊躇了。
“我認真想過了,盈盈,我可不可以……可不可以收回那句話?我想依妳的條件,不怕找不到更好的對象,所以能不能不要和我爭濤哥哥?”
華盈盈像罩了層面具,看不出喜怒哀樂。“妳反悔了?”
“我向妳道歉,盈盈,真的很對不起,我真的好愛濤哥哥。”
“妳反悔了?”華盈盈喃道。
版訴我妳最想得到什麼?
迸大哥……
那麼我就幫妳得到他,只要妨礙到妳的人,就一一把他們鏟除……
為了得到古大哥,我什麼都願意做……
很好,我會助妳一臂之力……
我只要古大哥愛我……
誰敢跟妳搶,妳就一刀殺了她……
殺了她!殺了她!
“盈盈,算我對不起妳,不要生氣,我會想辦法補償妳的……啊!”話說到一半,手上的托盤被華盈盈整個掀了,梁馨兒不由得發出驚叫,好好一碗雞湯灑了滿地,也潑了自己一身,手背被幾滴熱汁給燙到,瓷碗更摔成碎片。
華盈盈亮出藏在袖中的匕首,渾身散發冰冷的陰魅之氣,一步步逼近。“古大哥是我的!我要殺了妳!殺了妳就能得到古大哥!”
“盈盈,妳要干什麼?”她被嚇住了,不識武功的梁馨兒捂著胸口驚喃。“盈盈,妳不要過來!”
殺了她!
只要殺了她就能得到想要的男人!
快殺了這不要臉的女人!
腦中有個聲音在跟她說話,迷亂了華盈盈的神志。
“我要殺了妳!”她眼中猝地射出兩道瘋狂的光芒。
梁馨兒本能的閉上眸,失聲尖叫,“啊--”
“住手!”听見東西砸在地上的碎裂聲,忍不住餅來查探的蜻庭見狀,立即撲上前,使出吃女乃的力氣,抓住那只持著匕首的手腕。
被嚇得腿軟的梁馨兒逃過一劫,軟倒在地,愣愣的看著她們扭打在一塊,瑟縮的在牆邊發抖。
“我要殺了她!殺了她!”
听著口中兀自喃喃自語的華盈盈,蜻庭在那雙空洞的瞳孔內看到自己恍然的神情。“可惡!我早該發現才對!”
“妳這不要臉的女人也要跟我爭古大哥,我要殺了妳!”華盈盈把目標轉向蜻庭,力氣大得超乎想象,一個翻身,把蜻庭壓在身下,兩手握牢匕首,就要往下刺……
蜻庭以為自己難逃一死,突然,壓在身上的重量被迅雷不及掩耳的甩開。
“盈盈,妳這是在做什麼?!”
迸觀濤因為在榻上輾轉反側,眼皮直跳,實在無法安心歇息,于是想到靈堂幫三師弟上炷香。途中卻听見梁馨兒的叫聲,接著是蜻庭的,他一听就知道出事了,毫不遲疑的飛奔而來,就見匕首只差兩寸便插進蜻庭的心髒,那駭人的一幕讓他終生難忘!
華盈盈趴在地上不動,顯然昏了過去。
“濤哥哥!”夾著斷斷續續的哭音,梁馨兒撲進他懷中痛哭失聲。“我好怕……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他雖然嘴里哄著她,兩眼卻瞅著動作緩慢的從地上站起身的蜻庭,努力克制自己不要過去抱她、模她,確定她真的安然無恙。“沒事了、沒事了。”
蜻庭佯裝沒看見他關心的目光,拍了拍衣褲上的灰塵,把心思放在被左雲門控制的華盈盈身上。
她早該看出來才對!
“盈盈她、她要殺我……她好像發瘋了一樣……”梁馨兒嚶嚶哭訴。
迸觀濤一臉震驚,“什麼?!”
“她被左雲門下了暗示。”蜻庭模出符紙,再拿出朱砂筆說。
“被下了暗示?”他錯愕的問︰“妳的意思是,盈盈就像上回在六師弟身上發生的事一樣?”
她口氣淡淡的,“目前為止我看是這樣沒錯。”
“那妳有辦法解對吧?”古觀濤瞬也不瞬的瞅著她。
蜻庭在心中輕嘆,除了她還有誰。“先把她帶回房間。”
話才剛說完,意識昏迷的華盈盈突然有了動靜,以最詭異而不正常的姿勢直挺挺的立起,讓她倒抽一口涼氣。
“這是--”
同樣的,古觀濤也極度震愕的瞠眸。
目睹到這怪異恐怖的現象,梁馨兒頓時兩眼翻白,暈倒在他懷中。
這場騷動,將總舵里的漕幫兄弟都引了過來,幾個師弟也跟著梁禹崧來到現場,每張臉無不被眼前宛如魔魅現身的異象給怔呆了。
“這是怎麼回事?!”梁禹崧粗聲大喝。
此時,梁馨兒也由短暫的昏迷中幽幽醒轉,見華盈盈眼皮睜開,瞳孔沒有焦距的凝視前方,彷佛有某種力量透過她的口說話,更是駭然的直往古觀濤的懷里縮去。
“師妹,妳找我嗎?”
“他”早就知道她在找自己。
蜻庭小臉冷凜,“我不是你師妹。”
用著嬌柔的女聲吐出冷酷邪惡的話語,臉上的肌肉僵硬,只有嘴巴在動,令在場的人都噤聲不語。
“哈哈……被自己喜歡的男人誤解憎恨的滋味如何?”
蜻庭嘲諷回去;“如果你要我說聲謝謝,恐怕要大失所望了。”
“師妹,還是不肯把東西給我?”
她不畏不懼的跨前一步,“我把師父的秘籍交給你,你就會放了華姑娘、放了漕幫所有的人?”
“哈哈……”“他”笑得囂張傲慢,
“他們對我沒有任何用處,我也沒那麼多時間跟這些凡夫俗子玩游戲,只要拿到師父的不傳之秘,一切就結束了。”
還在考慮他話中的真實性,蜻庭鎖住“他”的眼。
“徐雍平真的是你殺的?”
“他”狂笑三聲,“師妹,咱們殺人是不需要用到任何兵器的,我只不過是順應她的心,給她想要的,什麼可都沒有做。”
蜻庭氣結。“你居然利用華姑娘?”
“她都甘于讓我利用,我當然不跟她客氣了、”“他”問接承認了。“女人的嫉妒之心就是最好的工具,只要能助她得到喜歡的男人,就會乖乖的听我擺布,完全不費吹灰之力。師妹,我不是已經說過,妳一天不把東西交出來,我就會把漕幫鬧得雞犬不寧。”
听懂他們的對話內容,古觀濤終于明了“他”才是真正的殺人凶手,他誤會蜻庭了。“我三師弟跟你無冤無仇,為什麼要殺他?”
“他”說得臉不紅、氣不喘。“要完成大業,犧牲一些人是必要的。”
“左雲門,野心已經讓你走火入魔了,難道你還看不出自己已經變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了嗎?”蜻庭大聲嘲笑,“只敢借著別人的來做壞事,真正的你躲著不敢見人,這就是你的偉大計劃?”
“哈哈……隨便妳怎麼說,到底要不要交出師父的秘笈?再不交出來的話,我就……”“他”突然兩手掐往自己的喉嚨,不過一眨眼工夫,華盈盈臉色發青、眼白住上翻。
迸觀濤心急如焚,將梁馨兒交給身旁的師弟,上前叱道。
“放了她!”盡避現在證實三師弟確實是死在華盈盈的手上,但是她也是被利用的傀儡,無論如何,還是得救她。
雙手掐得更緊,就快掐死華盈盈了。
“我給你!”蜻庭不得不點頭。
“他”立即松開雙手,逸出一串得逞的妖異笑聲。
“師妹,這麼做才對。”
蜻庭小臉一沉,“現在就放了她!”
“當然,這副身體對我已經沒有用處了。今晚亥時我在上回見面的橋上等妳,師妹,妳可不要騙我,不然妳要付出更大的代價。”
最後一個“價”字說完,只見華盈盈像失去支撐的力量,身子整個往下掉,癱軟在地上。
半晌過後,都沒有人開口說話,似乎都被方才詭異驚怖的情形給震懾住了。
“蜻庭!”滿懷內疚和愧意,古觀濤趕上她的步伐。
停下腳步,她背對著他。“你放心,我保證左雲門不會再出現了,很抱歉因為我的關系害死了你三師弟,也害得漕幫上下不得安寧。”
迸觀濤心中懊悔不已,恨不得打自己幾巴掌。“那天是我太心急了,明知道妳不可能做出傷害我、傷害漕幫的事,還是說了那麼多難听的話,我跟妳道歉,我不是有意那麼說的,我只是……”
“過去的事就算了。”蜻庭佯裝灑月兌。
睇著她始終不願和自己面對面說話,他用手抹了把盛滿懺悔的臉龐,知道傷了她的心,說再多的道歉也無法彌補。“妳真的要把妳師父的秘籍交給他?”
“這是唯一的辦法。”她說。
“妳不擔心他會利用秘籍上的法術做盡壞事,害更多的人?”
蜻庭不禁失笑,旋過身子。天底下也只有這個男人會如此瞻前顧後,處處為別人設想了。“師父曾經說過,道法若不是用在正途上,總有一天會自食惡果,到時將會嘗到比死亡還要可怕的事;我相信上天自會懲罰他,你呢?想親手替你三師弟報仇嗎?”
“想。”他很誠實。“可是我也相信天地之間必定有股邪不勝正的力量,我等著看他受到報應。”
她點頭。“一定會的。”
“今晚我陪妳去!”古觀濤有一種感覺,他再也見不到她了。
“你怕我不告而別嗎?”前科太多,難怪他會擔心。
迸觀濤一顆心提到半空中,目光須臾不離,“妳會嗎?”
“我保證會回來的。”她毫不閃躲的迎視他。
他心中不免還有一絲疑慮。“妳真的會遵守諾言?”
“不信就算了。”蜻庭聳了聳肩。
用著無比“認真”的目光,他緊盯著她不放,“我相信妳!我相信妳不會不告而別,我會等妳回來!”
蜻庭“嗯”了一聲,當她背過身去,笑意化成一抹苦澀的嘆息。
這男人真傻!
她的承諾向來不能太相信的!
“……這是師父的秘笈,你拿去吧!”
將一本翻到破舊的直接砸到左雲門臉上,稍稍消了心中的怨氣。
他如獲至寶的翻閱著一頁又一頁,全是自己想學卻始終沒有機會踫的法術。“妳沒騙我?”
“上頭有師父的筆跡,你應該認得。”蜻庭哼了哼,說什麼秘笈,自己連學都不想學。
左雲門確定是那臭老頭寫的,連忙揣進懷中,打算回去好好修煉。“師妹,妳真的不打算跟我合作?”
“我對權力名位沒有興趣。”她滿臉不屑。
他打心底看不起的道︰“就跟那臭老頭一樣!真是可惜,不然有我這個師兄幫妳引薦,妳下半輩子要什麼就有什麼。”
“人生不過數十寒暑,得到那些東西又如何?”蜻庭萬分不解他的野心。“終究還不是難逃一死。”
“妳不懂!”左雲門笑得妖邪,“一旦可以借著權位掌控世間的一切,妳就會明白那種滋味有多美好了,那是會讓人沉迷其中。”
蜻庭冷眼旁觀他墜入的無底深淵,似乎已經可以看出他的死期將至。“那我就等著看。”
“師妹……”
她提高警覺的睇著他。
“哈哈……別怕!”左雲門看出她對自己戒心很重。“我只是想跟妳道別,希望以後咱們不會再見面。”
“就算見了,我也會當作不認識你。”她冷冷的說。
左雲門下以為忤的狂笑,“那就此別過,師妹,妳要保重。”
直到確定他走遠,蜻庭才敢放松戒備。
也該到了曲終人散的時候了!
依依不舍的眺望了漕幫總舵的方向一眼,還是忍痛的割舍,不該是她的,是強求不來的,她向來不愛跟人家爭。
況且京城里還有只惡鬼正在等著她去收伏,不能再拖延了。
身上的道袍隨風揚起……
她的眼眶紅了,是沙子,才不是因為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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