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日迷情(上) 第九章
等到冠庭完全退燒,意識也清醒,已經過了兩天,不過她的身體還是很虛弱,傷口雖然經過處理,不過還是要經常換藥,甚至還會留下疤痕。
奉了王上旨意前來拿人的小嵩子用著挑剔的眼光,還算滿意的看著她換了套干淨的衣裳,長發束在頭頂,還是做男裝打扮,不過看來干淨多了,也比較能夠見人,而且是謁見君王,才點了點頭。
“快走吧!王上正在等著妳。”
那具原本就縴細的身子骨看來更清瘦了,她臉色蒼白,連站都還不穩。“要殺要剮一句話,何必這麼麻煩。”
“妳可別不知好歹,是要自己走,還是讓人架著走?”小嵩子對敵人可不會有什麼好臉色。
壁庭雖然心里嘔得要命,要不是軍營里出了內奸,她也不會被抓,不過還是忍了下來。“我自己會走。”
連走路都顯得很困難的她,還是咬緊牙關,邁出步子往前走。冠庭心中很是疑惑,既然她是敵方的將領,為什麼還要請大夫醫好她?還是有什麼陰謀?該不會是想勸降她吧?
走進這間全是用民脂民膏蓋成的華麗廳堂,瞅見炎玉坐在里頭,冠庭神色有些激動,不過旋即想到他根本不記得自己,一顆心又冷了下來,不想讓對方以為自己怕死才半路亂認親戚。
小嵩子低喝一聲,“見了王上還不跪下?”
“要我跟他下跪,除非殺了我。”冠庭嘲弄的說。
他當下氣結。“妳!”
“你們都下去,不準任何人接近一步!”炎玉面無表情的斥退所有的人。
聞言,兩名禁衛軍跟著小嵩子到外頭守著,不讓閑雜人等靠近廳口。
壁庭和他大眼瞪小眼半天,也失去耐心。“不知道赤帝打算怎麼處置我?是要把我斬首示眾,還是要五馬分尸?如果可以讓我選,賜我一碗毒藥比較快,我不要死得太痛苦。”
“如果朕要妳投降呢?”他沉吟一下,“只要妳願意投降,朕可以免了妳的死罪,留妳一條小命。”
啐!丙然讓她猜中了。
她低嗤一聲,“辦不到!”
“妳真不怕死?”炎玉怒氣勃發的問。
閉了下眼皮,“我怕,可是我也不能投降,我不能對不起大將軍,對不起救了我的爹,也不能對不起自己的信念。”
炎玉俊眸陡地瞇起。“妳是說驃騎大將軍?妳這麼在意他的想法?”
“那是當然,因為……因為他是我最崇拜仰慕的人。”冠庭難得露出女子該有的羞澀,就像那些說到心上人的姑娘,一臉欲語還休,沒注意到炎玉的表情丕變,眼底被妒火給佔據了。
他嗓音繃緊,“妳喜歡他?”
“這是我的私事,為什麼要告訴你?”冠庭著惱的瞪他一眼,“要我背叛大將軍,那你不如現在就殺了我。”
無法克制的酸意宛如泡泡般,從他的心坎里不斷冒出來,幾乎淹沒他的理智。“妳心里崇拜仰慕的男人還真是多,這麼快就變心了,那趙子龍呢?已經被妳拋到腦後了嗎?”
“我怎麼可能隨隨便便就變心?最喜歡的當然還是趙子龍……咦?”說到這里她突然領悟到了什麼,兩眼張得又大又圓,死瞪著他,接著大叫一聲。“啊!”
在這個世界,知道她的偶像是趙子龍的除了炎玉之外,沒有別人。
壁庭氣急敗壞的指著他的鼻子,手指還因為過度激動而不停顫動著。“你、你、你根本什麼都記得對不對?為什麼要假裝不認得我?你知不知道我心里有多傷心難過?你居然敢要我?”
“朕有說認得妳嗎?”炎玉把臉一撇,哼了哼氣,打死不承認。
都擺明了在要她,還敢狡辯,她怒極攻心的沖上去打他。
“你這還算不算是朋友?你真是太不夠意思了。”
他俊臉布滿著惱之色,伸臂抵擋。“妳怎麼還是這樣粗野無禮?妳再敢打朕一下,朕馬上叫人把妳拖出去砍了!”
“都是你!都是你!”冠庭一陣拳來腳往,對打了幾招,眼眶倏地含著淚水,愈打愈生氣,把這五年來所受的苦發泄在他身上。“你快想辦法送我回去,我好想回家。”
炎玉月復部挨了一拳,惡狠狠的扣住她的手腕,“朕要是有那種能力,也不會流落到妳的世界去,妳打夠了沒有?別挑戰朕的忍耐程度。”
“我真的回不去了嗎?”她抖著唇問。
他心里免不了還是有些幸災樂禍。“妳現在總算可以體會當年朕是什麼樣的心情了吧?”
證實了自己的憂慮,冠庭宛如泄了氣的皮球,再也站不住腳,整個人癱坐在地上。“我真的回不去了。”原本她還抱著一絲希望,至少讓她回去跟家人見上一面,讓他們知道她還好好活著,可是現在這個希望完全破滅了。
他心中疑點很多。“妳是因為那次的爆炸才會來到夔嗎?”這未免太好笑、太諷刺了,她什麼地方不去掉,偏偏掉到霝國?
餅了半晌,她才收拾悲傷的心情,娓娓道來。
“那時我還真的以為會被瓦斯氣爆給炸死,可是當我意識完全清醒之後,才知道是爹救了我,他叫魯起,是霝國的人,要不是有他,我就算沒被炸死,也會失血過多而沒命……由于他到五十歲都是孤家寡人一個,連老婆都沒娶,所以我就認他當爹,算是報答他救了我一命。”她簡單的說明經過。
“妳是名女子,為什麼會加入軍隊?”炎玉又問。
壁庭丟給他一顆白眼,“這道理還不簡單,就是為了錢。原本我只是打算女扮男裝混進軍營里當個打雜跑腿的,每個月還有軍餉可以拿,這樣我和爹兩個人存夠銀子,等戰爭結束之後回到家鄉便可以過好一點的日子,想不到……想不到才過沒多久爹就病倒了,他好歹是個屯長,可是一病倒之後就領不到半文錢,所以我只好硬著頭皮代替他上戰場。”
他俊臉一凜,“那妳還真行,一上戰場就殺了朕不少的人。”
“這點你該怪我嗎?”冠庭可不想背負莫須有的罪名。“你是岩國的君王,不先檢討自己的缺失,就只會怪罪別人,你也未面太寬以律己、嚴以待人了吧!”她半嘲弄的反諷。
炎玉倏地瞇起眼,低斥一聲,“住口!朕的帝國大軍兵器精良、布陣有序、屢建戰功……”
“誰跟你說的?”她涼涼的插嘴。“這些形容詞應該是用在我霝國大軍身上,而不是你們,如果貴國的大軍真像你所說的,為何保不住北斗山?再給我們一點時間,說不定就可以攻破軫宿城的城門,如入無人之地的直接殺進你的王宮。”
“妳!”
她沒有因為兩人是舊識、是朋友,就不敢對他說實話,反而更是咄咄逼人。“你現在跟我吹胡子瞪眼楮也沒用,你該氣的人不是我,而是你口口聲聲引以為傲的帝國大軍,它怎麼有這麼大的本事,居然能讓軫宿城的老百姓寧可離家背井,也要逃到霝國的奎宿城。”
“胡說!”炎玉大為震驚的駁斥。
壁庭撐著幾案,困難的站起身。“我是不是胡說,你現在盡避否認,可是連在霝國的我都听說岩國的赤帝已經漸失民心,縱容官吏貪污索賄,還有軍隊士兵騷擾百姓,將領鎮日飲酒狂歡,簡直是無法無天。”
“放肆!”他嘶啞的厲喝,“妳再敢信口雌黃,別以為朕不敢殺妳。”
她深吸了口氣,“我不敢奢望你會饒了我一命,但是基于朋友一場,我還是要告訴你實話,我不希望看到你的雙眼被奸人蒙蔽,讓無辜的百姓不只要面對戰亂,還得遭逢人禍,以至于造成不可挽回的後果。”
“住口!”炎玉扣住她的肩頭,正好是在傷口上,痛得冠庭臉色發白。“妳再敢說一個字,朕就親手砍下妳的腦袋。”
她痛得冷汗直流。“你要是再不信,自己親眼去看看,看一看你口中的帝國大軍究竟是什麼德行。”
炎玉憤怒不已的推開她,“朕會去看的,若是屬實,朕也絕不寬貸。”他要證明她是錯的。
忍著傷口又滲出血來的疼痛,冠庭昂起下巴,挑戰的看著他。
“很好,我等著看!”
“王、王上要出去?”軫宿城郡守吶吶的問道。
炎玉斜瞟他一眼,不怒自威。“怎麼?朕不能出去?”
“不、不,微臣不敢,微臣不是這個意思。”他額頭泛出冷汗,“只是……這名女子是個俘虜,更是敵國將領,應該嚴加看管,王上竟然要她跟在身邊,身邊只帶了一名貼身內侍,和兩名禁衛軍,微臣委實擔心王上的安全。”
“朕都不怕了,你怕什麼?”炎玉對他的阻攔有些不快。
郡守連忙躬身,“既然這樣,讓微臣也跟在王上的身邊,保護王上。”
“不必了。”有他跟著,反倒容易壞事。“夏侯敦,你最好牢牢記住朕的話,別泄漏了朕的身分。”
他唯唯諾諾的讓路。“是,恭送王上。”
待炎玉一行人離開之後,郡尉心急如焚的上前,“大人,你看該怎麼辦?要不要派人去通知將軍他們?”
“要是王上御駕親臨的消息外泄,第一個倒楣的人可是本官。”他已經抱著頭發燒了。“早死晚死,反正橫豎都是死路一條。”
郡尉嚇得手腳發冷。“大人……”
“看來是大勢已去了。”郡守絞盡腦汁,努力尋求生路。“到了這個節骨眼,為了我們的小命著想,也顧不了別人了。”
壁庭並非那種會自抬身價的人,也不會自以為炎玉真的把她當作朋友,應該就會循私偏袒,放了自己一馬。
“那個郡守說的沒錯,我是敵國將領,又是俘虜,你不怕我乘機跑掉嗎?”昨天還氣得直想砍了她的腦袋,今天卻又光明正大的邀她同行,她真有點模不清他在想些什麼。
“妳不會。”炎玉篤定的說。
她困惑的看著他,“你怎麼知道我不會?”
炎玉噙著信心十足的俊美笑意,讓她氣得牙癢癢的。“因為朕太了解妳的為人,妳這人重義氣,所以絕對不會逃走讓朕為難。”
“你錯了。”冠庭一臉嗔惱,“現在我們的關系不再只是單純的朋友,而是處于敵對狀態,公歸公、私歸私,我不會混為一談。”
他一點都不信。“是嗎?”
“不信就等著瞧,我會找機會逃走的。”她忿忿的說。
朱紅色的嘴角一掀,“走吧!朕要證明給妳看,朕的帝國大軍絕非妳說的那樣不堪。”這五年來,他是如何在亂世之下用重典,辛苦的建立起君王的威望,而今文武百官見了他無不俯首稱臣,一一表示忠誠,尤其是幾位將軍,更是他御筆欽點,炎玉相信自己的眼光。
壁庭偷覷他一眼,小嘴動了動,還是閉上,實在是因為不想潑他冷水,她知道他自尊心極強,不願在人前示弱,可是看他勝券在握的模樣,還是有點擔心他受不了打擊。
很快的,他們來到軫宿城內算是最熱鬧的街道,其實打從出府之後,這一路走來,雖說是離戰場很近,不過卻能明顯的感覺到人心浮動,一張張百姓的臉孔盛滿了濃濃的不安,和對未來的茫然,如果帝國大軍真的所向無敵,值得百姓們愛戴和信賴,那麼就不該是這般光景。
她知道炎玉也感覺到了,所以臉色益發的凝重。
一行人再往前走,途中遇到的百姓一個個是行色匆匆,有的攜家帶眷,彷佛要就此逃難去了,商家的大門深鎖,連生意都不作了,街道上的景氣蕭條,人心惶惶,或許再過不久,這座軫宿城便儼然像座死城了。
“大爺,你們還沒付帳啊?”
一名店家氣急敗壞的沖出來,想要攔阻幾個活像土匪一樣洗劫物品的士兵,卻被一腳踢得老遠,看了對方狼狽不堪的樣子還不忘譏笑一番。
“付什麼帳?這些糧食可是軍營里要用的,要銀子的話去跟王上拿。”
“沒錯,我們肯拿這些東西是你的福氣,你該感謝才對。”
“別跟他唆,走了!”
店家只能捶地哭喊,“把東西還給我!這到底還有沒有天理啊……王上,您就不顧我們百姓的死活了。”
那幾名士兵用推車滿載著強行征收來的糧食貨物,態度張狂的經過他們身邊,還很囂張的叫他們滾開。
見炎玉全身漲滿怒氣,怕他太過于沖動,冠庭連忙伸手將他拉開。
“王、王上,這、這……”小嵩子吶吶的低喃。
炎玉神色冷冽。“繼續往前走。”
听他這麼說,冠庭才松開他的袖子,心中不禁同情起他,如果可以,她也不希望他看見這一切。
沒走多遠,方才那一頭發出不平的怒吼聲,這一頭卻又是另外的光景。
“哈哈……”
一陣開懷狎笑的聲音將炎玉他們一行人的注意力牽引了過去。
只見妓院在大白天里就生意興隆,從里頭走出三名前來尋歡作樂的年輕人,各個都是左擁右抱、樂不思蜀,不過從他們身上短小瘦窄的衣飾來看,雖然未著盔甲,但是大腿上都有護膝,更別說系在腰上的佩劍,可見三人不是老百姓,而是原本該在前線打仗的校尉或騎長之類的官餃。
“公子,你對奴家真好。”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妓女撒嬌的說。
為首的年輕人當街親了她的粉頰一口,“那妳可得好好伺候本公子。”
妓女欲拒還迎。“公子真是討厭。”
“哈哈……”年輕人很吃這一套的仰頭大笑,其他兩位年輕人也跟著笑了,那種肆無忌憚的模樣,任誰看了都會忍不住搖頭。
炎玉勃然大怒,證據就在他的眼前,他不能不相信自己的眼楮。
“天啊,這到底是什麼世界?”
從他們身邊走過的老百姓也同樣在看著三個年輕人不堪入目的丑態,有的還往地上吐口水來唾棄他們。
“唉!別怨了,這是我們的命,快離開這里吧!”
“我們方家的子孫在軫宿城住了幾百年,沒想到有一天居然要被迫離開這塊土生土長的地方,這場戰爭要打到何時才會停止?”說到這里,那人不禁老淚縱橫,悲從中來。
旁邊的人安慰他。“有誰願意離開?難道要等霝國的大軍殺進城來嗎?王上住在王宮里,吃好的、穿好的,哪里知道我們這些老百姓在受苦。”
“真想過去打他們一巴掌。”
“你不要沖動!”有人及時拉住對方。“你知道他們是誰嗎?他們可不是一般士兵,走在前面的那個是建國大將軍的獨生子,旁邊那兩個一個是撫遠大將軍的佷子,另一個是小舅子,都是我們惹不起的。”
“我每晚都在向神界祈求,希望天帝能夠張開眼楮看一看我們。”那人泣不成聲的抹著淚水,“為什麼不給這些人一個懲罰?如果前任王上還活著的話,絕對不會不管我們這些老百姓。”
听到老翁贊揚上一代赤帝,炎玉臉色倏地嚴厲冷峻。
老翁的同伴拉著他,口中催促著。“好了,我們快走吧!等城門關了就走不了了。”
耳畔听著腳步聲和控訴聲愈走愈遠,可是那些話卻不斷盤旋在炎玉的腦海中,像是在嘲笑他的無能和昏庸。
三名年輕人摟著青樓女子招搖餅市,壓根不在意別人的眼光,在他們眼底哪有戰爭,只顧著享樂。
看到這里,炎玉的身軀因為壓抑憤怒而微微顫抖著,拳頭的關節因為握得太緊而發出喀啦喀啦的聲響……
一只長著硬繭,不過卻比他縴細修長的小手悄然握住它。
壁庭悄聲的制止。“冷靜一點。”
“朕很冷靜。”炎玉從洶涌的憤怒之中拉回一絲理智,繃著嗓音,“朕若不冷靜,早就上前親手將這三人斬殺了。”
她也不希望自己的話成真,更不想看到他痛苦挫敗的眼神。“殺了他們只是貪一時之快罷了,可是後果呢?就像那些老百姓說的,這三人的身分特殊,要動他們之前得先想清楚。”
炎玉眼光悲憤,嘴角勾起一道嘲謔的笑弧。“這就是朕的帝國大軍?朕引以為傲的帝國大軍?”
“還想再繼續看嗎?”
他眼光倏冷,“當然。”
傍晚過後。
屋內傳來乒乒乓乓的聲響,像是有人用力將東西狠狠的掃落到地上。
“王上息怒。”小嵩子想要上前勸阻。
壁庭伸臂攔下他沖向前的勢子,“不要管他,讓他摔,摔到他高興為止。”說完,兩手抱在胸前,冷眼旁觀炎玉盡情發飆的模樣。
“可、可是王上……”他想上前去,但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根本阻止不了這滔天怒焰。
她還故意在旁邊煽風點火。“夠不夠摔?要是不夠的話再叫人送東西進來,讓你摔個過癮。”
小嵩子被她存心挑釁的舉動給嚇壞了。“妳、妳……”
“看朕出糗,妳很開心是不是?”袍袖一甩,炎玉怒氣騰騰的踱向她,那副表情像是要將她生吞活剝似的,他的帝國大軍簡直是散漫無章,說什麼軍令如山、軍紀似鐵,應該改為軍令如山崩、軍紀似鐵銹。
“是啊,你怎麼知道?”她也不怕死,急壞了夾在中間的小嵩子,不知該如何是好。“我是很開心沒錯。”
炎玉嘶啞的低吼,“樓冠庭!”
“我現在姓魯。”她假笑。
他為之氣結。“妳!”
“看你這樣沉不住氣,我當然開心了,原來堂堂的赤帝居然這麼簡單就被打倒了,未免太軟弱了,根本不用我霝國的大軍來攻打,你們自己就先瓦解了,像你這樣怎麼配當一國之君呢?”冠庭一臉鄙夷的用眼角斜睨,嘴里冷嘲熱諷著。
“公公,你說對不對?”
小嵩子沒料到會被卷進暴風圈,不過依然護主心切,說什麼也不容許她出言誣蠛。“大膽!妳竟敢說出這種大不敬的話,雖然奴才伺候王上才不過五年,但是再也沒有人比奴才更了解王上的辛苦,為了治理朝政、整頓朝綱,王上是不眠不休、衣不解帶,才有今天薄徭輕賦、政治修明的岩國,王上努力讓老百姓吃飽穿暖,他們才不會想要造反,國家才能安寧,這樣還不夠資格當個明君嗎?”
她不禁要對這個年紀輕輕的小太監另眼相看了。“他有像你這樣忠心的奴才伺候,是他的福氣。”
早已氣得兩眼昏花的炎玉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妳竟敢指責朕軟弱,當真不要命了嗎?”
“笨蛋!”听不出來她是在鼓勵他嗎?真是死腦袋!
炎玉雙眼爆瞠的怒咆。“妳竟敢罵朕是笨蛋?!”
“你不只是笨蛋,還冥頑不靈。”她偏偏還要故意挑起他的怒火。
他怒不可遏,“妳這女人既粗蠻又沒有教養。”
“是啊!總比有人既幼稚又無知來得好。”
“妳說誰幼稚無知?!”
壁庭扯了扯嘴,“我可沒指名道姓。”
“妳分明是在說朕!”
她一臉事不關己。“有嗎?”
“有!”
“沒有!”
“有!”
“沒有!”
在旁邊看得滿臉黑線的小嵩子,下巴都掉到胸口了,這還是他頭一回看到讓人敬畏的王上有這麼孩子氣的一面,眼前的一男一女簡直像是小孩子在吵架,還吵得不可開交。
她先嘆了口氣,“好了,我們不要再吵架了。”
炎玉余怒難消,“是妳先起的頭。”
“我跟你道歉就是了。”冠庭放低姿態,來到他面前,輕拍他的胸口兩下消消氣,主動的示好。“不要生氣,算我不對,你就大人不記小人過,不要跟我這小女子一般見識。”
他板著俊臉瞪了她半天。“妳是真心的在跟朕道歉?”
“當然。”她睜大無辜的黑瞳說。
既然她都這麼說了,炎玉又怎能顯得氣量狹小。“只要妳保證下次不再頂撞朕,朕就原諒妳這一次的無禮。”
“還要保證?”冠庭眼角抽搐。
炎玉說得理直氣壯。“那是當然了。”
“好吧!那我就跟你保證……”掀了掀英氣的眉毛,嘴角上揚,“保證還會有下一次。”
見到她擠眉弄眼,分明有鬼,想到曾有過的經驗,炎玉心口猛地一跳,“妳敢……”只來得及說出兩個字,再次證實他上當了。“啊!”
她雙手抓住他的衣袍,先來一記“出足掃”,動作一氣呵成的將他絆倒在地上,然後再使上一招“袈裟固”,笑里藏刀的將他壓制在地面上。
所謂的“袈裟固”就是以左手捉住對方的右手腋下,把對方手臂上部挾在自己的左腋下,自己的右腳前腿靠在對方的左肩側方的右胸到腋下,穩定重心,再將右臂由對方左肩上部通過卷抱對方的頸部,予以制壓。
“王、王上。”小嵩子目瞪口呆的看著像麻花卷交纏在地上的兩人。
他痛得失聲大吼,“妳又使出這種該死的妖術?”
“這叫柔道。”她狂笑三聲,“想不到五年沒用了,我的動作一點都不生疏,我的柔道老師要是知道,準會高興的痛哭流涕。”
小嵩子在旁邊急得連話都結巴了。“妳、妳、妳快把王上放了,不然咱家要叫人了。”
“除非你們王上承認自己是笨蛋,我才會放。”冠庭挑起眉梢俯視他,“怎樣?你連我都制服不了,不是笨蛋是什麼?”
炎玉咬緊下顎,“快放了朕,否則後果自理。”
壁庭笑意盎然。“那你承認自己愚蠢了是不是?”
“妳……”炎玉氣結,要不是看在過去的恩情上,早就給她苦頭吃了,她還真當他沒啥長進,跟五年前一樣。
陡地心生一計,皺起俊朗的眉頭,扭曲的朱色唇角逸出一絲申吟。“呃唔……好痛……”
她怔了一下,確定自己只用了六、七成的力道,還不至于會傷到他。“怎麼了?你別以為這樣就可以騙到我。”
炎玉裝得跟真的一樣。“朕的胸口……朕的胸口好痛……是舊疾……舊疾復發了……唔……”
“是真的嗎?”冠庭不自覺的放開箝制他的手腳,松了力道。“哪里痛了?要不要叫御醫來……”話才說到一半,形勢轉變了,她“哇”的一聲,身子猝不及防的被翻到旁邊,這才瞪大了雙眼,恍然大悟。“你太可惡了,居然耍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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