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秋情漫舞  第七章
作者:樓雨晴
    季秋昨晚說有什麼話要告訴她?


    棒天來到公司,短暫的空閑中,她猛然思及這段模糊記憶,但是努力回想、再回想,就是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算了,回家再問他好了。


    然而接踵而來的忙碌,又讓她徹底忘卻這件事,直到星期三的到來——


    言季秋下午就去買菜,忙上忙下,用心準備了一桌豐富的菜肴,全都是記憶中小舞最愛吃的。


    但是他由太陽下山,一直等到夜色深沉,桌上的菜冷了,他滿腔的熱忱也跟著降了溫,一根根燃燒中的蠟燭,晃動著他心底不明的愁,擺放桌旁的一束紅玫瑰失去了香氣,黯淡得不復嬌妍艷色……


    她,食言了。


    今天是他們第三年的結婚紀念日,她不知道嗎?


    心底的失望太深太濃,難過得沒力氣再去做任何的掩飾,掩飾他並不在意,掩飾他依然平靜快樂……他沒有移動,只是沉默地坐著,渾然不覺時間的流逝。


    直到她的歸來。


    發現一室輕柔浪漫的燭光,她意外地走向前。


    “咦?季秋,今天是什麼日子?!”


    言季秋恍惚回神。“我們的結婚三周年紀念。”


    “啊!”原來他那天想跟她說的就是這件事!


    她懊惱地敲了額頭一記。“真是糟糕,我這陣子太忙,居然忘了!對不起哦,季秋,我不是故意的。”她一臉愧疚,放軟了身段坐上他的大腿,香馥柔膩的身子揉進他懷中。


    他輕扯唇角。“我沒怪你。”


    “騙人,你都不笑!明明就是不開心。”她以更軟的聲音ㄋㄞ他,摟著他的頸子偎偎蹭蹭。“不要這樣嘛!我們往後還有四周年、五周年……隨便算一算,起碼還有四、五十次可以過,錯過這次,我們還有數不盡的未來,我一定會記得陪在你身邊的,不要生我的氣了,好不好嘛!”


    言季秋緩緩將目光移向她。


    四、五十年……她說得好自然,就像吃飯睡覺那樣簡單,毫不懷疑他們一定會一起走過白發歲月……


    眸光柔柔地摻上一絲暖意。“我真的沒生氣,小舞。”


    “那你笑一個?”


    “不要鬧了。”


    她不依地噘唇,欺上前重重吻了他一記。“笑一個?”


    “小舞!”他簡直哭笑不得。


    又一記熱吻襲上,這一次,吻到他透不過氣。


    “笑不笑?”


    “你——”他目瞪口呆。見她又要撲上來,他趕緊道︰“好好好!我輸給你了!”他失笑出聲,有這種喜歡出其不意偷襲他的老婆,肺活量真得練足點,免得哪天真的窒息,那就丟臉了。


    “這樣才對嘛,我老公笑起來很帥哦,簡直傾國傾城。”


    “小舞,傾國傾城是形容女人的。”


    “啥?誰規定的?我就偏要說傾國傾城,瞧,你眼前的大美人不就被你迷得神魂顛倒,下像我們公司那只豬,看多了只會傷眼傷神又傷胃。”


    前半段勉強可以理解,是最後一句……“為什麼會傷胃?”


    “氣到胃痛啊!”說到這個,一把火又燒了起來。“你知道我們那只豬八戒經理多沒人性嗎?大事小事都丟給我,自己一旁納涼快活,把我操到只剩半條命也就罷了,誰教我剛好矮他一截,結果做牛做馬了半天,他還要防我功高震主,一再打壓我,藐視女人的能力,女人又怎樣,別忘了他也是女人生出來的。我累得快斷氣的時候,沒見他說半句話,事情搞定了,他搶功勞倒是挺勤快的,大豬頭!真想在他嘴上塞顆橘子。”


    言季秋腦中很本能的浮現嘴里咬了顆橘子,中元普渡的大豬公。


    “嗯……咳咳!”他清了清喉嚨,忍住笑意。“既然忙了半天,只是在為他人作嫁,你心里一定很不甘心,那為什麼不離開那里,自己創業?我相信你有那個能力的。”


    “我也想啊,只可惜目前經費不足。”


    “我有啊!”他極其自然地接口。雖然如此一來,她將會比現在更加忙碌,甚至得有三天兩頭見不到她一面的心理準備,但如果那是她要的,他只能成全。


    “才不要,那是你的錢,又不是我的。”


    他怔了怔。“我們是夫妻,有必要分那麼清楚嗎?”


    “我就是不想靠別人嘛!”她本能地月兌口而出。


    言季秋神色微微一變。


    別人……在她心目中,他只是“別人”嗎?他還以為,他們是生命中不分彼此,最親密的伴侶,那麼他的一切,不該也是她的嗎?


    從結婚到現在,她從不肯用他的錢,他一再告訴自己,這是她從小獨立的個性使然,但心底深處,他其實知道,她父母的失敗婚姻在她心底留下了太深的陰影,無法忘記那兩張為了爭財產猙獰丑陋的面孔。


    如果到現在,她都還掙不開心結,那就表示,她心中依然有所保留,她……還是不能全然地信賴他,是吧?


    她好像也感覺出自己的話傷了他,心虛地喊了聲︰“季秋——”


    他牽強一笑。“隨便你吧,如果你真的不願意,我不勉強。”


    “季——”


    他微笑著打斷。“你餓不餓?我把菜熱一熱,陪我吃一點?”


    她本來還想說些什麼,話到了嘴邊,見到他雲淡風清的神情,又咽了回去,默默點頭。


    稍晚,他在浴室里洗澡,門突然被推了開來。


    “啊!小舞——”沖水沖到一半的言季秋呆在那里。“我、我在洗澡……”


    “我知道。”


    “那你……”


    “所以我來陪你洗。”她開始寬衣解帶,姿態撩人。


    “雖然你沒表示什麼,但是我知道你不開心……”白玉般的藕臂攀掛在他頸上,縴縴小指有一搭沒一搭地輕劃他胸前的赤果肌膚。


    “小舞,你不必這樣!我說了我沒有生氣。”言季秋拉開她的手,想退開,她卻順勢摟住他的腰。


    “所以你一定不會介意陪我洗個香噴噴的鴛鴦浴。”她接得好順口。


    他蹙了下眉。“小舞,你不能每次都這樣。”


    “怎樣?”她裝傻,使出看家本領挑逗他,嗯……記得他這一帶很敏感。


    “上床!”他氣惱不已。


    只要他們之間有一丁點的不愉快,她就拿親密來粉飾太平,一次、兩次還可以,但是長久下來,終究不是辦法,歡愉過後,問題依然在那里,沒有消失。


    “噢,那就別上床了嘛,我們家的浴白夠大。”


    “蘇妍舞!”很想瞪人,卻沒半點氣勢,尤其在被她撩撥得渾身火熱之後。


    她自顧自地說道︰“我們好像很久沒有一起洗澡了耶……嗯,也許除了洗澡,還可以利用時間做點別的……”


    “我不想要!”他不想每次都在她這種方式不妥協,那並不能改變什麼。


    “是嗎?”她媚笑,一仰首,準確無誤地吻住他猶想發言的嘴。


    他很想拒絕,但是——她該死的說對了一點!他們確實很久沒這麼親密了!


    軟膩嬌軀一貼上他,本想推拒的手,反而沒志氣地將她摟得更緊,下場就是烈火燎原,一發不可收拾。


    將她壓向牆面,深深地,狂熱地吻觸她每一寸甜美肌膚。


    “嗯……”她嬌媚申吟,回應得比他更熱情。


    “等、等一下!”他抵著她的額頭,重重喘息。“我們沒避孕……”為了體貼她,避孕措施一向都是他在做。


    “管他的,不會這麼倒楣啦!”激情將理性焚燒個精光,她已無法思考更多。


    主動送上的誘人嬌胴,擊潰了他最後一絲遲疑,他狂熱地挺入柔女敕深處,熱烈而銷魂的律動下,他徹底失控,忘了一切。


    他們都太迫切、太激狂,牢牢攀附彼此,兩具狂纏的赤果身軀,擦出兩情歡愛的極度快感,直到他急促喘息,她忘形尖叫,他狂切地埋入她體內最深處,釋放激流——


    ***——***——***


    正如言季秋所言,在瘋狂的纏綿過後,一切又回到原點,她仍是早出晚歸,對他仍是輕忽,一切都沒變。


    他已經不打算再多說什麼,或改變什麼了,由她去吧!她追逐她的成就與挑戰,而他就在背後默默守候她,她若累了,永遠有個懷抱可以棲靠。


    只是,她像個永遠轉不停的陀螺,要到幾時,才有停歇的時候呢?


    每天、每天,她的日子似乎就只有無止盡的忙、忙、忙!忙著應酬,忙著展現最卓越的工作績效,忙著迎接一個又一個的case,忙到忘了去顧及丈夫的感覺……


    這天中午,她又沒出去用餐,忙著罵人——


    一只檔案夾重重甩上桌面。


    “你告訴我,這是什麼!”


    “副、副理——”面前的男人驚惶不定,完全沒了主張。


    “抄襲是廣告大忌,你不知道嗎?你身為組長,本來就該多一分警惕,居然讓底下的人抄襲同行的作品而不自知,要是我沒及時發現,你是準備讓公司被人告到死嗎?”


    “我……對、對不起,我下次會更留意的……”在她凌厲而毫不留情的指控下,就算是一個大男人也不得不震懾于她的氣勢。


    “還有下次?!這種要命的錯誤,根本一次都不該發生,你等著公司的降職令吧!”


    男人神情一慌。“副理,我不是有意的,請再給我一次機會……”辛苦了幾年,好不容易才爬到這樣的職位,他不想回頭重新來過。


    “錯就是錯了,沒什麼好解釋!像你這樣,根本沒有能力帶領底下的人,我會據實呈報上頭,你可以出去了,還有那個抄襲的職員,今天下班前讓他辦好離職手續,明天起我不要看見他。”蘇妍舞連看都沒看他一眼,逕自取來另一只卷宗閱讀。


    “副理……”他不死心,難道一次的錯誤,就能抹煞他在公司長久以來的辛勞嗎?這未免太嚴苛了。


    “不要讓我把話說第二遍!”她抬起頭,眼眸冷銳如冰。


    “你——”他為之氣結。“你真的這麼不近情理?”


    “我是公事公辦。”


    “難道你自己就不會犯錯嗎?”


    “身為領導者,沒有犯錯的權利。現在,請你出去,我不想再為你浪費時間。”


    被她冷漠無情的態度給惹惱,他一時失去理智,口不擇言地道︰“你這個變態女人——”


    “你說什麼?”她眯起眼。


    “我說你是個變態女人,活該沒男人敢要你!”


    她冷冷一笑。“不好意思,我結婚了。”


    “看著吧,他早晚也會拋棄你的,根本沒人受得了你!你知道整個部門的人都怎麼形容你嗎?說你強悍得像是現代武則天,喜歡駕馭男人,把所有人踩在腳底下;說你擁抱事業的強過擁抱男人,你只要滿足你的優越感就夠了,根本就不需要男人……”


    她一字字听著,怒極反笑,舉高剛才本來打算用來砸在他臉上的檔案夾。“給你三秒鐘滾出去。”


    “我同情你的丈夫,娶到你這種女人,真是倒了八輩子的楣……”


    “一秒、兩秒——”


    “我不干了!”男人氣沖沖地轉身離開。


    “三秒!”檔案夾砸上被用力甩上的門。


    她吐了口氣,無力地靠向椅背。


    像我這種女人,真的只要擁抱事業就夠了,根本不需要男人嗎?


    想起那些人給她的評語,她在心底無聲自問。


    季秋呢?他會不會也這麼想?


    娶到你這種女人真是倒了八輩子楣,根本沒人受得了你……


    一串串話語在腦海翻飛,她想起了季秋的容貌,不知由幾時起,他臉上的笑容愈來愈少……


    她恍然驚覺,自己真的忽略他太久了!


    隨著冒出頭的沖動,她拿起電話撥了家里的號碼。


    “季秋,是我。”


    另一端愣了一下,似乎很意外。“怎麼突然想到要打電話回來?”


    三言兩語,听得她鼻頭發酸。


    她現在連打電話回家,都讓他感到驚訝了嗎?


    “我是想告訴你,今天晚上——”


    “沒關系,你忙你的,我會照顧自己。”他很順口的接了下去。


    莫名地,心揪著一股疼意,她未加思索地沖口而出︰“不,我要回家吃飯!”


    線路的另一方是沉默的,她不知道他現在是什麼反應、什麼心情,是太驚訝了嗎?


    “我會煮好飯菜等你。”好久、好久過後,他才輕輕吐出這句話。


    “嗯。”喉問有些哽咽,她不敢輕易發聲。


    短暫沉默過後,他像是有些不舍地開口︰“那,我掛電話了。”


    “季秋——”


    “嗯?”他動作頓了頓,將話筒放回耳邊,耐心等候下文。


    “對不起……”她低抑地輕喃。


    他又沉默了。


    時間又過去多久,他們都沒去算,直到她听見他淺到不能再淺的嘆息聲。


    “我終究還是讓你難受了。”


    “別這麼說!”錯的人是她啊!他為什麼還要在意她難不難受?


    “我沒事,你盡避去做你想做的事,不要想太多。”他反過來安慰她。


    “真的嗎?”


    “真的。”


    “你真的很好嗎?”


    “我真的很好。”


    有了他的承諾,她安心多了。“那,晚上見。”


    “我等你。”他深情地說道,這是掛電話前,他的最後一句話。


    是的,他等她,永遠,永遠。


    接近下班時間,妍舞頻頻看表,開始坐不住,那樣的心情,就好像剛結婚的時候,想著丈夫的溫柔疼惜,就會忍不住傻呼呼地微笑,然後就等不及下班,想要飛奔回家,吻吻她親愛的老公。


    好不容易盼到腕表爬到指定的位置,她一刻也待不住,抓起皮包就往外沖。


    “咦?蘇副理,你這麼急要去哪里?”


    她差點與迎面而來的豬頭經理撞個正著。


    “回家。”她腳下沒停,沒浪費時間多看他一眼,天大地大,回家和老公恩愛最大,誰也別想阻止她。


    “今天下班不是約好華翔的張經理吃飯,順便談那個洗發精的廣告case嗎?”


    蘇妍舞步伐頓了頓。“經理,如果我沒記錯,這個case應該是你負責的吧?”干她鳥事啊!


    “是沒錯,因為當初你手邊的case太多,忙不過來,又找不到適合的人負責,我才頂下來,可是既然你現在空出時間了,那就一起合作搞定這個case吧!”


    听他在放屁!當初明明是他看這是個大case,如果合約簽成就是大功一件,他才跩兮兮地說這麼重要的事交給她不放心,自己攬了下來。


    不爽歸不爽,那時她要忙的事太多,也就不和他欠扁的話計較。


    可是現在呢?她的事一一擺平了,他咧?搞不定了吧?然後又想丟到她身上了。就是因為這樣,所以她永遠有忙不完的事,永遠沒有喘息的時間!


    還“一起合作”咧!說得好听,可是最後出力的人是她,動腦的人是她,和客戶周旋累得死去活來的人也是她,他幫了個鬼忙?只會在邀功的時候出來作秀而已啦!


    這次她沒那麼笨了,管他去死,她要回去陪老公吃飯!


    “蘇副理,如果這個case沒談成,你知道後果會有多嚴重吧?”他冷不防又丟來一句。


    “那也是你該負的責任。”株連九族怎麼算都算不到她身上來。


    “問題是,我在呈報這個case的時候,掛的是我們兩個人的名字。”


    “你——”居然來這手!眼看不行了再來竄改歷史,拖她陪葬。如果成了,她最多也只是落了個“得力助手”的附加贊美詞,真是個人吃人的社會,現實得教人咬牙切齒。


    她一陣氣悶。“可是我答應我先生要回家陪他吃飯。”


    “如果這個案子談不成,你就可以直接回去吃他的了!I


    好卑劣的威脅,真想月兌掉腳下的高跟鞋往他頭上敲。


    “決定要走了嗎?”經理似乎算準了她的反應,得意地挑眉看她。


    “你至少讓我打通電話知會我丈夫一聲。”她無奈地妥協了,好不容易熬到這個地位,她實在不甘心放棄,否則之前的努力全白費了。


    “張經理現在人已經在會客室了,你老公能等,客戶可不能等。”


    “可是——”


    “還不快走,搞砸了你要擔全責?”


    豬、頭、經、理!她在心底暗恨,並發誓早晚要宰掉他取而代之!


    ***——***——***


    她已經很努力想節省時問趕回家去了,可是當她真正踏進家門,仍然是十點以後的事了。


    她自知理虧,羞愧得簡直抬不起頭來,直挺挺地在門口罰站,不敢看他可能難看到不能再難看的臉色。


    嗚嗚,季秋一定氣死了。


    電話不打還好,打了還食言,這種行為被雷劈上千百次都不值得人同情。


    言季秋發現了,偏頭看她。“進來呀,站在那里做什麼?”


    “我、我不敢。”她垂首囁嚅,像是忘了交作業的小學生,等著被老師打。


    什麼強悍的武則天,她現在只是個乞求老公原諒的小女人啦!


    她不過來,言季秋只好勞動自己走向她。“你的手機打不通。”


    “對不起……都是那個豬頭經理啦,不讓我打電話,那我就逮個空檔到廁所去打啊,結果又很無力地發現手機沒電了……”愈說愈小聲,心虛的頭幾乎垂到地板去。


    “我不是在指責你,只是你沒回來,手機又打不通,我擔心你出事,既然你人是安全的,那就好了。”低低淺淺的音調,溫柔依舊,包容依舊,听不出一絲火氣。


    當了食言的大胖子,還要讓他為她的安危擔心一晚?他不解釋還好,愈說愈讓她無地自容,覺得自己好差勁。


    “我、我沒臉見你,我還是到外面去喂蚊子罰站好了——”


    “小舞!”他無奈地伸手拉住她,勾起她愁雲慘霧的小臉。“不要這個樣子,我真的不怪你。”


    “我不信!”可憐兮兮的表情,比他還像那個被欺負的人。連她都覺得自己不可原諒了,他怎麼會不怪她?


    言季秋捧起她的臉,在她唇上印了記柔吻。“這樣信了嗎?”


    “嗯……不太有說服力。”真是得了便宜還賣乖。


    他再度俯下頭,貼上朱唇,深深地、纏綿地吻住她,直到兩人都喘不過氣來。


    “那,這樣呢?”他又問。


    “好多了。”她不放心地又問︰“老公,你真的不怪我嗎?”


    他搖頭。“我說過,你放心去做你想做的事,只要別讓我擔心就好。”


    她再度重展歡顏,開心地重重親了他一記。“我就知道你最好了!”拋掉心中的大石,她拉著他的手進飯廳。“你今天煮了什麼?我肚子好餓——”


    “你沒吃嗎?”


    “有啊,可是食不下咽,一直想回來吃你煮的菜,吃兩口就干脆不吃了。”


    有她這句話就夠了。他柔撫了下她的臉蛋。“你坐一下,我把菜熱一熱。”


    “不用忙了啦!”她拉他在一旁坐下,撈起筷子開動。“這清蒸石斑魚看起來好像很——嗯!”話沒說完,一陣酸味涌上喉頭,她掩著嘴沖向流理。


    她用嘔吐來回報他辛苦煮的佳肴?!


    言季秋愣了下,旋即跟上前去。“小舞,你怎麼了?”


    “我——嗯!”嘔了幾口酸水,把不久前灌進肚里的美酒當成穢物處理掉。“沒事,剛才在外面喝了兩杯,你知道我酒量一向不好,現在頭有點暈。”


    “我看不太對勁,你臉色不是很好,明天請個假好不好?我陪你去看醫生。”


    “不用了啦,公司還有一堆事情等著我處理——”


    “小舞!”他沉聲打斷,眉心深蹙。“我說過,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事,只要別讓我擔心,可是你現在就讓我很擔心。公事真的有這麼重要嗎?重要到不惜累壞自己的身體?”


    她張口想說什麼,最後還是改口︰“好嘛,我答應你,明天中午休息的空檔會去檢查身體,這樣好不好?我真的不能請假啦!你都不知道,我們那個豬頭經理有多可惡,什麼事都賴在我頭上,今天我會對你食言就是他害的!”接著,她將今天晚歸的原因重復了一次,愈說愈火大。“就是這樣,你說他可不可惡?這件case要是真的砸鍋,我就成了替死鬼,讓他有十足的藉口把我流放到邊疆去吃草了,我不能讓這種情況發生,你知道我不爽他有多久了,受他這麼久的鳥氣,我發誓要把他踢下經理寶座取而代之的,否則我說什麼都不甘心,季秋,你一定要支持我!”


    她氣憤激動地說著,而他沉默無語地听著,愁蹙的眉心,不曾化開。


    她發現了嗎?現在除了公司如何、如何外,他們幾乎沒有話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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