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令太狂妄  第六章
作者:樓雨晴
    想當然耳,蘭燻是拗不贏封晉陽的,所以,他還是在房內而不是房外,她依然睡床上,而他睡地板。


    但是這一晚,她卻失眠了。


    翻來覆去,想著他就在床下,就是怎麼也睡不著。當然,不是擔心他會對她怎樣,而是不小心想起他身上還帶傷,讓他睡冰冷的地板,夜里又那麼冷,萬一受了寒怎麼辦?


    這樣一想,哪還能睡?


    “喂,你睡了嗎?”


    一片靜默,沒有回應。


    佩服他隨遇而安的本事。


    她悄悄起身,看了眼沉睡中的他,猶豫了一陣,輕手輕腳地走出房門。


    熬人打理好家務瑣事,正要入睡,見她出來,善意的上前問︰“有什麼需要嗎?”


    “沒有——呃,有!那個,不是,我是說——”她懊惱地頓了頓。“有沒有傷藥什麼的?他……呃,我『相公』,他受了點傷,所以……”一輩子不曾開口求人,她顯得好別扭。


    “噢,是這樣啊!”婦人倒也善解人意,沒取笑她的窘狀,取來一只木盒,笑笑地告訴她︰“我們以打獵為生的,時時會受傷,傷藥這東西是少不了的。”


    “謝、謝謝。”接過木盒,同時也接過濃濃的人情味,她突然發覺,雖然少了高高在上的光環,但是這種人與人之間交心的溫暖感覺卻是她從不曾感受過的,好特別。


    原來,平凡人也有平凡人的快樂啊!


    回到房內,她內心仍為著剛剛的獨特感受,心房淺淺激蕩著……


    輕手輕腳地蹲在封晉陽身側,那天跌下山谷時,他手臂讓枯枝給劃出一道長長的傷口,算是最嚴重的,這些天勞累奔波,沒能好好處理,傷口復原的狀況有些糟糕。


    為他上藥、包扎時,連她都沒留意,她的眉心是微蹙的。


    處理好傷口,再度鑽回被窩,懸浮的心總算安定了下來,這才能安然入眠,度過幾日以來,睡得最安穩的一夜。


    直到她悠淺規律的呼吸聲傳來,下頭的封晉陽睜開了眼。


    這傻丫頭,她以為放輕了動作就不會驚醒他嗎?習武之人,一點風吹草動就夠警覺了,更別提他壓根兒就沒睡著。


    本以為她不曉得又要抱怨床太硬什麼的,不想理會她,沒想到……


    輕撫上左臂未愈的傷口,仿佛還感受得到她包扎時的柔情。他低斂眼眉,同時也掩住內心深沉復雜的心思。


    棒天清晨醒來,封晉陽已經不在房內,這她並不意外,這些天以來,不論她什麼時候起來,他總是會比她更早,把該打理的事都打理好。


    這樣想來,他對她也只是凶了點、嚴厲了點、放肆了點,還有在她鬧情緒時,不會容忍她的無理取鬧之外,其它地方仍是極關照她的——如果她能夠說服自己降低標準的話。


    才剛打開房門,就听到他和昨晚那名婦人輕淺的談笑聲。


    “你家娘子外表看起來挺高傲的,事實上,只是不曉得如何表達感情而已,她很在乎你呢,你就多擔待些,可別辜負了人家。”


    熬人熱心的叮嚀著他,听得她嫣頰生熱,而他居然也沒反駁半句,就由著人家誤解——


    “我曉得的,多謝大嬸關心。她從小沒吃過苦,要是有什麼不禮貌的地方,我代她賠禮,大嬸別放心上。”


    “沒事兒!人家大小姐跟著你吃苦,事事都順著你,你就別老凶她了,要對她好一點。你一板起臉,她可難過了。”


    封晉陽苦笑。“讓大嬸見笑了。”


    “冤家、冤家,無冤不成一家嘛——”婦人笑笑地接口,就在這時,他們留意到呆站在門邊的蘭燻。


    熬人揚起笑,熱絡地招招手。“過來呀,別淨站在那兒,我備了早點,就是不曉得合不合你的胃口。”


    蘭燻羞窘地低垂著頭,接過婦人熱心盛好的熱粥,低聲說了句︰“謝謝。”


    封晉陽的目光始終盯著她,不曾移開。


    這回她乖巧多了,安安靜靜的吃著,沒有半句抱怨或不滿。


    用過餐後,他們不便再叨擾,再三道謝過便要離去。


    在那之前,婦人將蘭燻拉進房中,給了她木梳和簪子,讓她可以梳理長發。


    這唾手可得的小東西並不值錢,要在以往,她連正眼都不會瞧一下,發簪甚至是上了年紀的婦人才會用的樣式,但是因為心境的不同,在接過時,她心里沒有一絲一毫的嫌棄,反而充盈著滿滿的感動。


    臨走前,還給了他們一些干糧,帶在路上吃。


    原來,人間處處是溫情,只是她以往沒察覺。


    咬著冷硬的干糧時,她已經不再滿月復牢騷,夜宿郊外、凍著露水時,她也可以忍受,幾天下來,她甚至學會了打理自己,不再事事需要人伺候,也不會因為學不會梳理長發而挫敗地發脾氣了。


    依著婦人的指示來到最近的小鄉鎮,看到久違的人聲與市集時,她開心得想歡呼。


    “能看到人真好!”她歡欣地笑開了臉,有種重回人間的感動呢!


    咦?她愈來愈容易滿足了,好現象哦!


    “我不是人啊?”封晉陽沒好氣地回她。


    她的好心情一點也不受影響。“你身上真的沒有銀子嗎?”好想吃肉包子啊!她垂涎地看著前方的攤販,腦袋轉著,思考著該怎麼辦——


    “拿去!口水吸一下,難看死了。”


    “咦?”才剛想著,滿心渴望的肉包子赫然出現在她面前,還是熱騰騰的哦!


    他不是——沒有銀子嗎?


    封晉陽完全沒有解釋的意願,只低聲交代了句︰“乖乖在這里吃你的肉包子等我,不要亂跑,知道嗎?”


    “喂,你去哪?”愣愣接過紙袋,只來得及目送他的背影。


    她抓著手中還冒著熱煙的紙袋,目光移向腕間的如意鐲,抬眼搜尋了下,見著不遠處的當鋪,她毫不猶豫地走進去,典當了手鐲換來銀兩,再到隔壁的藥鋪去,買了些創傷藥,這才滿意的露出笑容。


    才剛回到原地沒多久,背後讓人輕拍了下。“發什麼呆?”


    回頭一見是他,她回以一記淺笑。“你去哪里了?”


    “喏——”迎面拋來一支鳳頭簪,沒多說什麼。


    “送我的?”她愣愣地接下,一時反應不過來。


    “廢話。”難不成他一個大男人會用得到發簪。


    他剛剛,就是去幫她買簪子嗎?


    她驚喜地笑開了臉,抽掉固定在發上那只老舊的簪子,一頭長發如雲瀑披瀉而下,她模索著,重新要將他送的鳳釵別上——


    “我來。”見她手忙腳亂,他三兩下盤好簡單的發式,以鳳釵固定俊,低頭看向她手中完全沒動用過的肉包子。“不是餓了嗎?怎麼不吃?”


    “等你啊!”由紙袋拿出一顆包子,開心地遞給他。


    “笨蛋。冷了就不好吃了。”


    “有什麼關系?”這些日子,再難吃的東西都吃過了。


    “你還沒告訴我,你剛才在發什麼呆?”


    “沒、沒呀,哪有?”她扯開唇角,以微笑帶過,拉了他離開。“走啦、走啦,邊走邊說!”


    封晉陽任她拉著走,若有所思的目光飄向被她拋在身後的當鋪——


    這一躺五台山之行,由原先的浩浩蕩蕩,到如今的兩人同行,相互扶持,漸漸的,蘭燻磨去了高不可攀的光環,餐風宿露,不再引以為苦。


    不過,她倒是堅持每天為他的傷口換藥,封晉陽也沒推拒,只是專注地,凝視著她的專注。


    眼看著五台山已然在望,這一天,他們夜宿在山腳下一處荒置已久的農宅,蘭燻敏感地察覺到,這兩日他格外的沈默,連她偶爾不自覺地又擺出大小姐嬌氣時,都懶得糾正她。


    晚上用餐時,他食欲極差,一顆饅頭還吃不到一半,就連臉色都差得幾近慘白。


    她心頭隱隱不安,說不出口的浮躁擾得她無法入睡。


    坐起身,察看另一頭的他,他似乎睡得極不安穩,眉頭是緊皺著的,豆大的冶汗冒出額際,是作噩夢了嗎?


    “封晉陽?”她試圖輕聲喚他,得不到回應,試探地伸手踫觸,被指尖傳來的冰冷給駭著!


    他哪是睡著?根本就是昏迷!


    “封晉陽,你不要嚇我!”她伸手搖他,但是不論怎麼搖,他僅僅是抬了下眼皮,又無力地垂下。


    怎麼回事?難道——是之前的傷?


    不會呀,傷口早就好了,還連疤痕都沒留下!


    她慌了手腳,連聲呼喚︰“封晉陽,你醒醒,跟我說句話啊——”


    她什麼都不懂,完全無法判斷他現在到底是什麼狀況,而她又該怎麼做才好,她從沒有一刻,這麼強烈的感覺到自己一無是處!


    怎麼辦?怎麼辦?!


    她恐懼地喊著、喊著,不自覺哽咽地哭泣出聲。“封晉陽,你不要這樣,我會害怕……你還要保護我到五台山,你不可以不管我,不然、不然我怎麼辦……”


    從沒見過他如此脆弱的時候,他一直都是傲然自信的為她撐起一切,從遇襲到掉落山谷,從初遇到現在……


    他狂妄得不把她顯赫的身家看在眼里,習慣了別人的恭敬逢迎,只有他會嚴詞斥責她,直言不諱地指控她不知好歹,不只一次的把她給罵哭,可是……卻也全力保護著她,沒讓她受一絲傷害。


    雖然她嘴里不說,但是她真的很依賴他,也很感激他,她……不可以沒有他啊——


    “封晉陽——”淚水一顆顆滴落在他慘白的臉上,接觸到他冷得發僵的肌膚溫度,她沒有猶豫地伸手抱住他,緊緊地!臉龐熨貼著他的,廝磨著、偎靠著,企圖以她的體膚溫暖他。


    發現這樣仍是溫暖不了他,她慌得失去方寸,完全無法多想什麼,順勢解開他與她身上的衣物,以人類最原始的方式為他取暖。


    她也只能用這種最笨、甚至不曉得有沒有用的辦法了,除此之外,她腦海是一片空白的。


    “封晉陽,你不要死,你不可以死……”


    惶懼的心,已經分不清這強烈的心慌背後,只是害怕一路上再也沒人可以依靠,還是更深一層,來自心靈的眷賴……


    胸口悶悶疼痛,緊窒得快要吸不過氣來……


    這樣的感覺他已經很習慣了,催動內力想抗衡那蔓延到四肢百骸、撕裂心肺的劇痛……


    “封晉陽,不要死……”


    誰的呼喚,聲聲幽切的在耳畔低回?還有誰,會為他如此傷心、如此眷戀呢?


    他想張口告訴她,他不會死……


    是的,他不會死,他命太韌,死不了的。


    當年沒死,現在也不會。


    他還有好多事尚未完成,心里的牽掛尚未了斷,他不甘心就這樣死去……


    “封晉陽、封晉陽……”


    你好吵!讓我安靜睡一下行不行?


    “封晉陽,不要丟下我!”


    你再這麼吵,誰都想甩掉你。


    “封晉陽,你有沒有听到?”


    閉嘴!再叫我打人了哦!


    他很想張開眼楮罵人,卻發現四肢僵麻無力,動也動不了……


    好不容易,掙月兌了無邊黑暗,睜開雙眼,終于發現害他無力動彈的元凶。


    這——是幻覺吧?這是幻覺。


    他喃喃地說服自己,閉了下眼,再撐開,有一瞬間不知身在何處。


    同一時間,蘭燻也被驚醒。


    “你、你醒了嗎?”她驚喜地喊。只記得,昨晚她好害怕,怕他就這樣死去,哭著哭著,不知不覺倦累睡去。


    這、這——


    “不好吧?堂堂大清格格,你——”他傻眼。


    這什麼情形?!


    解讀他眼神所表達的意思,她驚跳起來,吼道︰“什麼好不好!你以為——”


    封晉陽挑高了眉,聲調暗啞低沉——“其實,你大可直說的,我又不是不解風情的人,只是你乘人之危用強的,這樣就很——”


    用強的?!


    “封晉陽,你胡說什麼!我——”幾欲掀破屋頂的吼到一半,她突然愣住。


    好熟悉的聲音,好熟悉的對話……


    一道靈光劈進腦海,她恍然驚喊︰“是你!那晚夜闖深宮,無禮調戲我的人,是你對不對?!”


    “呃……那個……”封晉陽為難地頓了頓。“你確定要這樣和我談嗎?我是不介意啦,但是,請問一下,我眼珠子該擺在哪里?”男人嘛,總是會本能的先照顧自己的福祉,五千年前某位孔姓夫子就說過了。


    經他這一提醒,她這才記起自己未著寸縷,急忙抓了衣物掩住身體,這匆忙的一扯,連帶也扯來了覆在他身上的衣服,春光盡泄。


    “喂喂喂——”她要貞操,他就不用嗎?


    這女人,果然居心不良!


    她耳根發熱,俏臉紅得幾欲燃燒,背過身去,窘得想挖洞鑽進去。


    氣氛持續凝窒……


    “你要不要……說點什麼?”這樣……好怪。這種氣氛再繼續下去,她真的要考慮挖洞了。


    “嗯……噢,那個——你肚兜的花色,真的不考慮要換嗎?”他胡亂說了句,話一出口,氣氛更是僵到最高點。


    呃呃呃?好象更尷尬了。


    怎麼辦?她的樣子,像在物色哪塊地風水比較好,只是不曉得,她想長埋于此的,是他還是她就是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肚兜什麼時候才要穿上——”啊,好象也不對。


    他看著眼前的肚兜,對自己是完全投降,不再企圖力挽狂瀾,自暴自棄地道︰“在你動手打死我之前,請先告訴我一聲,我願意自行了斷。”


    “在那之前,先把……那個還給我。”她聲音低低的,頭也低低的,低到地下如果真有個洞,她發誓,她絕對會埋進去。


    “哪個?”他泄氣地不想再思考。


    “那、那個啦!”聲音微惱。


    “哪個啊?”被刁難的封晉陽一肚子不爽。“你不說清楚,我怎麼——”


    “肚兜,行了吧!”她咬牙,豁出去地喊出來。


    “呃——”他呆了呆。“不必喊得人盡皆知吧?萬一——”


    “你到底拿不拿!”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嗎?她很懷疑!相當相當的懷疑!


    “噢,好好好!”封晉陽不敢遲疑,連忙雙手奉上。


    “不準看,否則我——”


    “挖了我的狗眼,我知道、我知道!”封晉陽連連點頭,接得順暢,毫不遲疑。


    “知道就好。”


    喲,氣勢十足嘛,現在是誰剝了誰的衣服?她搞清楚狀況沒有?


    皇親貴冑就是這樣嗎?指鹿為馬,顛倒黑白從不心虛。


    封晉陽一肚子冤枉,悶聲穿回衣服。


    有一段時間,兩人背對背坐著,沒人回頭,也沒人再開口說一句話。


    氣氛持續尷尬……


    “呃……那個……”終于,她羞窘地開口,試圖打破沉默。


    “肚兜哦?已經給你啦!”他本能接口。


    “不是!”小臉炸紅。誰跟他說那個了!


    “又不是?!”敗給她了。封晉陽完全投降。“那這回又是『哪個』?”


    她低聲囁嚅︰“真的……很難看嗎?”來不及阻止,話就這樣出口。


    “什麼東西?”


    “就……繡牡丹……”


    “你不是說不是!”他不耐煩了。死女人,整他啊!


    “……是啦。”聲音輕得快听不見。“那個……你真的很介意嗎?”


    “現在到底又是『哪個』,你給我說清楚!”他回過頭,直接吼人了。


    她的“那個”一直在換,誰猜得準啊!他又不是神!


    “問一下而已,你那麼大聲做什麼?!”她被吼得惱羞成怒,嬌嗔地嚷了回去。


    “本來就俗艷,還怕人說!”


    “又不是給你看!小小安陽縣令,管到我的肚兜來了,你管得還真廣!”她頂了回去。


    “良心建議,你少不知好歹。繡什麼牡丹,笑死人了!”


    “牡丹哪里不好了?”居然被他批評得一文不值。


    “是啦是啦,誰都知道牡丹富貴,它好極了,行不行?庸俗!除了富貴,你就不能想想有氣質、有內涵的嗎?”


    “一個夜闖深宮,調戲女子的人就很有氣質、很有內涵了?”


    呃,這個——心虛。


    說到重點,氣氛再度陷入死寂。


    突然想起,他好象一而再、再而三的把她看光了……


    爭論得幾乎卯拳相向的兩人同時住口,有默契地退開一步。


    “呃,那個——”她難以啟齒,不知該怎麼問才好。


    “又哪個?!”封晉陽閉了下限,用力嘆氣。


    “那個……就是那天晚上,你老實說,你到底……有沒有看到?”


    “一定得坦白嗎?”他兩手一攤,坦然招供︰“本來沒有,可是在你自作聰明的弄熄燭火後,就該看的、不該看的全看光了。”


    “怎麼會?!”她訝喊。


    “你忽略了一點,習武之人,雙眼在黑暗中也能視物,我也很想當君子啊,是你逼我的。”在那之前,他可都很磊落的把視線定在她頸子以上。


    听他這麼一說,她有股沖動,好想一頭撞死!


    “你心里,一定在嘲笑我的愚蠢吧?”她懊惱地咬唇。


    “沒有。”只覺得,她單純得可愛。


    他抬手,拇指輕輕挲撫她咬出齒印的下唇,這近似調情、又似憐惜的舉動,令她嫣頰淺淺暈紅,羞赧地匆匆別開臉起身——


    “昨晚,謝謝你。”


    身後低低地、柔緩地傳來這一句,她頓住腳步。


    他並不是什麼都不曉得,她的焦慮、她的傷心,他都感受到了,她的這份心,他會放在心底。


    “那……沒什麼啦!”她好別扭。“你……沒事了吧?”


    “沒事。”


    “為什麼會這樣?”


    封晉陽沉吟了會兒,閑適自若地回答︰“這事說來話長,我只打算說給我未來的妻子听,你想知道嗎?”


    “誰、誰想知道啊!”她臉孔發熱,羞窘地率先往外走,走了幾步,又頓住。“那,那個——”


    他立刻手腳發軟。“又哪個了?”


    他現在听到她說“那個”就頭痛!


    “不是啦!”她困窘地跺了下腳。“我只是要說,我肚子餓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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