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開玩笑的愚人節  第八章
作者:樓雨晴
    他真的天天過來她家,巴著她吃飯、佔用她的浴室,甚至大大方方佔用她唯一的床,然後還不準她打地鋪,霸道的將她拖上床睡覺!


    不要想太多,真的就是“睡覺”而已,沒有任何引申涵義。


    和一個身上只圍了一條毛巾的男人同床共枕?


    她不認為這是個好主意。


    “我習慣果睡。”他答得理直氣壯。


    問題是,我不習慣和果睡的男人一起睡,而且還是個有未婚妻的男人!


    她每次都告訴自己,一定要狠下心趕他回去,可是每一次,他都是拖著疲憊的


    身軀過來,看他倦累到不想說話的樣子,她又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至少,在他最累的時候,只會想到要來找她,仿彿將她家當成最安心的棲息處,知道她會收容他一身的疲累,那樣理所當然的依賴著!


    一直到後來,斷斷續續了解他的家庭狀況,她總算明白為什麼高中時,他老愛搶她的便當吃。又為什麼會說那個精致美味的便當“太冷”。


    平凡的家常菜,讓他嘗到了平凡的幸福、平凡的溫馨,而那些有五星級水準的便當,只是金錢所堆砌起來,少了最原始的親情溫暖。


    心疼著他冰冷的心沒人溫暖,心疼著他沉重的步伐沒人收留,她沒辦法拒絕他,不忍再將他丟回冷寂的房子里,只好任他夜夜留宿。


    有一次,她好奇地問他︰“你怎麼會知道我住這里?”


    他居然用斜眼瞧她,答得很嘲弄。“麻煩你問點有水平的好不好?回答這種問題實在很委屈我的智商。”


    她後來才想起,他們重逢那天,她身上就別著裴氏員工的名牌識別證,他只要交代下去,隨便查查員工資料就行了,難怪他那天拋下她走得那麼瀟灑,不是不在


    乎,而是他有十足把握找到她。


    有時她忍不住會想,他天天賴在她這里吃飯、睡覺,那他未婚妻怎麼辦?那個和他門當戶對的杜家千金都不會說什麼嗎?還是根本就不知道?


    上個周末,他纏了她一整天,要吃傳說中的葉式獨門披薩。


    “那很費工夫耶,要搓面團,我手會酸。”她嫌麻煩,倒回床上拿枕頭蒙住臉,裝死不理他。


    “我幫你搓。”


    “還要買一堆有的沒的配料……”


    “我幫你提。”硬是扯掉枕頭,把她挖起來。“走啦、走啦!”


    就這樣,他們到超市逛了一圈,回來時,遇上住在對面的房東小姐!!呃,是房東“老”小姐,那看他們的眼神,活似在看奸夫婬婦。


    這個就要附帶再提一下了。她的房東老小姐呢,今年芳齡三十八,至今仍待字閨中,因為沒人要……咳咳,因為眼光太高,沒能挑到她要的,所以呢,她也很看不慣那些輕浮隨便、動不動就帶男人回家的女子,當初在向她租房子時就已言明在


    先,房子便宜租她沒問題,但是她要潔身自愛,不能在她的房于里搞七捻三,否則她得立刻搬出去……


    說得更白一點,這個老處女房東有點……病態的潔癖。


    那天看到房東小姐的表情,她就知道大事不妙了,打定主意不論如何都要狠下心腸將他拒于門外,否則她要再到哪里找這麼便宜的房子?她下想露宿街頭啊!


    想歸想,每次只要听他說︰“我好餓!”她就乖乖打開門,自動自發的準備吃的,然後盯著浴室關上的門,听著里頭的流水聲,在心中暗咒︰“葉心黎,你這個沒用的家伙!”


    再然後,事情就這樣發生了!


    門鈴聲將她由懊惱中拉離,她看了看浴室的方向,起身去開門。


    “朱、朱小姐……”慘了,是房東老小姐。


    “你今天……怎麼……怎麼有空來?”想起還在洗澡的裴宇耕,這下“捉奸在床”了!


    她努力擋在門口想阻止她進來,企圖粉飾太平。


    “葉小姐,當初你來租房子時,我跟你說過的話,你應該還記得吧?”


    “記、記得啊!”完蛋,警告來了。


    “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常常帶一個男人回來過夜,有這回事吧?”


    “我、我……那個……沒有、沒有,絕對沒有這回事,他只是我的同事,我們是在討論公事,絕對沒有亂來……”


    話還沒說——


    “親愛的,你在和誰說話?”裴宇耕擦著濕漉漉的頭發走出來,下半身沒有意外,還是只圍一條毛巾。


    “啊!”老母雞般的尖嗓響起,朱小姐掩著嘴,活似受了天大的打擊。


    葉心黎閉了下眼,暗自叫慘。“不、不是這樣的,他、他家停水,所以、所以來向我借浴室……”


    裴宇耕像是存心要搞破壞。“親愛的,我上次不是就提醒你套子沒了嗎?你怎麼還沒去買,晚上我們要怎麼用?”


    “你、你……”朱小姐抖著手指頭,來來回回指著他們。


    “不是、不是!他亂講的,他這個人最愛開玩笑了。”明知死馬醫不活,她還在做絕望掙扎,試圖力挽狂瀾。


    “親愛的,你干麼那麼怕她啊>.我們男未婚女未嫁,正當來往又不犯法。”


    “你不要再胡說八道了!”真想害她露宿街頭嗎>.


    “我胡說八道?不然你昨天睡覺時被我壓得唉唉叫,難道是我無中生有嗎?”


    那是因為她的手被他壓麻了!


    怎麼會愈描愈黑>.葉心黎幾乎要尖叫了。“裴宇耕,你非得這樣跟我過不去嗎>.”


    “好好好,不要激動,你說是同事就同事,我什麼都听你的。”裴宇耕安撫的上前擁抱她。


    “你走開!”她氣急地推開他。誰是他親愛的啊,他一輩子也沒用那麼甜膩的聲音喊過她,突然在這節骨眼來這手,擺明陷害她嘛!


    就在這推推拉拉中,圍在他腰上的毛巾一個不小心月兌離它原來待的地方,投奔自由——


    “啊!”她紅透了頰,別開臉。


    “啊——這聲驚叫更加驚天地、泣鬼神!朱小姐大受刺激到幾乎中風,指著他激動不已。“你們這對不知廉恥、妨害風化的……的……”


    懊看的人不看,不該看的人倒死盯著不放。


    裴宇耕沒好氣地翻翻白眼,撿起毛巾系回腰上。“喂,老處女,你說話小心一點哦,我只是在屋子里穿得清涼一點,又不是當街果奔。我可沒邀請你來看。”


    “你們!居然在我的屋子里做這種不知羞恥的事!”


    “你才是沒有男人要,壓抑到心理扭曲的變態咧!”他是誰?他裴宇耕耶,向來只有他奚落人的分,豈有任人羞辱的道理,比惡毒的嘴上功夫他還會輸入嗎?


    朱小姐氣得快中風。“滾出去!你給我滾出去,我房子不租你了!”


    “等一下,這全都是誤會,有話好說啊!”葉心黎急忙想挽救什麼。


    “滾就滾,稀罕啊?大不了搬過去和我住,我那里空間很大。”他涼涼地接口。


    “你你你!明天就給我滾出去,我這個月房租也不要了!”幾乎腦溢血地說


    完,朱小姐忿忿而去。


    “等等!”砰!迎門轟來的關門聲是她得到的回應,幾乎壓扁鼻梁。


    “喂!”他才剛靠近,還沒開口,就讓她用力揮開。


    “滾開!”她蹲,沮喪地將頭埋在膝間。


    “干麼呀?又不是世界末日。”他好笑地蹲身,伸手抱她,她推開,他再抱;她推開,他還是抱,死皮賴臉,不厭其煩地糾纏,她推拒到火氣也來了,握拳往他胸膛猛擷。“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害的!”


    “拜托,那個老處女嫁不出去關我什麼事?南京大屠殺要不要也算在我頭上?”他才委屈好不好?幾乎被那個變態老處女看光了。他被視覺的損失又怎麼算?


    “你還敢講!”被他死性不改的態度惹火了。“我就知道遇上你都沒好事,以前欺負我、惹我哭,現在又害得我沒地方住,我和你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啊,你要這樣跟我過不去!”什麼白馬王子解救她于水火,根本就是黑馬煞星,存心陷她于水火!從以前到現在,每次踫到他就開始走霉運,他這個衰人!


    嘖,說這話就太不上道了。


    裴宇耕撇撇唇,看在她情緒不穩的分上,寬宏大量不和她計較。


    “節哀順變!”拍小狽似的拍拍她的頭,聊表心意。


    “你走開啦!我不要看到你。”她泄氣得想哭。


    “你在趕我?”


    那是什麼表情啊!她又不是趕他去流浪街頭,他自己就有地方住了,干麼一副她無情無義似地瞪著她。


    “趕你就趕你,反正你不準再靠近我就是了!”


    這小妮子拗起來也挺倔的啊!裴宇耕嘆了口氣。“你到底在氣什麼,搬去和我住有那麼難以接受嗎?”


    懸在眼眶的淚瞬間忘了掉。“搬、搬去和你住?”


    “廢話,我剛才就說了。”


    “沒事叫女孩子搬去跟你住,誰曉得你想干麼?”司馬昭之心。


    裴宇耕嗤哼。“你想太多了,我想"干麼",不需要你搬過去。”對付她還不


    容易?他大爺是手下留情好不好?不知感恩的無知小表!


    “你你你——”這人真邪惡!


    “不信?”相當樂于實驗證明的裴宇耕,順手扯掉毛巾拋開,在她錯愕的驚呼聲中一把撈起她往房間去,順手拋上床,她彈了兩下,暈頭轉向中,他張狂的熱吻迎面堵上來,她傻了眼。


    和當年戲譫的惡作劇之吻不同,這一記親吻,是純男性地、征服般地,以烈火燎原之姿席卷她。


    她慌然無措,愣頭愣腦任他吻了個十足,讓他吃盡了豆腐。


    看吧,就說她呆嘛!裴宇耕善心大發地短暫收手,讓她反應意見。


    她喘著氣,瞪住近在咫尺的他。“你!想干麼?”


    “沒錯,就是"干麼"!”不是質疑他的動機嗎?他就向她證明,不用拐她過去同住,他也能“干麼”!


    “啊?”她錯愕地張嘴,他直接當作邀約,貼了上去,中場休息完畢,第二波,展開!


    一不留神,上半身幾乎被月兌個精光,她腦子糊成一團。“宇、宇耕……”


    “你現在只有兩個選擇,第一,打電話報警,就說有個變態狂想強暴你;第二,幫我月兌掉這條裙子,它該死的難月兌。”他悶聲抱怨。


    “為、為、為……什麼?”不是還在討論老處女房東、南京大屠殺以及他之間的關聯嗎?怎麼會演到這一段來?


    “你不覺得很冤?反正都被老處女房東誤會了,不做白不做。”不指望她友情贊助了,他獨力消滅障礙物,疊上光滑嬌軀,寸寸廝磨。


    “啊?”有這種說法嗎?


    被他調情的舉動弄得渾身酥麻,渾渾噩噩的腦子已無法思考更多。


    細細的吻,滑過每一寸柔女敕肌膚,纏吮上朱唇,勾住丁香小舌,挑弄深纏。


    一不小心,完全被看光模遍,損失慘重!


    “想好沒有?”他突然冒出一句。“你還有一二秒鐘的思考時間,三、二、一,時間到!要不要我幫你打電話?”伸手取來床頭的無線電話,還真動手撥起號碼。


    “不要!”來不及由意亂情迷中回神,她驚嚇地阻止,他瘋了嗎?


    “了解!”他點頭,丟開電話。“你可以張開腿了嗎?”


    “你、你、你想——”他來真的?


    “我想干麼?”他挑眉,很順的接口。“OK,我想、上床、Sex!這樣夠不夠清楚了?”


    “啊?”她又傻眼,小臉熱辣辣地燒紅。“你怎麼說得這麼……這麼直接……”


    嫌他直接?他點頭,好商量的配合。“那溫存纏綿、肌膚之親、翻雲覆雨、魚水之歡、敦倫之樂、周公之禮、偷嘗禁果……你喜歡哪一個?”任她挑了。


    “還是很……”問題不在那里啊,而是他們……


    “你龜毛夠了吧?”他不爽了。“我現在鄭重警告你,你極有可能成為我裴宇耕生平第一個強暴的女人,你要是害我完美的人格蒙上這層陰影,我做鬼都不會饒過你!”


    最後一個“你”字甫落,他一挺身,入侵柔軟禁區。


    “啊!”她驚呼出聲。感覺那道彈性薄膜的阻隔,他稍退,再俐落地穿透、填


    滿她。


    “啊!”她又叫了,淚眼汪汪。


    “叫魂啊?”裴宇耕沒好氣地白她一眼。


    “人家痛嘛。”垂著淚,可憐兮兮。


    “閉嘴,再叫我揍你!”口吻不耐煩,動作卻更加小心翼翼。


    “宇耕……”


    “你最好不要開口。”她說的話,通常只會成為他殺人的動機。


    “可是宇耕……”


    “沒有可是。”難不成又要跟他討論什麼規矩?在學校講校規,路上要他守交通法規,床上誰還理她?


    她淺淺地嬌喘,摟下他的頸子,在他耳邊輕喃︰“我只是要告訴你,我很高興我的第一個男人是你,真的。”


    “那還用說!”他理所當然地輕哼,摟抱她的力道卻好緊、好緊!


    事實證明,她果然是想太多了。


    原本她是堅決認為,未婚男子想盡辦法把女人弄進他家,不會安什麼好心眼,別說他是有未婚妻的男人,以她保守的個性,也不能夠接受同居行為,雖然稍早之前,他天天賴在她住處吃飯睡覺的行為已無異于同居,但還是不行。


    前幾年,父母搬回雲林老家,她為了裴宇耕,不願辭去裴氏的工作,堅決留在台北,只好自己在外租屋,父母因為信任她的品行才會答應,怎能讓他們失望?


    她本想另外再找個地方住,但是想也知道,裴宇耕那麼努力在搞破壞,怎會容許努力得不到成果?


    說實在的,她也不曉得最後事情是怎麼演變的,反正隔天,她所有的私人物品都出現在裴宇耕家中,她還迷迷糊糊,反應不過來!!


    再然後,他辭去鐘點佣人,打理家務、房子的布置擺設、三餐的準備全都丟給她拿主意,然後每夜巴著她睡,偶爾吻得她喘不過氣,就這樣。


    除了那一夜,他沒再對她做那種會讓人臉紅心跳的事。


    真的是她想太多了。


    包明白的說,她懷疑他的目的根本只是要一個免費的老媽子幫他整理房子、打點三餐!


    很惡質對不對?很可恥對不對?可是當她在做著那些事時,卻沒有一絲不滿,反而有股……說不出來的感覺,暖暖的。


    也好,就這樣看著他,洗他的衣服,照顧他的生活起居,他孤單時守著他,好好的陪他一段,直到有一天他不再需要時,她會笑笑的說再見,並且真心祝福他與杜家千金。


    這一天,她收拾東西準備下班前,公司里頭幾個公認的八卦同事聚在一起嗑八卦,她本是不甚在意,直到不經意听見裴宇耕剛剛在高層主管的會議時發了好大一頓脾氣,對象是前任總裁。


    他發脾氣?為什麼?


    這對父子不合,早就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了,若在九年前,他會和父親大小聲,


    那一點也不意外,可是九年後的他,最大的改變在于他懂得沈斂情緒,不管再憤怒都會掩飾最真實的自己,笑里藏刀,冷毒地反擊回去。


    是什麼事會激得他連情緒都失控?不得不承認,她很擔心。


    趁同事沒留意,她悄悄溜到角落去撥電話。手機響了幾聲後接通,她來下及開口,另一端火氣十足的粗吼轟來︰“不管任何人,全他媽的給我死遠一點去,不要來煩我!”


    她愣住,對著嘟嘟作響的電話發呆。


    回到家,煮了晚飯,他沒回來。


    她留了盞小燈,在房中等他,不自覺的睡去,直到十點過後,她被一陣乒乒乓乓的物體揮落聲驚醒,循聲找到房,一地的雜亂差點嚇壞她。


    “宇耕,你做什麼!”她驚呼,趕緊上前阻止他破壞更多的東西。


    “走開!”裴宇耕看也不看她,掃落滿桌的物品,一拳又一拳,怒火澎湃地捶向桌面。“媽的,死老頭!我裴宇耕投胎時瞎了眼才會當你兒子!”


    “不要這樣,宇耕!”她不顧危險地靠近他,用力扳過他的身子,緊緊抱住


    他,不讓他在情緒失控時做更多傷害自己的事。


    “我不知道你發生了什麼事,但是我會一直站在你這邊,你听到了嗎?”


    也許是這一記擁抱發揮效用,他沒再有任何狂暴行為,只是在她懷中輕輕顫抖。“誰稀罕什麼破公司、破家產?他把我當成什麼了?利用我做牛做馬,還一邊防我奪權,怕他的寶貝兒子裴季耘會一無所有,這也就算了,現在卻連我的終身幸福都想出賣,這老頭到底有沒有人性!”


    從小到大,他給過他什麼?父愛?關懷?還是家庭溫暖?沒有,什麼都沒有,只有在需要的時候,將他利用個徹底,小時候利用他照顧裴季耘,後來利用他管理公司、利用他拓展事業版圖!


    甚至于當年他剛接手裴家事業時,有意往服飾界發展,那時當紅的首席設計師杜若嫦,憑著多年交情,二話不說的將代理權給了他,不談條件,任何人再出天價,她也不為所動。


    外界好奇她與裴家的交情,老頭這奸商索性順水推舟,放出風聲說他們“交情匪淺],近日會有好消息傳出,以達到造勢作用。時勢所逼之下,要他答應配合假


    訂婚,他也照辦了,這樣的“才子佳人”組合,竟也傳成一時佳話,並且也為裴氏入主服飾界打出成功的第一棒。


    沒想到老頭居然得寸進尺,叫他和杜若嫦結婚,這會不會太過分了?他做得還不夠多嗎?他到底還想要他怎樣?沒日沒夜的幫裴季耘拚江山,把自己累得像條狗,又是何苦來哉?他並不指望老頭能夠肯定他的付出,但至少,能不能不要這樣糟蹋他?


    就算不當他是兒子,看在他對公司的奉獻,他總有權要一句感謝吧?就算要他雙手奉上公司大權,他也絕無二話。


    可是這老頭沒有,他只是要他無止無盡的奉獻,連一輩子的幸福都賠上,完全不管他的死活……


    “宇耕,你在哭嗎?”胸前有淡淡的濕意,葉心黎將他摟得更緊,心疼不已。“沒關系的,全世界都不在乎你,我在乎就好。”


    他閉了下眼。“如果有一天我一無所有了,你還會不會陪在我身邊?”像現在這樣抱著他?


    “你不會一無所有,你還有我。”


    他還有她!


    就是這句話,在他陰暗沉晦的心注入一絲暖流。任何人怎麼對待他都無所謂了,因為他還有她!


    裴宇耕動容地回摟她,不顧一切地吻上她,迫切且饑渴,像要證明什麼,又像要抓住生命中唯一的一絲暖陽,狂熱地與她糾纏,近乎粗蠻地除去衣物的阻隔,來勢洶洶的熱情令她暈眩,幾乎招架不住。


    他以著毫無預警的方式佔有她,狂猛的侵略感令她不適地輕蹙起眉,但她沒有拒絕,包容地摟住他,收容他的無助、他的放肆、以及他的張狂。


    他完全失了自制,帶著幾乎吞噬她的熱情,激烈地與她歡愛,充實的填滿她、焚燒她,狂野的律動沖擊中,等待極致的到來,在她的體內顫抖,似要將她揉入自己體內一般,與她密密相擁!


    夜更深時,他已然平靜下來。


    葉心黎累壞了,在他懷中沉沉睡去。


    他拉好被子,挪了體,讓她能睡得更舒適,側身瞧著她的睡容。


    他想起剛認識她的時候,那嬌嬌怯怯的模樣,像朵純淨的小白花,小小地,並不嬌艷,在角落默默散發清新淡雅的香氣,不會惹人注目。


    但是他注意到了。


    他們有相似的遭遇,內心的渴求都曾被家人無心的忽視掉,可是她卻能讓自己活得悠然自在,用一顆更寬廣的心去包容一切,比起他的別扭,她調適得極好,那是他所不如的。


    她說。計較不會讓自己更開心。


    她說,自己的家人,為什麼不能更寬容的去對待?


    他看似剛強,其實內心極度孤獨脆弱,而她,一個嬌小得毫無殺傷力的女孩,卻有那麼強大的影響力,讓他狂躁的情緒,瞬間被她寧馨安謐的氣息撫平。


    或許,就是因為這股獨特的氣質,吸引著他無法不靠近,只要看著那記恬然自


    適的淺笑,就能讓他的心平靜。


    就像遠方那顆閃亮的小小星子,沒有強烈的光與熱,卻照亮了他陰暗荒涼的世界。


    長年的孤單、無助、矛盾,在她柔暖的笑容下,找到了寄托。


    當年的離開,有一半的原因固然是為了裴季耘,誰教那小子看起來就是一副會客死異鄉的短命相,他得就近收尸;另一半卻是為了她。


    他清楚地知道,當時的他配不上她,就因為她說。她不要一個為非作歹的男朋友,于是他離開,努力充實自己,讓自己有資格再一次站在她面前,爭取她。


    從十七到二十七歲,始終沒變,只有她那雙細女敕的小手,才能抓牢他、溫暖他,她最好快點認命,因為這輩子,他已經不打算放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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