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相逢  第四章
作者:綠痕
    天界


    帶有濃烈香氣,開起花來狀似白色彩蝶的杜若,它的花靈因為某個守花仙郎的緣故,在百年前的盛夏認識了以往只在隆冬開花,但現在卻季季綻放的歲寒,並與歲寒突破季節的藩籬結識為手帕交。


    盡避天界的仙人們,皆對杜若與歲寒她們這種不分季節性的友情很不以為然,但同情心甚多的杜若,仍是在眾仙皆把歲寒當成妖花,與她斷絕往來之際,與她處得和樂融融,宛如親姐妹一般。


    “姐姐,最近你似乎很高興?”坐在樹下乘涼的杜若,偏著頭看著近來總在唇邊帶著一抹神秘笑意的歲寒。


    歲寒幾乎遮掩不住臉上欣喜的神情,“我當然高興,那個叫澤雨的守花仙郎終于被調離王母後花園了。”老天開眼了,她終于可以月兌離那個天天上演的水災噩夢了。


    “澤雨?”杜若恍然大悟地看著她,“怪不得最近我總看你身上都是干干的,不再濕淋淋,原來就是他被調走了!”


    歲寒幾乎感激涕零,“謝天謝地,我終于有好日子過了……”不必再七早八早就被人潑醒,也不必一整天都濕著身子,更不會再有因不合時宜的開花而招致流言蜚語的事情發生了。


    杜若卻對澤雨的感覺不似歲寒,反而對他被調職一事滿同情的。


    她輕聲幽嘆,“可憐的仙郎,他是犯了什麼錯而被調走的?”想要當個守花仙郎的職務是要修幾百年的道行才能擔任的,澤雨不過是愛心好像有點太多的仙郎,說起來,他對她們這些花靈還算滿盡責的。


    “一點也不可憐。”歲寒對于那個帶給她災難的澤雨完全不表同情。“他澆死了王母一堆花。”捅了大褸子後,他當然不能在這里繼續任職,也正好還給她一個較正常的生活空間。


    杜若甚是驚訝,“他殺死了其他的花靈?”


    “不,被他澆死的花兒,里頭都沒住著花靈。”她輕輕搖首,“但他終究是觸犯了他所鄙視的天規,所以被貶也是應該的。”


    “照你的口氣听來……”杜若很懷疑地看著她幸災樂禍,但又要忍著的表情。“你似乎很討厭他?”


    她握緊了雙拳,“非常厭惡。”


    自從澤雨對她說過要讓她往後的日子變得很多彩後,她就開始經歷了天界里最不人道的遭遇。


    他從一日澆兩次水潤澤地,改為一日三次也就算了,夏日時,他替她的花身圍以布幔遮陽;冬日時,他以炭火來暖燻她冰凍的樹身,照理說,她是應該對他的所作所為感佩于心的,只是他這種雞婆的愛花方法,又違背了自然法則。


    她的花身不但能夠在四季綻放,還能夠結滿顆顆水份飽滿的果實,而這些都還不是後果,她最慘的後果就是招來一堆鳥兒,一天到晚的在樹上啄食,搞得她沒一日安寧,煩不勝煩和傷痕累累。


    因為其他花兒的犧牲,在他被逐出王母花園後,她這陣子才換來了些許不再被他騷擾的清靜,但那些趕都趕不走的鳥兒,最近似乎是打算在她的樹上築巢了,算是澤雨留給她一個忘也忘不了的紀念品吧,讓她在他走了之後,還要繼續承受著他帶給她的噩運。


    “姐姐。”杜若在她出氣出得很痛快時,一手輕拉著她的衣衫提醒,“這種話,還是不要在當事人的面前說比較好。”


    “當事人?”


    “他。”杜若一手指著就站在歲寒身後,被她當作眼中釘的澤雨。


    歲寒輕轉過身,美麗的大眼在看到他時止不住地張大,對他的出現簡直難以置信。


    她顫抖著縴指指著他,“你……你……”


    听完了對他的評語的澤雨,在嘴邊掠著極度惡意的笑,踩著輕松愉快的步伐步近她。


    “很抱歉在你這麼痛快時來打斷你,請當作我不存在,想說什麼請盡避說,別客氣。”


    “你……”歲寒被他的表情嚇得連忙找地方躲。“你不是被調職了嗎?”他怎麼又回來了?難道她的好日子就這麼短暫嗎?


    “是這樣沒錯。”澤雨滿臉的遺憾,“只是目前天界其他的職務都沒有空缺,再加上王母也認為我是千年難得一見的守花人才,所以她又把我給調回來了。”


    她不怎麼相信地睨著他,“後面那句話是你自己加上去的吧?”


    澤雨皮皮地笑著,無所謂地聳著肩,“反正我怎麼說都可以,重要的是,我又回到你的身邊了。”好一陣子沒好好照顧她了,她看來似乎又消瘦了許多,是該多多接受他的關懷。


    “噩夢啊……”她沉痛地掩著臉龐,極其哀怨地為自己又要過著水深火熱日子的未來深深哀悼。


    “姐姐,我先走了,咱們改日再聊。”杜若看他們似乎聊得很愉快,于是撩著裙擺自地上起身,打算讓他們這兩個久未見面的仙友好好促膝長談。


    “等等……”歲寒忙著想叫住她,但澤雨卻一骨碌地來到她的面前阻擋住她的呼喚,並且很邪惡地盯著她。


    他扳扳雙掌,眼帶精光,“好了,現在又剩下咱們倆了。”


    “你想做什麼?”歲寒恐懼地瞧著他眼底那異樣的眸光。


    “幾日不見,你變得憔悴了。”他一手抬起她小巧的下頷,刻意曖昧地在她唇邊問著︰“是不是太過思念我的緣故?”


    紅潮迅速佔據了歲寒的整張臉龐,“不……不要臉!”


    “想我就說出來嘛,沒什麼好言躁的。”澤雨的臉皮卻是出奇的厚,一手攬上她的縴腰,將她拉近身邊,挑著眉鼓勵她說出真心話。


    “別靠近我……”深怕他又莫名其妙澆地一瓢水的歲寒,動彈不得地待在原地,七手八腳地想推開他的擁抱。


    才想要好好調戲她一番,以教訓她不知感恩的心時,澤雨驀地抬起頭,先是側耳聆听了好一陣子後,又左張右望地看著四周,最後相中歲寒身後的那個天然樹洞。


    他拉著她一塊躲進洞里,“借我躲一下。”


    “什麼借你躲一下?”還弄不清狀況就被他拖進樹洞里,並且因為樹洞過于窄小而被他壓倒在地的歲寒,萬分羞赧地推著身上的他。


    澤雨有些愧疚地刮著臉頰坦誠,“我剛才又不小心澆太多水了,花園里負責巡守的天將正想找我算帳。”他就是躲天將而躲到這邊來,才會不小心听到她的心聲。


    “不要躲在我這里!”一點也不想成為窩藏他的共犯的歲寒,忙不迭地想要把他給推出洞去。


    可是他卻壞心眼的想拉她下水,不但想就這麼和她膩在一塊,還想看看能否有機會再次破壞她的名聲。


    澤雨目光灼灼地盯著她,“整個天界里,就咱們的交情最好了,你能狠心不收留我讓我出去受罪?”


    “我能!”她一點也不猶豫,並且和他撇得很清楚,“而且我才跟你沒有半點交情!”


    “話別說得太早。”他惡質地揚高了一雙好看的劍眉,低首看著這個消息不靈光的花靈,“難道你沒听過天界最新一則消息?”


    “什麼消息?”為了他那種怪表情,歲寒勉強忍下把他推出去的沖動,想听听到底是什麼消息能夠讓他這麼開心。


    他開開心心地把听來的消息轉述給她听,“眾仙們都在謠傳,你這個花靈與我這個仙郎,似乎不守天界無塵無垢、無悲無喜的天規,不但日日消磨在一起,甚至還有意觸犯天規,準備效法牛郎織女向天規挑戰。”


    她很委屈的大叫︰“我哪有?”冤枉啊,她才是天界里最不想與他有所牽扯的花靈,她哪會去做那種危害自己名聲的事?


    “你當然有。”澤雨輕彈著她的俏鼻。“自從認識我後,你就已不再是無悲無喜的花靈了,和我一塊觸犯天規,這也是遲早的事。”


    每當她與他在一起,她的心境就不能如一池泓潭,仙界不該有的種種情緒,更是常發生在她身上,她會憤怒、歡喜、大叫、仇憎,早已不再是個無欲無求的梅花花靈了。對于這個成果,他相當滿意。


    “走開,走開!”歲寒使勁地推抵著他的胸膛,“我不要讓你毀了我的道行和名節!”


    “噓……巡守的天將來了。”他一掌輕捂住她的小嘴,並且下流的在她耳邊威脅著,“你若是不怕咱們這個德行被他們逮個正著,那你就繼續叫吧,我真的不介意的。”


    只能被他威脅卻無法反擊的歲寒,怒張著眼眉,感覺月復內那沉寂了一陣子的火氣,又被他點燃了,但為了避免他們會以這副模樣被天將們見著,她只能忍下來,那股吐不出又咽不下的怒氣,幾乎快使她得內傷。


    伏在她身上的澤雨,輕嗅著她身上傳來陣陣他想念已久的香氣,閉眼感覺著她那仿若絲綢般的柔軟身軀,像股誘惑似的,勾撩著他每一寸與她相觸的肌膚,仿佛可以在他們相觸的方寸之間擦出他從未感覺過的火星,她那吹彈可破的雪膚,在他的身體里驟放了一道烈火,燒灼難耐的竄上他的四肢百骸,令他忍不住將她更擁進懷里,將漫天馨香的她深擁入懷.一解他胸口不斷燎燒的熱火。


    此時此刻,他憶不起他是什麼仙郎,也不記得她是什麼必須遵守天規的花靈,在他的心里,他們只是和凡間的凡人一般,只是個男人和女人。


    只是一種極其容易撩起,並且貪婪追索著沉淪的生物。


    靶覺被他擁抱得快要窒息的歲寒,敏感的貝耳因他沉沉的氣息吹拂而有些不自在,不能解釋的異燥感在她的心底奔馳著。她試著靜心聆听著天將們巡曳而過的步伐聲,不斷在心里祈求著快快結束這場磨難,但流淌至她耳底的,不只是天將們的腳步聲,還有他那隆隆的心跳聲。


    再三的確定天將們已走遠後,歲寒徐徐吐出一口緊懸在心中的大氣,並且不知為何慶幸著終于能夠離開他這副身軀了。


    “起來。”她用力地推著伏在她身上動也不動的他,“他們已經走了。”


    “我很想問你一個問題。”澤雨不但沒挪動他高大的身軀,反而依舊伏臥在她的身上,以指尖輕劃著她形狀美好的眼眉。


    “什麼問題?”她忍不住想避開他的指觸,總覺得那股她好不容易才排去的感覺又回來了。


    “當個花靈,你快樂嗎?”他問得十分專注。


    “啊?”她愣了楞。


    “想不想下凡為人?”他不假思索地放口,在話一月兌口而出時,也因自己會有這念頭而嚇了一跳。


    “下凡為人有什麼好處?”歲寒不感興趣地搖首。


    “當個神仙多好,不必體會人世間的喜怒哀樂、悲歡離合,清心寡欲的,無憂也無慮。”


    “是無憂也無慮。”他所看之處,和她並不相同。“但你不覺得這種日子,就像是一池凝固的水澤,就算再過千百年也不會有一絲波濤?永遠都過著相同的日子,並且不知它將延續至何時,這樣的生活,不是太過清冷幽寂了嗎?”


    經他這麼一問,歲寒也答不上來。


    她從不知道,這般美善的天界仙堂,在他把那些話說出口前,也會有著那樣令人消沉的一面,愈是深想他的話,她愈覺得可怕。


    如果要這樣一成不變地活下去,那她所要追求的到底是什麼呢?不能有欲,不能有求,什麼都沒有的她,是不是就要像一攤死水般的繼續活在這規矩方寸都已訂好的天界里,永遠為王母開著同樣的花供她欣賞,歲歲年年過去,她終究是一株永恆不變的梅花花靈,永遠也不知道自己所要的是什麼,也沒有機會去追求。


    “如果有一天,當你不再受王母的喜愛,成為了一株平凡的花靈被王母置之天界角落時,你不失落嗎?你還有什麼目標嗎?”澤雨又在她耳邊說出最現實的一面。


    “你所經營的顏面,你所在意的名聲,它們能夠讓你的生活過得更快樂、更加多彩嗎?”


    “你到底想說什麼?”歲寒望著他的眼瞳,打算起他說這些話給她听的原因。


    “我要你懂得愛自己。”他是個可以不顧天規,極度地想要讓自己得到自己所要的仙郎,而他希望,她也能夠像他一般,懂得善待自己。


    她無奈地垂下眼睫,“在天界,是不需要愛的。”


    “你不需要嗎?”他直問至她的心中。


    “我……”她不知該怎麼回答,仿佛不管她怎麼開口,都將是錯。


    “你需要的。”澤雨知解地撫著她的臉龐,“在這天界里孤獨了千百年,你一定很需要的。”


    “就算我需要又如何?那是觸犯天規的。”她搖搖頭,拉開他的手。“我是決計不會去觸犯天規的,更何況,從沒有人教過我該如何去愛自己。”她只要繼續當個什麼都不知曉、什麼都不會思考的花靈就好了,因為她無法去負荷她心頭另一端的需求所會引來的大罪。


    “那麼,就讓我來教你。“他勾起她一縷柔軟烏黑的發絲,柔柔地親吻著它。


    “教我什麼?”歲寒睜大眼看著他吻她發的姿態,一股震顫直抵她的心扉。


    “愛。”


    什麼?他又要觸犯天規了?而且這次他還要把她拖下水?


    “不要……”她的神智馬上清醒過來,慌張地對他搖首,“別又來了,你不要再連累我!”


    “我是你的守花仙郎,你的願望,就是我的目標及責任。“澤雨已經下定了決心,並且準備付諸實行︰“為了你,我會達成的。”


    “我說我不要,你听懂了沒?”歲寒忙搖晃著他,希望他快點改變心意,免得他又做出讓她後悔莫及的事來。


    “不懂。”他微笑地搖首,給她一記永不能忘記的笑容,“為了你,也永遠不會去懂。”


    “天啊……”


    那個男人到底是誰?


    絳棠坐在床榻上兩手緊捉著被褥,不斷回想著那個又回來抓她不放的怪夢,再三地想著那個根本就不顧人家意願,就自以為是的做出人家不要的承諾,並且遢想把夢中的她嚇得直喊救命的雞婆男人。


    說到雞婆,在現實生活中,她也認識一個很雞婆的男人……


    “姐姐,你的夢里又淹大水了?”一早起來就看見她由慘叫聲中驚醒的戀殊,很習慣地問。


    她掩著臉,“這次比淹大水還恐怖。”


    “快些起來打扮吧,你今天睡晚了。”戀殊在她仍自艾自憐時把她自床上拉起,推著她至妝台前整理起她的一頭黑緞般的青絲。


    想到目前仍是寄人籬下,還沒正式過門的處境,絳棠只好把那個糾擾了她一夜的夢境拋至身後,細心的為自己打扮了起來,準備早些踏出房門做些她該做的事,免得還沒過門就被人落了個口實,讓她往後的日子變得不好過。


    打理好自己後,絳棠漫不經心地想著今日她是該跟染意遲和哪一府的夫人們喝茶,還是和哪一家的姑娘們一塊討論織錦。才一打開房門,便見有個因睡眠不足或是睡得不好,因而眼底充滿血絲的男人,就站在她的房門口等著她。


    又一個噩夢!


    練棠直瞅著這個大清早就出現在她面前的聶青翼,感覺他簡直就像是直接從她夢里走出來似的,為何她睡著醒著時,都避不了這個長相和夢中那個名喚澤雨的人極為相似的男人?


    “這麼早,找我有事?”她小心地盯審著他的臉龐,並且不斷地想著他的來意。


    聶青翼兩眼直在她此刻顯得生疏有禮,並且又像昨日一般有點虛偽的表情上打轉著。


    被他盯得全身發毛的絳棠,還沒弄清他的來意,就被不發一語的他給一把拉離門口,大步地往外走去。


    她一頭霧水地被他扯著走,“你要帶我去哪?”


    在昨日見著了她在人前虛偽的模樣後,聶青翼想了一整夜,決定今日馬上執行改造她的任務。


    他緊握著她的柔荑,“請你幫忙。”


    “幫什麼忙?”她是織錦的,他是練染絲紗的,兩者性質截然不同,她能幫他什麼?


    “幫我揀選色料。”聶青翼隨意給了她一個借口,邊說邊拉著她穿過府後的重重花徑,來到了花園最深處的練染坊。


    一推開練染坊大門後,絳棠首先抬首看了看四處地上皆挖成一渠渠頗有深度,用來盛承染料並讓染料色澤沉澱的色池,透過窗外的朝陽,那每一渠帶著不同顏色的色池,光影五彩艷艷,那水波的色澤,仿佛會攝人神魂似的,並在空氣里泛著濃烈的芳香。


    但在絳棠看清了那每一渠都足以溺死人深度的色池後,她忙不迭地想要逃離這間到處都充滿了水的練染坊。


    “你……你帶我來這里做什麼?”她邊問邊悄悄的往門邊走。


    “別逃。”早料到她會有這種反應的聶青翼,大掌朝她的縴腰一攬,便把她給勾回原地,讓她不得不繼續面對那些把她嚇得半死的水澤。


    她恐慌地推著他的胸坎,“我不想待在這麼多水的地方……”她就知道每回作過那個噩夢後,她第二天的日子就會如夢境一般的淒慘。


    聶青翼心情不錯地調侃她,“難道沒有人告訴過你,做人不要暴露出弱點來嗎?”三兩下就把弱點全露出來,這下他更有法子來對付她了。


    “我要走了。”絳棠鼓起勇氣,想起自己還沒因被他嚇得原形畢露之前離開。


    “不行,我們還沒聯絡感情呢。”聶青翼熱情萬分地攪緊她的縴腰,拉著她來到五渠盛承著深紫色染料的色池之前。


    她的冷汗一顆顆落下,“換……換個地方行嗎?”


    “換成這里?”他笑笑地問,在轉眼之間,拉著她的腰讓她往後伸向身後的色池。


    “哇啊!”被嚇得三魂七魄齊飛的絳棠,連忙伸長了兩手緊緊攀住他的肩頭,就怕自己會被他給這麼浸至水里。


    “親愛的未婚妻,沒想到你是這麼地鐘愛我,令小生我真是受寵若驚。”聶青翼邪惡地咧笑著嘴,毫不客氣地將她玲瓏有致的身子擁入懷里廝磨。“用不著擔心,我一定會好好消受你的熱情的。”


    “你……你到底想做什麼?”絳棠完全沒空理會他是否乘機吃了她的豆腐,滿腦子都是那池令她恐懼嚼心的池水,兩手更是將他擁得更緊,絲毫不敢離開他半分。


    “讓你換個脾氣,露出你的本性來。”聶青翼老實地招出他的目的。


    他不要娶個表里不一的女人,他也不要地那張雪花似的小臉上,在漾出那種絕麗的笑意時,它卻是那麼地不真誠、笑得那麼不由衷,只是用來敷衍眾人的虛偽。


    可是根據他的觀察、他知道這個女人為了她的面子,即使她的心底會不痛快,她也不會去做個真正的自己,他不要也是她所敷衍的對象,他不要她將自己的心鎖在深處,將自己保護得好好的,而他卻不得其門而入。


    聶青翼刻意彎低了身子,讓她與水面的距離更貼近,並且認真地考慮要不要就捉著她這個懼水的弱點,來達成他所想達到的目的。


    眼看自己離水面愈來愈近,淚花隱約地在絳棠的眼中亂竄著。


    “拉我上去,快點拉我上去……”這個平常看似不錯,最多也只是有點雞婆的男人,怎麼性格這麼壞?


    聶青翼盯著地的芳唇,討價還價地道︰“親我一下我就拉你上來。”


    “你……”絳棠馬上回過頭來,不可思議地瞪著這個越火打劫的男人。


    他笑挑著劍眉,“不親就要下水。”


    在恐懼的壓力下,絳棠沉斂著呼吸半晌,受迫地抬起小手捧住他的面頰,飛快地在他的唇邊印上一吻,表情顯得非常不甘願。


    聶青翼品嘗似地舌忝舌忝嘴角,總覺得這個吻淡了些,也失去了它的芳味,尤其她那一點也不誠心的表情,讓他根本就感覺不到她的誠意。


    “快拉我上去!”見他遲遲不把她拉上去,絳棠忍不住稍稍揚高了音量。


    他緩緩地搖首,“不行,你還沒冒火。”


    “冒火?”這男人到底是哪里有病?淨是說一些她听不懂的話。


    “例如這樣。”聶青翼騰出一手,將她發髻上的發簪花鈿全都拆去,再把她那色澤烏黑柔亮的一頭長發撥到她的身後,將她的一截發給浸至色池里。


    他就這樣染了她的發?把她極為在乎的長發染成兩種見不得人的顏色?


    “我的頭發!”絳棠心痛地大叫,氣急敗壞地朝他吼著︰“姓聶的,馬上把我拉上去!”


    “這樣好多了。”聶青翼滿意地勾揚起唇角,很樂意見到她這般怒氣沖沖的俏模樣,感覺她的性子變得真了點,不再那麼地虛假。


    “你居然把我的頭發染成這樣……”絳棠咬牙切齒地掐著這個毀了她自傲的長發後,還不肯把她拉上去的臭男人。


    染她染上癮的聶青翼,又帶她到另一種顏色的池邊。


    “再試試其他的顏色。”一個顏色就能讓她變得生氣勃勃,那再多加點顏色一定能夠更加改善地的性子。


    “不要……”絳棠听了忙不迭地在他的懷中掙動想要阻止他,但在他又撩起她數撮發把它們浸至不同的色池中後,她忍不住放聲尖叫︰“啊!”


    望著她身後五顏六色的彩發,聶青翼滿足地笑看眼前這個氣火得像要殺人的絳棠。


    “你變美了。”


    “美?這哪美了?”絳棠怒火沖天地朝他大嚷,“你是眼盲還是瞎子?這下子我要怎麼出去見人?”天哪,她被染得像是個彩色妖怪,這樣叫她怎麼有臉去面對江東父老?


    聶青翼並不以為意,“你的模樣,只需給我一人看就行了,見不見別人都無妨。”


    “快想法子把這些顏色給我弄掉!”她用力的握緊粉拳,氣至最高點地一拳一拳朝他的胸口開揍。


    “看樣子你真的是氣爆了。”他笑嘻嘻地以指尖揩著她的小臉,不痛不癢地任地捶打著。


    “聶青翼……”怎麼打也打不痛他,怎麼說他也不肯放過她,這讓絳棠的臉色急速地變得陰冷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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