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 第八章
擾人安眠的電鈐聲劃破寧靜的清晨。
“救命……”被連續響了二十分鐘的電鈐吵得不得不醒過來,韓致堯痛苦地在床上掙扎。
可是愈听電鈐三長兩短的音律,他就益發覺得它像某種警鐘。他翻身坐起,睡意濃重地坐在床邊回想,到底是誰在天都未亮的時候來他家拉警報。
鍥而不舍的電鈐聲依然作祟不止,被吵得無法思考的他終于棄降,三步作兩步地去查探是何人所為、意欲為何。但就在他從對講機看見尹亞那張面無表情的臉龐時,月復里囤積的起床氣卻接管了他的理智。
“你不是自己有鑰匙嗎?大清早就跑來按門鈐,你到底有沒有時間概——”把他放進來後,就拉開嗓門拉拉雜雜抱怨的韓致堯,在看到尹亞身後的另兩個人時,話尾急速轉向,“你帶她們來?”
尹亞白他一眼,“我是被逼的。”蠢小子,如果他能機靈點,那麼剛才他在听到門鈐時就該先跑了。
“原來躲在這啊。”韓韜玉挽著娘親的手臂,在參觀完外頭的庭院後,繞過門口的兩個男人繼續參觀里頭。
“嗨……”韓致堯僵硬地對她們打招呼,“老媽老姊,好久不見。”
“你躲得挺舒服的嘛。”韓韜玉大略把室內打量一圈後,還是跟以往一樣,對他的復古作風不敢恭維。
“帶回去。”韓宛晴不多廢話,亙接朝身後的管家吩咐。
“慢!”在老管家準備逮人時,韓致堯舉高兩手大喊,“再給我二十年!”
“給你二十年干嘛?”韓韜玉漠然地看他做垂死掙扎。
他說得振振有詞,“等我兒子長大後,我一定叫他去盡他老爸未盡的責任!”
她不反對,“好啊。但在你兒子盡責任之前,你最好快點先去盡制造兒子的義務。”
“這一時之間,你叫我去哪里找個女人幫我生兒子?”自己挖坑讓自己跳的韓致堯,跳腳之余很想罵自已笨。
“七早八早的,你在叫什麼?”被他嗓門吵醒的千夏,揉著睡眼踱下樓來。
老沉的韓宛晴眼中精光一閃,“這里不就有個現成的人選?”
“等一下……”大感不妙的韓致堯跑得沒有她們快。
眼皮都還沒完全張開的千夏,才剛到樓下,還未弄清楚發生什麼事時,兩張艷麗的面孔就忽地近欺在她的西前,讓她驚嚇地倒抽口氣。
“喝——”女裝儷人版的韓致堯?
韓韜玉與韓宛晴互視對方一眼,接著朝她伸出四只手,一個檢視臉蛋,一個檢視身材。
“嗯……不錯。”評審團顯得很滿意。
莫名其妙被人模過的千夏,嚇得尖叫連連地躲到韓致堯的身後去。
挫敗的韓致堯用力按著太陽穴,“你們想嚇跑她嗎?”
她們兩人不約而同地伸手指向千夏的小骯。
“我的外孫。”
“我的佷子。”
“什麼?”紅霞泛濫的千夏,不能克制地揚高音量。
“拜托,我都還沒想過!”韓致堯巴不得先掐死那兩個家丑再掐死自己。
“沒想過?”精明如狐狸的韓宛晴豈是省油的燈,“那她清晨六點鐘出現在你家的理由是什麼?”
“呃,因為……”就經驗法則和她們的聯想力來看,現下他是多說多錯,少說少錯,不說……還是會錯。
千夏忍不住想幫他解圍,“因為昨晚我多喝了兩杯,所以就寄宿在他這里。”反正他這里的房間多嘛,而且她早上還要上他的課,所以她已經很習慣在他家寄宿了。
“然後呢?”韓韜玉對于她過于簡短的解釋不太滿意,大跨步地來到她的面前進行間供。
“就……就這樣而已啊。”不然呢?
“你沒有酒後亂性?他沒有趁人之危?”韓韜玉快樂地想象著昨夜可能發生的情況。
“昨天是不是你的危險期?他的套子有沒有破洞?”韓宛晴的表情更是顯得興奮。
咚咚兩記硬拳,飛快地敲在她們的頭頂上。
“嗚……”居然扁她們。
“把剛剛听到的話,全部從腦中洗掉。知道嗎?”韓致堯兩手緊握住千夏的肩,面色嚴肅地對她交代。
“知道。”小臉被紅色彈藥徹底轟炸過的千夏忙不迭地點頭。
“致堯……”韓韜玉還不死心。
“暫停。”看夠好戲的尹亞,總算是找到良心來拯救他,“目前的情況不適合圓桌談判,就先到此為止吧。”
連尹亞都那麼說了,識時務的韓致堯只好也跟著配合點。
“今天先放我一馬,明天我就回家給你們一個完整的解釋。”他早就認命了,好日子就到今天為止。
“行。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韓宛晴睨了睨他身旁的千夏,笑得很胸有成竹。
“要是明天我沒看到你,後夭起你就準備回去上班。”韓韜玉將大拇指用力地按在他的喉結上施壓。
“是……”無法動彈的他,只好點頭依命。
“好好珍惜你自由的最後一天吧。”尹亞在帶人走時,臨別不忘回頭對他送上憐憫。
“你還好吧?”在客人都離去後,千夏擔心地看著頹坐在椅上的他。
韓致堯反過來問,“你呢?你還好吧?”他是已經很習慣了。
“勉勉強強。”她把剛才的事當成是震撼教育。
“這回被她們找到,我是注定得回去坐辦公桌了……”他大清早的就心情低迷得在嘆氣。
她挨在他的身邊坐下,“你家的事業除了你之外,沒別人可接了嗎?”
“沒有。”當年他老爸為了追老媽,不惜飄洋過海的來入贅韓家,就只生了一兒一女,並沒多生其它備用的產品。
“你父親那邊呢?都沒有人可以代接?”
“沒,我老爸是天涯孤獨一匹狼。”他老爸那邊哪有什麼親戚?最多也只有一堆墓埤而已。
這下千夏真的有點同情他了。
“唉……”在朝陽自窗外射進屋內時,韓致堯仰首靠在椅背上,讓他的嘆息,融入一束束燦眼的霞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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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鈐——”
“來了……來了、來了!”被迫中斷蓮蓬頭水流的韓致堯,拉開浴簾打了個噴嚏後匆匆把浴袍披上。
大廳大門霍然開啟,門內甫出浴、渾身還沾著水珠的半果男,並不在深夜前來拜訪的千夏的預期內。
“你就穿這樣來開門?”她挑挑黛眉,發現他的身材實在是結實有料,要是他去應征猛男秀的話,絕對可以當上頭牌。
韓致堯甩著濕源源的黑發,語氣顯得很不善。
“你並沒有給我時間挑衣服不是嗎?”電鈐按得十萬火急,他又不能換套燕尾服來接客。
她指向他的臭臉,“我好心來看你,你就一定要擺著被十級風暴刮過的表情來招呼我嗎?”
“相信我,我已經很努力和顏悅色了。”她想指望剛浩劫重生的人有什麼好臉色?
“喏,消夜。”她將手上的特制便當盒提至他的面前。
韓致堯並沒有接過,只是沉默地打量著她手中的物體。
“姓韓的,給你三秒鐘解釋你那鄙視的眼神是什麼意思。”千夏不滿地拉過他的浴袍。
“能吃嗎?”這是他唯一的自白。
她忿紅了俏臉,“再羅唆我就叫哈利把你叼走!”跟他做的菜相此,她所做的當然不在他的水準範圍內,可是好歹那也是她的一片心意呀。
擰著眉心的他在嘴里咕噥了幾聲,不怎麼情願地持著她的便當晃進門里。
“你今天回家後的結果怎麼樣?”千夏把大門關好後,也跟著他走進廚房里。
“結果在那里。”韓致堯漠然地指向吧台上的筆記型計算機,為自己倒了一大杯礦泉水以降月復內囤積的熔漿溫度。
“你房里不是已經有一台了,怎麼又一台?”怎麼他家的安檢愈做愈松?哈利罷工去了嗎?
“它是我老姊用來——”想起硬被塞來這台計算機的過程,他就憎恨得幾乎咬碎一口牙。
千夏明白地頷首,“懲罰你的。”這種懲罰對他的確是很適用。
心情超級惡劣的韓致堯忍不住悶吼一聲,挫敗地坐在吧台邊瞪著那台計算機,和一旁兩大疊他做“家庭作業”所需的資料。
今天早上,當他才兩腳踏進老媽和老姊的視線範圍內,就先被老媽給刮了一頓,好不容易終于挨到了老媽的中場休息時間,接下來就換老姊登場了;那女人居然命令尹亞這個幫凶對他來個抽腿不干,還說他要是不能在期限內完成她所交代的家庭作業,那麼往後他這個絲毫無經營概念的大廚,就自己去打理他的事業。
嘖,早知道所有的雞蛋就不要放在同一個籃子里,不然他也不會在尹亞這個萬能經紀一被老姊控制後,他也跟著兵敗如山倒的準備喝西北風去。
“你老姊想怎麼罰你?”千夏坐在他的身旁抬起他的臭臉,一口一口喂他吃起她所做的便當。
“在我沒把這堆家庭作業做完前,我別想再踫菜刀一下。”由于心情太過惡劣導致食不知味,他也沒意識到自己正在吃些什麼。
“不多嘛。”她回頭看了看那兩份企畫案的卷夾。
不多?這叫不多?他連看完一份文件都要花上兩三個小時,才能夠有一點點理解里頭深奧的內容。要他這個一竅不通的外行人做企畫案?老姊就算給他再多的時間,他也做不出來!
“不要瞪我,作業又不是我出的。”千夏在他惱恨的眼瞳飄過來時,挾起一朵花椰萊塞進他的嘴里替他消音。
的確,對她遷怒也沒用,不長進的人是他自己。
不知不覺吃完整個便當的韓致堯,在她去洗碗時,自艾自憐地盯著她的身影。
“千夏。”
“嗯?”正把兩手擦干的千夏半回過螓首。
“我們一起逃家好不好?”在和尚落跑時,最好是連她這座廟也一起搬走,不然就太虧本了。
她理智地駁回,“不好。你的工作怎麼辦?”
“還工作呢,以後能不能再做這行都還是個問題。”他沮喪地自她身後抱住嬌軀垂首在她的香肩上,想試試擁抱能不能改善他的情緒。
“乖。”千夏安慰地拍拍他半濕的發。
飄浮在空氣中清新的松香味,將千夏的嗅覺招引去。她嗅了嗅,味道是自他身上傳來的,好象是那天她幫他買的沐浴精。沾在她臉頰邊的黑發,散放出同樣的香味,他該不會也拿來洗頭吧?
熟悉的大掌環上她的腰肢,修長的十指在她月復部交握,她看了一眼,感覺他似乎沒那麼快就能恢復心情,于是索性靠在他的懷里等他度過情緒沮喪期。可是,背後熱烘烘熨燙著她的體熱,令她體內的每一根神經都不由自主地繃緊,只要他一有風吹草動,像是嘆了口氣、或是用鼻尖在她頸肩磨蹭,都會令她的心弦微微浮動留有余音。
他到底要抱到什麼時候?
愈來愈不耐的千夏,在他體熱和他貼合在她背後的心房影響下,漸漸變得口干舌燥,非常希望他能快點松手放開她。
“喂。”她不自在地蠕動一下。
“嗯?”韓致堯舒適地窩在她的香頸間,正專心地研究她今天用的是哪一牌的洗發精。
“再這樣下去會有點危險。”她咽了咽唾沫,目不斜視地盯著正前方的窗簾,而她肢體上躁動不安的動作也變大了。
“什麼危險?”他微微一怔,隨即在她發燙的臉頰上找到線索。
千夏嚴肅地清清嗓子,“別忘了你只穿了件浴袍。”認識他愈久,她就發現自己愈來愈不遲鈍。
先前的沮喪忽地一掃而空,他咧大了壞壞的笑容,半轉過她的身子,用性感的藍眸挑逗她。
“對我有沒有非分之想?”在她的耳畔慵懶滑過的低嗓,令她不禁打了個哆嗦。
千夏用力瞅著他的藍眸。如果說,她現在腦海里想的東西是屬于限制級的,那麼他的就應該是屬于邪惡級的。
“實際上,我對你的非分之想……”她出聲咳了咳,半掩著紅躁的臉龐說到一半,卻突然又改變心意,“是有一點。”既然他都那麼大方了,她還跟他客氣什麼?
韓致堯愉快地繞高了兩眉,“例如?”
“在我證明我的非分之想之前,我想先問你一個問題。”她百分之百嚴肅地兩手環著胸,擺出準備與他好好探討的架勢。
“什麼問題?”他也配合地裝出正色的表情。
“嗯……”她還在想該用哪一種說法說明會比較恰當,而他則是捺著性子等待,就怕她中途會變卦。
就在雙方屏氣凝神地凝視對方許久後,她小小聲的間。
“你家的氧氣桶擺在哪里?”她是很認真的。
韓致堯深吸口氣,接著,他也小小聲地在她耳邊輕喃。
“別擔心,我會盡量用人工呼吸協助你。”他也是很認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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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曦泛在遠處微藍的天邊,果身伏臥在床上,被單卷縮至腰際的韓致堯,在啾啾的鳥嗚聲中模糊地睜開眼。
嗅著枕上殘留的香氣,他滿足地勾揚著嘴角,轉身伸手想討個甜美的早安吻時卻發現……千夏不在床上。
撲空的韓致堯眨了眨睡眼,在確定她確實不在床上後,心中油然而生的擔憂感頓時驅走了他滿月復的瞌睡蟲。
她上哪去了?她不會是……能聯想出的八點檔劇情精華,迅速地在他的腦海中整理分類。就在此時,半掩的門扉外,微弱但固定敲擊的聲響,在寧靜的清晨里顯得格外清晰。
她在樓下。
得到這個認知後,韓致堯立刻翻身下床,隨手拉來浴袍穿上後就飛快地跑下樓,但就當他怏抵達聲音來源的廚房時,他霍然停下腳步。
他沒想過,這間曾被尹亞譏為雖古色古香,卻沒生氣得不像是活人住的大宅,居然也可以……這麼居家寧馨。
此刻,在廚房里的空氣中,泛著剛出爐的濃濃咖啡香,半掩的窗簾迎進一片融融的晨光,他方才尋找的人兒,正坐在餐桌前微偏著螓首凝視屏幕,玉筍似的指尖輕快地敲擊著鍵盤,她身後的陽光將她映照得像團柔和的發光體。
眼前的情景,令他滿足得只想讓時間久久停頓在這一刻。在他的胸臆間,興起一股滿溢心房的沖動,而那股沖動,令他直想付諸行動趕快讓他心中的想望實現。
“你醒了?”發現門邊杵了個衣衫不整兼發呆的男人後,仍在忙碌中的千夏抬首看了看時間,又繼續埋首于手邊的工作。
“你在忙什麼?”韓致堯好奇地走至她身畔。
“你的作業。”指尖敲下頁面上的最後一個句點後,她取來一旁的磁盤進行存盤。
“你熬夜?”
“嗯。”她將存好的兩張磁盤交給他,“去洗把臉吧,等一下你就去你老姊那里交作業。”
“什麼?”他不敢置信地瞪凸了眼珠子,“你全做完了?”
“昨天我就說過不多嘛。”千夏不以為然地輕聳香肩,站起身活動一下有些僵硬的背脊後,轉身去冰箱那邊為自己倒了杯鮮女乃。
其實,韓韜與也沒多刁難在這方面完全沒概念的他,那兩本給他的企劃案,一本是已經擬出具體方向和細節,另一本則直接把大綱擬好題在上頭了,還附上一堆相關資料,要做出來根本就不困難,只是要花點時間。
她,輕輕松松的……就三振解決掉他的夢魘?
韓致堯不太確定地看著手上剛出爐的磁盤片,再回頭看看她尚未關機的熒幕,確定再確定後,他的一雙藍眸溜至正在打呵欠的佳人身上。
“你是天才……”像她這種人材,怎麼會有人想將她拉到廚房里去埋沒呢?杜萬春到底有沒有挖掘過她這塊外頭里著硬石的璞玉?
“只是術業有專攻而已。別忘了我們的領域不同。”雖然褒捧的話很受用,但她還是盡量別表現出虛榮感因此而飽和的態度。
“讓我膜拜你一下!”大熊式的擁抱立刻將她擁得死緊,令她連忙舉高手上的杯子,免得杯里的鮮女乃溢出。
“不用啦……就當我在繳你幫我上課的學費。”千夏一手推著他的胸膛,低首啜飲著芳香濃郁的鮮女乃。
韓致堯皺著眉對她的話思忖半晌後,彎低了身軀低聲地在她耳邊問。
“那……昨晚床上的教學觀摩,算不算在你的學費範圍內?”這一點就得說清楚講明白了,因為他可不接受意外、賄賂還有學費這些名詞。
千夏差點嗆岔了氣,忙別過螓首不住地拍撫著胸坎,但韓致堯不死心的指尖又拐回她的下顎。
“不算。”她尷尬地一手摀住玉頰上的紅雲,提醒自己盡量別在這時回想起來。
純男性化的笑容登時出現在他的俊容上,得意如意得……只差沒接上條尾巴在後頭搖晃。
韓致堯抬起她的小臉,綿密濃醇得足以把她杯中液體比下去的深吻,再一次劫掠了她肺部所需的空氣。千夏陶醉地閉上眼,無法拒絕這等誘人的溫柔;只是,在他與她貼緊了身軀,並將兩手竄進她的睡衣下擺時,她同時也明白了七早八早就某個地方很沖動的他,下一步想要做什麼。
“你不會是想以身相許吧?”她有點想把手上的鮮女乃從他的頭上澆下去。他以為一夜沒睡的她有他那種好體力嗎?
“就讓我回報一下你的大恩大德吧。”他熱切地在她耳畔提議,輕輕咬住她小巧的耳垂。
“不行,我要欠著積利息。”考量到自己的生理狀況,千夏理智地回絕他誘人的要求。
他難忍地抱怨,“等我回來我就馬上還債。”
“再說吧。”她傾身拉來桌上另一台筆記型計算機,“對了,我把你樓上那套軟件拿來修改過了,把一些指令都改成了圖標,就算是計算機新手也看得懂,有空你可以練習一下。”
韓致堯兩眼直勾勾地盯著那部被她完全改觀過的筆電,難以相信她在幫他完成作業之余,竟還有余力去做別的事。
“你有听到嗎?還是你還沒睡醒?”千夏有點懷疑地在他面前揮揮小手。
韓致堯沉默了一會,很肯定地頷首。
“醒了。”自認識她以來,他的神智從沒此刻這麼清醒過。
“那就快去換衣服吧。我要上樓去補眠,祝你今天順利。”她說完便邊伸懶腰邊往外走。
在千夏輕盈的腳步聲消失在樓梯上方後,韓致堯冷靜地走至吧台邊,拿起電話按下一組號碼。
電話線彼端接通時,挾帶著一串和他起床時一樣,總是咕噥不清的瞠怨聲。在對方的抱怨稍微止歇後,韓致堯听見自己這麼說“老姊,或許你不必等二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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