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魂  第七章
作者:綠痕
    早起的鳥兒在屋檐上啾啾鳴唱,陣陣黃豆香飄飛在晴空宅中的每一處,嗅著熟悉的香氣,正在禪堂里打掃的晚照看了看外頭。


    他似乎已經恢復正常了。


    她放心地吁了口氣,手擰著打濕的布巾繼續擦拭地板,但在擦至那七盞燈的附近時她停下了動作。


    七盞燈已滅了六盞,晴空始終不肯告訴她這七盞燈的功用為何,但她察覺到,每當燈滅了一盞,晴空似乎就改變了些,以前他那因七情六欲過于平淡而被她說過不像人的性子,一點一滴的有了改變,而她不知這改變,對他來說究竟是好還是壞。


    但她很喜歡他的改變,他時常追在她身後逐著她的目光,令她微微心悸,她不需探究他眼眸中的意味,也知這份藏在彼此間的情愫代表著什麼,那雙總是會在她入睡時撫著她的發的大掌,愈來愈溫存,也令人愈來愈沉溺,印在她面上的吻,有種拋開束縛的感覺。如果說她從不曾記得半件幸福的事,那這幾個月來的點點滴滴,已經可以在她心中編串成一頁頁美好的回憶。


    兩千年前當她還活著的時候,命運撥弄著她,所有的人與事也都操縱著她的一生,她沒有半分作主的權利;在還魂後,她有了個全新的人生,雖然過去的陰影還在她的心底,但自認識晴空以來,卻讓她有勇氣去遺忘過去,甚至,可以放棄去尋找那個她想知道的答案。


    她喜愛這種平平淡淡的日子,就在這座山頭上,就只有他與她。倘若可以,她希望能這麼一直當他所說的特例,待在他的身旁,與他一同過日,看他微笑……


    “還魂以來,你過得可好?”溫暖的鼻息突然吹拂在她的耳畔,低沉的男音還伴隨著一個自身後的擁抱。


    突如其來的擁抱令她嚇了一大跳,她忙掙開陌生的懷抱,回首一看,來者不是別人,正是強行將她自鬼界中帶回人間的恩人。


    “無酒?”他怎會來這?


    “許久不見,滿足了你的願望了嗎?”無酒一手抬起她的下頷,滿意地審視著她紅潤健康的模樣。


    晚照愣了愣,這才想起她來到這後,已有好一陣子沒想起她回來人間的原因。


    “你是來提醒我的?”她低首看著僅存的一盞燈,“可是這些燈還未滅盡。”


    “不,我是來同你打聲招呼的。”也不知是晴空的定性太夠,還是另有其因,這最後一盞燈始終就是不滅,他已經等得夠不耐煩了,因此他決定親自來幫晴空滅掉最後一盞。


    “打招呼?”


    “晴空可有告訴過你關于我是誰?”他溫和笑問。


    “沒有。”


    “我是修羅之首,與晴空是死對頭。”


    她不解地撫著額,“你既與他是敵,為何你還叫我來這?”


    “因為你必須在這,我才能在成全你之余並利己。”這個法術沒有她的話,恐怕就完成不了。


    “你要怎麼利己?”愈听愈覺得不對勁,晚照心中不禁浮起了不好的預感。


    他聳著肩,“將你擺在他的身邊,一點一滴的傷害他羅。”或許晴空到現在都還未察覺那七盞燈的用處也說不定,等他知道,可能就太遲了。


    她錯愕地問︰“利用我來……傷害晴空?”這對他有什麼好處?就算他與佛界結怨又如何?晴空這一世只是個普通的凡人啊,而她不過是個普通的凡人,晴空會因她而受到傷害?


    “我不只是傷害他。”無酒愉快地在她耳邊低喃,“我還要利用你殺他。”


    晚照震驚地張大了眼眸。


    “你可知道,修羅者,至善也至惡?”在她拖著腳步不斷後退時,無酒一步步朝她進逼。“對于你,我是至善,對晴空來說,我則是至惡,這麼說你明白了嗎?”


    “你想如何利用我殺他?”她的心跳愈來愈快,不願相信地看著這名救命恩人。


    “當這七盞燈全滅了後你就會知道。”雖然說出的話很殘酷,但無酒看她的眼神,卻溫柔似水。


    燈滅?


    你可知在燈滅之後,我會有何後果?


    她猛然憶起當初她來找晴空時,晴空還以為她是無酒派來的人,並問她……難道那時候晴空就已經知道,當七燈全滅後他會有什麼下場?既然明知她會為他帶來什麼,他為何還願讓她留下?


    只是因為她想知道答案,所以……晴空就冒險成全她?


    “我並不知道……”她渾身泛過一陣冷顫,如受驚嚇地想退至一旁,在無酒一把拉住她時,她懇求地握住他的手臂,“無酒,我收回我的願望,我再也不想知道答案是什麼了!”


    他徐徐輕撫著她的面頰,“這可不行,游戲既已起了頭,就沒有後悔的余地。”


    “無酒……”她焦急地想讓他改變心意。


    低首看著她無私的眼眸,無酒忍不住將她納進懷里,輕聲安撫著她。


    “日後,你會好好的待在人間,拋開過往,重新活出一段新的人生。我讓你還魂,為的就是希望你能得到你從沒有得到過的那些。”兩千年前當晴空認識她時,他便已知道她的存在,他默然地看著她哭過、愛過和死去,再次讓她回到晴空的身邊,除了她是對付晴空唯一的利器之外,他是真的很希望能將晴空不能給她的,在還魂後全都由他來補償給她。


    低沉的聲音里泛滿了心疼,晚照不解地推開他的胸膛。


    “為何你要待我這麼好?”在提到晴空時,他眼中的殺意根本就掩不住,可他對她時卻又像換了個人似的。


    “因你值得我憐惜。”


    晚照看著他的眼,總算明白這份獨獨對她才有的溫柔是從何而來。


    “不過……”無酒抬起她的下頷,眼底閃爍著決心,“你的心底,似乎已經又有了一個晴空。”他還以為在她死過一回後,她不再犯同樣的錯,看樣子,這回他得親自來修正錯誤才行。


    “無酒,我——”


    他將指尖一轉,按在她拒絕的唇上,“你記得,我不是個會輕易死心的男人,我等你改變心意。”


    唇上冰冷的寒意封住她所有的抗拒,看著他臉上那份成竹在胸勢在必得的模樣,晚照抖索著身子,像一腳踏進了深淵里,想要動彈卻又掙月兌不得。


    “出來。”這時,晴空的聲音在禪堂外響起。


    晚照倏然轉首看向什麼都已听見的他,然而晴空卻不望她一眼,只是站在門邊等著無酒,無酒不甘不願地回首,迎上晴空那雙滿懷妒意的眼眸,他怔了怔,隨後開心地走向門邊。


    “可惜,那七盞燈里少了盞護燈。”無酒壓低音量嘖嘖有聲地搖首,繼而笑睨著隱藏不住情緒的他,“眼神不要這麼凶嘛,否則我會以為你又想破戒了。”


    晴空在他一步下長廊後,立即站在廊上想拉起門扉,但無酒卻一把將它按住。


    “我想你應該已經想起第一世了。”無酒湊在他的身旁親切問︰“如何?還感激我吧?”


    “馬上給我走。”


    無酒得意地揚高唇角,“你放心,在你死後我會替你照顧好她的,這一回,就由我來頂替你的位置,相信她不久後定會忘了你。”


    晴空轉過眼眸,“再不走,你會化為一堆灰燼。”


    無酒笑笑地拍著他的肩頭提醒,“你可千萬要把持住呀,不然最後一盞燈,就要滅了喔。”


    “你要上哪?”


    無酒走後的當夜,不出晴空所料,晚照在知道那些不該知道的事後,下一步即是想離開他,不想他因她而發生任何憾事。


    “離開這里。”她瞧著守在門邊等人的他一眼。


    晴空一掌攔下她,“你把無酒的話當真?”


    “那是假的嗎?”她將話扔回他的身上。


    他沒有回答,而他的沉默,令晚照不得不承認無酒所說是真。


    “別走。”真也好,假也好,他並不在意生死,他只想知道,真正當個人,是什麼滋味。


    聆听著他的挽留,晚照更加覺得自己很自私。


    自遇見他後,她就像株攀夢的菟絲,伸長了細蔓攀附在晴空的身上,任風雨由他這棵大樹去擋,她這株自私的菟絲則安心地在他的領域里恣長,她一心只想捉住這片可以令她覺得人世是如此溫暖的胸膛,卻從沒有替晴空設想過,遭她纏住的晴空,是否因此被她困住了,又是否得為她而犧牲些什麼。


    或者是,令她成了他的弱點,得為她付出生命。


    “你曾說過,我若要離開,你不會攔我的。”她拿出他曾說過的話,冷冷的艷容上,找不到任何可挽留的余地。


    他不疾不徐地問︰“你的心願已了?”當初他可是加了這句話在先。


    她撇過臉,“我突然不想知道答案了。”


    “在你走之前,我想告訴你一事,可以听完再走嗎?”晴空在她走前,再次留住她的腳步。


    “什麼事?”


    他若無其事地問︰“你不是一直很想知道,在那棵梧桐樹上,究竟刻了什麼字?”


    晚照隨即被轉移了注意力,不知已踏入他所布下的陷阱。


    “刻了些什麼?”他不提她還真忘了這件事。


    “分刻了兩行小字。”晴空一步步地將她誘入他的痛苦深淵,“生當復來歸,死當長相思。愛至盡頭,生死相守。”


    情誓?


    他淡淡再述,“一行,是我刻的,另一行,是你。”


    不在意料中的答案,令晚照腦際一片空白。


    “什麼……”


    “這是你我當年親手刻下的誓。”他努力捺下心中的激蕩,將她不願知道的事實告訴她,“你生前最後一段日子里,所遇見的人就是我。”


    生當復來歸,兩千年後,她真的依照她的誓言回到他身邊了,可這兩千年來,他沒有實現他的誓言記住她,沒有相思、沒有牽掛,他徹徹底底的遺忘了她,他們也沒有做到生死相守,而他們的愛,卻如誓言般地在兩千年前真走到了盡頭……


    陰陽兩隔的盡頭。


    她顫著聲,“我們……曾相愛過?”


    “對。”


    可晚照卻覺得不只是這樣,她總認為在這後頭似藏了個令她戰栗的答案,她明明就是不想追問的,卻又忍不住想知道。


    “我是怎麼死的?”在來得及反悔前,她已把話問出口。


    晴空頓了頓,很不願又去回想那段他說不出口的往事一回,這時的他有些懊悔,懊悔自己為何要向她坦白,其實他大可將它一直埋在心底的,可他知道,秘密終究有被揭穿的一日,今日不告訴她,他怕往後再沒機會得到她的原諒,或是……她的後悔。


    他盯著她的眼眸,逼自己面對,“當年我頭一回來人間歷劫轉世,佛界為了不讓你來壞我修行,故命宿鳥出手,令你命喪在戒棍之下。宿鳥在你死後,將你交給鬼後,要鬼後將你打入無間地獄,讓你永不能再返人世,再不能來使我受劫。”


    好像有什麼東西碎了般,刺耳的聲音將她雙耳扎得疼痛,再不能听見其他聲音,她張開嘴試著想呼吸,可每一口進到肺里的都是一種痛,她必須繃緊身子、蓄滿力氣才能夠抵抗它,但,晴空清澈的雙眼卻像面真實的鏡子,緊緊跟隨著她不讓她逃避。


    “我不信……”晚照茫然地看向四周,手足無措的頻往後退,甚想就這麼找個地方將自己藏起來。


    “為了我,你枉受兩千年日夜無間之苦。”看著她欲哭無淚的模樣,他的心,在淌血。


    她捂住兩耳,“住口……”


    他上前一把握住她的手臂要她听清楚,“害死你的人就是我。”


    “我說我不信!”晚照奮力掙開他,聲嘶力竭地朝他大喊。


    “晚照……”晴空還想再說些什麼好讓她相信,然而她的淚卻在這時掉了下來,他在她的眼中看見了相信,可她卻極力不讓自己去承認她相信。


    “你想做什麼?”在他一步步朝她踱來時,晚照恐懼地撫著胸坎不願讓他靠近。


    “把眼合上。”他強行將掌心覆上她的雙眼,“我能讓你看見你生前最後一段日子。”


    “不要——”她淒聲尖叫。


    不容得她拒絕或是抵抗,如海濤竄進她腦海的影像霎時奪走她的意識,晴空那串佛珠所記得的一切,覆蓋在她心底那本被封上了的記憶之上,將它開啟之後,陳舊的本散了線,頁頁泛黃的紙經風一拂,四處飛散在她的心坎上,她張大了眼,看見那棵盛滿黃葉的梧桐樹……


    如他所說的過去,一點一滴重新在她的腦海中凝聚,她像盆盛得太滿的沙,明知再不能承受卻又不能阻止上方的沙再次落下,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段蝕心刺骨的歲月將她淹沒,再不留一線生機。


    溫熱的淚水濡濕了他的掌心,他輕輕挪開,看見了一雙寫滿傷心的眸子。


    “晚照……”他不舍地低喃,想將瑟縮的她拉進懷里。


    “別過來……”她流淚地坐在原地,不住向他揮手,“還不要過來……”


    那顫抖的音調,令晴空的雙腳如遭束縛,千斤之重令他無法舉起,在他與她這麼短短的距離間,倏然像有座海洋將他倆隔開,他無法靠近。


    晚照兩手撐按在地,當落在地上的淚滴被燭火照亮時,她自那一顆顆慟淚中,看見了另一些當年她來不及知道的事。


    在她死後,晴空四處都找不到她的尸首,他強忍著心痛,不顧寺中那些以他為恥的眾生如何看他,孤身一人來到法寺的大殿上,在所有人的目光下,跪在染血的大殿上拿著布巾將她的血全都拭起,而後將布巾仔細摺妥,貼身藏放在他的胸前。


    佛界是趕在他自盡之前將他帶走的,因佛界不要他犯下殺己的罪孽,他這名佛界的聖徒,必須永遠的潔淨無瑕一如美璧。後來佛界將他的記憶收藏在西天的盡處底下,讓它再也照不了日光,讓他再也不能憶起她。


    他被迫將她忘記那麼多年……


    晚照淚流滿面地抬首,自那雙和她一樣傷痛的眼申明白,這陣子來他為何要閉關,為何要刻意疏遠她,還有他為何總在他不注意時流露出歉疚的目光,因他在心中築了個懺悔的牢,在那里,他仰首所窺看的天際,是一片無盡的黑漆。


    “為什麼你要想起來?為什麼要這麼折磨自己?”假若可以的話,她情願沒有再走進他的生命里一回,讓他永遠都不要憶起這段過往,就讓他繼續當個無知的晴空。


    “我無法不去想起。”


    從一開始,他就無法抗拒那份想知的,當命運之輪再次在他倆身上轉動之後,他不得不去尋找那個被藏起的答案,因為在這背後,有著他們在梧桐樹上所刻下的誓言。在那段古老的誓言里,承諾著一個永恆,而在消失的歲月里,則有著他們的真心。


    他蹲在她的身畔抬手拭去她的淚,“給我機會,讓我還你。”


    “傻瓜,愛是不能用還的……”晚照緊握著雙拳,不斷朝他搖首。


    停留在她頰上的指尖,似遭燙傷了般,在下一刻想撤開,但她卻捉住他的手。


    “不要再把自己當成罪人……是我該感謝你救了我,並給我一段最幸福的日子。”他的心中有罪人,她的心中又何嘗沒有?是她令晴空失去了一世的光陰,令佛界的名聲蒙塵,他倆的痛苦雖皆是來自于遺忘,但他在這一世卻先她一步憶起,那想說不能說的心情,那想贖罪卻無力挽回過往,他受的遠比她來得多。


    “那麼……”晴空哽著聲,遲疑地問︰“能不能讓我再愛你一次?”


    宿鳥與來鴻的身影瞬間輕掠過她的腦海,晚照怔看著他,緩緩放開了他的手,起身住後退了一步。


    “難道這回佛界就會允許?”如今一如當年,當年佛界欲保他聖徒身,今生佛界就會袖手旁觀?


    他早下了決心,“我顧不了那麼多。”


    “燈呢?”她汲著淚搖首,“七盞燈只剩一盞了,若是它因此而滅了最後一盞怎麼辦?我回來人世,不是來毀滅你的……”


    “現在才阻止我,太遲了。”他低聲輕嘆,眼中閃爍著不能回頭的光芒,“那盞燈必定會滅,或許是下個月、明天,也可能就在下一刻,但我不在乎後果,也不認為無酒真能置我于死地,我願意賭。”


    這是要她也陪他一塊賭嗎?


    晚照緊咬著唇,沒想到無所不能的他,竟在這上頭如此無助,僅能與她一樣,隨命運飄流。


    “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他懇切地問,聲音中藏著不確定與沒把握。


    “這次,你會把我的手握緊嗎?”一滴眼淚滑下她的面頰,她心痛地問。


    “只要你願意。”


    時間頓時像是一潭不再流動的水,晴空緊張地屏住氣息,像是過了千年般的漫長等待後,晚照將手放進他的掌心里,看他深深喘了口氣後將她握緊,她無言地轉動著掌心,與他十指密密交握,往前跨了一步將臉貼在他的胸膛上。


    如果,日後世上不再有他,這還會是她願回來的人間嗎?還有誰會像他一樣住在她的心上?她還有什麼可損失的?她本就是只鬼,就算只能為他再多活一天,那就一天吧。


    若能有來世,她願代佛界為他掬起一手月光,為他鋪上一池蓮香,因此現在就請允許讓他們再自私一回,就算這仍然是場錯,就算它將如一夜曇花般的短暫,她還是願再次牽緊他的手,再隨他哭笑一場。


    他們就像飛蛾一樣,孤寂地在野地里徘徊了許久,遭黑夜里的火源吸引,迫不及待地朝烈焰中飛去,在身上燃燒的火花燒亮了焰火之時,他們自彼此身上看見了吸引彼此的耀眼光芒,但在蹤身跳入烈焰中後他們才發覺,這座短暫的天堂,與墮落深淵的盡處,僅有一線之隔。


    話說,在狐王與碧落聯手將無相給困住了一段時日後,法力強大的無相終究還是破鏡而出,並記仇地找上了某對師兄弟,而為了將無相給引至靈山讓藏冬去對付,一路刻意被無相追著跑的兩人,在好不容易抵達靈山時,卻赫然發現……某神不在家。


    “你就不會叫他事先在這等咱們嗎?”小命被打得只剩半條的軒轅岳,邊對付無相邊開罵。


    “我哪知道他會臨時不在家?”燕吹笛邊搬出從自家親爹那邊偷來的魔法攻向無相,邊回頭與親師弟口頭交戰。


    兩眉隱隱抽搐的無相,再也受不了地朝他們大吼。


    “統統都給我住口!”一路吵一路跑的這兩只吵死人啦!


    藏冬感慨的低嘆,緩緩自一旁傳來。


    “連你也受不了他們啊?”由此可證,這不單單是他這位神的問題。


    “你跑哪去了?”某對師兄弟炮口一致地齊轟。


    “我這不是來救火了嗎?”藏冬揚起一掌,輕而易舉地接下無相沒有斷過的攻勢,以眼神示意燕吹笛他們退下。


    喘得半死的兩人,癱坐在地上看著難得大發神威的藏冬,一開始還漫不經心地與無相拆招,但在無相使出兩柄大鐮刀伺候時,藏冬頓時換上了一副獵人的眼神,以非要致無相于死地之勢改守為攻。


    燕吹笛在休息完畢後,很快地加入戰局不讓藏冬專美于前,而不肯讓藏冬撿便宜的軒轅岳,也一塊下水再戰,緊接著……


    慘劇就這麼發生了。


    愈打愈過癮,不知不覺間,藏冬完全忘了要控制力道和手下留情,在避過無相的雙鐮貼身與他近搏時,藏冬一手握住無相手中的大鐮刀,一拳將無相的胸口給打穿。


    “壞了……”大錯鑄成後,軒轅岳終于發現他們在聯手打死無相前忘了一事。


    燕吹笛情急地蹲在躺平的無相身邊,提起他的衣領直搖晃。


    “喂,要死也先把話說完再死啊!”解咒的法子咧?這家伙要死干嘛不通知一下好讓他聯絡遺言先?


    “不會吧,真死了?”沒想到無相這麼不耐他打,藏冬緊張地收起拳頭湊上前。


    “死透了。”抬腳踹了踹無相後,軒轅岳的臉色遠比無相還來得青慘。


    鱉異的沉默頓時徘徊在一神二人加上一具死尸間,此時黃昏樹梢上的兩只烏鴉,仿佛嘲笑他們般地振翅嘎嘎飛過。


    藏冬壓下滿月復的心虛先發制人,一手指著燕吹笛的鼻尖。


    “剛才出手最狠的人就是你!”又沒跟無相結了啥深仇大恨,他干嘛打得那麼認真?


    燕吹笛再把罪過推給另一名凶嫌,“我可沒用七星大法打他!”比狠勁,誰能比他家師弟更狠啊?


    軒轅岳咬著牙,改瞪向動起手來就不懂得克制的不良神。


    “用神法一拳撂倒他的又不是我。”光憑他們兩只法力差一截的小貓怎有法子打死無相?還不都是這個當過戰神的家伙干的?


    藏冬含淚地認罪,“好吧,咱們全都有份……”


    般了半天,到頭來居然白忙一場。軒轅岳疲憊地撫著額,實在想不出在唯一的救星死了後,他們要怎麼去救晴空。


    “現在怎麼辦?”


    “死都死了,還能怎麼辦?”燕吹笛才懶得管那尊天敵的死活。


    “慢著。”冷靜過後,藏冬在這時提出解救的方案,“燕家小子,你不是會讓死人復生嗎?”朋友就是交來這時利用的。


    燕吹笛一骨碌地眺起,“我哪有那種能耐?”大帽子不要隨便亂戴行嗎?


    “你會還魂術。”緊緊拉住一線希望的藏冬不肯放棄。


    軒轅岳皺著眉,“師父有教過這個?”怎麼他從來沒听說過?


    “當然沒有。”他是自己偷師的。


    “師兄,你曾讓幾只鬼還魂過?”考慮過後,也認為還魂不失為一個好辦法,軒轅岳當下又重燃希望。


    他撇撇嘴,“兩只。”一只干過啥將軍的,一只還當過皇後。


    “那就讓他還魂吧。”軒轅岳一手指向地上剛死不久的無相。


    燕吹笛怪聲怪氣地呱呱亂叫。


    “你開什麼玩笑?這家伙救不活的!”他們也瞧瞧這家伙胸坎上那個被轟出來的大洞好不好?不想讓他死得那麼徹底,剛才就不要打得那麼過癮啊!


    軒轅岳開始討價還價,“最起碼可以回光返照一下吧?”


    “還魂必須具備三要素,他少了一樣,所以不成。”燕家老兄亮出三根手指頭,毫不客氣地再打回票。


    “好不容易才把他給打死,咱們也沒要他再活一次呀!”拜托,在藏冬趕到前,他們倆差點就被無相給打死了,誰吃飽那麼閑想讓他活過來找他們報仇?


    “對對對……”藏冬涎著討好的笑臉,與軒轅岳聯成一氣,“咱們只是要他短暫的再活一下下,好讓他把解咒的法子說出來而已。”


    “不干。”燕吹笛不賞臉的扭過頭去,一點也沒興趣制造出一具僵尸。


    軒轅岳不死心地走至他的面前,以充滿期待的眼神看著他。


    猛然接觸到他的目光後,燕吹笛倒吸口涼氣,力持鎮定地再將臉撇過一邊。


    “師兄。”溫柔到不行的音調在他背後響起,馬上令燕吹笛重重抖了抖身子。


    藏冬用力推了軒轅岳一把,暗示他得再賣力一點。


    明白他意思的軒轅岳,隨即走至燕吹笛的身旁拉著他的衣袖,用更熱切的目光注視著他。


    “大師兄……”


    “噗——”心髒刺激過度,某人的鼻血差點噴出來,他趕緊一手掩著臉以免破功。


    “拜托你了,好不好?”軒轅岳懇求地對他眨著眼楮。


    “我做,我做就是了,求求你別再這樣看著我……”大大吃不消的燕吹笛,趕在血流成河前捂著鼻子向他投降。


    軒轅岳在他拚命擦鼻血時,納悶地問著藏冬。


    “他怎麼了?”剛剛發生什麼事?


    藏冬笑咪咪的,“沒事。”就知道這師弟管用。


    花了好陣子才把鼻血止住,並把兩個鼻孔用碎布塞住,被迫上場的燕吹笛,在地上畫了個陣式,將無相擺進陣里後即坐至陣外,兩手撩起衣袖,開始合眼念咒。


    “還魂大法——”就在他念得藏冬快打瞌睡時,燕吹笛突然朝地大聲一喝。


    靜躺在地上的無相,在燕吹笛的法術完成後眼珠子隨即動了動,軒轅岳在他一睜開眼時即上前一把揪住他。


    “喂,破解無酒法術的法子是什麼?”


    “不告訴……你們。”無相冷冷一笑,隨後便斷了氣。


    “……”失算。


    忙得滿頭大汗的燕吹笛,使勁地瞪向身旁早告訴過他們後果的一人一神。


    “咳咳。”藏冬清了清嗓子,“這回,咱們先對他施法,只許他回答咱們問的問題。”還真的只讓無相短暫的再活一下。


    “還魂大法——”燕吹笛使出渾身解數再試一回。


    “說,怎麼破無酒的法術!”等不及的軒轅岳與藏冬,一左一右地撐開無相的眼皮。


    “破解法術的辦……辦法……是……”白眼一翻,又斷氣了。


    一人一神無言地看著燕吹笛。


    “再……再一次而已喔。”已經耗去不少法力的燕吹笛,邊喘邊警告他們。


    他倆保證地點點頭。


    “還魂大法——”


    “快快快,方法是什麼?”無相才張開眼,就有三張面孔爭取時間地擠在他的面前問。


    “方法是……是……”斷氣。


    “我不玩了!”燕吹笛氣炸地大叫。


    一人一神忙把翻臉走人的燕某人給拖回來。


    “這是最後一次!”他氣呼呼地指著地上已被他折騰好幾遍的仁兄。


    他倆嚴肅地再朝他點點頭。


    于是……


    在死了十八遍,也復活了十七遍之後,藏冬等人終于如願以償的把破解法術的方法問到手了,而無相,總算能夠徹底安息不必再死一次。


    听藏冬說晴空所剩時間不多,一將解咒的法子問到手後,軒轅岳二話不說地扔下自家師兄趕著去救晴空,而藏冬在準備跟上軒轅岳時,不經意低首瞧了地上的燕吹笛一眼,半晌,他感慨地蹲子,以指戳戳耗盡法力呈現半死狀態的燕吹笛。


    “真可怕的師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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