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領食人族  第九章
作者:貓子
    她要走得遠遠地……離他遠遠地……


    連制服也沒換下,滿腦子只想著要離開的花紅梅從餐廳的後門沖了出去,直接跳上她放在後門的機車發動引擎,準備不顧一切逃開。


    但邢天農快一步擋在她的車前,雙手抓住機車手把,跟她大眼瞪小眼。


    悶悶地,她沒有說話,就這樣跟他對望。


    “不跟我說話了嗎?”邢天農凝視著她,沉著氣先開口。


    她充滿指控的委屈目光彷佛他做了對不起她的事,而沒有半點被他逮到在外面兼差的內疚感,天知道--他什麼對不起她的事也沒做。


    懊解釋的人不解釋,還用目光質問他?


    轉開臉,花紅梅才悶悶的請求︰“老板,別擋路好嗎?”


    繼續看著他,她的眼淚就要飆出來了。


    “干嘛把我說得像擋路狗一樣?”望著她分明在跟他賭氣的表情,邢天農不由得好氣又好笑,“妳丟下我一個人,想去哪里?”


    要跟他鬧脾氣,也應該告訴他理由吧?


    “你才不是一個人,有個大美女在餐廳里等你,你可以回去繼續享你的艷福!”冷冷白他一眼,她實在克制不住酸溜溜的口氣。


    其實她沒想到他會丟下茱兒追出來,心底的確有些感動。


    “妳在吃茱兒的醋嗎?”邢天農好笑地問,更確定她在生什麼氣。


    “才沒有!”她氣氣的回了一句,不願意承認。


    他又沒給她吃醋的權利,她干嘛承認!


    “沒有?那妳怎麼氣得兩邊臉頰都鼓鼓的?”他不客氣的將她轉開的臉扳正,趁她不備用兩手捏住她的臉頰,以調侃的口氣問道。


    呵呵!她生氣的模樣也可愛極了。


    “我哪有!”她拍開他的手心虛地否認,目光亦飄移不定。


    因為邢天農壞心捉弄,害她原本就泛紅的臉蛋漲得更紅,像只被瞬間炸熟的蝦子。


    這老板光是會欺負人,還以逗她為樂,早知道她就不應該貪那六萬多的薪水,也不會讓自己落入進退維谷、儼然賠了夫人又折兵的處境。


    她萬萬想不到會變成如此啊!


    “真的沒有,就好好看著我的眼楮。”捏了一下她的鼻子,邢天農帶著笑意的黑眸里盡是她未曾察覺的溺愛光芒。“膽子這麼小,可不太像妳了。”


    至少為了得到工作,她就可以無所畏懼。


    “誰膽子小了?”


    憑著一股倔氣,花紅梅終于勉強迎上他的目光。


    “在外面兼差的事,妳不跟我解釋一下嗎?”他以漫不經心的口吻緩緩問道,瞬間隱去笑意的目光卻無比銳利。


    他不能讓她再瘋狂地兼差下去,否則她遲早會搞壞身體。


    而且他也想好好弄清楚,她為什麼這麼拼命……或說“熱中”賺錢?怕被窮神附身,也不能用這種蠟燭多頭燒的賺錢方法啊!


    照她這種賺錢方式,可能不到三十歲就得到閻王殿報到。


    她那麼早跟閻羅王報到,那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可愛的伴而打算跟她共度一生的他怎麼辦?他可不允許她七早八早就丟下他一個人走,讓他的下半輩子都因緬懷她而傷心。


    怎麼想,他的人生都不該這麼悲慘!


    “你……你又沒說我不可以在替你工作之外兼差!”明知是在心虛中強詞奪理,她還抬起下巴、一鼓作氣的反問︰“何況我從來沒有因為兼了很多差,家里的工作就哪里做不好的,我沒讓你覺得我的工作失職過吧?”


    只要時間上不沖突,她都會把工作做到盡善盡美。


    即使沖突了,她也會想辦法擺平,不會讓緊縮的時間影響工作成效。


    她努力的成果就是銀行帳簿里進帳的數字清清楚楚比上個月多了兩倍。


    “做得好,我也不允許妳兼差!”邢天農正色道,“我現在說了,妳要保住避家的工作,就把兼差都處理掉。”


    依她的個性,不做這種警告聲明絕對不可能讓她辭去所有兼差的。


    在他搞清楚她為什麼這麼拼命賺錢,唯恐沒有工作做而四處兼差之前,暫時也只能使用威脅手段,期望能先讓她恢復正常人的生活。


    只要能讓她多休息,她不懂他的用心也沒關系。


    花紅梅瞪著他霸道的俊臉許久,終于在最後做出痛心決定︰“老板,管家的工作我辭職不做了。”


    懊結束的混亂,愈早結束愈好吧?


    **


    天要下紅雨了嗎?


    花美薇站在花紅梅的房門外,眼楮瞪著門,有些焦慮不安。


    紅梅從昨天回來就沒出來過,該不會死在房間里了吧?不管怎麼努力搜尋記憶,她都想不起來紅梅曾有過一整天不出門工作,光是窩在家里發霉的紀錄。


    扁陰等于黃金,一直都是紅梅的座右銘。


    一個月以來紅梅難得回這個家一趟,回來竟然也沒跟她說上幾句話。


    “紅梅,我要去上班了,妳醒了沒有啊?”除非病到根本下不了床,否則一天不工作會死半條命的紅梅怎麼可能不出門工作?花美薇愈想愈擔心,終于忍不住敲了敲房門,想在上班前弄清楚里面的人到底是死是活。


    然而她等了半天都不見房里有任何響應。


    不會真的死掉了吧?听說很多過勞死的人就是一直工作都沒有休息,平常看起來沒有任何征兆,突然有天上床睡覺就一睡不醒了--工作不懂節制、不懂偶爾也要休息的花紅梅,就像那種會過勞死的人。


    想到這里,花美薇整顆心都發涼了。


    用力轉著門把才發現花紅梅的房門根本沒鎖,她立刻沖進房里。


    看見花紅梅雙眸緊閉,睡在床上動也不動,花美薇立即驚恐不已的沖到床邊,手忙腳亂猛搖她的身體。


    “紅梅、紅梅!妳醒醒,不可以丟下我一個人,我不要一個人付房貸,會死人的啦!別忘了我還欠妳很多錢沒還,妳快點活過來跟我討啊--”


    嗚,她不要紅梅死啦……


    要是紅梅死了,她該怎麼跟家里的人交代?就算欠的錢都不用還了,紅梅還把這層兩人在工作沒多久後不想把血汗錢貢獻給房東而用分期付款買下,實際上都是紅梅在付房貸的公寓留給她,她也不會覺得開心的。


    雖然是堂姊妹,她跟紅梅可是比親姊妹還親哪!


    “妳要還我錢了,也不用搖得我想吐吧?”


    失眠整晚、好不容易才入睡的花紅梅,因為花美薇狂搖的舉動不醒也難,她沒好氣的拍了一下她,才捧著因睡眠不足而發疼的腦袋坐起來。


    她突然覺得自己好象沒有過好日子的命。


    難得想自動休假一天,美薇卻沒事拿她當博浪鼓搖,還開口閉口詛咒她死,硬生生把她從剛找到的周公那里抓回來。


    被美薇這麼一鬧,她不知道又要花多少力氣才能睡著。


    “紅梅,妳沒死啊?太好了!”不知不覺哭到滿臉淚痕的花美薇急忙用袖子抹去淚水,像重獲主人青睞的棄犬一樣張大害怕再被丟棄的眼楮,興奮的看著她。


    天保佑、地保佑,誰保佑的都好!


    “妳不是要還我錢嗎?我怎麼舍得死!”花紅梅懶洋洋的道。


    美薇的眼楮長哪兒去了?她不過睡著也能當她是死了。


    “呃!還錢的事……我們慢慢研究。”根本身無分文的花美薇一心虛,立即轉移話題︰“對了,妳今天不上班啊?管家的工作怎麼了?”


    今天又不是例假日,就算沒兼差,管家的工作也沒道理放假。


    奇怪了,紅梅的眼楮好象有點紅腫呢……


    “我回來躲一下。”花紅梅瞥她一眼,淡淡的回答。


    賭氣說不做了,她卻萬萬沒想到邢天農竟然不準她辭職,還說什麼要辭職得提前兩個禮拜講,才符合見鬼的職業道德。


    甩掉他之後,她自己決定辭職立即生效。


    這兩天的薪水沒得領她就認了,管他準不準辭職!


    “躲誰?”花美薇一臉迷惑。她從來沒听過喜歡廣結善緣,當身旁每個人都是重要“人力資源”,而不輕易得罪人的紅梅躲過誰;在紅梅的想法里,就連生命里的短暫過客都有可能替她帶來經濟效益。


    “我家老板。”稍有猶豫,花紅梅還是回答了。


    幸好,她從來沒讓邢天農知道她住哪兒,相信他不會找上門來。


    “妳躲妳老板干嘛?”花美薇一臉興致勃勃,連工作快遲到都不管了。她本來就不像紅梅,不是會非常在乎遲到被扣薪水的人。


    依她觀察,紅梅跟她的老板一定出事了。


    他是能讓眼里只知道要賺錢、賺錢、賺錢,從早到晚只想著賺錢門路的紅梅反常的男人耶!她好想看看他是什麼樣的人,竟能轉移紅梅對賺錢的專注力。她想拍拍那男人的肩,對他好好贊美一番,並期許他再接再厲。


    雖然受到紅梅不少援助,可是她始終覺得紅梅搶錢的方式很不健康。


    從無到有,紅梅已經變成標準的小盎婆,應該分散一下對于賺錢的注意力了。


    “看他討厭不行嗎?別問了,我昨晚沒睡好,讓我睡覺。”花紅梅又鑽回被子里,不打算繼續回答任何問題。


    她想忘了邢天農,不想再提到跟他有關的話題。


    見她心煩氣躁地拒絕回答,花美薇也不再追問下去,聳了聳肩就走出房間,只要確定她沒事就好。她有種預感,很快就會看見那個令紅梅煩躁的男人了。


    呵,真是令人期待啊!


    **


    躲在家里自怨自艾了快一個月,花紅梅才踏出門去工作。


    事實上是在百貨公司當專櫃小姐的花美薇哀求她替臨時有急事翹班的同事代班,所以她才匆忙趕去的。


    手機關了近一個月,她幾乎和外界斷了聯絡,連三餐都是花美薇替她打點回來。


    從回家以後,她就一直懶洋洋地,做什麼事都提不起勁來。很難得地她連出門工作的興致都沒有,整個人陷入極端委靡的狀態。


    幸好她小有積蓄,靠吃老本還能過個幾年日子。


    不過,在發現銀行帳簿上的數字開始銳減以後,她便命令自己振作起來。


    景氣不見好轉,在沒打折扣和大送贈品的季節里,百貨公司的生意也就好不起來了,所以她站了幾小時的櫃都不忙碌,幾度還閑到讓她失神去想事情。


    以往她在代班的時候必定會費盡心思招攬路過的客人停下腳步,用三寸不爛之舌說服客人買東西,以致她代班的業績都很好,因此專櫃小姐也很喜歡找她代班。


    但現在不同了。


    “小姐,光是發呆,妳還要不要做生意?”


    突如其來的斥責聲總算招回花紅梅飄走的魂,讓她趕忙振作精神陪笑臉,迎上不知何時走進專櫃,乍看之下非常時髦,且提著不少購物袋,顯然是百貨公司大客戶的兩個客人。“對不起,我--”


    抱歉還沒說完,她就僵住了。世界這麼小……


    “妳怎麼了?傻愣愣的。”對花紅梅反應遲鈍的模樣皺眉,秦媚隨即轉向特地陪她來買衣服,沒注意到專櫃小姐服務態度不周,徑自在櫃上翻動衣裳的友人道︰“茱兒,我熟悉的小姐不在,我們改天再來吧!”


    她喜歡這個品陴的衣服,然而這里每件衣服可是都動輒上萬的。


    癟上一件比較時髦又新款的套裝,賣個十來萬也沒什麼稀奇,但沒有受到專櫃小姐最熱誠的服務,她買起來怎麼會心甘情願?


    何況熟悉的店員不在,就不能替她們打折了。


    “我看也不怎麼樣嘛,妳到底喜歡這家衣服的什麼地方?”挑剔地翻完衣服,茱兒還皺皺眉頭,對朋友的眼光實在不能苟同。在她眼中,這些衣服除了價碼昂貴、衣服質料還算不錯之外,設計上並無可取之處。


    本來就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她,倒是從來不把價碼放在眼里。


    喜歡它貴,穿出去走在路上每個人都知道她穿的是名牌啊!秦媚欲言又止,怕說出真話會在茱兒面前顯得沒格調,只能僵笑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覺得喜歡,而且也習慣穿這家的衣服了。”


    全身的名牌才能讓她走路抬頭挺胸,覺得自己非常出色。


    出身小家庭的她,就算已經是小有名氣的模特兒,但在政商名流和許多名人之間卻仍有著茱兒這種大小姐不能理解的自卑情結,所以她喜歡靠名牌來襯托自己。秦媚跟茱兒在同行間算是不錯的朋友,可是听見茱兒不屑的口氣,她還是忍不住有些氣悶。


    茱兒總是在無意間讓她自慚形穢。


    “那是妳沒穿過真正能讓妳展現身材和個人特色的好衣服,下次我介紹妳去那家……”從衣服上移開批判的目光,茱兒不以為然的聲音在看見花紅梅的第一眼便漸漸消失,一雙能魅惑男人的眼眸驟然變得極為犀利。


    是她?冤家果然路窄!


    “茱兒小姐,看來妳還記得我。”花紅梅苦笑的道。


    只有在這種時候她會希望自己有張大眾臉,能讓人過目即忘。


    “茱兒,妳們認識?”秦媚不解地望著兩人。


    “見過一次而已,算不上認識。”敷衍地回了友人一句,茱兒便故意以輕蔑的口氣沖著花紅梅問道︰“妳不端盤子了,改在這里當專櫃小姐?”


    她嘔得很,一個端盤子、賣衣服的女人,竟然奪走邢天農的注意力。


    那個不管她花了多少精神勾引都只肯跟她談論公事,對她的挑逗都不為所動的男人,竟然舍了她選擇這種平凡的女人。


    見自己沒有說話的余地,秦媚索性在一旁安靜地看戲。


    “對啊!我不光端盤子、賣衣服、當推銷員,還會算帳、畫圖,計算機文也很行,勞力或是腦力的工作都能做;除了殺人放火、不講道德的工作以外,如果茱兒小姐有更好的工作機會,不介意的話可以替我介紹。”面對茱兒的挑釁,花紅梅只是不慍不火的一笑,十分流暢地報上自己的工作能力。


    或許茱兒真能替她帶來幾個好工作。


    雖然很傷心,可是該工作的時候還是要工作,總不能坐吃山空。


    一段莫名其妙結束的感情,讓她更清楚自己該認真的對象只有工作,只有賺到更多的錢才能稍稍撫平她心中的空虛感。


    “少來了,巴上邢天農那種男人,妳根本不需要工作。”


    茱兒一臉妒恨,覺得花紅梅根本是在諷刺人。


    啊,她就是花紅梅啊!听見茱兒的話,秦媚突然想起為什麼覺得花紅梅這名字有點耳熟,原來她就是讓茱兒跌個大跤,害曾經對姊妹淘信誓旦旦說會把邢天農追到手,結果讓茱兒出手失利被嘲笑的那個女人嘛!


    難怪茱兒看見她就是一副想把她生吞活剝的樣子。


    啊,不行,事關五十萬耶!她還在這里發什麼呆?應該趕快去打電話才對。覷了一眼妳來我往、表面和平話里帶刺的兩人,秦媚偷偷拿出手機閃到角落去了。


    “妳胡說什麼?我才沒有巴上邢天農咧!”花紅梅不悅地替自己辯駁。


    既然茱兒一副看她不順眼的樣子,想必是不會替她介紹工作,更沒有對她和顏悅色的可能,那麼她也不用繼續跟她假惺惺下去,省得鬧胃痛。


    “不用裝了,難道這上面是寫假的嗎?”


    茱兒從袋子里抓出不久前跟一個朋友見面,朋友特地拿給她看而讓她氣得七竅生煙的八卦雜志,不客氣地甩在花紅梅面前。


    雜志的封面正是那天邢天農捏著花紅梅臉頰時被拍下來的照片。


    不用說,邢天農是被跟拍了,而她成了他的新任緋聞女主角。


    花紅梅吸一口氣,強迫自己鎮定下來,然後以極度冷淡的口吻反問︰“妳跟他不也上過這本雜志,難道雜志寫你們就全是真的嗎?”


    如果八卦雜志都是像這樣斷章取義,或許她該給他一個翻身的機會。


    明明想對邢天農死心了,但她還是忍不住對上天默默禱告,希望茱兒對她否認一切,告訴她之前雜志寫的不是真的,茱兒跟他根本不是謠傳中的男女朋友。


    茱兒綠了臉,像是被人當場擊中要害一般。


    不過,難道她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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