織夢天使  第六章
作者:米琪
    二一年


    “安琪,回房休息吧!女乃這樣擔心下去不是辦法。”華爾沙摟住愛妻縴弱的肩。


    透過警方人員多方協尋,並沒有在後山發現小舞的蹤影,這令成天茶不思飯不想的安琪更加心力交瘁,華爾沙看在眼里,說不出有多心疼。


    安琪搖頭,她站在偏廳里仰望牆上的巨畫,據女僕說,這里是最後見到小舞的地點。


    “沙,我總覺得這幅畫里的女主角是小舞,你瞧她脖子上戴的那條項煉墜子,和小舞的紫珠珠是一模一樣的。”安琪恍惚地說。


    “女乃該不會以為她走進畫里了吧?”華爾沙撫撫安琪的額頭,擔心她已累出病來了。


    “我是這麼認為,小舞從小就相信魔法……”安琪一陣鼻酸,立即低下頭將臉埋進手心。“我知道這麼想很不合理……”


    華爾沙將她擁進懷中安慰。“如果這樣想能讓女乃稍微寬心,也未嘗不可。”


    安琪悲傷地搖頭。“找不回小舞,我將一輩子自責!”


    “沒有人怪女乃,夢寒也沒有怪女乃。”


    “我怪我自己!是我留下小舞卻沒有將她照顧好……”安琪慟哭失聲。


    “噢!別哭,甜心,再這樣折騰下去女乃一定會崩潰的!”華爾沙心疼不已。


    “如果一直找不到小舞該怎麼辦?”


    “那就當她真的走進畫里了,女乃瞧這畫中的化裝舞會多麼熱鬧,身在其中的人該是十分幸福開懷的吧!”


    安琪怔怔地抬起淚眼仰望那幅畫,一顆心緊緊地揪成一團。她知道自己將一輩子無法釋懷……


    ※※※


    宴會廳里賓客雲集,色彩鮮艷的各式面具及服裝造型使舞會熱鬧非凡,樂團的現場演奏更帶動了歡樂的氣氛。


    “人好多,待會兒我一定找不到你。”隔著面具,小舞難掩興奮之情,她穿著宮廷式的晚宴服,像個白雪公主。


    “我會緊緊牽住女乃的手。”華洛夫執起小舞的手握住,領她走進舞池,他戴著性格的半截式面具,身披黑斗篷,很像暗夜里的魔法師。


    主人的到來令在場的賓客皆以熱烈的掌聲致意。


    舞會正式開始,華洛夫和小舞在美妙的華爾滋音樂中開舞,最後所有的人都舞動了起來,空氣中充滿仕女的香水味及愉快的歡笑聲。


    “我好像走進一幅畫中。”小舞輕柔的舞姿像翩翩彩蝶。


    “我會把這個景象畫下來。”華洛夫摟著她不勝一握的縴腰,兩人的舞步優美且有默契。


    “你一定可以畫得很棒。”小舞開懷地笑著,心情愉快。


    “洛夫,交換個舞伴如何?”有位戴著貓眼型面具的男士,帶著舞伴旋轉,順勢靠近了他們。


    華洛夫看都沒看他的舞伴一眼,立刻回絕。“免談。”


    “怎麼突然這麼小器?”男士的語氣很驚奇。


    “她是我的。”華洛夫佔有的手定在小舞的腰間上。


    “原來是熱戀當中。”那男士下了結論。


    華洛夫沒有回答,帶著小舞轉圈子,遠離了那位問題多多的男士。


    “他是誰?”小舞好奇地問。


    “他叫萊恩,是我的好友兼合夥人。”華洛夫唇邊噙著邪笑。“他太,我不準他接近女乃。”


    “洛夫,咱們交換個舞伴。”又有一名臉上畫著豹紋的男士,這麼要求。


    “用不著。”華洛夫又是一口回絕。


    “太不夠意思了,擁著美人獨享……”豹紋男士失望。


    華洛夫又帶著小舞轉移陣地。


    小舞感到有趣地問︰“他又是誰呢?”


    “我的朋友杰西,他在政府機關工作,不過他也很……”


    接著又有許多人要求和華洛夫交換舞伴,但他都以“”為由,替小舞拒絕。


    “怎麼你請來的朋友都呢?”小舞揶揄地說。“是不是所謂的臭味相投?”


    “我可不一樣!”華洛夫不承認自己同流合污。


    “哦?”小舞笑著。


    “待會兒女乃就知道了。”華洛夫諱莫如深的一笑。


    小舞不知他又要帶給她什麼樣的驚喜,滿心期待著。


    舞曲終了,動感的音樂再度響起,熱力十足的阿哥哥舞將熱鬧的氣氛推向最高點。


    小舞銀鈴般的笑聲挑動著華洛夫,隔著面具他深邃的目光流轉在她亮盈盈的眼眸中,真想摘下她的面具瘋狂地吻上那抹笑靨。


    “要不要和我一起溜走?”他俯在她耳畔低沈地說,她看見他眼中的情意,不由得臉紅,任他拉著自己的手鑽出人群。


    人潮擁擠中,小舞不小心撞上了一位戴著艷紅色面具的女人。


    “對不起。”小舞匆匆道歉,隨華洛夫離去。


    “哼!”女人冷哼,面具底下那雙狐狸般的眼,妒恨地盯著他們相偕離去的背影。


    “怎麼了,小親親?”她微胖又禿頭的舞伴親昵地問她。


    “沒什麼!”她昂了昂下巴,艷紅色的面具使她的目光顯得益發幽恨。


    ※※※


    “我們要去哪里?”小舞問著,這樣刺激又新奇的“游戲”,使她格格地笑個不停。


    華洛夫一路拉著她奔向後院,沐浴在月光中的涼亭里。


    她靠在梁柱上笑著喘息,他摘下她可愛的面具,吻住她唇上明媚的笑意。


    小舞輕輕閉上眼楮,一顆心悸動不已??夢中,他曾戴著這副銀色面具吻她……他的唇性感魔魅,像似要將她吞噬。


    她青澀的伸出手臂環住他的頸項,融進他的懷中,多希望將這一刻變成永恆。“我愛你,你也愛我嗎?”


    他熱切的將她擁在懷中。“難道女乃還不清楚嗎?”


    她笑著,眼眶灼熱了,她相信他是愛著她的。夢里的相思,苦苦的追尋,在此時得到了印證與回報。


    “讓我和女乃相知、相惜、相守一輩子。”他捧住她的小臉,真切地請求。


    “一輩子?!”他在向她……求婚嗎?


    “我們結婚。”他的綠眸炯然如星。


    夢里他並沒有這麼說過,小舞眼波顫動,心也在顫動。“真的嗎?我是不是在作夢啊?”


    “當然是真的!”他微笑,親吻她訝異的小嘴。“願意嗎?”


    她願意!可是這真的不是一場夢嗎?


    “回答我。”華洛夫熱切地問。


    小舞深深地望著他,一顆善感的淚滴落而下。“願意。”


    他低下頭,虔誠的吻她光滑雪白的頸項,溫熱的鼻息拂在她的胸口,她害羞的輕觸他的發;他將她的舉動視為鼓勵,熱情一觸即發。


    月光下他撩起她的裙。“讓我們相愛!”


    她信任地將自己交給他。


    熾熱的情潮中,幸福在他們心中流轉,愛情化成熊熊烈火燃燒……


    夜空被照亮了,滿天星斗迷醉的眨著眼楮像在祝福他們鐫永的深情。


    ※※※


    當他們再度回到熱鬧的化裝舞會現場,華洛夫立即當眾宣布他們的喜訊。


    全場響起熱烈的掌聲及口哨聲,祝賀聲此起彼落。“恭喜啊,真是才子佳人!”


    “原來是未來的夫人,難怪你這小子守得這麼緊!”華洛夫的好友杰西及萊恩也過來道賀。


    “讓我們看看她的廬山真面目嘛!”杰西熱切的提議。


    小舞害羞地倚偎著華洛夫,不知他會如何回答。


    “結婚典禮那天你自然會一睹她的豐采。”華洛夫緊握住小舞的手。


    “哈哈,這小子竟懂得憐香惜玉呢!”萊恩大笑。


    滿堂歡樂中,突然有個女人尖銳的聲音,像冷箭般射來??“慢著!”


    一室的歡笑沈靜了下來,樂聲也戛然停止,眾人紛紛看向戴著艷紅面具的女人,她身材惹火,腰似水蛇,一身刺眼的鮮紅禮服令人不舒服。


    小舞听過這聲音,她是??蘇珊娜!華洛夫也認出了來者。


    蘇珊娜冷笑,趾高氣昂地走向他們。


    今天的她光鮮亮麗,和那日狼狽逃離華府的模樣相比簡直是天壤之別。


    “意外嗎?我現在可是富翁柯倫的情婦,柯倫可是你華洛夫的一個大客戶。”蘇珊娜大膽地指著華洛夫像是有備而來。“我真得感謝你把我趕走,讓我流落街頭,這才有幸釣到比你可靠的金主,哈哈哈!”而且那個笨金主可是被她迷得團團轉,什麼事都听令於她,此刻她支開他,要他去車上找她的耳環,他就真的去了,哼!男人都是的蠢蛋。


    華洛夫面不改色,冷眼看她到底要變什麼把戲。


    蘇珊娜陰冷的睨著小舞,輕蔑地命令她。“女乃這個來路不明的女人,女乃有膽就當著眾人的面說,女乃究竟來自哪里、是什麼身分?”


    小舞整個人震了一震!


    她能說她來自一場夢嗎?那肯定會被當成瘋子。


    “瞧啊,各位,這個女人不敢說呢!”蘇珊娜抓到把柄,當眾嘲諷。“哈哈哈,堂堂一個伯爵後裔,竟要娶個來歷不明的女人。”


    現下眾人紛紛交頭接耳,小舞慌張得不知該如何是好,只想躲藏起來。


    華洛夫定定地握住小舞發冷的小手,目光銳利地掃向蘇珊娜。“女乃似乎忘了我的警告。”


    “什麼警告?”


    華洛夫懶得解釋,直接招來管家,低聲命令。


    蘇珊娜隱約听見華洛夫說了“獵槍”兩個字,但她笑得更狂妄,有柯倫那胖富翁撐腰,她沒必要怕區區一個華洛夫,她就不信他敢得罪柯倫,更不信他敢當眾將她格殺了。


    避家當真取來獵槍,但蘇珊娜一點也不以為意,還大剌剌地挑釁。“有種就打死我啊!”


    華洛夫接過槍桿立刻瞄準了她。


    柯倫把面具架在禿頭上,氣喘如牛的遠從停車場跋回宴會大廳,沒想到一進門就看見這一幕??


    “親愛的娜娜,這是怎麼回事?”柯倫臉色大變。


    “噢!親愛的柯倫,他要殺我!”蘇珊娜勝利的奔到柯倫身邊,故作小鳥依人狀。


    “洛夫大人,有話好說,有話好說??”柯倫著急得額冒冷汗。“是不是娜娜得罪了您?”


    華洛夫不語,柯倫更緊張了。“洛夫大人,您別動怒啊!”他甩了蘇珊娜的手,急急走向華洛夫。


    蘇珊娜看見柯倫那種恨不得抱住華洛夫大腿巴結的嘴臉,驚詫得說不出話來。


    他們低聲地說了些什麼,不一會兒柯倫怒氣沖沖地走向她來,惡狠狠的扯下她艷紅色的面具,當眾甩了她兩個耳光。“女乃給我滾,我永遠不要再見到女乃。”


    “親愛的,怎麼回事?”蘇珊娜莩住“滿面紅光”,完全不知所措。


    “女乃差點壞了我的好事!”柯倫翻臉不認人的別開頭。


    “什麼?”蘇珊娜不明究理,柯倫不是華洛夫的大客戶嗎?她以為他是十拿九穩的靠山。


    “還不滾!”柯倫氣得快炸了,乾脆拎起她直接扔出門外。


    蘇珊娜就像一個被丟棄的垃圾般跌在地板,隨即華府的管家將她“請”出大門。


    臨去前她還听見柯倫扯著嗓門說︰“沒事了,她根本是個瘋婦,大家別理她,就當是小丑串場表演,大家跳舞吧,為今夜的喜訊狂歡??音樂!”


    樂聲再度大作,舞會現場終於恢復了一開始的熱絡。


    蘇珊娜的心全冷了,她完全弄不懂事情怎會演變成這樣,被男人傷透心的她,再也不信任男人!


    柯倫急巴巴的詢問華洛夫︰“洛夫大人,你同意並購我的公司嗎?”


    華洛夫冷笑。“明天簽約。”


    “謝謝,謝謝你的大恩大德!”柯倫感激得不得了!他本是華洛夫的大客戶,但由於他投資失利連帶影響了公司的正常營運,因而積欠了華洛夫很多貨款,公司就要面臨倒閉。


    一個月前他就開始和華洛夫交涉,希望他的財團買下他的公司,這是個償債後還有盈餘的做法,唯一的生路,卻差點讓蘇珊娜那女人壞了他的好事,幸虧他及時挽救!


    他們交談時,小舞悄悄地獨自離開宴會廳,她真想躲起來,不去面對眾人。


    被問到來自哪里該是很自然的事,但她卻無法回答。


    她自己困窘無所謂,但她不能因此影響華洛夫,他是個有社會地位的人,如果他真的娶她,那勢必為他帶來困擾。


    她解下臉上的面具,走進樹叢間,心中有說不出的沈重。


    “羽裳,女乃在哪兒?”華洛夫追來。


    小舞立在大樹下沒有應聲,她看見他急切地找尋她,斗篷在暗夜里飛揚。


    她蹲到地上,默默蜷縮起自己,心想也許她不該來的……


    “羽裳,女乃到底在哪里?”他回蕩在樹林間的呼喚聲,牽引著她的心神。


    她終於明白夢中的感受,她深愛著他卻又害怕自己會連累他,於是矛盾掙扎。


    夜色中,華洛夫發現了一絲微弱的紫光,他朝光華奔去,終於發現了樹下淚漣漣的她。


    “為什麼不回答我一聲?”他喘息,手抵在樹干上俯視她。


    “對不起,這場舞會被我搞砸了。”她的眼睫盛著兩池淚。


    華洛夫無所謂的一笑,解下銀色面具,蹲到她面前。“不是女乃搞砸的。”


    “是我,我無法告訴大家我來自一場夢!”小舞低垂著臉,沮喪地說。


    “我說過,我不管女乃來自何方,也許女乃是天使的化身,從天而降。”華洛夫壓根兒就不以為意。


    “我不是天使,我是走火入魔的魔女!”小舞哭著說。


    “收起女乃要命的眼淚!”他以手背輕拭她臉上的淚痕。


    “我不能嫁給你。”


    “就為了女乃來自『一場夢』嗎?”


    小舞點頭。


    “人生本如夢不是嗎?來自一場夢又如何?我要的是女乃,不管女乃來自何方、是什麼出身。”華洛夫至情至性地說,小舞感動得又掉淚。


    “我會帶給你困擾,將來有人問起,我還是答不出來!”


    “女乃不需要回答,而且那對我根本構不成困擾,女乃只管安心的嫁給我。來吧,陪我上畫室去,把今天這個值得紀念的日子畫下來。”華洛夫拉她起身,吻去她的淚,將她擁在自己安全的臂彎中,雙雙走出樹林。


    ※※※


    小舞沈默的坐在畫室的一角,安靜地看華洛夫在大型畫紙上作畫,不知不覺她靠在椅墊上睡著了,屋外輕柔的雨滴像音樂,將她帶往奇異的夢鄉。


    夢里有她、安琪和夢寒,她們三人變成孩提時代的模樣,一同坐在壁爐前听姥姥說故事??


    “姥姥,世上真有來生石嗎?這故事是真的嗎?”小舞問。


    “女乃相信它就是真的,不相信就不是真的。”姥姥慈祥地笑著。


    “我相信、我相信!”


    “好女孩,來生石千萬別弄丟了。”


    忽然間姥姥的身影如煙散去,安琪和夢寒也不見了,小舞從夢中醒來,發現自己在華洛夫的臂彎里。


    “女乃睡得像個天使。”華洛夫低頭凝視她蒙娘的眼,將她抱回他的房里。


    “你不畫了嗎?”小舞問著,伸手圈住他的頸項。


    “這是幅巨畫,至少要幾個月才能完成。”他把她放到床上。“睡吧!”


    “我睡不著了……”小舞伸出縴細的手指輕撫他的下巴。


    “誘人的小東西!”華洛夫抱著她狂吻。“解開我的衣服……”他在她耳邊低語,溫熱的氣息逗得她格格笑。


    “快……”他催促,她卻笑得翻轉到床的另一端。


    他躍上床去,一把擄住她,將她壓在身下。“別逗我!”


    “我沒有逗你……”她無辜的眨眼楮,感受到他月復下灼熱的鼓脹。


    他拉起她縴細的手指,放在自己的衣襟上。“試著來愛我。”


    她溫柔地解開他的衣,青澀地他堅實糾結的胸肌。


    “你好壯!”她拱起食指,敲敲他的胸膛。


    “噢……”她像在測試鋼板厚度,惹得華洛夫苦笑,他將她的手拉至自己的腰間。


    她害臊地解去他的褲子,小心地不去觸踫到他的火熱,他邪笑,惡作劇地拉起她的手,放進褲子里??


    “啊!”她驚呼,急忙又伸出手。


    她的情怯令他憋不住的更激昂。“我是女乃的,女乃一個人的!”他性感地鼓勵。


    她閉上月彎般的雙眼,顫抖的手指再度探索進男性叢嶺中,他灼燙如火,堅實如鋼鐵。


    陣陣電流從她手指的末梢傳遍全身……她發現自己對他的渴望,解開衣裳和他果裎相貼。


    他淺笑,抱著她在床上轉了一圈,改變了兩人的位置,讓她在自己之上。


    他扣住她的腰,讓她用溫暖的蜜汁將自己包裹,陰陽兩極緊密結合。


    她眉兒微蹙,細聲嚶嚀,覺得自己被脹滿,奇異的電流由點產生……


    他喑啞地低吼,大掌輕掬她胸前美妙的柔波,輕揉上頭兩朵可愛的蓓蕾,堅硬開始往軟玉溫香中沖刺,由緩轉急,將旺盛的生命力放送。


    她的腰肢不自覺的款擺,詩意的長發如夢輕揚,性靈因愛而升華,愛語訴不盡,情潮無止息……


    ※※※


    “真奇怪,她為什麼不大方的介紹她自己的出身呢?”


    “對啊,真詭異呢!”


    “說不定隱瞞了什麼見不得光的事呢!”


    “也許真的『來歷不明』也說不定。”


    “哎,女乃們瞎猜什麼呢,華洛夫有錢有勢,娶的女人一定也出身不凡,這還用得著懷疑嗎?”


    “是啊,不然怎麼會為她大動干戈呢。”


    “真想瞧瞧那女人的真面目。”


    自從化裝舞會後,整個上流社會都在謠傳華洛夫要娶的是個“來歷不明的女人”,許多無聊人士,閑閑沒事就拿出來嚼舌根。


    而這個傳言竟一傳十、十傳百,就連華洛夫遠住在芬蘭鄉間的雙親都听到了這消息??


    “這怎麼成!他得娶一個門當戶對的淑女!”華父怒不可遏,激動使他的八字胡幾乎飛了起來。


    “我相信洛夫自己會有分寸的。”華母低調地說著,她一向堅守禮教,從來不違抗丈夫。


    “他必須取消和那女人的婚約,他的婚事由我作主!”華父專斷地決議。


    “老爺,時代不同了,何況洛夫向來崇尚自由。”華母不認為兒子會接受。


    “我什麼都可以放任他自由,唯獨此事!怎麼說我們都是貴族之後,怎可娶個來路不明的女人進門。”華父堅持立場。“現在立刻回瑞典!”


    “這……”華母預感這對觀念懸殊的父子將要有一場沖突,這兩人向來見面就成了斗雞,互不相讓。唉!不過他們父子不和,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否則也不會一個住瑞典,一個住芬蘭。


    “立刻啟程。”華父威嚴地下令。


    “好吧!”華母順從了,反正她也好久沒見到洛夫,就當回去看看兒子。


    ※※※


    大廳中兩只高傲的公雞踫面了。


    “兒子。”華父下巴昂揚。


    “爸。”華洛夫淡然地和父親打招呼,卻熱烈地親吻母親。“怎麼不事先通知我好去接女乃?”


    華父被兒子的厚此薄彼給惹惱,但驕傲的他可不讓人看見“受傷”的心。


    “嗯哼!”華父清了清嗓門,刻意引起兒子的注意。“我這趟回來,是給你安排婚事的。”


    “我的婚事不需要任何人『安排』!”華洛夫冷冷地回道。


    “我不是『任何人』,我是你父親!”華父一張老臉繃得死緊。兩人的開場白充斥著火藥味。


    “我當然知道你是我偉大的父親。”華洛夫冷笑。


    “很好,明天我的朋友佛斯會帶他的千金來和你見個面,你中意的話就娶了她。”華父此言一出,震驚了華洛夫。


    他難以置信的盯著父親,他竟可以把婚姻當成買衣服似的!


    老實說他們之間不只是溝通不良,而是根本無法溝通!自懂事以來,他就無法接受父親獨裁的作風,他總是不曾站在別人的角度著想。


    “不,我已有意中人,婚禮也已在籌備之中。”華洛夫否決。


    “是誰家的姑娘?”華父冷厲地問。


    “她是……”華洛夫遲疑了下。


    “哈哈哈,該不會連你也不知道她的來歷吧?”華父抓到把柄,嘲笑。


    “傳言是真的嗎?”華母低聲問。


    “什麼傳言?”華洛夫從來不曾耳聞,沒有人會笨得在他面前說不中听的話。


    “我們听說你要娶一個來路不明的女人為妻,才緊急趕回來探個究竟。”華母溫婉地告知。


    “我確實不知她來自何處,但那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愛她,非她莫娶!”華洛夫篤定的表明。


    “什麼叫不重要?”華父忍不住咆哮。


    “無論她是皇親國戚之後,或者是販夫走卒的女兒,我都會娶她。”


    “好,只要你把這個女人娶進門,我立刻跟你斷絕父子關系。”


    就在父子兩人對峙僵持不下之時,一個輕妙的身影從樓梯上飄揚而下。


    “不!”小舞擔心的奔向華洛夫,他們的談話她全听見了。


    華父凌厲的目光在看見小舞之時閃過一絲震撼,這女人??


    不!懊說是女孩,她看來簡直像個輕靈的天使!


    難道,她會是那個“來路不明”的女人?但她清秀可人的模樣和他原先想像的完全不一樣!


    華母慈祥的眼中也有一抹驚訝,她打心底喜歡上這個可愛的女孩。


    “她是羽裳,我的意中人。”華洛夫驕傲地將小舞介紹給雙親。


    “請不要因為我使你們起沖突!”小舞歉疚地說。


    “這里沒有女乃說話的餘地。”華父以嚴厲的目光掃了小舞一眼。


    小舞駭然的低垂下頭,這老人家顴骨高聳濃眉橫披,神態尊貴冷硬,令人不敢迎視。


    華洛夫護著無措的小舞和父親攤牌。“你該尊重我的選擇。”


    “可以,只要告訴我她是什麼出身,是何方人氏,我沒有不尊重你的理由!”華父自認這已是退而求其次了。


    “告訴他……”華洛夫鼓勵小舞。雖然他不覺得她來自哪里有何重要,但當著父母的面,她亦不能再以“來自一場夢”這樣的說詞敷衍,她該可以看出父親強勢的作風。


    “我……”小舞說不出口,在場的六只眼楮全盯著她,包括華洛夫。


    “哈哈哈……有什麼難言之隱嗎?”華父勝利的笑聲對華洛夫是一大挑釁。


    忽然他收起笑聲轉而疾言厲色的警告。“我希望女乃自動離開,洛夫的婚事由我作主,他該要一個家世清白、出身良好的淑女,而不是女乃這個來路不明的女人!”


    “我不離開他。”小舞听見自己微弱的聲音。


    “女乃說什麼?!”華父震驚地瞪大銅鈴般的眼。


    “我絕不離開他!”


    “哼!”華父挖苦。“跟著他,女乃一輩子都可以吃喝不盡了。”


    小舞驚詫又痛苦,這老人竟當面毀損她的人格!灼熱的淚刺痛了她的雙眼,她豐盈的唇委屈地抿著。


    “怎麼,無話可說了吧?”華父向來瞧不起拜金女。


    “我是個一無所有的女孩沒錯,但不是你所說的那樣,我知道自己為何而來。”


    華父竟咄咄逼人地將她的意思曲解。“瞧,承認了吧!她的目的是利用你。”


    “夠了!”華洛夫陰郁地大吼。


    “女乃說清楚!”他命令,小舞看見他眼底的懇求,但她卻什麼也說不出口,她的沈默令他無法諒解。“為什麼不說?”


    他的不信任當場刺痛了小舞的心。“沒什麼好說的!”她任他魔魅的俊臉在淚眼中模糊,轉身飛奔離去。


    “這種攀龍附鳳的女孩我可見多了,由她去吧!”華父不以為然的挑撥離間。


    華洛夫震驚地望著小舞傷心的身影,難道他就這樣眼睜睜的“由她去”嗎?


    他可以不在乎她來自哪里,但他在乎她是否??“利用”他……


    不,他要把她追回來,問個清楚!


    他追出門去已不見她的蹤影,他發瘋似的四處找尋,但她像是從空氣中消失了。


    “羽裳??女乃去了哪里?”他猝然仰天大喊,卻始終得不到回音。


    ※※※


    小舞听見華洛夫在呼喚她,但她心已碎,只想逃開他!


    夜色茫茫中她被盤根錯結的樹根絆倒了,地上的碎石刺破了她的膝蓋,她傷心地掩面慟哭,淚如雨下。


    天上的新月放射著憐憫的稀微光芒,前方突然出現一盞燈光,光線投射在她身上,一個腳步聲接近了她。


    “大屋里的小姐,怎麼是女乃?女乃怎麼了?”正在巡山的安德烈發現了她。


    “安德烈?!”小舞抬起淚眼。


    安德烈和善地對她笑,蹲下來審視她。“女乃受傷了!我送女乃回大屋吧!”


    “不,我不回去!”小舞拚命地搖頭。


    “不然,到我的小屋,我幫女乃上點藥。”安德烈好心地幫忙。


    小舞落寞地點頭,讓他扶起自己。“啊……”她一站立才發覺膝蓋上刺骨的疼痛。


    “我背女乃吧!”安德烈義不容辭地說道,立刻屈膝,拱起背。


    小舞躊躇著。


    “女乃不當我是朋友嗎?”安德烈失望地說。


    “不!不是的!”小舞連忙搖頭。


    “那就讓我幫女乃吧!”


    小舞不再推辭,信任地攀上他寬闊結實的肩頭,讓他背著一步步走回小屋。


    小屋里的陳設十分簡樸,安德烈將小舞放在一張木椅上,幫她清洗傷口。


    “這麼晚了女乃怎麼會一個人在森林里呢?我听說女乃和洛夫大人訂婚了呢!真是恭喜女乃。”安德烈真心地道賀。


    “不要提了。”小舞嘆息,心底的傷痕在滴血。


    “女乃一定是跟他吵架了!”安德烈逕自猜測。“我和女朋友吵架時,她頭也不回地走了,不過我仍是把她追回來了!”


    “你有女朋友?”


    “當然,是和我青梅竹馬的表妹呢,她脾氣可拗了,不過我總有辦法逗她開心。”


    “我以為你獨居在這世外桃源。”


    “我一個月有兩天假可以回鄉下,其他時間我們都是在通信。”


    “哦。”


    正當兩人談話之時,木屋的門被一個極大的力道踹開了!砰然的巨響令小屋搖搖欲墜。


    他們同時往門口望去??


    “我就猜女乃在這兒!”華洛夫狂傲的立在門外,目光如炬地盯著安德烈握著小舞足踝的手。


    “洛夫大人。”安德烈欲起身致意,沒想到華洛夫箭步上前揪住他的衣襟,不分青紅皂白的一拳揍向他的臉。


    安德烈當場眼冒金星的跌到地上,強烈的沖擊力讓桌椅全東倒西歪。“您誤會了??”


    “你莫名其妙!”小舞顧不得自己的傷痕,奔向安德烈護住他。


    “原來你們是一夥的!”華洛夫森冷的指控。


    “什麼一夥的?”小舞不解。


    “女乃和這小子是同夥,共同謀劃著見不得人的事!什麼來自一股不知名的力量,來自一場夢……都是杜撰的謊言!女乃用美色迷惑我,是有目的的。”華洛夫陰鷙的神情如同冷酷的夜神!


    “你……”小舞被他殘酷的指責震碎了心魂。


    “我還覺得奇怪,女乃怎麼會無故知道我有個?子叫華爾沙,看來女乃的目的不單純,否則女乃不會付出『處子』這麼昂貴的代價。”華洛夫殘忍的妄下斷語。


    小舞的心被他傷透了,整個人幾近崩潰。


    她不敢相信這樣丑陋的話會從他的嘴里說出。“你怎能這麼說……”


    “我說對了是嗎?”他狠狠地瞪視她。


    她淚流滿面的迎視他嚴厲的目光,她知道任自己再怎麼說,他也不會相信她了!“你要怎麼想是你的事,但這與安德烈無關,你不該出手打人。”


    華洛夫邪邪冷笑。“女乃在維護他?”


    “他是我的朋友。”小舞對安德烈感到抱歉,但話听在華洛夫耳里卻很不是滋味!


    “什麼樣的朋友?”他的綠眸化成兩團青焰!


    “他救了我??”小舞的話才一出口就被華洛夫打斷。


    “我不會听女乃的謊言,現在他必須馬上走人,而女乃……”他上前一把扣住她的手腕。


    “放開我!”小舞不依。


    “給我安分點!”華洛夫臂膀一縮將她強拉到懷里。


    “洛夫大人,這是個誤會……”安德烈爬起來試著想要解釋,不料華洛夫又對他報以一拳。


    “飛來橫禍”的安德烈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主人挾持著那美麗的小姐,像一陣風似的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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