織夢天使  第一章
作者:米琪
    瑞典斯德哥爾摩


    “小舞女乃在嗎?”叫門聲將小舞從虛幻拉回現實中。


    “我在,大姊。”小舞合起日記本,戴上黑框的大眼鏡,縴弱的身影離開桌,前去開門。


    “為什麼鎖門,女乃在做什麼?”夢寒探頭進小舞雅致的房間。


    “沒……沒什麼,我只是在寫日記。”小舞清靈的小臉驀然一紅,像是心事突然被洞悉似的。


    夢寒盯著小舞不安的雙睫。“女乃該不會是偷偷的在談戀愛了吧?”


    “戀愛?!”這兩個字像石頭落入小舞澄淨的心湖,泛起陣陣漣漪。“沒有,沒有,真的沒有!”


    “有也別否認,那是正常的啊,我還想鼓勵女乃多出去和朋友交流呢!”夢寒亮麗的眼睫揚了起來。


    百口莫辯教小舞的臉更紅了,染紅了可愛的雀斑。


    “好了,小表頭,別老是躲在家里,只知道種花、寫日記,像個老婦人似的!中午安琪邀我們一起在華家吃飯,小寶貝今天滿月呢!”夢寒笑著說。


    “啊,我都忘了!看來得先去買個禮物。”都是“夢中人”害得她心神不寧,連小寶貝滿月都給忘了。


    “記得也幫我買一份。”夢寒提醒。


    “好。”小舞欣喜的笑了笑,拎著小錢包下樓,要司機送她到哈姆雷加達街的商店去選焙禮物。


    小舞在禮品店買了一只大型的泰迪熊布偶及一頂可愛的童帽,又到附近的文具店買了鋼筆筆心才打道回府。


    途中路經市立醫院,她突然興起一個念頭。


    “停車!你把禮物先載回家,我待會兒自己搭公車回去。”她交代完司機後,逕自朝醫院而去。


    ※※※


    醫院里……


    幽靜的問診室中,小舞躺在心理醫師專為病患設計的“休閑椅”上,害羞地將她奇異的夢境告訴親切的女醫師。


    “女乃是不是常看電影或是羅曼史小說?”女醫師溫柔地問。


    “是。”小舞據實告知。


    “女乃是不是有心怡的偶像?”


    “是。”


    “可以告訴我是誰嗎?”


    “我最欣賞影星布萊德彼特,他在電影『死神』里的角色深深吸引我。”


    “女乃對他抱有某種程度的幻想嗎?”


    “什麼叫『某種程度的幻想』?”小舞精致絕美的小臉羞紅了,眼中滿是疑惑。


    “希望他成為現實中人,和女乃有所交流或接觸。”


    “也許……希望吧!”她是有一點愛幻想,小舞抬起縴細的手,撫撫自己的額。“醫生,女乃看我是不是有病,而且病得很嚴重?”


    女醫師一笑,下了結論。“女乃沒有什麼大問題,只是正值思春期,女乃的夢只是虛幻和現實交錯的印象。”


    “可是……”布萊德彼特沒有戴面具啊!小舞想這麼說,但女醫師“公式化”的看了時間一眼,離開“休閑椅”,回到桌上開處方單。


    “女乃先補充維生素群,如果這樣的情況沒有改善,我再開促進睡眠品質的藥給女乃。”


    小舞拿著處方單走出醫院,心情有點悶。其實心理醫師說的也許是對的,但這並不是她想要的答案。


    她原是想,也許在哪里有個微密的開關,藉著心理醫生可以將她的夢境開啟,讓她看清楚那男子,問清楚他為何要這樣騷擾她……


    不過這個想法實在太天真也太離譜了,沒有人可以真的走進夢境中的。


    她漫步走在街上,到附近藥房買了維他命,搭了公車回家。


    司機早把禮物放在客廳中,夢寒也早就等著她了。


    “女乃去了哪里?那麼久?都快中午了,安琪剛打電話來催我們早點到呢!”夢寒關掉電視,起身問小舞。


    “我……去買維他命了。”小舞囁嚅地說。


    “那我們早點出發吧!”


    “這就走!”見大姊沒有追究,小舞隨手將維他命置於桌上,抱起特大號的泰迪熊及可愛的童帽,心情既緊張又期盼的再度去到充滿魔法傳說的伯爵府探望安琪。


    ※※※


    “好可愛的小寶貝哦!”涼亭里的午餐都沒人動,三個姊妹直逗著襁褓中的小寶貝。


    “他好柔軟哦,好像棉花糖似的。”小舞懷抱著小寶貝,溫馨地笑著。


    “有沒有為小寶貝取名字呢?”夢寒愉快地問。


    “我想叫他藍。”安琪閃動美麗的眼睫,幸福流露在她的舉止之間。


    “哇,原來你叫藍。小藍寶寶,你好啊,我是小舞阿姨,這位是夢寒阿姨,你記住了嗎?”小舞鼓起腮幫子逗著藍寶寶,隨即問著安琪︰“怎麼沒見到姊夫呢?”


    “他去挪威開股東大會,要下星期才回來呢,不如……女乃們別回去,留下來陪我幾天,好不好?”安琪熱情地邀請。


    “小舞可以留下來陪女乃,我下個月要開人體彩繪及服裝設計的聯合展示會,要忙上一陣子呢。”夢寒向來事業心旺盛。


    “我……我可以留下來嗎?”小舞驚喜地問。


    “女乃愛住多久就住多久。”安琪親密地捏捏小舞水女敕的頰。


    “嗯……”小舞悄悄地望著涼亭外的草原,有些舉棋不定。老實說她現在就覺得自己“沐浴”在魔法中,連草原被風吹動的波痕都看似有魔法,但她可沒有說出自己的想法,怕姊姊們會說她太愛幻想。“可是我沒帶衣服呢!”


    “就穿我的,我們以前在家還不是常穿彼此的衣服。”安琪很開心地笑。


    “就留下嘛!陪陪安琪也可以天天逗藍寶寶。”夢寒不希望小舞每天過著封閉的日子。


    小舞看了懷里的小人兒,他確實令人“愛不釋手”啊。“好吧!”


    “把寶寶放在搖籃里吧,我們先吃飯了。”安琪從小舞懷里接過心愛的寶貝,拉著小舞一同坐下來。


    和風中這頓午餐寧靜又溫馨的進行。


    ※※※


    午後夢寒先行離去,安琪則親自領著小舞住進頂樓的客房。


    “女乃先午睡,待會兒我命女僕送換洗的衣服來,晚上我們一同吃飯。”安琪說道。


    “好的。”安琪走後,小舞好奇的在房內“探險”??她推開陽台的門,發現陽台很大,有一座小噴泉及露天桌椅,屋檐下有一串造型奇特的銀制風鈴,微風中它輕盈地舞動,不斷發出悅耳的聲音。


    她坐在椅子上看著遠處的湖光山色,覺得這里的景色美得像一幅眩目的畫。


    涼爽的風輕輕吹來,吹得人昏昏欲睡,風鈴清脆靈動的聲音不絕於耳,她不知不覺的趴在桌上睡著了。


    “羽裳,女乃終於回來了……”


    “人家想睡……別吵人家!”


    “羽裳,女乃終於回來了……”


    “我不叫羽裳!我叫小舞,我好困……”


    “羽裳……”


    “我……啊!”小舞忽然從睡夢中驚醒,揉揉眼楮,定眼往四周一瞧??剛剛那個戴面具的男子呢?


    罷剛他就在她身畔,傾來看她,還在桌上放下半截項煉,那項煉上墜著一顆紫色的發光體。


    她清楚的看見那是她的“紫珠珠”,是屬於她的東西……她恍惚地看了桌上一眼,紫珠珠的光影似乎還留存著,空氣中彷佛還殘留著他身上散發的古龍水氣息……


    這一切真實得一點也不像在作夢!


    他居然對她說……“女乃終於回來了!”,但他去了哪里?


    小舞離開椅子奔到陽台的護欄前,又奔進屋里,慌亂地搜尋,但他已消失無蹤。


    這真只是一場夢嗎?她怔怔地望向屋外,傍晚了,太陽西斜,彩霞漫天。


    她撫著自己燥熱的臉,喃喃地問︰“你究竟是誰?”


    突然房外有人叫門,小舞驚悸地問︰“誰?”


    “小舞小姐,我是女僕,夫人命我送一些衣裳來。”


    “請進來。”小舞輕輕地嘆了一口氣,眸間有一絲落寞。


    ※※※


    晚餐時刻小舞受邀到華府的餐廳用餐,她看著精致的美食卻毫無食欲。


    “怎麼了,小舞?”安琪感到小舞像是有心事。


    “安琪,女乃記得小時候姥姥跟我們說過一個故事嗎?”小舞問。


    “姥姥說過好多故事,女乃指的是哪個?”


    “有一個女孩和一個伯爵相戀,叫『來生石』的故事。”她說著,小臉脹紅了。


    “記得。”安琪盯著小舞看。


    “女乃一直替我保管的那顆紫珠珠,我想要回可以嗎?”


    “當然可以,不過女乃得先把飯吃了。”安琪笑著,“有條件”地答應。


    小舞溫順地拿了一塊法國面包,不經心地啃著,沒有向安琪透露那個夢,她心想,也許那顆紫珠珠可以幫助她找到答案。


    等她找到答案,一定會告訴安琪的。


    飯後安琪領著小舞到她的臥房,從保險櫃里取出一只白絲絨盒子交給她。


    小舞輕輕打開盒蓋,剎那間紫色幻夢般的光華乍現,神秘的光輝映在她的眸中。“好亮!”她不由得輕嘆,神魂全被紫晶吸引了。


    “小舞,女乃是不是在談戀愛啊?”安琪試探地問。


    “我……沒有啊!”小舞忙著否認,沒想到一天之內被問了兩次相同的問題。


    “真的嗎?”


    “真的,如果我戀愛,一定第一個告訴女乃。”


    “好吧,那就放女乃一馬,現在女乃是想上樓休息呢,還是讓我帶女乃四處走走參觀這座大屋?”安琪盡地主之誼的問。


    “都好啊!”小舞甜美地一笑。


    “那我們就逛一逛好了。”安琪正要拉著小舞的手走出房門,女僕卻進來通報。“夫人,伯爵的朋友來訪。”


    看到安琪分身乏術,小舞善解人意地對安琪說︰“女乃去招呼客人吧,我自己四處逛逛後就回房間。”


    “看來,只好如此了,女乃可別迷路了,這房子好大。”安琪特別交代。


    “如果迷路我就大叫。”小舞聳肩和安琪相視一笑。


    安琪在女僕的陪同下離開了,小舞獨自一人順著走道而行,心不在焉地觀賞牆上十八世紀的骨董名畫。


    原來伯爵府除了魔法傳說,還十足典雅氣派。


    如今她正“存在”於魔法之中……


    哇!若是這樣,那麼她現在腳上踩的就是魔毯,壁上的鏡子便是魔鏡了,啊,那她不就是走火入魔……的魔女。


    她逕自想著不由得笑了,輕盈地踅進樓梯間,像只自娛的馬兒邊哼著歌,邊跳上樓去,一不留神絲絨盒從手中滑落了,從扶手鏤空處掉到一樓。


    “哇!不好了……”她急忙地飛奔下樓去拾她的盒子,裙擺隨著她的奔跑而揚起,她的心也跟著懸在半空中。


    好不容易到了一樓,拾起盒子打開,幸好紫珠珠沒有損壞。


    她起身正要走,突然看見她的夢中人立在一道門內!她赫然倒退了一步,睜大了雙眼??他戴著半截銀色面具,只露出魔魅又性感的唇,還朝她伸出手。


    小舞屏住氣,全身的血液像在飛竄,心跳全然地失控!


    她似乎听見他對她說︰“羽裳,女乃終於回來了。”


    她心慌地倒退,倒退……一個不慎,跌在階梯上,這一跌將她從驚慌的邊緣拉回。


    她凝神往門內一瞧,發現那只是一幅高掛在牆壁上十分傳神的巨畫。


    畫中所有的人都戴著面具,奇裝異服,像是一場熱鬧的化裝舞會。


    而舞池中的男人,確實就是她的……夢中人!


    他一身神秘的黑色燕尾服,正優雅地對他的舞伴做出邀舞的動作。


    小舞的腮邊淌下一滴冷汗,他的舞伴戴著粉紅色芧亮粉及羽毛的面具,體態縴柔優美,不可思議的是畫中的女子脖子上就戴著一條墜著紫珠珠的項煉!


    她顫抖地打開手中的絲絨盒,畫中女子的紫珠珠和她的一模一樣!


    她竟有一種強烈的感覺,覺得那個女子正是她自己。


    為什麼夢中人會在這幅畫中?這幅畫存在於華府的偏廳,難道她的夢中人和華家有關?


    她怯怯地走進無人的偏廳內,往畫的角落看去,試圖找尋畫者的落款??


    華洛夫於西元一九六八


    “華洛夫!”她喃喃的念著這三個字,驀然地胸口似有一股不知名的電流在急竄,熱淚忽然涌進她的眼眶。


    “小舞小姐,原來女乃在這兒,夫人怕女乃迷路,派我找女乃呢!”一名老女僕笑咪咪地進來,卻發現小舞紅著眼眶。


    “我……沒有迷路,我只是……受這幅畫的吸引。”她不知要如何解釋自己不尋常的心緒。


    “這是華洛夫大人所畫,他是位很有才華的畫家呢,可惜他英年早逝。”老女僕遞來一張面紙。


    “謝謝。”小舞拭了拭淚。“女乃知道畫中戴著面具的男子是誰嗎?”


    “他就是華洛夫大人。”


    小舞詫異的目光彷佛被吸吮進一個神秘的漩渦中,神不守舍。


    “頂樓有一間他的畫室,不過那里終年上鎖,我們僕人是不得進入的。”女僕的話令小舞微微一震!


    “那個女子是誰?”


    “據說是他的未婚妻,羽裳小姐。”


    小舞痴痴地看著那幅畫,心已深深被牽引進一個奇妙的故事中。


    “他的畫室為什麼要上鎖?”


    “我也不知道呢!”老女僕搖頭。


    “讓我自己一個人留在這里好嗎……”


    “好的,那我不打擾女乃了。”老女僕退了下去。


    岑寂的偏廳內,小舞就站在巨畫前看著夢中人。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貧窮的女孩和一個尊貴的伯爵相戀……”姥姥那個“來生石”的故事,隱約在耳邊響起。


    難道他是她曾深愛過的人嗎?他們之間有一段未完的愛情嗎?


    如果是……那麼,她是不是該重回過去,去完成這個夢?


    她被自己的想法給揪疼了心。


    “如果你真的在等我,那麼今晚請你入夢來。”小舞揚著羽睫,清澈的大眼認真地瞅著畫里的華洛夫。


    她渴望見到他的真面目……


    也許在心底深處,她不但被這個夢中人吸引,也悄悄地愛上了他。


    她轉身走出偏廳,上樓梳洗,梳洗完便將紫珠珠握在手心,躺在床上,天真地期望他到夢里來。


    但紊亂的心思,使她了無睡意,這該怎麼辦?這樣就見不到他了!


    她記得剛剛老女僕說,他的畫室就在頂樓……


    她溜下床,走出房外,一心只想“接近”華洛夫。


    但長長的走道上有眾多的房間,她根本不曉得華洛夫的畫室究竟在哪里?


    她小心翼翼地試探每個門把,發現它們都未曾上鎖,她的心情就像尋寶似的。也許是她過度的緊張,紫珠珠竟從她的手上滑了出去,不可思議的是它像受了某種力量的牽引,緩緩地從走道滾進左側的一扇門內。


    她第一個反應是開門進去把紫珠珠找回,但當她要旋開門把時,卻發現??門是上鎖的!


    當下她就像是觸電般的驚詫!


    難道……這里就是華洛夫的畫室?靜甯中,小舞听見自己狂亂的心跳聲!


    她閃動眼瞳,下意識地往走道的兩邊看了一看,悄然地臉紅。


    也許有人看了她這麼做會覺得可笑,但她卻想這麼做!


    她深呼吸,平心靜氣地看著那扇門,真誠地說︰“華洛夫,如果你真的在等我,就讓我進去,讓我回到三十年前甚至更久之前,重新認識你,愛上你……”


    話才說完,一陣魔法般強烈的紫色光芒從門底的縫隙中透了出來,那光芒幾乎將整扇門映照成紫色的。也不知哪里吹來了一陣沁涼的風,沈重的門如幻似真地開啟了!室內幽暗,紫晶在地板上綻放著幻光。


    小舞驚詫的入內,難道是紫珠珠指引她進來的?


    拾起紫晶,藉助它的光芒看見了一室大大小小的畫作及置於中央的一具畫架,畫架上覆著防塵布,旁邊還留著畫具。


    她仔細地看過每一幅畫,深深贊佩華洛夫繪畫的才華,也幾乎可以感受到他作畫時的心情。


    “你……在哪兒?”她佇足在畫架前環顧著四周,卻得不到一丁點的回音,她失望的垂下雙肩,有些不知所措。


    驀然間,敞開的門忽然在此時關上了!她驚嚇得倒退一步,撞到了畫架,防塵布由畫架上抖落,她驚詫地回顧,這一瞬間她完全怔愣住了!


    畫像里有位優雅的仕女,在一座白色的涼亭里寫信……這座涼亭不就是今天中午午餐的地點嗎?而畫里的仕女除了一身復古的衣服,那面貌不就是……她自己!


    從泛黃的畫紙看來,年代已十分久遠,畫作也還未完成,但已題上名稱??“芙蓉羽裳”。


    這幅畫徹底地撼動了她的心神,她幾乎確信自己就是華洛夫的愛人,更深信紫珠珠具有奇異的力量一定能讓她找到心愛的人。


    她不由自主的流淚,淚水滴落在調色盤上,溶解了早已乾涸的顏料。


    不知哪來的意念,她竟執起畫筆為畫作添上未完成的背景顏色,令人驚奇的事發生了,她手中的紫珠珠突然在此刻愈加明亮,最後綻放出萬丈光芒,映照著整間畫室恍如紫色的幻境,“芙蓉羽裳”籠罩在奇幻的紫光中,畫中景物變得栩栩如生,似在召喚她、牽引她。


    她整顆心怦然不已,顫抖地閉上眼楮,不自禁地投身進入那幅迷夢般的畫作之中……


    ※※※


    “呵呵呵……來追我們啊,洛夫大人!”


    “我在這里,洛夫大人……”


    “不,不要啊,放了人家,哈哈……”


    小舞穿過一道煙幕,發現自己已置身在白色的涼亭中。


    她滿心期盼華洛夫會如她想像的那般深情等候她……


    但亭子里空無一人,倒是有一群女子在草原上巧笑,她們正興高采烈的和一個蒙著雙眼的高大男子追逐嬉戲。


    男子身著雪白的復古式寬袖襯衫、緊窒的黑色馬褲、長靴,俊逸非凡,笑容有些邪氣,卻魅力十足。


    他捉住了其中一個女子,肆無忌憚的親吻,女子一點抗拒也沒有,如痴如醉地倒在他的懷里。


    “洛夫大人,放了人家……”女子半推半就地哀求。


    小舞有一絲愕然,圓圓的眼楮眨也不眨地盯著那個英挺的男子,驚悸的目光從他淡褐色、半長的發,轉移到他性感的唇……


    她忘不了那張好看的唇!但此刻他正吻著別人……


    許久他放開那女子,又開始和眾女子玩貓追老鼠的游戲??


    他真的就是華洛夫嗎?


    小舞朝他走過去,眾女子看見突然出現的她,全都安靜下來。


    華洛夫大手一揮,接住身前的女子,傾身便要吻??


    小舞脹紅了臉,也不知哪來的勇氣,她伸出小手“啪”的一聲貼住他的唇,阻止他吻她。


    “呵!”華洛夫不知有誰敢這樣大膽的違抗他,他立即擄住那只香氣怡人的小手,吮住她的手心。


    他老練的舌,像邪惑的蠱,在她手心中緩緩地逗轉著,絲絲戰栗立刻從敏感的手心擴散開來。


    小舞驚詫得想縮回手,但他不許,霸道的手勁令她當場駭著。“放開我……”


    華洛夫發現這是個陌生的聲音,立刻松手,拉下覆在眼楮上的布,雙眸直盯著這個膽大包天的女孩看。


    他的視線掠過她臉上過大的黑框眼鏡,長及腰的飄逸秀發,最後落在她一身幼稚可笑的蕾絲睡衣上。


    “女乃是誰?”他從頭到腳“徹底”地打量她,疑惑地問。


    小舞水盈盈的黑眸如星閃爍。


    夢中她總是看不清楚他的眼眸,如今卻發現他那雙特殊的眼楮簡直教人不敢逼視!


    他的眼楮是墨綠色的,如同炯亮的綠寶石,十分攝人敏銳,釋放著魔法般的電流,強烈地吸引著她!


    除了完美,她找不到其他可以形容他的詞藻。


    “你不知道我是誰嗎?”她的小臉浮著兩朵紅暈。


    “我有必要知道女乃是誰嗎?”他突兀的將她擄進自己的懷里,惡作劇的拿掉她那副其丑無比的眼鏡。


    沒想到拿下眼鏡,她的臉是如此生動靈巧,可愛誘人。


    “還給我,這樣我會看不清楚!”小舞抗議。


    “不,我喜歡女乃蒙娘的眼楮。”華洛夫不由分說的將眼鏡順手扔進草叢里,拉著她往大屋走去。


    “洛夫大人,我們不玩了嗎?”那群早已在一旁嫉妒得快冒煙的女子們訝異地追問。


    “玩完了!”華洛夫瀟灑地一揮手,打發掉她們。


    “她們是誰?”小舞得用追的才趕得上他的昂首闊步。


    “我的人體模特兒兼……伴。”華洛夫邪氣地一笑。


    “啊!”小舞驚悸地紅了臉。“你要帶我去哪兒?”


    “閉嘴,我不喜歡女人多話。”他不可一世地命令。


    小舞慌張了起來,不安地想扯回自己的手,但他一點也不肯放松,將她拉進屋里往樓上走去。


    “安琪姊姊??”慌亂之中小舞想向安琪求救,但寬闊氣派的大屋里,雖然陳設幾乎沒什麼改變,可是她一點也沒有得到回音,她這才猛然驚覺自己所存在的空間與年代似乎已和原先的不同了。


    這是一場夢嗎?


    不!華洛夫活生生的在她眼前,她是真的回到過去了!


    “現在是什麼年代?”她無助地問。


    “一九六八年,女乃這個問題很奇怪。”華洛夫冷笑,拉著她進入頂樓的一個房間內,輕聲在她耳畔說︰“月兌掉女乃的衣服,小美人兒。”


    “做什麼?!”小舞驚慌得直往後退。


    “讓我看清楚女乃。”他修長有力的手指勾起她的下巴,唇邊露出一抹酷笑。


    “不!”小舞羞紅了臉,雙手握緊自己的衣襟。


    “我想畫女乃,這是女乃莫大的榮幸,女乃不懂嗎?”他用目光挑動她的心。


    “你要畫我?”小舞眨著迷蒙的眼,不解地問。


    “沒錯。”華洛夫松開手,愛笑不笑地盯著她緊張的模樣,其實這只是他泡美眉的首部曲。


    小舞惶惑不安地看著這房間,這里就是那間上鎖的畫室,但畫架上並沒有那幅“芙蓉羽裳”……


    “女乃在看什麼?”華洛夫邪佞地問。


    小舞訥訥地搖頭。“你要我怎麼做?”


    “月兌下衣服,躺到那個位置。”華洛夫指著靠落地窗的弧型躺椅。


    小舞心思雜沓,低垂下粉頸,細聲說︰“不……不行!”


    “為什麼?”


    “我很保守的。”


    “哦,那女乃就失去成為模特兒的機會了。”他無所謂地聳肩。


    小舞緩緩地抬眼,發現他魔法般的綠眸閃爍著幾許促狹的光芒。


    “你這個人,好像有些霸道!”她覺得他沒有想像中的深情!


    “沒有人這麼對我說過。”華洛夫揚起濃眉,眸色有些不以為然。


    “還有些高傲、自負。”


    “女乃??”他二話不說摟住她縴細的腰,俯下臉警告她。“別那麼多嘴!”


    她盯著他似笑非笑的唇,憶起夢中他冰涼的吻,狂熱的追逐……


    但如今看來他並不認識她,為什麼?


    難道這一刻是她與他的開端?


    而先前那幅巨畫她記得是一九六八年畫的,畫中的女子看來是她自己……


    這段時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她決定要探索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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