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夕陽西落。


    凌浩鵬一臉可憐兮兮地對上官楓說︰“哎!你真是存心想把我給害死呀!你是不是怕家里沒人知道我們溜出來玩，才這樣對我?”前幾天只是逛妓院，順便到市集買買雜貨，後來她竟然……唉!


    上官楓回他痴痴的一笑，口齒不清地咕噥一句︰“你……在說什麼……”


    凌浩鵬嘆口氣，沒轍地怨恨自己的“歹命”。“呀!衰死了!早知道就不答應陪你逛妓院!你不僅去妓院且還……喝了酒!”那個把他害死的罪魁禍首，早兩眼一閉呼呼大睡了。


    他又嘆息了一聲，把她抱了起來，今天玩得比較晚，希望一切還來得及，搞不好沒人發現她醉得不省人事……不過，這一切都是他的期望……期望歸期望，現實歸現實。


    一個輕功，他翻上牆緣，見沒人，輕快地著地。起先他還提心吊膽，唯恐見到旁人。但過了幾分鐘，他直呼運氣不錯，便光明正大地走進霄雲別苑。


    大概僕人全在忙他們的事，真是天助他也。側身輕撞開“霄雲別苑”的大門，走進屋，正大吁一口氣、暗中慶幸逃過一劫時，便听到一個隱含掩不住的怒氣聲響起，差點讓他把手中的上官楓丟出去。他心中暗叫不妙地轉過身來只能一味地苦笑著。看見凌雲二的表情，連傻瓜都看得出來他的表情是變臉前的徵兆。


    “呃，大哥，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呢?”才第五天不是嗎?


    “我回家犯法了?我若不在這，那才奇怪，不是嗎?”他氣定神閑地坐在椅上，放下帳本，語帶諷刺地說。


    凌浩鵬困難地吞咽一口口水，再望著懷中的上官楓，才說︰“大哥，這我可以解釋……”


    “解釋?唔!很好，你可以解釋你們近日來下午不在的原因。”他差點就出去抓人了!


    炳!他連我們下午不在的事都知道了!那，那解釋大概會很漫長。“大哥，我想我還是先抱她上去好了……”大哥總不會要罰他抱著上官楓罰站吧!那是很累又很重的處罰呢!


    經小弟一講，他才覺得奇怪，她怎麼會睡著了呢?以為她出事了，慌張地問︰“她怎麼了?怎會在這個時辰睡著呢?”她玩都來不及，哪有時間睡覺和周公“幽會”呢?


    “我……她……”凌浩鵬正想“混水模魚”的帶過時，見到凌雲二皺著眉瞪著她紅透的臉良久，才道︰“你們去哪?怎麼兩個人都有酒味?你們……該不會去青樓了吧!”他腦筋轉得很快，記得她之前一直對妓院有極大的興趣，再加上她有酒味，使他很快地聯想到那兒去。


    凌浩鵬嚇死了，大哥這麼快就猜到了?還是先腳底抹油再說，一想還抱著上官楓，把她往大哥懷中一塞。“是她要去的，我是不得已才陪她去，酒也是她硬要搶著喝，我有勸她，但她不听我的話，所以……”所以就是一切都不關他的事，三兩下他就倉皇“落跑”了。


    凌雲二看著二弟溜走，暗付︰沒關系，這筆帳明天再算。低下頭，看著逕自睡得不亦樂乎的上官楓，他只能搖搖頭。“看來，今天也沒法罵你了。”就將她抱上樓。


    小心地讓她躺下，溫柔地替她把棉被拉好以防著涼，驀地，上官楓突然睜眼，打個酒嗝。“呀，你……怎麼在這?我作夢啦!”


    “睡吧!”反正也不急于一時，今天和明天也差不了多少，最重要的是︰她平安的回家了。


    “嗯!”她醉醺醺地又反身睡去。


    ***************


    翌日早晨，上官楓的頭隱隱作疼，頭昏得可以。


    模糊之中，听到有人要她吃藥，她揮手推開那人，吵著要睡覺，接著耳邊就安靜許多。


    睡了好久，不知被什麼聲音吵醒，但仍死不張開眼，因她的頭好難受。


    凌雲二端著杯子進來，見她翻來覆去，問︰“你還好嗎?”


    “不好!我頭好疼喲!到底是誰偷偷打我?”上官楓抱怨著。


    “活該!誰叫你昨天跑出去喝酒。”他半是故意吼她，半是氣惱地說。


    她哀嚎著︰“哇!你存心讓我頭疼，是不是?”


    哪有罵人是不大聲的!罵小聲那就不叫罵人了!見到她得到了一點教訓，凌雲二便作罷不再念下去了。“來，把這喝下去。”


    她迷迷糊糊地被他灌了解酒藥，大腦鈍鈍地說︰“啊!好苦呀!”


    “不準抱怨!是誰昨天愛玩，還喝得醉醺醺的回來!”凌雲二板著一張臉，但事實上，他卻強忍住笑意。解酒藥原先應沒那麼苦，但懂一些配藥的他卻偏偏整她，罰她自作自受，吃點“苦頭”也不算什麼。看來，他也頗有整人的天分呢!


    “好熟悉的聲音……”她張開雙眼，一看竟是他!“你回來了?”


    “你現在才知道?我昨天下午就到家了……”


    “咦?”她的大腦這時全都清醒了，那他知道她昨天……“那你剛才灌我什麼東西?該不會是毒藥……”她想吐了，難怪那麼難喝。


    他拉住要下床的她。“是解酒藥。”


    “喔!”她偷偷地看他一眼，仍是“屎臉”。“你……為何這樣看我?”


    “你說呢?”他雙臂抱在胸前道。


    她裝蒜。“咦!伯父不是該找你去談這次洽談的公事嗎?你怎麼還不快去?”希望他忙得半死，沒空念她、數落地。


    “早上去過了，現在閑得很。”意思是他現在很有空，不急著走。


    她費力地擠出一個笑容。“不，我知道你很忙的，所以你也不用費心陪我了，且我頭也不疼了，所以……”你趕快滾吧!見到他比解酒藥還好用!


    “你之前一直不想離開我身旁，我決定今天『好好』陪你聊天。”他忍不住想逗逗她。


    “噢!”怎麼會這樣呢?他此時干麼那麼閑呢?“我……”


    瞧她一臉心虛，帶著恐慌的神情，就知道地怕他跟她算起昨日的舊帳，他沒好氣地說︰“好了啦!別再弄一堆藉口想打發我!我知道你怕我跟你提昨天的事，對不對?”


    “我哪有!”她月兌口而出，但見到他嘲笑的表情，她嘟著嘴不悅地說著︰“好嘛!是有那麼一點點啦!但就這麼一點而已!”睜眼說瞎話!


    凌雲二板起臉聲明。“昨晚的事，我不追根究柢了！”見她立刻喜上眉梢，他又補了一句︰“但是從今以後，你不準再去逛青樓!很不像話的，知不知道?”


    “知道了。”她很乖的附議，人家都不追究了。


    凌雲二諒她這陣子會很安分，口氣轉成寵溺的提議。“對了，你想不想去亭院用餐?”昨晚她連今天的午飯都“醉”過頭了，餓了三餐至今大概也餓壞了。


    “哇!你最好了!”她在他懷中撒嬌著，還好他不以禁食來罰她，那對她才是一大罪受呢!


    上官楓沒被凌雲二炮轟自然是無事一身輕；而那個代替她受罰可憐又倒楣的替死鬼自是凌浩鵬。


    昨兒晚膳一過就被老爹捉去數落，最後，以禁足一個月作為最大懲罰；更倒楣的是隔天天末亮，又被大哥挖起來念了一個鐘頭的經，又是威脅又是警告地訓了他一頓，天知道他是多麼的無辜又可悲。


    若是凌浩鵬知道上官楓得到的懲罰僅有喝一杯很苦的解酒藥，外加一個不算大吼的一罵，最後竟還附上一頓美味豐富的早午膳的話，他一定會當場吐血而死。他可是天底下最倒楣的受害者，出主意的不是他、說要喝酒的不是他；但那個肇事者竟沒有被人念得耳根長繭、也沒被罵成臭頭，此時還在享受美食，天理何在呀!


    沒辦法!凌雲二自是硬不下心來罵她，而凌老爺這個大家長，疼上官楓疼得緊，當然更是舍不得罵她一下，只好訓小兒子，還把責任推到他的身上說︰“都是你帶壞上官楓的!”


    天知道，是誰帶壞誰呀!不過，就因為他可憐又無辜的犧牲，整椿事算是平靜的落幕。


    ***************


    棒日，凌雲二見到上官楓又活蹦亂跳的樣子，就照之前允諾的要帶她去逛京里的景況。


    吃完早膳，她就吵著他要出游，雲二說帶一個大禮物給她，她更是興奮。


    “你要送我什麼東西呢?很大，有多大嘛，你先透露一下嘛!”她纏著他直問著。


    “好吧!我先說，比你的人還大。”


    “那麼大!那我會被它壓死耶!”她低抽一口氣。


    “不會的。”走到前門空地，他說︰“現在閉上眼楮。”


    “一定要嗎?我轉過身，行不行?”她眼楮一直在凌雲二的後頭打轉，他到底把禮物藏在哪里呢!她等不及了!


    “你不要禮物了嗎?”


    她考慮著，那份大禮她敢收嗎?比她大，有點恐怖。“它會不會咬人?”


    “不一定。”他眼神中含著促狹的表情。


    “哇!我可不可以不要?”不一定?那太可怕了。


    “不行!”凌雲二直接拒絕她。


    “哪有這樣的!”不要也不行。她斜睨了他一眼。


    “乖乖的閉起眼吧!”


    “你不許離開我!”她把整個人埋在他懷中，緊抱著他，不讓他跑掉。


    凌雲二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他嚇壞她了!他打個手勢，一個僕人便牽著它走過來，停在他們面前，他說︰“好了，你可以張開眼了。”


    “我不要!一定很可怕，丑得嚇人……”突然有東西在她頸後吹氣，她尖叫地緊抱住他。“我不要啦!你快把它弄走啦，人家不要了啦!”凌雲二大笑著，她捶著他。“你還笑，人家都要哭了!”


    “連看都沒看就不要，可不要後悔了。”凌雲二試圖將她扳過身。


    “不會!”她僵硬地說，更抓緊他。


    “真的?那可惜了，它好可愛，又听話又乖……”


    上官楓有點好奇地慢慢轉過身，不是什麼大怪物，而是……“馬?”


    “你確定不要嗎?那我要收回了……”


    “不準收回去，我要!”她大叫著跑過去。“好漂亮的大馬!要送我嗎?不騙我?”


    “真的!”他肯定地點點頭。


    收到一匹馬，好新鮮。“它長得好漂亮耶!”


    “我特地選的，雖不是千里馬，但血統一流、溫馴听話。”


    她對這高貴的母馬高興地說著︰“從今以後我就是你的主人了，知不知道?”


    馬兒低頭向她撒嬌，她笑著︰“好癢……嗯，你好乖!我好喜歡你。”


    凌雲二在一旁淺笑，然後他听見她說︰“我要叫你……『咪咪』!”


    他快昏倒了，怎麼她那麼鐘愛“咪咪”這個名字?但想想這次是母馬比上回好多了。


    她和它玩了一陣子又喂它吃胡蘿卜，才記得向凌雲二道謝。“謝謝你!很好的禮物。”


    “不客氣。”他寵愛地說。“要不要試騎一下?”


    “可以嗎?”她露出期待的表情，羞澀地反問。


    “來吧!等我牽我的馬出來，就行!”


    “哇!我愛死你了!”她興奮地抱著他，之後才覺尷尬，因一旁還有僕人在，她要退出時，他偷香了她的頰才放開她，于是她就頂著嫣紅的頰上馬匹。


    到隔天他們才備馬車上街。凌雲二帶她到京城的南街，逛著名的九成宮，特別之處，在各個不同方位、地點放有鼎；然後再去九成宮附近的迎祥池，又稱凝祥池，池邊美景、楊柳垂岸，池中養有許多少見的植物奇景，而最受注目的是一種極稀少罕有的鵝黃色蓮花，譽為奇花。


    又一日，他帶她上相國寺。下了馬車，凌雲二牽著上官楓走著，一邊介紹著︰“相國寺為一座古跡，也是城里最負盛名的廟，年代久遠，听說這里原先是戰國時魏國公子——魏無忌的故居。之後，巧然的一個機會下，一名和尚見著了此，收購了此地、建了佛像，在睿宗之時，把這個佛寺命名為相國寺。”


    “哦!是這樣的呀!”這個和尚也是閑閑沒事干，但他怎麼有這麼多錢呢?“和尚都這麼有錢嗎?”她很好奇，畢竟要買地，也要不少錢吧!還是……嘿!嘿!他是扮豬吃老虎呢?是個到處亂“揩油”騙財的老和尚。


    “傳聞是他用化緣湊錢買下的。”


    “哇!化緣就可以買塊地，太厲害了!”她嘖嘖稱奇!那以後每個人不就都不要工作了，全“改行”當和尚算了!真好賺呢!


    “你呀!別在那里胡思亂想!”凌雲二輕敲她的頭一下，上官楓扮個鬼臉。


    “來，我帶你去看一個滿特別的東西。”凌雲二帶她至正面三個門的門樓旁。


    上官楓又驚又喜的大叫。“哇!好多珍奇異獸呢!”惹得上官楓一下是東模模、一下是西踫踫的。


    之後，他又帶她去看寺廟內，安置數目多達五百尊的金銅制成的羅漢像，更是讓上官楓大開眼界。


    兩人興致愉悅地逛遍偌大的相國寺廟宇，凌雲二怕上官楓餓著了，便在大門前買個糖葫蘆及甜糕餅給她填填肚子。每個大廟宇或觀光勝地，大都是小攤販的聚集之處，所以外頭的攤子上可謂人潮洶涌呢!


    當黑夜降臨時，他們才抵達凌家莊。


    凌雲二喊醒累得打呵欠的上官楓。“楓兒，到家了!”


    “哦!”她迷迷糊糊地答聲，迷迷糊糊地下車，一個不小心差點絆著。


    “小心!”好在凌雲二反射神經很快，否則她那個俏鼻子大概就變成扁的了。“怎麼這麼不注意呢?”他怕她又跌個半死，馬上把她抱起來走進凌家莊。


    上官楓的瞌睡蟲全因這次的“失足”嚇得全跑光了，心跳甫平定之余，才發現一路上有好多雙眼楮正盯著他倆，啊!她才驚覺他正抱著自己，她臉紅著要掙月兌他下來。“我自己走就可以啦!”


    他看了她一眼。“算了!我還是抱你走好了，以免你有一天會把我嚇死。”


    “我哪有!剛才愛困嘛!所以才會不小心絆倒。你八為我沒事就想跌死?”


    凌雲二笑了笑。“搞不好喲!”


    “凌雲二!你說什麼?”她在他懷中捶著他的胸膛。


    他只是放聲大笑。“好啦!別鬧了，否則萬一我笑得沒有力氣就把你給丟下去……”


    “呀!不行!”她的手主動地纏上他頸子。先抓緊來得好，否則他萬一真的把自己丟下去，這可會把她的小屁屁給摔痛呢!


    “不放手了?”他揚起眉，滿意她更貼緊自己的舉動。


    “不了!你愛抱就給你抱，重死你好了!”其實她滿喜歡被他抱的感覺，只是不好意思在眾人面前摟摟抱抱，畢竟這于禮數……不合嘛!


    她很輕呢!想到這，以後他要盯著她多吃點。“要不要回房小憩一下呢?吃飯時，我再叫你如何?”


    “不用了，我在馬車上就睡過了!再這樣睡下去，我都快變成一只肥豬仔了!”對喲!自從來這後除了玩，就是吃及睡，那個目標似乎不遠了!


    “不會啦!你現在只是只小豬而已，所以要再多吃點才會成為母豬級。”他取笑道。


    “母豬!那是什麼話嘛!”她鼓著腮抗議，小豬仔她已不能接受，還母豬呢!


    “人話呀!”他是人，不是嗎?抱她到大廳內，便見到他老爹也在，自然地打了一聲招呼。“爹，我們回來了!呀!浩鵬，你也在呀!”他把她放在椅子上。


    凌老爺怪異地看著兒子，卻轉頭詢問上官楓說︰“我說丫頭呀!你怎麼了?怎麼要人抱著?”


    “我……”上官楓本要解釋是凌雲二多事，想不到卻被他搶先開口。


    “她呀!邊走邊睡，差點跌個狗吃屎，我怕她習以為常玩上了癮才抱她走進來，以免她老舍不得離開地面!”凌雲二笑著也跟著坐了下來，凌老爺也大笑，不過他卻是笑自己的兒子終于開竅，懂得放輕松了。


    上官楓頂著一張紅透的隻果臉，悶聲大叫︰“凌雲二!你……你討打!”立刻就追著他跑。


    凌雲二讓她，反身抱住她的身子。“你真打我!不怕把我給打死了!”


    “打死你算了!你老愛欺負我!”記得他不像凌浩鵬這般活潑，怎麼跟他相處愈久，發現他老愛逗她、嚇她!當初還覺得他斯文有氣質，現在……怎變了模樣?


    不過，她倒是一點都沒有想到是自己“帶壞”他的呢!


    “天地良心，我哪有!我不要被你欺負就不錯了……”他的腳丫子被她偷踩了一下。


    凌老爺見他們“小倆口”在那里“眉來眼去”——事實上是上官楓氣得瞪著凌雲二，而他縱容地扯她發辮；下一秒，她出拳相向，兒子輕松的接手。他翻譯成“打是情、罵是愛”，所以更是笑得合不攏嘴。


    只有凌浩鵬冷臉地看著，他還在“禁足期間”，又看見上官楓和大哥在那兒“卿卿我我”好不親熱，他心情更差。“我回房了!”凌浩鵬拋下話，就走了。


    全部的人連家僕在內都感到莫名其妙，上官楓吃驚地看著凌老爺問︰“伯父，他怎麼啦?”


    “大概是在鬧脾氣吧!沒事的。”凌老爺無所謂地說著，


    “哦!”上官楓聳聳肩。


    唯有凌雲二發現到奇怪的地方，二弟剛才看自己的表情，宛如帶著懊惱及……呃，羨慕?唔——看來改天，得找他談一談。凌雲二暗道。


    ***************


    早晨，春暖花開。


    上官楓滿足的伸伸懶腰，嘴角漾起謎樣的一笑。


    凌雲二昨晚在亭中散步時，突然冒出一句話︰“我們的婚禮預定在下個月十號舉行。”


    她是驚，是喜!下個月，那不就剩下二十來天嗎?“這樣……會不會太快?”


    他兩眼緊緊地瞅著她。“你不願意嗎?”


    “不!”凌雲二是她自個兒所選上的人，再加上這些日子的相處，她不否認自己很喜歡他，否則她不會任他對她做些親密的舉止呀!至于他的感覺又如何?是不是也很喜歡她，還是因為之前他和自個兒同床過，才負起責任而娶她?


    若是後者的話，她情願不嫁給他，她不期望他一定要愛她，但至少……他至少也要喜歡她或比她的喜歡都還要再多一些，否則還不如不嫁︰既然她又不能“休夫”，成親又是一輩子的事，她可不要他將就的娶她，她希望……她希望在他的眼中她是最美的，也是獨一無二的女子……


    凌雲二似乎知道她的不安。“怎麼了?”


    “你……”她想問︰你愛我嗎?但，話鋒一轉，就是開不了口，這樣似乎太大膽了，她隨口搪塞著。“你雙親答應嗎?他們能接受我嗎?”


    他直摟著她，安撫道︰“我爹你見過了，你也知道他老人家很中意你，而我娘她……呃，辦事下南方了，但是你放心，我娘是很好相處的人，只要我中意的女孩她一定也會中意的，不要擔心。”他差點說出他娘是下南方采購聘禮的事情，那不就東窗事發，怎麼娘末認識她就先去辦聘禮的事情呢?呀，糟糕，他還沒告訴她他是她的未婚夫呢!都快忘了這檔事了!


    這……怎麼開口呢?此時若說出口，以她強烈的個性，會覺得他是在騙她，但，此時若不說，要什麼時候才說呢?這真是傷腦筋呢!“楓兒……”


    “什麼事?”她抬起頭看著她。


    他摟緊她，深情地回視著她，低語︰“我要你知道，我是非常、非常喜歡你的!不然我不會想與你一起共度下輩子。”


    他眼中的深情她看得很清楚，她的心像是飛上天似的綻放著，她撲進他溫暖的懷抱承諾著︰“我願意嫁給你!因為……我不討厭你，也挺喜愛你的……”


    她美目帶羞地瞅著他，看得他心頭一震，听到她說出這句話安心了許多，既然她也喜歡上自己，那以後若是告知自己身分時，她應該會原諒他!


    他纏綿地捕捉她的唇，印下他專屬的烙印……


    此時，一想到他的吻，她的臉頰又灼熱了起來，心就“撲通、撲通”的跳著。


    丫鬟小茵、小綠推開它的房門。“小姐，你已起來了!”


    上官楓笑了笑，小茵服侍她，說著︰“小姐，你今天心情真好呢!一早就笑咪咪的!”


    上官楓但笑不語。


    “小姐好幸福，大少爺很疼小姐吧!”小綠也湊趣地說。


    “嗯。”上官楓臉上泛起一陣紅潮，羞答答地應諾。


    不久，凌雲二來到她房里。


    待上官楓著好裝扮，凌雲二悄然地打發丫鬟走，他走到她身旁，在她臉上留下一吻。“早安!”


    “早!”她一反嬌羞的回話。


    凌雲二看她那一笑，心頭暖烘烘的，哎!為何婚禮不是在明天而是在半個月以後呢?他發現他越來越喜歡有她在身旁的感覺。她輕摟了他一下。“你好香呀!”


    “到底是什麼味道?”她抓一撮發絲聞了聞，又聞聞衣服，最後還抓他來聞。


    他被她那可愛的動作逗笑了。“走了，別聞了，吃飯去。”


    “好。”她樂得拋開問題，一蹦一跳地跟著他往飯廳去。


    ***************


    吃完早膳後，凌雲二先繞到凌浩鵬的住所去，敲了門。“打擾一下!”


    凌浩鵬淡淡地瞥了他大哥一眼，打發一旁的僕人走。“有事嗎?”


    凌雲二坐在他身旁開口︰“浩鵬，你最近有什麼心事嗎?說來听听，或許大哥可以幫你解決。”以前他們常常會抽空聊天，關心一下彼此，但上官楓一來，佔了他不少時間，兄弟相處時間有限，加上他現在又要忙于接管商務一職，已很久沒有好好和他的二弟單獨相處了。


    凌浩鵬沒精打釆的否定。“沒什麼!”


    “如果，你是在生氣之前我訓你帶楓兒溜出去之事的話，那我向你道歉，我似乎……凶了點，但，我是因為擔心她，才會生氣，你知道嗎?”


    是凶了點而已嗎?好像只差沒有用視線把他瞪穿罷了!“我知道啦!”凌浩鵬不耐煩地應話。


    “還有，之前我已跟爹談了一下，我向他解釋過了，所以爹願意收回禁足的處罰。”凌雲二很注意觀察他的表情，講到此時他還是沒有高興的反應，凌雲二開始擔心自己的猜測是否屬實。


    不是他過于多心，而是浩鵬對女孩子向來敬謝不敏，從不會主動，或者熱心，甚至是放縱寬容，而今出現這等不尋常舉動……他有點不安，他一直以為該把上官楓當成大嫂看待，但直到昨天，他覺得小弟的眼光帶著一絲傾慕。他猜中了嗎?


    “浩鵬，恕大哥問一句話︰你是不是喜歡上官楓呢?”凌雲二決定挑明了說。


    凌浩鵬臉上有著七分驚訝、三分慌張的神情，撇過臉，否認著。“我沒有!”


    凌雲二搖搖頭。“浩鵬，我大了解你了，你這分明是在嘴硬，你昨天心情不好的原因是因為楓兒在我懷中，是不是?”


    他一語道破凌浩鵬的心思，他苦笑。“那又如何?”原本他就有意想公平對決，但哪知上官楓對他並沒有任何心動的感覺，不用想就知道她選擇了誰。他敗得真難看，還沒開始追求，就已結束了。好悲慘!


    “浩鵬，我不會因為你喜歡楓兒就生你的氣，我想，她並不知道你喜歡她吧!”她那麼好動又把二弟當成最佳玩伴，哪會懂他那少男情懷呢?


    他點頭，凌雲二建議。“你不跟她表明心意嗎?”


    “似乎沒必要，她喜歡的人是你……”悶呀!凌浩鵬無言以對。


    “但你還是可以跟她表白呀!總比悶在心里來得好，何況她都快是你大嫂。”


    凌浩鵬看著他一向最敬重的大哥。“你為什麼不反對我向她告白?要是我，我會直接叫你放棄!”


    “你會喜歡楓兒，我並不訝異，她是個很討人喜歡的人。我也不介意你向她表白，原因是︰你若不說出口，你就永遠不能接受、也不能死心她是你大嫂，而不是你的妻子。你是我弟弟，我不希望你不快樂，但我也不能因你喜歡她而放棄她。你要任何東西我都可以讓給你，唯有她不行，我也不願松手，她在我心中佔有極大的分量。你還年輕，見的世面有限，以後的事很難講，也許你只是一時迷戀她，往後你若見到另一名女子，說不定那種相守一生的畫面也會浮現在你眼前。”


    凌浩鵬沒有答話，只是沉醉在自己的思緒中。


    凌雲二不急著要他回答，只是拍拍他肩膀拋下一句話便離去。“你好好的想想吧!”


    凌浩鵬思考著要不要去告白?之後他決定還是要告白，若不告白，他或許永遠會不能釋然、也不會死心。但，在凌浩鵬還來不及告白時，就發生了一件大事。


    同一天，當凌雲二去找凌浩鵬時，上官楓正在霄雲別苑內如一只忙碌的蜂兒，忙進忙出。雖沒有凌雲二的陪伴、沒有丫鬟們的七嘴八舌討論著，她一個人還是很愉快，只因為她是個新嫁娘了。


    上官楓不僅咧嘴大笑，還蹦蹦跳跳地哼著小曲兒。她一個人忙著采摘亭中美麗盛開的花朵，裝飾屋子。當她又在屋內及花園中走幾趟後，她想起，在大廳前花園種的花種更是齊全時，她跑向大廳的花圃。走到半路，一陣大風把她頭上的彩帶吹至一旁的樹叢間，她低欲撿起來，在起身之際，傳來丫鬟的對話聲，她們講話的內容卻讓她吃驚。


    她听見一個丫鬟說著︰“噯!奇怪了，我記得凌家請我們來幫忙是因為凌家大少爺要娶妻，不是嗎?”


    “是呀!”另一個人答著。


    “但，今天早膳時他怎麼對一個看起來年紀和我們相當的漂亮姑娘大獻殷勤呢?”


    “呀!你是今天才來的丫頭還不知道。五天前，我剛到時也覺得訝異，大少爺不是老早就有一椿婚約了，怎麼還對楓小姐這麼好呢?你不知道少爺多疼楓小姐，听說她一來到這兒時，就請師傅日夜趕工，一箱又一箱的衣服往里頭送，之後，是發飾、耳飾……一直給呢!大少爺去北方回來又送給小姐一匹名貴的馬匹，听說是向城外最有名的牧場買的。我看大少爺為討楓小姐歡心，是不計任何代價!”


    “那大少爺是不是打算娶楓小姐為妻?”


    “是呀!昨日老爺已答應他們的婚事了!”


    “那，原先那個婚約怎麼辦呢?”先前那個丫鬟提出疑問。


    她聳聳肩。“還是照常舉行吧!听別的丫鬟說過，凌夫人就是為準備大少爺的婚禮大事，特地下南方大肆采買一番。而昨兒個老爺又允諾楓小姐的婚事，且好巧的是婚禮還在同一天呢!所以我想︰大少爺大概是一次要娶兩個妻子吧!”那個丫鬟自作聰明地說著。


    另一個人訝然地叫著︰“一次娶兩名妻子!這行嗎?”


    “怎麼不行?有錢就行了呀!哪個男人不是娶三妻四妾來著，且大少爺人長得俊俏，若是要我當小的，我也願意呢!”


    “那，究竟誰要當正室、誰當側室?”


    “應該是原先那個吧!大少爺的未婚妻是個名門世家的千金小姐，名門淑女耶!婚約又在先；而楓小姐，一進凌家吃的、喝的、用的，都是大少爺出的，而且也不知她的家世，不過她舉凡大家閨秀該會的好像都不會，所以……”家世可能有待質疑。


    “那，楓小姐好可憐喲!她人看起來也挺好。”


    “對呀!她人好，只不過，這種事也不是我們做得了主。”


    “說的也是喲!”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越走越遠了。


    上官楓越听越氣，凌雲二在之前就已跟人訂下婚約!他竟然還有臉要地嫁給他，婚禮還在同一天，還要她當側室，門都沒有!光是要她和別的女子共侍一夫，她就不接受這樁婚姻，不管她是正室或側室，她的心胸沒那麼寬廣，廣到能忍受丈夫對別的女子談情說愛、情話綿綿!


    凌雲二太過分了!把她上官楓當成什麼!在家她是人人捧上天的小鮑主，人人寵她都來不及，哪敢騙她!


    一時之間，她的淚水不怎麼爭氣地落了下來。她不是愛哭的女人，但光想到昨晚他那番讓她感動的話，全是虛偽的、全是為了騙她成親，她就好生氣!


    一是氣自己，竟會笨到相信他的謊言，二是氣他，為何不告訴她，他早有婚約了!那樣子的話，她也不會要他娶她，更甚的……她已不只是喜歡他而已……氣敗地沖回房里，思索著對付他的辦法!他……實在太過分、還活得不耐煩!這口氣要她如何吞下去?


    她心里快速地轉了好幾道念頭，半晌，終于決定一個報復他的好計策。她快速地寫了封信，也托人寄了出去，接下來，就是等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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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凌雲二照常和上官楓一塊吃飯，絲毫沒有發現到她有任何的不對勁。


    上官楓的反應和平時一樣，但其實在心里用著各種話罵著他︰你這個王八蛋、比豬還不如的大色鬼，比我那個未婚夫還要討厭個三百倍!一次娶兩個妻子不怕累個半死呀!想享齊人之福，你是在作夢!踫到我上官楓算你倒楣，什麼人不騙，竟敢把主意動到我身上，我不好好料理、料理你怎麼可以呢!


    飯後，她推辭身體不適，不想出去逛街!其實是她根本不屑與他在此刻妾身末明的狀態下，多相處一分一秒。


    凌雲二不放心上官楓，一听她不舒服，馬上請了冉平宣來看她，冉平宣看了看沒發現什麼不適，知道凌雲二疼她疼得緊，說︰“你太緊張了!”


    凌雲二一想，大概吧!看來這些天他非得好好調適自己的心境不可，于是便不打擾她休息，與冉平宣走了出去。


    他和冉平宣聊了好一會兒，送走好友後又默不作聲地進門，他只想看著她。


    躺在床上休息的上官楓根本沒睡，氣都氣死了，哪睡得著!只是閉著眼，暗想方才的情景罷了。


    之前他慌張的模樣，著實感動了她。但是一想到他不是專屬她一個人的，鼻子就酸酸的，而人在傷心時，最容易想到家人的好……她好可憐喲!被他騙了，還遠離家園，淚無聲無息的滑下來。


    凌雲二看到她的臉上淌下淚珠，好訝然!


    她怎麼會在夢中哭泣呢?他悄悄地拭去她臉頰上的淚水，疑惑她夢見什麼?


    她全身一僵，被嚇到了，怎麼有人幫她拭淚?大概是之前她想事想得太認真，才沒有听見有人進來的聲音，是凌雲二吧!


    丙然不出她所料，凌雲二像是自言自語地開口︰“怎麼了，為何事哭泣?”


    他溫柔的語氣、關心的口吻，更牽動地此時那顆脆弱的心扉，眼眶又紅又濕。


    為何在她愛上他之時，他卻這樣對她?他就不能只愛她一個人嗎?


    曾幾何時她這樣在意過一個人來著?唯有他……但他是個大壞蛋!還想娶別的女人，她在心里又開始咒罵他。


    在房內的兩個人各自思索著他們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