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心王爺  第七章
作者:慕容雪
    昏暗的樹林里,傅玉扶著體力虛弱的聶名跌跌撞撞地走著。


    罷才聶名用盡最後一口氣送他們平安落地,但現在他的臉色卻比一張死人臉還要白。


    “聶名,你挺著點。”傅玉焦急地撐著體力快不支的他。


    聶名咬著牙,他的頭已開始發昏。


    “呀,我看到一座木屋了,說不定有人住呢!”傅玉幾乎感動的流淚。更是努力地支撐著他,敲了門但沒有回應,她自行打開門,果然不見半個人。


    她顧不得闖空門的後果,將聶名扶到一張床上,憂心地用衣角拭著他額頭的冷汗。


    “聶名……聶名……”


    聶名痛苦地皺眉,喘息著說︰“我懷里……有一瓶藍色……罐子……”


    暗玉小手連忙在他懷中模索,模出兩只瓶子,一個正是藍色。“是這瓶?”


    “給我……”


    “好。”傅玉連忙喂他。


    聶名知道他快不行了,在昏倒前吐出最後一句話。“別……亂跑……”


    “聶名——”


    暗玉盯著他的臉,伸手探著他的鼻下。“還好,還有呼吸。”傅玉坐在一旁,差點哭了出來。她以為他死了呢!“我不會亂跑的,你安心的休息吧!”


    他連昏倒前都不忘叮嚀她,她怎麼能不感動呢!


    看著一張原本是奕奕有神的俊逸五官,如今虛弱又憔悴,看得她的心都擰了起來。


    她疲累地倚著他,在昏昏沉沉進入夢鄉前,她不禁低語︰“對不起……是我拖累了你……”


    半睡半醒間,傅玉縮著身子,感到一陣沁人的寒意襲來。撫著手臂,仍是一樣冷,她是被冷醒的。


    看著四周的木屋,傅玉才回想起一切,立即往身旁一探,聶名仍然昏睡著。


    坐正身子,肚子突兀地咕嚕咕嚕響起,模模肚皮,有點餓,而且好渴喲。


    她模索著木屋里的東西,找到一瓶半滿的水壺,和一些干糧,外頭好暗,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


    好冷,傅玉縮了縮身子,拿起一條薄被,蓋在他的身上。


    他不會死吧!


    他的臉色仍跟她睡著前一樣蒼白,不知道那個藥丸有沒有效?也不知道這里有沒有大夫可以治療他的傷。


    暗玉突然好想哭,失去永倫和聶名的依靠,她好無助,又不知道怎麼去求援。


    她好笨,什麼都不會,礙手礙腳的,還害聶名受那麼重的傷。


    她頭一回看到有人吐那麼多血的。


    無聲的淚滑過臉龐,滴在他的臉上。“不要死呀,聶名,雖然我以前常說討厭你,卻不希望你真的死去,你知道嗎?”


    看到他那麼照顧自己,不感動是騙人的。


    她是多麼希望此時受傷的是自己,而不是他呀。


    暗玉瞥到他身軀輕微的晃動,立即歡喜地望著他。“你醒了?”


    他昏昏沉沉地跌入一片黑暗之中,良久,他才像作了一場夢般驚醒。


    聶名蹙著眉看著她,喉嚨干澀地開口。“你……還好吧!”困難的咽口口水。


    “我很好。”她連忙遞上水壺到他嘴邊。“喝點水,你躺了好久一定渴了。”他昏迷了好久幾乎讓她以為他會一睡不起。


    聶名輕啜了幾口。“謝謝……”


    “你身體還好吧!”她憂心忡忡地望著他毫無血色的面容,他一定是吐太多血了,臉才會這麼蒼白。


    他暗自提了氣!渾身虛月兌沒力,他知道自己胸口傷的不輕,而且還是麻煩的內傷。


    不過他還是開口說︰“別擔心,不會有事的。”


    “你先前也這麼說,卻一直吐血……”她的眼淚又快掉出來,她這兩天哭過的次數,比她一輩子都要多出好幾倍。


    “我受的是內傷,多少會吐些血。”聶名簡單說著,想安撫她。


    “那怎麼辦?這里荒郊野外的,不知道哪里有大夫?”她著急地開口。


    聶名只是說︰“把藍色藥瓶給我。”


    “好。”


    他拿著藥瓶一倒。“四顆,應可以撐個幾天才是。”


    “這是什麼藥?”


    “宋焰調配的救命丸,可以暫時保住一命。沒有這個的話,我恐怕早掛了。”他又吞了一顆。


    “那你吃完了怎麼辦?”她瞪著他手上的藥,每回吞一顆,也只能再拖三天而已。


    “再說了。”他淡然道。


    她絞著手。“我去幫你找大夫……”


    “不要。”聶名嚴厲的阻止。“我不知道這附近還有沒有亂黨的余孽,你還是別隨便亂跑。


    ““但是你的傷不治不行,萬一拖久了,把病拖得更重了怎麼辦?”她不想再看到他吐血了,那會讓她心都擰了起來。她該怎麼辦才可以幫他呀!


    他苦中作樂道︰“不會的,我跟永倫說過,我們會一起回京的。”


    暗玉眼眶一紅,淚水終于不爭氣地滑下。“都是我害你的,你不要管我就好了……”


    聶名伸手接住她晶瑩的水珠,雖是重傷在身,但他仍在意她的情緒。“別哭,這不像你。”


    他喜歡她整天嘻嘻哈哈的笑臉。


    “還不都是你,沒事就吐血。”她淚眼眨呀眨地瞅了他一眼道。


    這話講得活像是他故意要讓她內疚而吐血似的,聶名差點失笑。


    “別哭,我會心疼的……”他朝她伸出手,傅玉無助又害怕地倚偎在他的胸口,對茫然的未來根本不知所措。


    “呀……”聶名悶哼了聲。


    “你怎麼了?”


    他冒出冷汗。“你壓到我傷口了。”


    “對不起!”傅玉又嚇出淚來,連忙要退後。


    “別動!”


    她立即定住不敢動,深怕又動到他的傷口。


    他挪動了一子,把她拉到右胸上,吐出一口氣。“這樣就沒事了。”


    “你確定?我看我還是起來好了。”她非常不安地望著他說。


    “躺好。”他板著臉,知道她快被自己的傷給嚇死了。


    暗玉可憐兮兮地不敢再動,深怕自己一動,又間接讓他受了傷。


    他夠虛弱了,不能再受到她不經意的拉扯。


    “我的傷沒那麼嚴重,別再哭了。”他輕嘆著,何時自己的心竟是那麼的在乎她呢?


    是從上回看到她無助地坐在別苑亭子時的脆弱模樣,或者是更早以前第一次看到她躲在殿宇里哭得唏里嘩啦的時候呢?他不知道!他只知道,此時的他,是多麼的在意她,更慶幸此刻受傷的人不是她,否則他一定會內疚而死。


    “嗯。”她緊緊地抓著他的衣裳不放,深怕這一放,他就不見了。


    他望著窗外。“我睡了多久?”


    “一天多吧!”


    “是嗎?”他恐怕是累壞了。


    她抬起頭問︰“你餓了嗎?”


    “這里有什麼東西可以吃嗎?”這里像人家偶爾小住的空房子,沒有多余的東西留下來。


    “有一些干糧。”


    “你吃了嗎?”


    “嗯。”她只吃一點點,怕他醒來沒東西吃。“你餓了嗎?我去幫你拿。”


    “嗯。”


    她小心地起身,才跳下去拿食物遞給他。


    他半坐起身,慢慢地吃著。突然發現她一直盯著他瞧。“你怎麼不吃?”


    她看看一旁少許的干糧,搖搖頭。“我不餓。”


    但她的肚子卻不爭氣的咕嚕咕嚕地叫著,聶名頓時擰起眉。“你明明餓了,為什麼不吃?”


    “我不餓。”她咬著唇低頭道。


    “傅玉!”他拉高嗓音。


    暗玉嘟著嘴。“我怕我吃了後,再過幾天我們就沒東西可以吃了。你是病人,應該多吃點,我不要緊,沒病沒痛的,不礙事。”


    聶名眯起眼。“過來。”


    她別扭地站在遠處。“不要。”


    “過來!”他氣得大吼,卻不注意扯動了心肺,痛得他彎下腰。


    她驚呼地沖過去,著急地喊道︰“聶名!你要不要緊?”


    他痛苦地喘息著,咳了幾聲,才有力氣開口。“我不準你不吃,你不吃的話,我也不吃了。


    ““那怎麼可以!”她的小臉寫滿錯愕。


    “你吃的話我才吃。”


    “你怎麼這樣!”傅玉氣得跺腳。


    “我當真的。”


    “但是……”


    聶名堅持。“吃完後再說,不然你撐不了幾天。我已經受了傷,你若再生病,我們就真的完了。”


    思索了一下子,她點點頭。


    “好嘛。”她拿著干糧,珍惜地吃著,第一次覺得食物的珍貴。


    聶名才露出寬心的一笑。


    翌日,聶名吃了藥丸後,兩天下來的氣色不再如剛到時的蒼白,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因為他的傷仍一樣嚴重,氣息虛弱得像只小貓,動彈不得。


    暗玉趁他休息時,去外頭看看有沒有人煙,結果大失所望,這里根本就沒人嘛。


    怎麼辦?聶名的藥丸只剩一顆,明天之後他怎麼辦?


    而且他們的食物也快沒了,她又不會打獵,更別說弄到吃的。


    她挫敗地步回木屋里,覺得很奇怪。既然四處沒有人影,又好像沒有出口,那怎麼會有一間小木屋,有屋子就應該會有人才是嘛,但她怎麼找也找不到半個人。


    聶名吃力地下了床,靠著牆壁支撐重量地走著。


    他一醒來,喚了半天博玉,卻沒有回應,嚇得他不顧一切地起身。


    她該不會到處亂跑吧!萬一出事了,那怎麼辦?


    “你在干麼?為何要起來?”傅玉一進門看不到他在床上,差點嚇死,幸好看到他人在一旁,連忙奔過去扶著他坐回床上。


    “你跑去哪!害我擔心死了。”他眉皺得很緊。


    “我……”


    “我不是說過,不準亂跑!”


    她咬著唇。“但是你的傷口需要人治療呀。”


    “我覺得好多了。”


    “你別安慰我了,你一點都不好,有時候還是會吐血。”就因為如此她才更擔心。


    “那是正常的。”他偏過臉。“別亂跑,我怕你會遇到壞人。”


    “你不用擔心,我去看過了,這個鬼地方根本沒有半個人!”她氣呼呼地講著。


    話才剛落,砰!一個聲響,門被撞開。


    暗玉立即瞪大眼,有人!怎麼會,她明明查過地形了,根本沒看到半個人影。


    她連忙靠向聶名,該不會是要追殺他們的人吧!天要亡他倆了!


    “你們是誰?”一名老年人穿著樸素的衣服,不悅地質問著。


    罷才在外頭就听到聲音,知道有人佔據了他的木屋,老人不怎麼高興的道。


    “你是要來殺我們的?”傅玉害怕地開口。


    “傅玉——”聶名阻止,這老人不像是個殺手,倒像個淡泊的老人家,但眼神卻精明得很。


    老人沒理會傅玉的話,看著躺在床上的聶名說︰“你們怎麼會在這里?”他從沒想過有人會出現在此地。


    聶名解釋道︰“我們被人追殺,從懸崖上掉下來。”


    “喔。”老人上下打量著他,掉落在這種懸崖下還能平平安安的,他的武功想必不差。


    老人會如此問,表示了他是這幢屋子的主人,他們未經人家同意便闖入,心里已過意不去,自不會強佔而居。“抱歉,我們強佔了你的屋子,但我們不是故意的,我們立即走——”


    暗玉驚呼地搖頭。“聶名,你不能走呀!”他傷的那麼重,能走去哪里呢!


    “沒關系。”聶名硬是起床,胸口一悶,又吐了一口血。


    “你傷的很嚴重。”老人眼明的道,聶名的面色像是失血過多的模樣。


    “不礙事。”聶名深呼一口氣,要傅玉幫他拿藥過來。


    老人看到他手中倒出來的藥丸,伸手攔截了它,他眯起眼。“誰給你的藥?”


    暗玉錯愕不已,沒想到這個老人竟搶了聶名最後的藥。“喂,你把藥還來呀。”


    “傅玉!別無禮。”聶名古怪地看著他,不懂這位前輩的舉動。


    她又道︰“但那是最後一顆藥,如果失去的話,你不就……”


    “他沒有惡意,你別擔心。”聶名望向老人回答。“是我朋友給我的,他怕我出事應應急。


    “老人將藥遞還給他,利目一掃。“你是宋焰的朋友?”


    這下換聶名吃驚地月兌口而出。“你怎麼知道?”


    老人擰著眉頭沒說話,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傅玉一旁驚呼。“你在干麼?”


    “丫頭別吵!”老人隨便一斥。


    暗玉瞪大眼,正想發作,卻見聶名對她搖頭,她只能著急不已地站在一旁。


    老人沉吟。“你傷了心肺,還有一口氣在,全靠這藥丸支撐著。”


    他苦笑。“您說對了。”


    老人隨手往懷里一掏,拿出幾顆藥丸。“吃下。”


    “聶名——”傅玉不放心道,這個老人身份不明,人不知道是好是壞,萬一他拿的是毒藥怎麼辦?


    聶名看著老人清澄的眼後,毅然決然地服下,如果他被騙了,就算是他的命該絕吧!


    暗玉則在一旁急得直跳腳。


    老人轉過聶名的身子,雙手替他運氣,幫助藥效加速發揮,也是替他保命。


    一刻鐘後,他扶著聶名躺下。


    暗玉奔到他身旁,見他流了好多汗,問︰“他怎麼了?”


    老人瞥了她一眼,丟下一句話便往門外走。“別吵他,讓他休息。”若不是看在“他”的面子上,他才懶得理會。


    “他……”傅玉才要追問,老人已走了。只能心焦地站在一旁,看著聶名合起眼休息的面孔。


    良久後,聶名調息好,才一睜開眼,便見到傅玉擔憂含淚的模樣,不禁輕喟道︰


    “你怎麼又露出這種表情?”


    “你都沒有在動呀。”她努力地眨著眼,上下打量著他,他的氣色似乎比先前好多了。


    “我在運氣。”


    “那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好多了,老人的藥很有效。”胸口不再那麼疼了。


    她歡喜地大叫。“真的?他真的會醫人?”


    “嗯。對了,他人呢?”老人一看藥就知道是宋焰,想必兩人有些淵源。他立即聯想到宋焰已退隱的師父邱一世。


    “不知道,他要我別吵你後,就徑自出去了。”


    “是嗎?”他起身想出去。


    “你可以走了?”


    “嗯,全身比先前有力量了。”服了藥,加上老人輸送真氣給他,讓他感覺沒那麼虛弱不堪了,但離恢復體力還有一段距離。


    “我扶你。”傅玉還是不放心道。


    兩人走到外面,已看不到半個人影。


    聶名有些失望。“他走了,我都還沒跟他道謝呢!”


    “說不定他根本不要你道謝。”她皺皺鼻頭,回想那名老人的態度道。


    “或許吧!”


    “進去吧!夜涼了。”


    聶名點點頭,現在的身子還是禁不起秋夜的涼風。


    “嗯。”傅玉用力點頭,突然間揚了穆鼻子。


    “怎麼了?”他關心地看著她。


    “沒事。”她搖頭,不以為意。


    “小心點,別著涼了。”


    “我會注意的。”


    一連兩天,那名老人都在同一時辰來幫聶名治療,只是來匆匆去匆匆,也沒跟傅玉講上半句話。


    這一夜,聶名和傅玉輪流去附近的一個小湖梳洗後,坐在火堆前,傅玉又打了個噴嚏。


    他擔憂地開口。“你恐怕生病了。”


    “可能是剛沐浴完的關系。”在那麼冷的湖水中洗澡,可不是好玩的,尤其是秋末的寒風,足以教人凍得半死。偏偏她又不敢在大白天洗,只好借著夜色的掩飾才淨身。


    “真是辛苦你了,在我受重傷時,都是你在照料著我。”他知道她常會不時的擦著他額頭的汗,更會時常不放心地觸踫著他,看有沒有發燒。


    “沒有,我沒做什麼。”她猛搖頭,她所做的根本比不上他以性命相救的恩情。


    “謝謝。”


    “不會。”


    聶名抬頭看看夜色道︰“早點休息吧!”


    “嗯。”傅玉躺在里頭,看著他加了更多的木柴,才爬上床。


    拉起薄毯,聶名的視線望入博玉的眼里。


    聶名拉近她,讓兩人的身軀靠在一起地取暖。頭一回拉近她的身子親近他,他的聲音有些低啞的道︰“過來點。”


    先前聶名為了避諱,雖然兩人同躺在一張床上,蓋著同一條薄毯,卻是各據床鋪一方,安分得很。


    暗玉心中一喜,沒想到打幾個噴嚏就可以躺靠在他的懷中,真是值得了。


    “謝謝。”小手喜孜孜地貼在他的胸口上,小臉更是愉快的在他懷中找到一個舒服的位置輕嘆著,她喜歡這種感覺,好像兩人的心又更拉近了一步。


    聶名則整個人全身緊繃。


    罷開始受重傷時,根本沒心思注意到懷中的人兒。再說,這里就那麼一張床、一條被,不睡在一起的話,恐怕兩人早冷死了。但隨著身體的康復,他開始留意到她身上飄來的清香,在如此聲息相聞的貼近距離中,他怎能忽略她的存在?!


    今天破例摟住她,是怕她受涼了,但現在的他卻後悔了,這樣簡直就是在折磨著自己。


    偏偏她剛才一個磨蹭,讓他的神經更是敏銳。


    聶名不經意地回想起在聶宅那個未完成的吻,更讓他的理智節節敗退。


    暗玉不自覺地動動身子,想找個更好的位置。


    聶名繃著神經低喝。“別動!”


    暗玉頓時僵住,心情瞬時由天堂跌落黑不見底的地獄。


    他為何突然這麼生氣!


    她委屈地眨著大眼,淚水悄悄地又匆匆滑下一滴。


    聶名見狀驚慌地安撫她。“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吼你的。”


    暗玉嘟著小嘴,翻過身。方才不是好好的嗎?她還好高興有機會能窩在他懷中,沒想到他卻如此嫌惡她。


    “傅玉……”他的口氣中有些輕嘆和自責。


    “別管我。”她悶悶地道,準備一個人偷偷的哭。


    聶名扳過她的臉,她霎時掩住臉。“別看,我不是故意要哭的,真的。”


    溫柔的拉下她的手,他輕吻道︰“對不起。”他忘了她是多麼敏感,再說她只是個小女孩,根本不知道他為何有此轉變。


    暗玉閉起眼,咬緊唇。“你不喜歡我親近你,早說一聲我就不會那麼不識相的賴在你身上。


    ““不是這樣的。”他輕喟一聲。


    “騙人,你的口氣明明是那麼凶。”她拒絕听。好難堪,她竟然想賴在他的溫暖懷中不想放手,她是怎麼了,愈來愈無恥了!愈來愈貪心了!


    他捧起她的臉。“你誤會了。”


    “我哪有誤會什麼!你就是如此!”她愈想愈傷心,奮力的掙扎著。


    “傅玉……”聶名低喊著,唇毫無預警的欺壓上他渴望已久的櫻唇上。


    而她的唇就像他想象中的柔軟滑女敕,他忍不住低吟了一聲,更深入的探索、品嘗。


    暗玉在他吻住自己時,心跳差點停止。她害羞的閉上眼,在他的唇下顫抖,胸口泛起喜悅,怯怯的摟住他的脖子,迎合他的一切。


    原來就是接吻,好羞人,卻有一股幸福和疼惜的感覺滑入她的心中緊緊不放……


    在她熱情的反應下,聶名低吟著,手探入她的衣衫之內模索,唇仍和她的交纏,她顫抖著身子輕喘的扭動。“聶名……”


    “傅玉……傅玉……”他忘情的看著她眼眸異常的明亮,像一醴醉人的美酒,讓他願意就此沉醉。


    好奇怪,他大手游歷之處,似乎灑下了灼烈的火種,她應該害怕,可身子卻有著自己的意識歡迎他的觸踫。


    她氣息不穩地嚶嚀著,一遍又一遍的喚著他的名字。


    驀地,他硬生生打住,低吟了一聲。


    暗玉喘吁吁的回過神,小手不解的踫著他痛苦而蹙緊的面孔。


    “你……怎麼了?”


    “不。”他抓著她的手輕嘆,身子仍騷動著,無法承受她再次的挑逗,可卻看到她又露出先前的受傷眼神,他解釋。“傅玉,我阻止你是為了你好,男人的身體和女人不同,我可禁不起你三番兩次的逗弄……”他像個小毛頭似地渴望著她的身體,偏偏她又不懂拒絕,真是苦了他,他可不是柳下惠。


    “我哪有!”她暈紅著臉反駁,她哪有逗弄他,都是他在挑逗她。


    “你有,在我懷中扭著身子,勾起我的,我現在若不停下來,等一下就會佔有你了……


    “他狠狠地壓下,不敢再踫她,這是他頭一回有失控的感覺。


    “所以……你先前才斥責我。”她猜測著。


    他警告著。“對。你若是想守住身子,別再挑逗我。”


    暗玉瞪大雙眼,懵懵懂懂地點頭。他的意思是她可以影響他嗎?她不懂為何可以影響他,他不像會被人影響的樣子呀。


    聶名翻,躺在她身旁。“睡吧!”


    暗玉的美眸仍盯著他瞧,他只有無奈的伸手壓在她眼皮上。“閉上眼。”她這樣看著他,他怎麼會睡得著呢!


    她倚偎入他懷中,嘴角勾起一抹幸福又滿足的笑容。原來他不是討厭她,那就好,于是她帶著一抹笑意入眠。


    聶名不敢相信她又倚偎著他,暗自低吟,今夜恐怕他會一夜無眠了。


    天呀,她可真會折磨他!


    暗玉心情很愉快地幫著聶名采山林的野果,一整天都很興致高昂。


    不久,他們回小木屋里,傅玉把東西放在桌上。“哇,太好了,這下可有食物可吃了。”


    “嗯。”


    “呀,掉了。”她看到一粒果子掉在地上,便彎腰去撿,再站起身,頭突然發暈,聶名連忙摟住她。“怎麼了?”


    她皺著眉,按著頭,偎在他的胸口,奇怪的開口。“好暈喲,你別動……”


    “還不舒服嗎?”他嚇得扶她坐在床上。


    “我休息一下就好了。”她揉著太陽穴道。頭好昏!


    他抱起她,把她放到床上,手探向她的額頭。“溫度正常,應該沒發燒。我看大概是你這陣子太累了,一下子趕路、一下子又要照顧我。躺著休息一下吧!”


    “但是我還沒洗果子……”


    “我來。你先睡一下吧!”聶名接口,坐在床旁輕聲的哄著。他心疼地望著她,心想總算快回京了,那她就不用再吃這麼多苦了。


    “嗯。”傅玉頓時心一暖,喜歡他用溫柔的目光注意自己。她悄悄地拉著他的手合起眼,不久便沉沉睡去。


    老人又來了。


    把完他的脈後,滿意地道︰“這兩帖藥吃完,你的內傷也好得差不多了。”


    “謝謝。”聶名感激道。


    老人看向床上。“那丫頭怎麼大白天在睡覺。”難怪他耳根子那麼安靜。


    “她上午不太舒服,我要她躺一下。經前輩提醒,才想到她好像睡了很久。”聶名沒注意到時候已晚了。


    “是嗎?”老人看著她的臉色,順手撈起她的手,她的體溫竟微冷。“小子,你真是太疏忽了,連她病了都不知道。”


    “呃?”聶名滿臉盡是錯愕。她病了!怎麼會!


    “虧你還整天待在她身旁,真是太大意了。一看她就知道出身富貴,這種天候,屋內只有一條薄毯,她嬌弱的身子怎麼受得了。”老人沒好氣地指著她道。


    “那怎麼辦?”聶名慌張地模著她的額頭,果然她的體溫異常的冰冷。


    “我就好人做到底吧!”拿出兩包藥,和幾顆藥丸交代他。“這包藥拿去煮,讓她服下,今晚她會發燒,盡量讓她溫暖,不然病情可會加重。若明天她的身子回到正常體溫,另一包就不用吃,每餐讓她配藥丸就可好了,听懂了嗎?”


    “是的,前輩,不好意思那麼麻煩您。”聶名頓時松了一口氣。


    “好了,我要走了,你們好好照顧自己吧。”


    “前輩您要走了?”他直覺老人不會再來了。


    “嗯。”


    聶名連忙道︰“前輩是宋焰的師父吧!”


    老人微笑地瞥了他一眼。“你告訴他,我上回忘了告訴他一句——祝他和周恬婚姻幸福。”


    “前輩,我會的。”聶名在他背後保證,直到他消失在眼前。


    轉過身,他擔心地望著床鋪上的人兒。


    他的確太輕忽了,他不覺得冷是因為他是練家子,而傅玉卻只是一名嬌弱的女子而已。


    但她卻從沒有跟他抱怨什麼!他眼中盡是內疚。


    她怎麼那麼讓人心疼呢!


    他轉身準備熬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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