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儡娃娃  第十章
作者:那顏(圓悅)
    愛與恨


    紅情綠意生荒徑,


    荊質粗枝帶物華,


    不與名花爭寵幸,


    願憑風骨伴詩家。


    ——民國陳世銘


    錦苑。


    如意房里的氣氛特別凝重。


    “夫人,您就下決定吧!”想著牢里的那個賤人好吃好睡,自家的主人卻一臉的憔悴,劉嬤嬤便一臉的怨毒。


    “可是……”如意的心被劉嬤嬤煽動得活了,可朱策盛怒的神情仍在她眼前閃動,萬一……


    “我說夫人啊!你怎麼就膽小起來了?別說王爺不在府里,就算是在府里又怎樣?以往這種事還不就一碗藥汁打發了,”劉嬤嬤一臉的奸詐,“事情要是真的露餡了,您也不過是替王爺執行府里的家規罷了。”


    是啊!如意的心更活了。


    “我那里還有藥剩,上次您……”劉嬤嬤輕輕附耳道。


    “上次……”如意的唇邊露出一個冰冷的笑,她曾經歷的,那賤人也得嘗嘗!


    ☆☆☆


    如意王府,地牢。


    地牢里很冷,可更冷的是寧繪雪的心。


    她才剛從一場噩夢里逃生,夢里母親的血沾滿了她的衣衫。清醒後她醒悟到,這噩夢是許久以前的真實。


    曾幾何時,她的雙手也沾滿了他人無辜的血液。


    就讓這一切結束吧!寧繪雪絕望的想。


    “喂!里面的,接著!”隔著柵欄,獄卒扔進一張薄毯。


    扒上薄毯後,寧繪雪又一次墜入了昏睡。不知過了多久,一個聲音驚醒她,她掙扎著睜開眼楮。


    “喏!”一缽看不清是什麼的東西放在她的面前,油膩的味道直沖寧繪雪的鼻端,反胃則起自于腸胃深處。


    “嘔……”她控制不住自己,吐了一地。


    因為還沒進食,她吐出的只是酸水而已,可牢房里仍是充滿了餿酸的味道,令她更是連連反胃。


    “作孽呀!”中年獄卒搖搖頭,打開牢門,拿把掃帚鑽進來動手打掃里面的污穢。


    他實在弄不明白這些大人物究竟在搞些什麼名堂,牢里這個人放著好好的夫人不做,要做囚犯;府里的那個人明明心里牽掛著,卻偏偏……


    弄得里外不是人的,倒是他們這些下面的人了。


    獄卒哀聲嘆氣的,這時,他忽然發現幾個絕不該出現在這里的人。


    “……”他不禁愣住了。


    ☆☆☆


    不知怎地,這天的反胃比以往更嚴重,寧繪雪趴在水缽邊,吐得昏天黑地。


    “看這樣子,你真的有了。”一個嬌媚的聲音自身後傳來。


    寧繪雪驚愕的抬起頭,才發現來的人是如意、劉嬤嬤與兩個粗使丫頭。劉嬤嬤的手里還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藥湯。


    “有了什麼?”寧繪雪不解的問。


    “你不知道嗎?”如意故作驚訝狀,“我以為你早就知道自己懷孕了。”


    “懷孕?”寧繪雪沒受傷的左手按住仍然平坦的月復部,她這里已孕育了一個生命嗎?


    “看樣子你是真的不知道了。不過這樣也好,畢竟不知道還能少受些痛苦。”如意故作憐憫狀。


    “你說什麼?”寧繪雪有了一絲絲的警覺。


    “未經允許,府里的侍妾一律不得懷有王爺的子嗣,你當然也不會例外了。”如意惡意的欺近她。


    “你想做什麼?”寧繪雪防護的後退著,直到碎裂的肩骨撞上了地牢的牆壁。


    “做什麼?”如意大笑,“你不覺得自己問得愚蠢了些嗎?”


    “你想要殺死我的孩子!”寧繪雪的額角沁出了冷汗。


    雖然她才剛得知懷有身孕的事,可母性本能立刻就抬頭了。就如那一年母親在屠刀下以身體為後保護她一樣,她也本能的想要保護月復中尚未成型的孩子。


    “喝下這碗藥。”此刻,劉嬤嬤在寧繪雪眼里簡直是惡魔的化身!


    她——不要!


    寧繪雪想逃開,可她虛弱得沒有反抗的力氣。于是她緊閉上嘴,發誓不喝下一滴藥汁。


    “灌下去。”


    如意一聲令下,兩個粗使丫頭牢牢抓住她的手腳。肩頭的骨傷因此爆發出劇痛,痛得寧繪雪眼前一片昏黑。劉嬤嬤捏住她的下顎,以蠻力強迫她張開嘴來,然後——一碗氣味刺鼻的藥汁被迫滑下她的咽喉。


    “不……不要!”


    她要吐出來,身子卻遭人掌控,無法自如。終于——溫熱的藥汁滑入了腸胃,一切都晚了,兩行清淚滑下了她的臉龐。


    “你就在這里等死吧!”如意趾高氣昂的走人了。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老天連她活下去的最後動力都要剝奪呢?


    “是朱策讓你這麼做的?”寧繪雪抬頭,眼里毫不掩飾的恨意嚇到了如意。


    “當然……當然了。”如意有些結巴,“王爺怎會允許你為他產下子嗣?”


    看見寧繪雪緊皺著的眉、疼痛的眼神,如意似乎又回到了那一夜,自己被迫打掉孩子的那一刻,痛苦的回憶使得一向高傲的她近乎狼狽的逃離了地牢。


    劉嬤嬤帶著兩個粗使丫頭緊跟著離去,離開前不忘惡狠狠的警告獄卒,“不準多嘴!”


    ☆☆☆


    寧繪雪空茫的望著地牢斑駁的屋頂,心房像是被什麼抓得好痛。她的思緒悠悠的,似乎又轉回到永樂元年,寧海的那場大風雪里。


    她蜷縮起的四肢,于睡眼蒙之際,忍不住想,如果在那場大雪里她沒有獲救,那——該有多好!


    似乎……似乎有什麼正自她的身體分離,似乎……似乎她看見了慈愛的母親、父親……


    一家人正其樂融融的坐在草屋里。


    此刻——什麼興亡、什麼仇恨都——不管了吧!孩子,就讓娘隨你……


    寧繪雪的手輕柔的合在自己的月復部,她的臉色因為寒冷與失血而顯得青紫,她的嘴角卻是帶笑的,仿佛靜靜的沉入了一個專屬于自己的世界。


    ☆☆☆


    半夜時分,朱策終于禁不住內心的召喚來到王府的地牢里。


    “王爺……”獄卒誠惶誠恐的跪下請安。


    “罷了。”


    棒著柵欄打量著消瘦的她,一種心痛的感覺侵上朱策剛硬的心頭。“繪雪!”他忍不住喊她的名字。


    他的聲音不算小,可她的眼神只是淡漠的掃過他,不知溜到哪里去了。


    “開門!”朱策怒吼。


    嚇傻了的獄卒還沒回過神來,狂暴的他已用內力踹開了牢門。


    “繪雪……”他小心翼翼的撫觸著她冰涼的小臉,試圖喚回她的注意。


    雖然她的眼楮被迫看著他,他卻發現她的眼神里根本沒有他!


    “不許漠視我!”他好不容易理清思緒,承認自己愛上了一個刺殺他的殺手,並放下了驕傲,準備向他的“玩具”坦示愛意。此時此刻,他不允許她的逃避!


    因為近距離,他被她青紫的臉色嚇到了。


    “繪雪,我需要你。我和孩子,我們兩個都需要你!”他曾冷靜的處理了如意月復中的胎兒,可此刻他好慶幸她當時因孕吐而吐掉了所有的藥汁。


    “沒有孩子了!”寧繪雪的眼神空洞,“好多血啊!你看見了嗎?好多血!”


    “不許嚇我!”朱策本以為她只是在發泄內心的不滿,誰知他真的觸到了鮮血!


    這是怎麼回事?


    他掀起蓋著她的薄毯一角,油燈昭示著毯子上沾滿了鮮血!驚慌中,他找不到她受傷的地方。“你傷到哪里了?”


    相對于他的驚慌,寧繪雪只是精神恍惚的微笑。


    “繪雪!”朱策更惶急了,想象不出她仍能微笑的理由。


    “你不想要他的,是嗎?”寧繪雪的嘴角仍凝著一抹笑。


    “妳都知道了?”他以為她指的是他曾想打掉胎兒的事。


    “現在你如意了。”心中僅存的一線希望也消失了,寧繪雪知道她已沒有活下去的理由了。于是,她靜靜的、堅決的閉上了眼,不願再看這個世界一眼。


    “繪雪!”朱策狂嘯起來,在他幾經掙扎,終于承認自己愛上她時,他絕不允許她再逃避!


    “王爺……”獄卒膽怯的聲音在朱策身後響起。


    “滾!”


    “可是王爺,”獄卒吞咽了幾口唾沫,終于還是說出來,“她似乎正在大出血!”


    我的天!


    擁著她漸漸冰冷的身體,朱策的心里充滿了前所未有的恐懼。“快快快!找安樂王過府!”


    如意王府的不眠之夜,就在朱策的怒吼與寧繪雪輾轉的申吟里度過。


    ☆☆☆


    “怎樣了?”朱策的聲音因為一夜無眠而變得嘶啞。


    “出血已經止住了,不過,她還是很虛弱。”


    “重點!”朱策的雙手焦躁的爬著頭發,發帶松月兌,使得一頭亂發的他像極了野蠻人。“告訴我,她死了嗎?”


    “還沒有,不過快了。”燕南平不畏死的直言。


    丙然下一刻,朱策的鐵拳已迎向他。“你不是連死人都救得活嗎?”


    “你不是很希望她死嗎?”燕南平的臉色反常的嚴肅,“要她墮胎也就罷了,下那麼重的藥,簡直就是要她的命。”


    “我沒有……”朱策錯愕的喃道。


    將她關入牢中,只是想挫一挫她的銳氣罷了,他從未想過要她的命,就算是在地牢里初見面,他想要的也只是折服這個不馴服的女殺手而已。


    “也許有別人……”雖說燕南平絕對相信朱策,可他還是無法想象居然有人敢在朱策的眼皮子底下搞鬼。


    一定是如意!朱策意識到,只有她才敢做出這種事。


    朱策雙手握拳,眼底淨是一片殺意。


    “想找人算帳了嗎?”燕南平忍不住打趣。


    “她怎樣了?”朱策努力克制住想要殺人的沖動,提醒自己,此刻她更需要他。


    總算沒失去理智,到底是如意王朱策呀!燕南平有些淡淡的贊賞。“她沒有求生意志,所以,就只能拖得一時算一時了。”


    “她——不想活了?”朱策心痛的瞥視床上蒼白的女人,他仍記得,初見時吸引他的就是她旺盛的求生欲,可現在……燕南平居然告訴他,她活不下去是因為不再有求生的?!


    朱策想要怒吼,結果卻只逸出毫無歡愉的一聲笑。


    為了逃開他,她竟不惜以生命為代價……


    他不允許,絕對絕對不允許!


    “寧繪雪,你給我醒來!”朱策大力的搖晃她,眼里亦蒙上了一層血絲。


    “沒有用的!她關閉了心房,根本不願意听外界的聲音。”燕南平告訴他。


    她只是一個女殺手而已,可在她的柔弱與倔強中,不知不覺的,她竟成了他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份。他再也無法——再也無法沒有她了!


    朱策將她抱在懷中,任她冰涼的臉頰貼上自己溫暖的胸膛。


    “娘……等我……”一聲細若無聲的呼喊逸出了她的雙唇,如果不是靠得如此之近,他簡直無法注意到這口唇的些微蠕動。


    “她沒有死!”朱策狂喜的驚呼。


    “廢話,我哪里說過她死了,她只是沒有活下去的動力罷了。”燕南平趕開他,接過丫鬟端來的藥要給她灌下。


    “什麼藥?”朱策緊張的問。


    “墮胎藥。”胎兒在母體里攀附得很牢,先前那劑藥雖然猛烈,卻仍未能墮下胎兒,現在他必須完成它。


    “不行!”阻止他的是朱策!“這孩子能帶給她生存的動力!”


    先前,在他諸多苛待下、她都掙扎著活過來了,只有在這次……


    這不正說明了她極愛這月復中的孩子,愛到願意為之付出生命的代價嗎?


    “你不要幼稚了!”燕南平終于發飆了。


    雖然胎兒沒能墜下,可墮胎藥已損害了胚胎的完美。一個生在王府的弱者,只會帶來悲劇!所以,唯一的補救措施是放棄這不完美的胎兒。


    “至少這樣能讓她活下去。”朱策將寧繪雪的手擺在她的小骯,她本能的張開五指護住里面的胎兒。


    他的手按上她的,一起護住了里面的孩子,他知道她會為了這個孩子而留在他身邊的。


    見狀,燕南平只有搖頭的份。雖然理智告訴他,這胎兒不該留,可他無法拒絕朱策哀求的目光,因為他知道,朱策屬于那種很難愛上,可一旦愛上了就是死心塌地的人。


    于是,他能做的只是迅速開出另一張藥方,吩咐火速煎藥。


    ☆☆☆


    “繪雪,喝下去。”接過煎好的藥,朱策親自喂食。


    “你這樣不行的。”他笨拙的姿勢令燕南平大搖其頭,他這樣能喂下藥才怪。


    他指示朱策應捏住她的鼻子,然後趁著她無法呼吸時,將藥汁強行灌入。不過,看樣子朱策是不會听他的了。目睹朱策一次又一次失敗,燕南平再一次察覺到身陷情網的人簡直古怪到無法理喻。


    看樣子以後能陪他玩玩的,也只有朱高煦那小子了。燕南平惋惜的搖搖頭,卻不忘吩咐丫鬟再去煎藥,以備朱策繼續浪費。


    如此灌了兩劑藥之後,寧繪雪的身上、被褥上,連帶著朱策的一身衣衫都是褐色的藥漬了,不過,總算是灌下大約半劑的量了。


    “王爺,您先換身衣裳吧!”芹兒細心的說,不過,朱策卻充耳不聞。


    “溫些米粥候著。”燕南平吩咐,知道等她醒來,會需要流質的食物。


    芹兒點點頭,帶著小璃下去了。


    “她——會醒來吧!”他害怕她選擇不再醒來。


    “你該相信我的醫術!不是嗎?”燕南平給他一個安撫的微笑,事實上,他也無法確定她究竟能否醒來。“有事喊我,我就在隔壁屋里。”


    為防她的情況發生變化,有潔癖的燕南平第一次主動在外留宿。


    朱策點點頭。


    “也許你該先睡一覺。”燕南平建議。


    “我陪她。”朱策的視線仍膠著在寧繪雪的臉上。


    見狀,燕南平只得搖搖頭,模著鼻子識趣的走人了。


    ☆☆☆


    “繪雪……”朱策輕輕撫過寧繪雪如水的肌膚。


    他一直疑惑自己怎會被這個貌不驚人的丫頭吸引,現在仔細想來,他知道,最初,摧折她的堅強是他最大的樂趣,可後來,在不知不覺中,她的堅強、她的倔強已剝開了他的心殼,吸引了他的心神。


    可直到他意識到自己會失去她時,才發現,這被他輕賤的失憶女殺手,已不知不覺成為他心中不可或缺的一部份!


    “繪雪,不要離開我!”將她冰冷的手掌貼在自己灼熱的胸膛上,朱策痛苦的傾訴。


    “冷啊……”


    “繪雪,你醒了?”朱策驚喜的叫道,然後發現這只是夢中的囈語罷了。


    听見她在夢中喃喃喊冷,他趕快讓丫鬟們挪進更多的火盆。室內的溫度升高了不少,可她的手腳仍是冷的。


    當發現她的手腳仍不見回暖時,朱策解開了自己的衣袍,讓她貼著自己取暖。然後他摩擦她冰冷的四肢,耐心的等它們回復溫暖。


    “娘……不要離開我……”寧繪雪呢喃著,手腳下意識纏上了帶給她溫暖的熱源。


    “在這里,我們都在這里。”朱策握住寧繪雪的手,一起護住她仍充盈著生命的小骯。


    似乎感覺到什麼,她一直緊皺的眉頭紓解開了一線,嘴角也綻開了一抹疑是微笑的弧度。


    朱策忍不住吻上她的唇畔,這是他給予她的第一個只有全然喜悅與感激的吻。


    “王爺。”外面傳來了趙簡的聲音。


    “什麼事?”朱策下榻,替她蓋好被後,才來到門外。


    “是這樣……”趙簡附耳說了幾句。


    朱策皺緊了眉,離開前,不忘吩咐丫鬟們仔細照顧她。


    ☆☆☆


    等在客廳的是方夢吟,也是以琴聲操縱寧繪雪刺殺太子的漢王妾。


    她怎會深夜來到如意王府?朱策蹙緊了眉。


    “我是方夢吟,如意王還記得我……”方夢吟道。


    “不必自我介紹了,我知道你是漢王爺的妾室。”他無意听她講述有關她的瑣事。


    “不!我只是被他豢養的殺手,這與你的繪雪是一樣的。”


    “什麼意思?”朱策的鷹眸倏地變得犀利。


    “她也姓方,這個姓讓如意王想起什麼了嗎?”雖然他的眼神駭人,方夢吟仍能保持冷靜,因為這是她唯一的機會,她不希望弄砸它。


    “姓方?”朱策的眉蹙攏了,“與方孝孺有什麼關系?”


    他的記性一向不錯,何況那件事也太過殘酷。他記得當年因為方孝孺不願替老頭子寫即位詔!老頭子一怒之下殺戮了他的十族。


    這也是永樂初年牽連最廣的一起慘案。


    “只是姓方而已。”夢吟笑得有些淒慘。


    對于她們,這簡直就是無妄之災。畢竟,大儒方孝孺對他們這種小老百姓來說就如同天上雲彩一樣遙遠。


    “繪雪……她是來報仇的嗎?”他們的相識就源于她的刺殺失敗。


    “報仇?我們能有什麼資格奢談報仇,畢竟……”方夢吟忍不住看向自己的雙手,這雙沾滿了血腥的手已不配為親人報仇了,現在,她只想尋回屬于她的自由罷了。


    “妳的目的何在?”


    “談一筆交易。”


    “為什麼我該和你談交易?”


    “還記得在漢王府,我曾與她獨處了一段時間嗎?”


    朱策點點頭。


    “我最擅長控制人的心神,因此,我才能以琴聲操縱她的行為。”


    “你……”朱策怒極,差點就控制不住想扼死她的沖動。


    “你不想寧繪雪活過來,就盡避扼死她吧!”燕南平的聲音喚回了朱策的神志。


    他驀然松開手,而方夢吟也只是鎮靜的護住被扼得青紫一片的脖子。


    燕南平打量著她,作為一個才剛到鬼門關去走了一遭的人來說,她顯得太過于鎮定了。“如果我猜得不錯,她的記憶是從那時開始恢復的。”


    回想起她深夜跟蹤他到錦苑的事,朱策贊同的點點頭。


    “那天我在她的腦中植入了新的指令,因此,她有了一些過去的記憶,這也證明了我具有喚醒她的本事。”方夢吟神色自如,“何況,作為那場殺戮的幸存者,我們曾相依為命許多年,她信任我。”


    她似乎又回到了那個暴風雪的下午,那一日,她們都失去了自己唯一的親人。


    “成交!”朱策知道自己沒有選擇的權利。


    “能告訴我你為何要背叛朱高煦嗎?”對于這個能掌控他人思想的女子,燕南平充滿了好奇。


    “我只想要回屬于我的自由罷了。”方夢吟笑得哀傷。


    ☆☆☆


    如意王府,如意閣。


    “听說了嗎?”燕南平一臉的詭詐。


    “什麼?”


    “老頭子剛才赦免了你的寧繪雪。”


    “你去懇求老頭子了?”這就是說他又欠了他一個人情。


    “不是我,是一個你絕對想不到的人。”


    “哦?”


    “是漢王朱高煦。”


    雖然這不像是朱高煦會做的事,可他確實做了。


    難道——是因為她嗎?燕南平看一眼方夢吟,後者依舊沉默,他忽然有預感,更有趣的游戲已經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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