剽悍情郎(世世相隨)  第三章
作者:千水
    從那一天起,君心夜夜與石生同帳而眠,要說兩人之間尚是清白,有誰會信呢?心兒的怯懦在石生的開導陪伴下漸漸消失,但為免再衍生其它問題,石生下令不許任何人隨意接近,能見著心兒真面的只有他與嬤嬤。


    心兒的來歷仍是個謎,有時見著她凝思時透露出的威儀、對事物的洞悉力及過人的才智,無一處不令他疑惑;不知不覺,他對她,越來越難放手了。


    他心頭另一個憂慮,則是長安城內劉曜的動靜。


    他與石虎在長安城外扎營已過七日,劉曜不該一無所覺,連一絲絲防範都沒有;只知道,他仍繼續在找尋那名神秘女子,可惜至今依然無所收獲。


    莫非真是心兒?!


    那女子出現與消失的時間太巧合了,若真是——心兒好不容易有現在的平靜,他絕不允許有人破壞!


    日斜落西,石生決一帶整日待在營里埋首中的心兒縱馬奔馳一番;他掀開布簾,便看見心兒倚著床柱閉目休息,膝上還放著一本,顯然才闔沒多久,君心一听見有聲音,便立即睜開了雙眼。


    “石生哥!”她放心地笑了。


    他走到她身邊。


    “讓你一個人待在這里整天看,會覺得悶嗎?”


    她搖頭。“石生哥有心事。”


    “沒有。”他掩飾。取走她手上的,他一把抱起她走向專屬的馬廄,一時之間只想與她快意的馳騁。


    “石——”


    她莫名的任他帶著跨上馬,話未說完,他的座騎已像一陣風似的奔往樹林而去!


    他看來很輕松,像是掙月兌了層層的束縛,此時此刻,他與她,只是單純出來游玩的兩人。她依在他懷里,不再多問。


    掀開蓋著她的披風,他已將奔馳的座騎駕為平緩的散步,她抬眼與他相對。


    “心兒,明天我派人送你到別館,那里比較安全。”


    聞言,她的錯愕與不願全化為一句低語。“我在這里不好嗎?”


    “心兒,你听我說。”他解釋。“現在兩軍對峙,戰爭一觸即發,一旦開戰,我怕自己無法兼顧到你,我不希望你冒任何危險,才要你到別館去,在那里,你也可以得到比較好的照顧。”


    “可是,我不要離你那麼遠!”


    “心兒,听話;別讓我擔心好嗎?”


    她咬住下唇,始終不肯點頭。


    “心兒……”


    “誰在那里!”一陣喝斥驚醒了降低警戒的石生,他暗罵自己的粗心,迅速觀看四周,發現有五、六名身著長安軍服的士兵,他側身擋住心兒的面孔。


    “你是誰,為什麼在這里?”


    幸好這件外出披風遮住戰袍,他將心兒圍住摟在懷中,”邊衡量情勢、一邊虛應著。


    “對不住,各位官爺,內人有些不舒服,我正要帶她回家。”心兒乖乖依著他不敢作聲,只在石生提及『內人』二字時渾身一顫,石生卻以為是她害怕的緣故。


    “喔?”他懷疑道。“叫她抬起臉我瞧瞧!”


    “這……官爺,內人有病在身、人又怕生的很,我擔心嚇著地了,請官爺行行方便,讓內人早些休息。”


    “我說的話你沒听清楚嗎?再羅嗦我就以奸細的罪名抓你進牢房!”他一示意,其它士兵已將他們圍住。


    “官爺……”


    “大膽刁民,以下犯上、妨礙公務、公然拒捕、藐視王法;來人哪,拿下!”一連串流利的罪名念完,對方的士兵便開始動作。


    石生眼明手快,在對方來不及反應之前策馬虛晃一招,在逼逼他們的同時,護住心兒迅速離開。


    “石生哥——”


    “心兒,別怕!有我在。”


    “站住!別跑!”後頭緊追不舍。


    心兒暗自焦急,只能抱緊石生,腦海中漸次浮現一些影像,不由得渾身一凜;忽然,她模到腰上的琉璃珠,想也不想的取出一顆,反射性的一擲,琉璃珠準確的在踫到第一個士兵後爆開,倏地彌漫著一陣輕煙,身後的士兵們也一一躺下。


    石生听到聲響,勒住馬回頭一看,眼前的景象教他疑惑;他低頭看懷中的人兒,只見她一臉沉靜;陷入自我的思緒里,他下馬走近觀看那些倒地的士兵。


    “哇!。心的技術越來越好了,百發百中那!”


    “對呀!再配合瑩的獨家迷藥,簡直可以說是無堅不摧。”


    “才幾天時間,心更懂得如何以智取勝,往後再遇上緊急的狀況,也不必擔心會寡不敵眾了……”


    “心兒?”石生不知何時已回到心兒的身旁,只見她秀眉微蹙,雙眸直視眼前的一切。


    君心腦海中斷斷續續響起一些對話和幾張感覺熟悉的美麗容顏,她們與自己——是那麼的親近又互相了解,她該記得她們的,但……她們是誰?是誰?


    心兒凝神拚命的想,不自覺地眉頭愈皺愈深,不曾預期的疼痛一下子忽然刷進腦中,她難受的閉上眼楮,雙手抱住頭,身體虛軟的幾乎要倒下。


    “心兒!”他眼明手快的扶住她。“怎麼了?”


    “我……想起了一些人,我記得她們,可是又——想不起來了!”她懊惱的敲著頭,企圖想起些什麼!


    “心兒,別再想了!”石生一把將她摟入懷中,幾乎要把她嵌入自己的身體里,“別再想了,我在這里,我會一直陪著你的。”假如失去記憶可以讓心兒不痛苦、可以使心兒留在他身邊,他寧願心兒失去記憶。


    好一會兒,心兒才恢復平常。


    “石生哥,我沒事了。”她在他懷里輕道。


    听到她的話,石生恍如初醒般,稍稍放松了力道。“心兒,你……可有想起什麼?”


    她眼神略黯,搖搖頭。


    “沒關系的。”他安慰著。“別太勉強自己,要是你再像剛剛那樣,而我又不在你身邊,你一個人怎麼辦呢?”


    “可是——”


    “別和我爭論!”他點住她的唇,雙眸認真又危險的直盯住她。“或許我該用另一種方法才能說服你。”這一刻他決定了,既然放不開她,那就用他的方式留住她。


    心兒驀然明白了他的意思,連忙用手捂住雙唇,迅速漲滿的紅潮使她想也沒想的將自己埋入他懷中。


    石生忍不住大笑,摟她回到馬背上;但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抬起心的臉看著她。


    看著石生充滿疑問的眼神,心兒明白的點點頭,眼里有著明顯的驚慌,她偎入身後的胸膛用力抱住。閉著眼楮困難的訴說︰“他們追了心兒三天三夜,有一回心兒被他們捉住,他們強迫心兒去侍奉一個人,心兒好害怕,又逃了一天一夜,才在城郊外遇上石生哥。”


    丙然是她!石生的眼中瞬間染上一抹冷酷。


    思考間,她繼續回憶訴說︰“我只記得,我醒來以後,看見的一切全是陌生的,我想走到一個至少是我熟悉的地方,但是始終都找不到;後來我踫到幾個人,其中上個一看到我就說要帶我回去,我一害怕就趕快逃走。我不知道他是誰,他能夠命令所有的人,我走到那里都有人要抓我卻沒有人肯幫我!最後一次是有一個客棧的老板好心收留我,結果……他竟然帶了好多人回來,我以為我再也逃不掉了……”她娓娓道出那段僅有的回憶,忍不住全身顫抖。“我假裝順從的跟他們走,在途中趁他們不注意時,我才有機會逃到城外——”她深吸一口氣,勉強綻出一抹微笑。“不過現在已經不要緊了,我知道,我不再是孤單無依的一個人了。”


    “心兒……”他冷酷的氣息直到听見她最後一句話時盡數化為和風,輕吐出一口氣,他策馬往回走,此時此刻,已不適合再談論任何話題。


    他們相偎無言,任一股親昵與知心圍住他與她。


    一向冷漠無感的心,在遇見她的那一刻起開始有了跳動,只有她能引出他內心真正的情緒;只要她在他懷里,他就能感到滿足;他密實的摟緊她。


    “我不會讓你離開我的。”


    ***


    “你確定,石生營帳里真藏了個來歷不明的女人?”


    “稟右將軍,屬下親自求證過,此事絕無虛假。听說左將軍非常珍視她,除了服侍她的嬤嬤外,誰也不許靠近營帳一步;根據那位嬤嬤無意中透露,那名女子長得非常美麗,堪稱傾國傾城。左將軍替她起了個名字叫『君心』。”


    “喔?!”他覺得有趣了。石生一向視女人如無物,前幾年在義父的命令下勉強收了兩名女子︰媚真和麗似。她們可都是北方有名的美人呀!除卻那張艷若桃李的面孔外,一身令人蝕骨銷魂的嬌軀現在想來都還令他垂涎不已,石生卻完全無動于衷;而那名女子竟讓石生破例了,為什麼?真有女人的美貌能勝過那兩名妾室,他實在不相信!


    “不僅如此,听說前日左將軍一時興起帶著君姑娘出游,不巧踫上劉曜手下巡城的士兵,他們對君姑娘不禮貌,左將軍一怒下差點全殺了他們!”


    “真有此事?””石虎忖思這,心中對這名『君姑娘』起了莫大的好奇;北方兩大美女全讓石生一人給獨佔了,若這名女子真加外界傳聞一般,那天下好處豈不全讓石生享盡了?不行!他石虎不會一輩子不如石生的!


    看著石虎陰晴不定的表情,那名屬下試探道︰“將軍可想見一見君姑娘?”


    “有話直話。”石虎不耐道,難掩興趣。


    “按理說,前線重地除了軍妓或負責伙食的嬤嬤外,不該有女人的;左將軍卻打破了這項禁忌,加上對方更是個來路不明的女人,他連問都不問、也沒查明就留她在自己的營帳中,將軍不妨利用這點——”他向前在石虎身旁低語了幾句,石虎詭譎的笑了。


    “好,就依你的方法做。”


    主從二人得意的笑了。石生,我石虎不會一輩子不如你的!


    ***


    營帳內,石生正與部下研擬軍情。一名前方哨兵匆忙告進。


    “將軍,劉曜不知道什麼原因,派出了大量的人在城外四處搜查,其中有一群人正朝我們的方向而來。”


    “繼續再探。”


    “是。”


    石生揮退士兵,不因此突發情況而有任何慌亂與意外,他闔上卷宗,瞬間已擬好應變之策,“金副將,傳令下去,兵分三路,一路隨我引開敵人的注意力;一路守在營帳外圍,見到任何零散的趙兵一個活口也不留;一路由你指揮,化整為散,將整個營盡數掩閉在樹林之中。”


    “遵命!”金全立刻反應。


    一交代完畢,石生立即走人內帳。


    “心兒,你跟著嬤嬤,她會告訴你該怎麼做。”


    “好。”她順從的點頭,方才外面的對話,她全听到了,起身投入他敞開的懷抱,她低語道︰“你要小心!”


    他輕嘆一口氣,低頭吸入她發間的幽香。


    “心兒會怕嗎?”


    她微搖頭,抬眼堅定的與他對視;在他完全的呵護下,不知不覺的,她恢復了一些原來的性格;此刻的鎮定與她初時的怯懦判若兩人。


    “我相信你一定會贏,不會丟下心兒一個人,”她伸手勾住他的頸項,拉近兩人的距離,“心兒等你。”


    在她吐出堅定的承諾後,他再也禁不住心中的悸動輕啄住她誘人的唇瓣,等他戀戀不舍的離開,卻看見她臉上那抹暈紅。


    他用力抱住地。“等我回來。”


    深看她一回,他便松了手頭也不回的走出帳外!


    從來不知的別離苦,從此刻開始,駐進了她不識愁的心。


    ***


    “找!傍朕仔細的找!就算要翻遍長安城里里外外每一寸土地,也得給朕好好的搜,”劉曜大發雷霆。


    “皇上請息怒,切莫因一時之氣而給敵人乘虛而人的機會。”所有人一見聖上大怒無不抱頭鼠竄,就怕自已成了那可憐的受害者,唯有軍師面不改色,依然不動如山。


    “你要朕如何不生氣?!這麼多天了,連一點兒消息也沒有,朕已經沒耐心再等了!”皇上依舊忿忿難平。


    “皇上請稍安勿躁;臣保證,最遲五天,一定給您帶來好消息。”


    “先生此話當真?”


    “微臣絕無半句虛假,請皇上寬心。”軍師似是胸有成竹,但萬事皆有數,冥冥自天定,強求不得。


    ***


    石生駐營區前方,人馬雜杳而來,分不清是敵是友?


    金全定眼一看,竟是——


    “屬下金全,參見右將軍。”


    “免禮,我听說大哥的扎營處被發現了,現今情況如何?”石虎親自率領一隊騎兵兼程趕來。


    “多謝右將軍關心,目前一切狀況皆已穩定,劉曜的兵馬尚未查到我軍藏匿之處;但左將軍仍以慎心為上,命屬下撤營。”、


    “喔!”石虎虛應這。“大哥如今可在營帳內?”


    “稟右將軍,左將軍帶兵分散趙兵的注意力,至今未歸。”


    “金副將,主帥出征未回,而你竟只駐兵在此,對陣前勝敗漠不關心,這等失職,該當何罪!”石虎臉色一沉,存心找碴。


    “右將軍,屬下依軍令而行;將軍領兵多年該知軍令如山,作戰首重整體的勝敗而非一己之安危,況且在敵人尚不足以為患時便自曝我軍力之虛實,又豈是作戰之道?這與將軍所言之失職若有出入之處,望右將軍明示,屬下自當請罪。”金全不卑不亢,對石虎之冒然來臨,心中正揣思其真正來意為何?


    “這……”石虎一笑,話鋒一轉。“哈……金副將果然深具見識,臨危不亂、盡忠職守,大哥有將若此,實屬大幸;本將軍到營帳內等候大哥。”


    “將軍請留步。”金上急忙喊住,搶身至石虎面前。“屬下為將軍另闢一舒適之處以供休憩,請將軍稍候。”


    “不必了,本將軍只待大哥平安回來,便要歸營,金副將無需費事。”


    “將軍——”


    “金副將不必多言,本將軍不打擾你執行命令。”說罷,石虎便直接朝將軍帳管走去;後頭跟著的金全臉色忐忑不安,他隨後也進了營帳。


    听見聲響,心兒與嬤嬤不約而同停下手邊的動作。


    “右……將軍!”嬤嬤不穩的聲音喚道。一見是石虎,她趕緊步向前拜見,下意識想掩住心兒的容姿。


    “嬤嬤不必多禮。”石虎的目光只鎖住那名被藏于身後的女子,一時之間只能痴痴的站在那兒。她……的確是美麗的能教人動心、叫人忍不住想獨佔;即便只是一身粗布棉衫、未經點妝的素淨臉蛋,依然是美得驚人,這等佳人世間怕是再也難尋了;石生,你的運氣總是比我好!


    “等等!嬤嬤,她是誰?為什麼在大哥的營帳里自由來去?”一回神,佳人便急忙的要躲開,石虎豈肯輕易放過?


    “右將軍,君姑娘是左將軍親自帶回來的人,是左將軍允許君姑娘在這里自由來去。”金全趕緊上前稟告,心中擔憂不已——糟了,將軍再不回來,君姑娘可能就要被帶走了,這該如何是好!


    “喔?”石虎找了張椅子坐下,擺出主帥的架勢。“君姑娘?她是打那兒來、是何等身分,見了本將軍為何不行禮!”


    見石虎存心為難,嬤嬤陪著笑臉解釋︰“右將軍,小姐她初來乍到,不知道您的身分,以致失了分寸,請將軍多多包涵。”她牽著心兒到他跟前。“小姐,這位是右將軍,也是將軍的弟弟。”後頭那句,嬤嬤用著只有兩個人听得到的音量訴說。


    “右將軍。”君心低著頭,乖乖行禮。


    石虎滿意的點頭。“過來讓本將軍瞧瞧。”


    君心咬著唇,遲疑著。除了石生,她不喜歡靠近其它人;嬤嬤與金全在一旁緊張的流著冷汗。


    “將軍,君姑娘……她怕生——”


    話未說完,石虎一聲重擊拍向桌面,截斷了金全的解釋。


    “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本將軍是毒蛇猛獸,會傷了她嗎?你不說本將軍還沒想到,她來歷不明,依侍著自己有幾分姿色,迷惑住大哥、留在軍營里,尋常女子怎會無緣無故在城外逗留;也許,她是劉曜派來盜取我軍情報的奸細!”他一步步逼近。


    “右將軍,君姑娘她……”


    “讓開!”推開擋在身前的金全,石虎大步向前跨,一把攫住直往後退的君心。“大哥被你的美色所迷,我石虎可不會;跟我走,本將軍要好好的審問你。”


    “我不是奸細,放開我!”君心掙扎著。


    “右將軍!”嬤嬤也搶上前。“小姐是左將軍的人,您不能隨意帶走她。”


    “你敢攔著本將軍?”他一把便將嬤嬤推倒在地。


    “嬤嬤!”心兒急喊,想奔上前查看嬤嬤有無要緊,卻怎麼也掙不開石虎的箝制!


    他怒目威脅的開口。“誰敢再攔著本將軍,就是以下犯上,一律依軍法論處!”


    說完拖著猶在掙扎的君心大步走出營地,指揮著自己的手下全跨上馬,一群人隨即絕塵而去!


    “金副將,右將軍是存心來找麻煩的,以他對將軍的不滿,他對小姐絕對不安好心眼;萬一出了什麼事,我們怎麼對將軍交代?”嬤嬤又急又擔心。


    金全也同樣著急。事到如今,我立刻出發去找將軍,你留在這里,若是將軍回來,就由你告知將軍有關君姑娘的事。”


    “好,你快去吧!”


    “嗯。”帶著幾個人,金全直奔出營。


    “但願來得及!”嬤嬤祈求著。


    ***


    一回到屬于自己的地方,石虎毫不顧忌的命人將君心帶至專有的帳子中。


    此刻,石虎大剌剌的坐在將軍的座椅上,一雙眼溜溜地直在君心身上打轉,很明顯的表示出他的企圖。


    從被帶離石生的營帳、一路快馬奔馳到現在被強迫站在這里,君心發現自已沒有想象中的害怕,為什麼?感覺上,她似乎也曾經歷過類似的情況,她的表現沉穩的不像一個身處險境的人;她疑惑的想著,她有能力再使用一次琉璃珠救自已嗎?


    “『君心』,听說是我那親愛的大哥親自為你取的名字!”恣意的打量夠後,發現伊人根本沒將他放在眼里,他用嘲諷的語氣打破沉默。


    “右將軍,為什麼帶我來這里?”君心抬起頭,沒有初時的慌亂,雙眸清澈、毫無畏懼的看向他。


    他一愣!隨即笑了,起身走向她。


    丙然是不一樣。鮮少有人能在這種情況下鎮定若此,尤其她只不過是個女人;如果她不是個腦袋空空、以為有幾分婆色便可以保自己安全的女子,那麼就真是有超過常人的勇氣與智能;那麼,君心是屬于何者?


    他走到她身前,支起她的下頷。“什麼原因你看不出來嗎?我要你!”他含笑吐出尖銳的話語。“我要你——成為我石虎的女人!”


    君心被他眼中毫不掩飾的佔有驚退了一步,她用手擦拭自已被踫過的地方,像抹去什麼不潔的東西。


    “我不是你的!也不會成為你的女人!”


    “你敢抗拒?”他一把再度攫住她。“別忘了你現在站的地方是誰的,你讀知道一旦你不順從我,會有什麼後果!”


    不料她眼中的拒絕更為明顯。“你以為這樣就可以嚇倒我嗎?君心也許只是個微不足道的女子,但是,誰也沒有權力強迫我做我不願做的事!”


    “你……喜歡上石生了?”


    她一怔!他在問什麼呀!


    她的遲疑讓石虎當成是默認,他的怒火猛地揚起。


    “石生、又是石生!”他狂怒的眼逼向她。“再說一次,你從是不從?”他的力氣,幾乎捏碎了她縴細的手腕。


    “你休想!”她忍住疼,咬著牙回答。


    “好!”話聲未落,他將她抱到柱子旁用繩索綁住,不理會她手腕沁出的血絲,不服從他的人都該得到應有的懲罰。石生,哼!


    “我再問一次,你從是不從?”他揚起手中的鞭子。


    掙不月兌繩索的她,更加不屈的抬起頭,迎向他的威脅,“你作夢!”


    咻!一陣無情的刺痛襲向她不及防備的身體,她緊閉雙眼,幾乎要咬破了唇,她倔強的不肯求饒,石虎再不容情的將怒氣全發泄在鞭子上,一下、又一下……


    “住手!””聲石破天驚的大喝遲疑了石虎的動作,在他來不及反應的瞬間鞭子已被奪下,人被逼退至一旁。


    “心兒!”他顫抖的喚道,迅速解下她手腕上的束縛,扶住她虛軟的身子靠著自己,無法置信的望著她背上數條血痕,有幾處幾乎是皮開肉綻、血流不止;而她雙目緊閉,人早已昏述。


    “石生”石虎錯愕,他沒想到石生會在這個時候趕來。


    “心兒做錯了什麼,你要這樣待她?”石生怒目沉問,整個人散發出強烈的冷肅與殺意;三十年來第一次,他顯示了內心真正的情緒,不再平靜無波、不再淡然處之。


    “她……她是奸細。”石虎困難地回答,努力擺出理所當然的樣子,但石生的神情卻叫他不寒而栗。“她不肯從實回答,對待奸細原本就不必留情”


    “所以你鞭打她?”將心兒交給身後的金副將,他一步步逼近石虎。“你如何肯定她是奸細?在左營中你又為何執意強帶她走?在左營中她便是我的人,就算是奸細也由我處置,你為何不知會我,就任意將她打成重傷?”他幾乎是當縫間迸出問話。


    石虎被逼的腦羞成怒。“石生,我敬你是兄,你別太過分,難道我身為右將軍,連處罰一名女子的權力也沒有?”


    “你要處罰誰都是你的事,與我無關;唯獨我左營中的人你不能擅自決定;心兒是我的人,她有錯沒錯都與你無關,就算要處決,也請由我來決定;石虎,你這次太過分了!”長年忍讓,石生不再客氣。


    “區區一個女人算什麼,你居然為了她傷了我們兄弟間的和氣,未免小題大作。”打都打了,你又能拿我如何?!


    “你——”


    “將軍,君姑娘的脈息愈來愈微弱了!”金副將突然喊道,打斷了兩人之間的劍拔弩張。


    “心兒!”石生回身一探,心中一驚,抱起君心,即刻與金副將跨上座騎狂奔離去。


    石生一離開,石虎才彷如失了力氣般跌坐在椅子”;完全沒了方才的強逞威風。想不到石生竟然為了一個女子失控至此,可想而知君心對他的重要性已超過了往昔的一切。回想起方才的對峙,石生的怒氣實在可怕!


    鎮定過後,石虎臉上竟出現了一絲微笑。石生呀石生,你終于也有弱點了;君心對你而言既然那麼重要,我就非要得到她不可!


    ***


    在途中石生暫時止住了君心背上的血,在盡量不劇烈震動的情況下,迅速的奔回營。


    “小姐!”天呀!小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才離開沒多久,竟然傷成這樣!嬤嬤忍不住悲從中來。


    石生下令眾將士休營待命,令金副將巡視各哨不得輕心後,立即大踏步的回自己的營帳。


    他小心的將君心安置在鋪好的軟墊氈上,盡量不扯動背部的傷口,卻仍見昏迷中的她痛苦的表情,他的心再一次揪緊。


    “嬤嬤,準備些溫水進來,,另外,別讓任何人來打擾我。”嬤嬤依令退下後,他深吸一口氣,開始除去心兒的上衣。


    不一會兒,心兒的背完全無掩的呈現在眼前,石生狠狠閉了閉眼,強忍住一股殺人的沖動。


    白皙的皮膚上青紫、血紅的痕跡交錯,有些傷口上的血跡已凝固,他仔細觀察,幸好沒傷及肩胛骨,他緊鎖的心稍稍放寬。


    “將軍,水來了。”嬤嬤放下水盆,抬頭瞥見的景象,叫她忍不住驚呼著落淚。“天哪!他們是怎麼待她的,小姐”


    “嬤嬤,先別難過,我需要你的幫忙,心兒的傷有些發炎,待會兒我幫她上藥時她可能會因痛而掙扎,我要你抓緊她,可以嗎?”


    嬤嬤點點頭。“好。”


    他回身取出需要的傷藥,對嬤嬤道︰“我們開始吧!”


    ***


    折騰了半天,總算將心兒背上的傷處理完畢,交代嬤嬤隨侍著,石生才放心的走出營帳去看看外頭的情形。


    金副將盡責的將一切事務安排妥當,石生隨後巡視一遍,再交代些不周的地方,這才放心的回到營帳內。


    此刻,他坐在床沿,伸手拂開她臉上散落的發絲,眼神里滿含疼惜的注視她蒼白憔悴的容顏,回想起今日的一切。


    他從來都不知道自己有那麼大的情緒反應,直到眼見心兒受傷的那一刻,他才恍然明白,她在他心中竟然佔了這麼大的分量。


    身為一方霸主的義子,即使他沒有正式娶妻,身邊亦有王爺賞賜的美人為伴。對女人,他從來不放在心上,直到心兒的出現,所有以往認定的一切完全不同了。她害怕任何陌生的人,獨獨對他無條件的信任,一雙清澈的眼眸仿若不解世情般只依附著他,展現在怯懦背後的真性情聰穎而慧黠、倔強而冷靜、以及偶然陷入回憶迷思的脆弱,都引發他不為人知的柔情。


    他知道,心兒絕非一般尋常的女子,即使是失去記憶,卻沒有失去她過人的才情,在遇事時,她不慌不迫;遇險時,她反射性的予以反擊、動作俐落無誤;這所有的一切都讓他疑惑,然而在這一切尚未清楚前,他的心已給了自己一個答案——他是不會再放開她了。


    “唔……”一聲輕吟驚動了沉思中的石生,他立即蹲下來與趴著的她平視。


    她虛弱的睜開眼楮,一見是他,努力扯出一抹笑︰“石生哥。”


    “心兒!”他低喊。“讓你受苦了!”


    “不!”她想搖頭,卻不意扯動背上的傷口


    “別動!”他急忙穩住她。“你背上傷的很重,必須好好休養,這段期間,你不能任意行動,否則傷口會更難復元。”


    經他這麼一說,她才發現自己的上身竟是不著寸縷,只在背上蓋了一條軟被,在無法有動作的現在,她微低頭、閉上眼楮不敢再與他對視,蒼白的臉上覆”潮紅。


    他禁不住心動,傾身啄住她紅唇,卻見她驚愕的瞪大眼楮,他不由得低低的笑了。


    “心兒,我不放你走了。”


    她再度望向他,不明白他的語意。


    石生輕撫她面容,臉上沒有冷漠的表情,凝視她的眼神,有著令人無法拒絕的深情與溫柔。


    在真正吻住她之前,他只來得及說一句︰“心兒,我渴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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